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醉爱你   作者:七月的七   Chapter 1 新婚之夜   周六的夜晚,九点已经不早了,可也尚不算迟。有人已经进入梦乡,有人还在灯下奋笔疾书,有人仍在灯红酒绿,有人享受着啤酒宵夜……   各人按照自己的喜好和习惯度过或挥霍着周末的大好时光,都有些不舍时间的流逝,期待这繁忙了五天才得来的休息能够长久些。   以上列举到的几类人中都不包括黎可,她巴不得眼睛一闭一睁就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月亮高高的悬挂天上,隔着浴室里半开的百叶窗仍旧能够清晰的看见那一抹银辉。黎可现在才没那闲情逸致去赏月,她正泡在浴缸里揣揣不安地咬着手指头,眉头都快拧成一朵花了。   “黎可。”   门外传来的低沉而具有磁性的男声,尾音上扬,带着一丝询问的意味。扶着浴缸边缘刚准备起身的黎可被吓了一跳,手一滑又跌回了水里。   这个穿透力极强的声音仿佛就在她耳边,她似乎能看见如正弦函数图般上下波动的声波在眼前飘荡,绕了一圈又一圈,将她紧紧的缚住。   黎可混沌神游的大脑立马回归正常,被热水麻痹的毛孔骤然收缩,泛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如果她有大米那样厚重的白毛,那么她现在一定浑身的毛都竖起来,像一只白色的刺猬。   大米是她养的一只猫咪,除了头顶和眼周那一小块是黑色的外通体雪白!   对了,还有门外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是谁来着?   黎可的反射弧绕了地球三圈后终于成功地将信息传达到了大脑——门外那个男人是她的新婚丈夫沈隽,今天是她的新婚之夜!大婚之夜!   弄清事实的黎可发出一声凄厉又懊恼的喊叫,门外的人很快再次出声:“黎可?”   “啊?”   “你没事吧?”   “没……没事……”想了想她又朝门的方向喊:“你还在外面吗?”   “在。”   “噢……”她这是问的什么话?   “黎可。”安静的半晌,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你的睡衣和内裤还在床上。”   黎可一惊,朝毛巾架上看去。果然,那里只有一张浴巾孤零零地躺在那。而她原本准备好的黑色蕾丝内衣裤……不见踪影。   怎么办怎么办?   黎可的小脸皱成一团,满脸的懊恼之色,心里焦急得直想挠墙。难道要裹着浴巾出去?不行不行,那还不如直接裸着出去,根本没什么区别嘛!   不是黎可矫情,都结婚了还怕被老公看到,而是——她跟她老公真的不熟!他们仅仅认识不到四个月,就以闪电划过般地速度结婚了,简称闪婚。   她和沈隽不熟,但有一个人跟沈隽熟,很熟,非常熟。那就是她的老爹,沈隽的硕导加博导,黎孟德黎教授是也。   黎孟德是一手促成他们两个闪婚的人,得意门生收入门下,成为自己的女婿,自然是每个当老师都乐意的事情,黎孟德也不例外,尽管闪婚的起因说起来不是那么美妙。   “黎可,你的衣服是出来穿,还是我拿进来给你?”   进来?   黎可一惊,连忙抬手遮住自己的关键部位。   他要进来?他怎么可以进来!她什么都没穿呢,更何况还湿淋淋地坐在浴缸里,她可不想玩湿.身诱.惑。   黎可连忙把浴帘拉起来,浴缸便被天蓝色的浴帘给包围了起来。从浴缸里跨出去,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后,手指搭在门把手上,拇指轻轻一动便把门给解锁了。蹑手蹑脚地再度回到浴缸里,从浴帘里探出个头,朝门的方向喊:“你进来吧,放在毛巾架上就好了。”   毛巾架在盥洗台正对面的墙上,盥洗台离洗手间的门只有一米的位置,距浴缸有将近三米,已经是安全距离的。加上浴帘的遮挡,他应该看不见了吧?   “咔嗒”一声,门被拧开了。   黎可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嘴里无声念着:“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我给你放在这了,没事我就出去了。”   没事!当然没事!还能有什么事?难道还要你帮我搓背揉肩不成?   黎可也就敢在心里咆哮,话一出口却是乖顺得不能再乖顺了:“没事了,谢谢。”黎孟德从小把黎可教育得很好,得人便利时,不管大小,都要出言感谢,这是个性质问题。   再次听见门锁合上的声音,黎可憋在胸腔里的那口气总算是呼出去了,呼吸再度变得顺畅起来。   回到卧室的时候黎可并没有看见沈隽的身影,卧室的大灯也已经关掉,只余床头墙壁上一盏百合样式的壁灯,发出暖黄的灯光。   屋里的窗户窗帘关得死死的,空调挂在床头正对着的墙壁顶端,角度对着床头,正呼呼地往外吹着热风。   沈隽呢?   该不会是落跑了吧?   不对!要跑也是她跑,他跑什么呀?难道他突然清醒,发现自己另有所爱?于是新婚之夜抛下娇妻不顾,去找真爱……翻云覆雨了?   想着想着黎可的脸就垮了下来,一副苦瓜脸。不想结婚你说一声啊!咱俩好商量,好聚好散,为何临了又要给我来那么一出,让我绿帽高戴?   “你做什么?”沈隽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看见坐在地上的黎可,愣了一下。   看见穿着睡衣的沈隽,脖颈间还挂着些水汽,黎可瞬间清醒,立马从地上站起来。   “咳咳,我……我……”黎可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难不成要她说,她正在脑海中意.淫被他负心抛弃的苦情戏码,太过投入以至于跟着剧情走,甚至瘫坐到了地上?   沈隽走到床的另一侧,把握在手里的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放,坐在床边,双手撑在身后,半转过头,说:“我随口问问,不要想了,睡觉吧。”   睡觉。   睡觉?   睡觉!   就睡觉了?真的就睡觉了,什么都不干?   黎可略带惊讶地看他,他挑了挑眉,轻轻点头。   “哦。”   黎可听话的把自己这边的被子掀开,屈起左腿刚落到床上,全身的动作突然顿住了。她抬头看沈隽,他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他坐在床边,她半跪在床上,这样她刚好能和他平视。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脖子上,他的睡衣是浅灰色的,还是……V字领。随着呼吸的节奏,他的喉结也跟着有轻微的颤动,上面挂着一粒水珠,泛着微不可见的光。   突然,那水珠从他的喉结上滑落,经过锁骨,继续往下,一直落到衣领的最下端,直至再也看不见。   黎可丝毫不觉地继续盯着看,甚至还咽了咽口水,仿佛看见引人垂涎的美食一般。   “你饿了?”   “没。”   “那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我还以为我秀色可餐呢。”沈隽面带笑意,却不是宠溺,不是喜爱,而是调侃。   觉察到自己的失态,黎可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面上却很镇定,从容不迫地爬上.床,拉过被子把自己盖好便闭上了眼。   沈隽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一直到黎可安静地躺好。他扬起嘴角,无声地笑了。拉关壁灯,也跟着钻进了被窝。   黎可一直保持着均衡的呼吸速率,可是心跳呈直线趋势一直加快。   砰砰砰——   越来越快,说是打了鸡血已经不足以用来形容了,她的心跟上了马达似的,飞速地跳动着。她担心心跳是否会传到沈隽的那头,虽说是文科生,理科的常识她还是有的,物体也是可以传声的嘛,贝多芬聋了之后就是靠着木块来传声练琴的。   要是沈隽知道她心跳那么快还得了?   新婚之夜,夫妻是要同房的。但要她跟沈隽那啥,还是在如此清醒的状况下,她是真的放不开、做不来的。更何况,他说了要睡觉的,万一出尔反尔怎么办?   沈隽够帅,有气质,还有个科学家老爸跟画家老妈,从小在艺术跟科学的熏陶下长大,正是时下常说的高富帅一名,名副其实的高富帅。   条件细数下来,沈隽是百分百的高分男人,往大街上一站就是闪闪发光的钻石,多的是各色女人前仆后起。   黎可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没有。   她不喜欢沈隽?也不算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帅哥谁不喜欢呢。   但就是……唉。   “黎可,”黑暗中,沈隽突然出声,“你在发抖。”   这句话是句号,不是问号。   黎可被他蓦地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心突然漏跳一拍,奇迹般的恢复了正常心跳。神志回归,她发现……她真的在发抖!   “我冷……”她故意用冷得发抖时候的声音。   “穿那么厚还冷?”她穿的是珊瑚绒的睡衣,很厚实。   “冷,很冷。”   沈隽轻笑了一声,笑声在黑暗里被扩大,飘进黎可的耳朵里,不痛不痒地轻挠着她的耳膜。   “冷就过来一些。”   两米二宽的大床,他睡的是左侧偏中的位置,可她却几乎躺到右侧的床边上去了,跟他之间隔了快半个床。   新婚之夜纯睡觉的夫妻不是没有,但见过睡个觉还要离得那么远的吗?   “你把空调打开吧?”她倒是不冷,但为了圆她冷得发抖的那个谎,不得不继续说下去。   等了半晌,沈隽都没有再说话,黎可咬咬唇,再问:“你把空调打开,好不好?”   沈隽翻了个身,面对着黎可的方向,说:“开空调睡很干,我们忘了买加湿器。”他们结婚很急,买房子也来不及装修,便买了样品房。时间太匆忙,大家电倒是俱全了,有些小家电却还空着,比如空气加湿器就没有。本市的冬天很干燥,开空调没有加湿器的话更是严重。   沈隽说的颇有道理,黎可想了一会儿,没想到要再怎么回他,索性闭了嘴,装睡。说不过,我躲该好了吧。   “黎可,你睡过来一点。”   黎可不理他,继续装睡。不知道是她的演技太高超,还是沈隽的分辨能力太弱,没有得到回应后他也没再说话。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让着她,婚礼上黎孟德把她交到他手中的时候说:“可可从小骄纵任性惯了,你多担待些。”又是恩师,又是岳父大人,他肯定会听从黎孟德的话——懒得和她计较。   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让黎可浮躁的心彻底平静了下来。原本绷直的背也渐渐地松了下来,嵌进柔软的床垫里,她舒服地长舒了一口气。   “啊!”她的手臂突然被攥住往一边拖,她被惊得大叫一声。   “睡过来。”沈隽下命令,言简意赅。   黎可瘪瘪嘴,想把他的手拽下来,小声地说:“我不冷了,你放手。”   “我叫你过来一点,没问你冷不冷。”   “床很宽,我睡那边就够了。”   “那不如把床劈成两半,正好跟你宿舍的床差不多宽,你睡的也习惯,好不好?”   “……”她要是傻了才会说“好”,沈隽说这话时虽然笑得如沐春风,但话里的威胁和不容拒绝是显而易见的,沈隽腹黑高深着呢,不然她怎么会被他算计结婚!   “你如果不过来,我可能会改变主意,”他轻笑一声,慢吞吞地说:“反正我们都睡不着,不如……找点事做。”   找点事……做……   在某些方面思维比谁的快的黎可立马听懂了,并且自动脑补了少儿不宜的片段,再想到某天早晨起来时看见穿着男士T恤的自己和……上身赤.裸的沈隽,她浑身的血液都往脸上冲去,脸的温度高得几乎要把她烧焦了,如果不是在黑灯瞎火的夜晚,估计她绯红到直逼桃红的双颊就要展现在沈隽面前了。   黎可慢慢地挪动到离沈隽将近有一臂的距离就不动了,等了半天没听见沈隽继续发号施令,她便安然地闭上了眼。   躺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些不舒服。想了想才记起自己竟然是穿着内衣的,反正自己的睡衣那么厚,里面什么都不穿他也看不出来什么吧?   想着黎可就把腰给弓起来,把手从衣角伸进去,动作熟练地解开内衣扣,三两下就把内衣给脱了下来。解开束缚的她吐了口气,顺手把内衣丢在了床边。   同时,一双手搭上她的腰,用力一勾便成功地让她翻了个身,整个人跌进沈隽的怀抱里。   “睡觉。”   Chapter 2 初遇时分   黎可第一次见到沈隽是在研一的十月份,在闺密吴双双的婚礼上。   吴双双是黎可的高中三年同桌加大学四年的同学,也是她的闺中密友,简称闺密。吴双双在答完辩的当天下午就化作小青梅,跟邻家的竹马哥哥走进民政局领红本本了。毕业典礼那天左手毕业证、右手结婚证,让人好不羡慕。   作为吴双双的闺密,黎可是逃脱不了做伴娘的命运的。   凌晨天还没亮就从床上爬起来,陪着吴双双化妆、做发型、换礼服。吴双双有一头齐腰如瀑布般柔顺的黑发,作为头发常年齐肩的黎可十分羡慕。发型师可就苦恼了,这么一头长发要盘起来,耗时又耗材。   婚礼中午先在城东的教堂举行,这时候没有黎可什么事。十月中旬的天气说冷也不冷,说热也热不到哪里去。可在室内没有阳光的照耀,还是有些阴冷的。白色的小礼服裙摆及膝,上身是斜肩的设计。穿了丝袜后腿是不怎么凉,可是裸.露在外的肩膀却冷得让她轻微发抖,不得不用披肩把自己的肩膀给密不透风地裹起来。   到教堂观礼的大多是吴双双夫妻二人的密友,人数不多,黎可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周围几乎没有人。   裹上披肩后她仍旧觉得很冷,风从身后没有关牢实的门缝中挤进来,正正地吹在她的后脑勺上。她往旁边挪开了一些,谁知道那风像是在她身上装了跟踪器一般,仍旧打在她身上,不过这一次是左半部分的后背跟肩膀,透过不算严密的针织披肩落在她那部分的皮肤上。   冷!非常冷!   可是她不能再挪动位置了,刚刚挪动了两下,已经被牧师看了好几眼。怎么说这都是别人的婚礼,在这样的场合捣乱或者是被捣乱,从小接受正统教育的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百般无奈之下,她只得采取最原始的取暖方法——抖!   她翘起右腿,压在下方的左腿开始抖动。脚后跟提起来,带动膝盖往上扬,之后脚后跟再度落下。以防高跟鞋的鞋跟跟地面碰撞发出声音,她脚跟一直是悬空的。   有些行为跟话语流传了多年都没有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抖了一小会儿,她果真不冷了。   “很冷吗?要不要把门关了”   听见身旁传来男人的声音,她立马停止了抖动,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好像刚才她并没有抖腿一样,镇定地问:“不冷。”   女生抖腿是多么不雅的事情啊,虽然平时在教室她照样抖腿,还能跟同学说说笑笑,但可没像今天这样穿着小洋装和三寸高跟鞋坐在神圣不可侵犯的教堂里……抖腿。   她虽然性格大大咧咧,自称是女汉子,跟男生开起玩笑来经常没个下限,但其实……她比谁都容易害羞。   跟她现在这身装扮极其不符合的动作被别人发现,还是个男人,她羞窘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见你发抖,我还以为你很冷。”   不得不说,这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即使刻意压低了音量,还是能听出那如涓流般悦耳的音色。她不禁转过头去,想一睹这男人的真容。转头的那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她想,都说声音跟长相不可得兼,她可是十足的声控啊,但却被多少曾被自己奉作男神的人亮瞎了眼。身边这一个……不会也是一样的吧?   好帅!好漂亮!好妖孽!   尤其是那双眼睛,深深的双眼皮,茶色的眸子,眼尾上扬,标准的桃花眼!   不行,即使是帅哥,被他那样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她更不能接受了。   “我哪有发抖?你该不是出门前吃了LSD吧?”   男人挑眉,似笑非笑地说:“连麦角酸二乙酰胺都知道,不错。”   她有些惊讶,LSD是麦角酸二乙酰胺的简称,是致幻剂的典型代表。她在变相地说他眼瞎呢,可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知道,那他肯定也知道她在骂他了。   怎么办怎么办?   “我的专业是这个。”她一法律系研一的学生,胡诌呢!   “哦?”男人轻笑,“知道致幻剂有哪几种效应吗?”   “生理效应跟心理效应。”她有些得意,这个难不倒她。致幻剂算是一种热门的药物,黎孟德没少研究,家里有挺多相关的文献,她背律法背不下去的时候时常会翻出来看看,换一下心情。   男人点了点头,继续问:“具体的各是什么?”   这她怎么记得!那些词语太专业、太拗口,比法律法规更加不可爱,她随便看一眼就过了,她又不是专门学那个的,怎么会特意去记!   “不知道。”   “瞳孔扩大,面色潮红,结膜充血,流泪流涎,肢体震颤,反射增强及轻微的运动失调,脉搏加快,血压上升,体温升高。这是生理效应。情绪改变、感知觉紊乱、人格解体与现实解体、躯体依赖和心理依赖,这些是心理效应。”男人说完后顿了一下,笑着问:“你是哪个学校的?研几?”   “省大,研一,”她想了想,自动地补了一句:“生理学。”   “我记得年初研究生的复试,就考了亚甲二氧甲苯丙胺对小鼠的影响。MDMA跟LSD同样属于致幻剂,效应是大同小异,你竟然不知道?你怎么考上的研究生?”   男人低柔地说着这番话,甚至带着点浅笑,可是她却从里面读出了深深的寒意……这个男人在鄙视她,可是却还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这个男人,一定很腹黑!   那时的黎可还不知道身旁的男人名叫沈隽,更想不到三个月后他就摇身一变,成为了她被法律认可的丈夫。   黎可跟沈隽的第一次交锋,黎可被沈隽轻飘飘的几句话打败。   他淡定自若,她节节败退。   婚礼的最后惯例是新娘扔捧花,这时所有人都起身站到两列座椅中间的过道上。黎可站在人群的最后方,她不是不爱凑热闹,而是这新娘捧花……她不该瞎凑热闹的吧?她还是个学生呢,再说她连男朋友都没有,恨嫁这种心理是不会出现在她身上的。   但很多时候,都是怕什么来什么。   黎可想不通,她明明已经站到了最后,再退几步就要贴到门上了,为什么捧花还是朝她的头顶飞过来。还有,为什么人类会有条件反射这种行为?她此刻无比希望自己的双手被缚在身后,这样她就不会……伸出双手去接捧花了。   “啊!Nico!是Nico!”吴双双挽着她老公罗程的胳膊大叫。   黎可在心里把吴双双给揍了个鼻青脸肿,她是吃了菠菜吗?怎么那么大的力气,居然扔那么远!   吴双双跟罗程走到黎可的面前,吴双双凑过来挽住黎可的手臂,用她挂着白纱的头在黎可的肩膀上蹭了蹭,兴奋地低叫:“Nico,你接到了捧花!你一定是下一个新娘!”   周围的人笑着起哄,黎可觉得脸上一阵发烫,只得尴尬地笑。这些人里一半是罗程的朋友,一半是吴双双的,有一小部分是她们高中以及大学的同学。黎可在熟人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地谈笑,但在陌生人更多的地方她就……   “行了行了,你再说下去黎可的脸就真的变成红苹果了。”罗程笑着拉回还粘在黎可身上的吴双双。   “她叫什么?”问话的是伴郎,罗程的发小杨束。   “黎可。”黎可听见杨束的话,主动笑着回答。   “刚才双双叫你什么?Nico?”   黎可干笑着,不置可否。   本地人经常不分鼻边音,但年轻人大多是上过学,被普通话熏染了的,大多数还是能分清的,黎可认识的大多数人都是能够分得清的,而吴双双刚好就属于那小部分人。   那是高二的时候,某天课间,黎可正趴在桌上数着窗檐上掉落下的水滴。吴双双风风火火地跑进教室,就站在门边的位置,喊道:“尼可!尼可!”   喊了好几声,黎可都不理她,同学们对她这样鼻边音不分的说话方式早已习惯了,也都没在意。谁知,吴双双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大喊了一声:“Come on,Nico!”   相比中文,吴双双的英文发音十分标准,她经常模仿美剧里面的说话音调,这简单的三个单词说出来还有模有样的。   教室里原本就没什么人说话,吴双双这么一吼,变得更加安静。三秒过后,哄堂大笑。   笑的不是别的,是吴双双口中的那个名字——Nico!   他们的口语课外教家有只哈士奇叫做Nico,非常的cute,每次上课时他都要把它提出来说两句。   Nico,黎可。   还真是……毫无违和感。   从那之后,黎可的新名字正式启用,还是个英文名,一直到现在,连她的邮箱都是nico加她的生日。   在杨束好奇地发问下,黎可略带尴尬地解释了名字的由来。说完时杨束捧着肚子笑,差点没滚到地上。   “双双,都说了你要好好练普通话了吧!哈哈!亏得老程不嫌弃你!”   “杨束!”吴双双暴走,被罗程拦住。   晚上是中式宴席,请了六十桌,不多也不少,该请的人都来了。   大多还是双方父母的朋友以及梁家的亲戚,敬酒时没有多难缠,嘬一小口意思意思就够了。但到了两人的发小跟同学那的时候,就没那么好打发了,装着白开水的酒瓶被他们撤下,换上了货真价实的53度茅台。   罗程酒量不佳,吴双双更是一杯倒。其他人不知道,这些经常一起玩乐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吴双双果真是一杯酒后就晕乎乎地半闭着眼睛趴在罗程的肩上了,罗程倒是多喝了几杯,可从脖子到脸上立马窜上一片红色,身体也有些微晃。   于是,接下来轮到伴郎跟伴娘上战场了。   开席前在后台闲聊,杨束称自己千杯不醉,但在黎可还神色如常地往肚子里灌酒的时候,他已经趴在一旁的椅子上说胡话了。   把最后一个起哄的人喝翻后,黎可面上笑着,内心却比着V字跳起了草裙舞。   新娘喝醉了,洞房是闹不成了,但大家还是打算去他们的新房玩一会儿。他们像罗程保证在十二点之前离开,绝不打扰新婚之夜,换来罗程一声笑骂。   几个人在打麻将,几个人在玩纸牌。黎可对这些了无兴趣,索性跟剩下的几个人玩起了谁是卧底。   之前介绍过了,她已经知道教堂里的那个男人是沈隽。   “沈隽!你是不是故意的!每次都害我被冤死!”黎可嘟着嘴,伸出手指着沈隽。   沈隽面色无辜,摊手,道:“我分析推测出来的就是你,我也没办法。”   “你就是故意的!”   “随君乐意。”沈隽见她脸上开始泛红,猜到大概是酒劲上来了,就没跟她计较。   过了一会儿,黎可到饮水机那里接水喝,按了半天都没见水出来。伸手摇了摇头水桶,才发现里面根本没水,而饮水机旁立着一桶没拆封的水。   离得近的一个男人看见没水了,起身走过来,边走边说:“哎!我来帮你换水!”   男人的脚步停在了离饮水机不到一米的地方,不只是他,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目光投向同一个人——黎可。   黎可竟然轻松地把那桶满满地水给换了上去,动作利索干净。这样的工作要是让个男人来做,在将水桶提到一半的时候基本都要找个支点换一下手的,可是黎可几乎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水桶换了上去!   原本喧闹的客厅霎时间鸦雀无声,黎可喝了一次性纸杯满满三杯的水,把水杯丢进垃圾桶里,转过身准备走回座位上,脸上还挂着心满意足的笑。   黎可的酒意已经上来了,反应比平时慢了好几拍,坐到位置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那一道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都看我干什么?”   “那桶水很轻吗?”杨束朦胧着双眼,惊讶地开口。   “很轻啊,”黎可竟然还真的点头了,“我妈每次去超市买大米的时候都带我一起去,一买就是三十斤,每次都是我扛上楼的。”   “你家在几楼?有电梯吗?”   “五楼……你见过总共六层的楼装电梯吗?”   “……”   这下好了,黎可女汉子的名声算是彻底打响了!   Chapter 3 醉后的事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黎可仍旧穿着昨夜的礼服,头疼欲裂的感觉提醒着她昨晚到底喝了多少。从床上坐起身环顾一圈,幸好,是自己的房间,没有电视剧跟小说里那些酒醉后醒来发现躺在陌生的床上的狗血情节发生。   长舒了一口气后她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心里有个疑问,她是怎么回到家的?   她记得昨晚在吴双双的新房里玩到很晚,自己喝了挺多,还跟他们一起玩谁是卧底。可是,再后来呢?她一点都不记得了,难道是自己走回家的?   拿着衣服去浴室洗澡,刚出房门便看见一脸阴沉的黎孟德。   “老爸,早安啊!”黎可像看见好友一样,笑着拍了拍黎孟德的肩。   黎孟德皱眉,道:“早安?都下午一点了。”   “啊?那么晚了?我三点有课呢。”她边说便朝浴室走去,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疑惑的问:“对了,老爸,我昨晚怎么回来的啊?”   黎孟德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顿了顿才说:“你不记得了?”   “不记得啊,但好像没醉到不省人事吧,应该是自己走回家的吧?”黎可心虚着呢,她压根不记得后来的事。   “不是走回家的难道是爬回家的?”   黎孟德教训他手底下的那帮研究生时就是这样,带着一种啼笑皆非的表情反问将他们辛辛苦苦熬了几个通宵做出来的报告一竿子打翻,让他们有苦不敢言。   黎可已经习惯了黎孟德的说话方式,这样的话对她完全没有任何杀伤力,她打了个哈欠,转身进了浴室。   下午上课的时候黎可看似认真听课,PPT上被老师用红色凸现出来的重点也都在书上勾画了出来,但是老师在说什么,她划下来的字句又是什么,她半点都不知道,她一直在走神呢。   两节课一晃而过,她已经饿得不行了,肚子咕噜咕噜地唱着空城计。室友陈琳娜叫她去食堂吃饭,她翻了翻书包,发现没带饭卡,突然想起中午黎孟德说他下午没事,晚上做饭给她吃。   黎孟德绝对是居家型好男人,做得一手好菜,尤其是各种甜品点心,跟酒店里的大厨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平时黎可央着他做饭,他都推辞着实验室里事情多,不愿意做。现在难得他主动地做一次饭,她怎么还会去吃食堂那清汤寡水的饭菜呢!   黎可背着书包,嘴里横着不成调的小曲,兴奋地朝家属区走去。到楼下的时候却碰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沈隽。   “你怎么在这里?”黎可警惕地问。   沈隽今天穿的仍旧是正装,但跟昨天婚礼上穿的显然不是同一套,领带也换成了更加稳重的藏青色,而不是昨天那样骚包的……淡紫色。   “等你。”   “等我?”黎可瞪大了眼睛,沈隽等她干什么?昨晚他还她被冤死那么多次,她还没找他算账呢!   “等你回家吃饭。”沈隽笑着丢下这么句话,提起脚步踏进了楼道。   回家吃饭?回谁的家?   黎可一头雾水地追上去,喊道:“哎!你等等我啊,”沈隽人高腿长,三两步就已经上到了二楼,她一次跨两级台阶地追上去,“什么叫等我回家吃饭啊?你是故意来找茬的吧?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昨晚你故意把我冤死的!”   沈隽仿若未闻,自顾自地往上走,黎可一直跟在他身后大呼小叫着。当沈隽终于停下来的时候,黎可没来得及停住脚步,硬生生地撞到了他的后背上,鼻梁骨立马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啊!”   “没事吧?”   “人没进门就听见你的声音了!”   黎孟德拉开家门,看见的便是沈隽双手搂住黎可的这一幕,尤其是黎可的双手还攥在沈隽的衣袖上,双颊泛红,双眸含水。   那双颊的绯红,是被沈隽给气的;那双眸的泪水,是被疼痛给逼出来的。   “你们在干什么?”   “老爸!”黎可慌忙地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三两步便窜到黎孟德的面前,讨好着说:“这是个意外,意外!我刚刚不小心撞到了他,他只是扶了我一下!我们没有什么的!”黎孟德对黎可向来是放养的,要求只有一个,处于什么年纪就该干那个年纪的事,在她进入高中后,他还曾语重心长地告诉她不要早恋。虽然现在的年纪,她想早恋是晚了点,但是被她老爸撞见她被一个男人搂在怀中,好像也不妥吧。   黎孟德瞥了黎可一眼没理她,转过脸笑着对沈隽说:“你来了。”   “老师好。”   黎可瞪大了眼睛,嘴也大张着,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沈隽叫她老爸“老师”,沈隽知道LSD,沈隽知道省大生理学研究生的复试题目……   所以……   沈隽是黎孟德的学生?   “你是老爸的研究生?”   黎孟德疑惑地问:“昨晚不是说过了吗,你忘了?”看见黎可的表情,黎孟德立马确定黎可昨晚是真的喝高了,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女孩子在外面喝酒要注意分寸!要是昨晚碰到的不是沈隽该怎么办!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   黎可心虚地钻进家门,换了鞋后直接躲进了房间。   每次她喝酒归来黎孟德都要念叨个半天,无非是女孩子要保护自己之类的话,都是老生常谈了,他的那一套说辞她倒背如流。   黎可打开房门探出头,发现客厅里只有沈隽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无聊的新闻重播。她发出几声“嘶”的叫声,成功地让沈隽转过了头,她做口型问他:“我爸呢?”   沈隽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黎可立马从房间里蹦出来,大喇喇地盘腿坐到沙发上,丝毫不觉得这个动作有何不妥,也没去在意身旁这个男人才认识了仅仅一天多。   “我昨晚到底怎么回来的?你送我的?你是我爸的研究生?”   “你问题那么多,你让我回答哪一个。”沈隽打量了一下她这豪放的姿势,轻笑。   “每个都要回答!”黎可故作龇牙状。   沈隽点了点头,简洁地回答:“你走回来的,但是是我送你的。”   昨晚的水桶事件后,黎可便嚷嚷着困了,想睡觉。吴双双早已酒醉睡着了,罗程便让其中一个没有喝酒的朋友开车送黎可回家,这时候沈隽突然出了声:“我送她吧,刚好顺路。”   罗程这才想起黎可是省大的学生,而沈隽也要回省大,还真的是顺路,便放心地把黎可交给了沈隽。   一上车黎可便开始说胡话。   “今晚喝了那么多,黎教授又要骂我了……黎教授好讨厌,每次都骂我,还不让我喝酒……黎教授做饭好好吃,但是他都不给我做,他每次都说他好忙,他哪里忙了,他一定是不爱我……”   黎可说着说着,竟然带了哭腔,尤其是后面那句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让的士司机都从后视镜里看了后座上这对穿着西装跟礼服的男女好几眼。   “还有沈……沈……沈隽!对,沈隽……他好讨厌,每次都害我被冤死!他讨厌死了!讨厌!”   沈隽毫不客气地笑了,他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竟然能出现在她酒醉后的胡言乱语中。   好不容易把她送到宿舍楼下,她又开始发酒疯,坐到地上抱着灯柱不撒手,杜嚷道:“我不要回宿舍。”   “不回宿舍你回哪里?”   “不回!不回!”被他拒绝,她瞪大了眼睛吼回去。   她的脸上爬满了红晕,嘴唇嘟起来,这可爱的模样任谁都会不忍心,他放柔了语调问:“好,不回宿舍。那你要去哪里?”   “回家……”   沈隽跟在黎可后面,看着她左摇右晃地走着,当她摇摆的幅度过大时他连忙一大步跨上前去扶住她,她站稳后便将他推开,不耐烦地说:“让你不要扶我!你看着我走,我能走直线的!你看!”   沈隽好气又好笑,但想着没必要跟一个喝醉了的人计较,更何况还是个小姑娘。   把黎可送到家门口,她竟然不敲门,坐到了台阶上。   “不进去?”   “没带钥匙。”   “家里没人?”   “有……我爸在家,但是他一定会骂我,我喝酒了……”她半闭着眼睛,嘴里还一直喃喃着“怎么办”。   沈隽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按响了门铃。她现在完全不在状态,根本没发现他的动作,当家门打开的时候,她连忙站起来,惊讶地说:“老爸,你回来了!”   “老师,”沈隽微笑着跟黎孟德打招呼,后者点了点头,“一个朋友的婚礼,刚好碰到黎可了,她喝得有点多,我就把她送回来了。”   黎可挽着黎孟德的手,傻笑着问沈隽:“你是我老爸的学生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沈隽笑,对黎孟德说:“黎可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听完沈隽的叙述,黎可还是没想起来那一个小时里发生的事,她咬着唇说:“所以说,你早就知道我是我爸的女儿?”   “你经常去实验室找老师,老师的电脑桌面也是你,实验室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谁,还有,”沈隽温柔一笑,“我曾经是你爸的研究生,我现在在教本科生的课。”   有的人,你可能总是跟他擦肩而过,但是却从不打照面;有的人,自从见了一面后,他就会阴魂不散般地总是出现在你的面前。   沈隽就是那个阴魂不散的人。   黎可三天两头的就喜欢往家里跑,但是经常忘记带钥匙,每次都要到实验室里来找黎孟德拿钥匙,有时候黎孟德不在这边的校区,便把钥匙给了自己的学生。所以每次黎可去的时候,都能碰到沈隽。   “你不是在教本科生的课吗?!”   “这不影响我继续待在实验室。”   每次对话,黎可总是能被沈隽逼疯,无从还击。不过认识沈隽之后,有一点好处:黎孟德在家开火的频率越来越高,虽然……每次沈隽都会在。   晚饭后黎可都会被黎孟德赶回宿舍,学校分配给单身教室的公寓跟研究生公寓离得很近,于是沈隽便“顺路”送黎可回宿舍。   “我会吃了你吗,离我那么远。”沈隽伸手把黎可朝自己这边拉过来一些,两人原本的距离从一米缩小到一臂。   “男女授受不亲!”   “你不是汉子吗?”   “是女汉子!”黎可纠正。   “嗯,是女汉民。”   “……”   黎可跟沈隽的关系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是在平安夜那晚。   平安夜时吴双双跟罗程在他家开派对,邀请的都是罗程的发小,清一色的男性,吴双双便把黎可叫了过来。   罗程的那帮发小那天是见识到了黎可的酒量的,这次再遇便悄悄商量好了一定要把黎可放翻。   但是,黎可让他们失望了。当他们都大着舌头说“不来了”的时候,黎可抱着酒瓶大笑着:“不是说要把我喝翻吗?再来啊!”   沈隽也一杯杯地喝着,不像他们那样拼命,可脑袋也开始变得晕沉沉的,但还不忘观察黎可的状况。   果然,黎可没让他失望,婚礼那晚的场景再次上演,只不过,这次黎可没嚷嚷着要回家,而是……缠着沈隽要住他的公寓。   沈隽想着让黎可睡自己的床,自己找个借口去隔壁跟同事凑合睡一晚就行了。谁知道黎可居然吐了,弄得她跟他的身上全都是,连床单都没能幸免。   她的羽绒服里面是一件贴身的羊毛衫,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的曲线。他想了想,用被子盖在她身上,伸手进被子里帮她把衣服跟裤子脱了。脱的时候十分小心,以免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把床单都换好了之后,沈隽的酒意也上来了,把衣服一脱就钻进了被子。   第二天一早他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不足的睡眠让他的大脑还有些混沌,裸着上身就去开门了。   “老师?”   “老爸?”   “黎可,你怎么在这里?”黎孟德之际无视沈隽,问穿着沈隽的T恤坐在床上的黎可。   黎可呆呆地,说不出话。   沈隽抿了抿唇,低声道:“老师,对不起。”   沈隽的这声“对不起”就像一根导火索,一烧燃便停不下来,而导火索的那头连着的是他们的婚礼。   两家家长很快见了面,拍板决定在一个月后举办他们的婚礼,但因着黎可还是学生,沈隽是老师,尽管专业风马牛不相及,婚礼只请一些亲戚就够了,在学校也暂时不要把他们结婚的事情宣扬出去。   黎可像是赶鸭子上架一般地跟沈隽领了证、举办了婚礼。交换戒指的时候她还有些恍惚,可当沈隽吻她的时候,她瞪大了眼睛。   她真的从妙龄少女变成了已婚妇女!   Chapter 4 心动靠近   婚后的第一天早上,黎可是被沈隽叫醒的,不对,不是叫,是……   “你干什么!”黎可伸手打他捏在自己鼻子上的手,她不能呼吸了好不好,他怎么能这样!太不温柔了!   “起床了,回家吃饭。”   黎可皱着鼻子瞪了他一眼,才发现他是半跪在床上的,早已换好了衣服。他的脸距离她不过一拳的距离,她都能闻到他下颌上淡淡的须后水的清香。   顺着他的下巴往上看去,目光落在他微微扬起的唇角上。那弯弯的弧度像是一根钩子,将她的目光牢牢地固定在上面,根本挪不开。   “想咬一口吗?”   黎可点了点头。   “噗嗤——”   黎可的思绪被这声笑拉了回来,他刚刚说了什么?她居然还点头了!咬一口……咬他的嘴唇……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黎可哼了一声,翻身爬下床就朝浴室奔去。   “等等,”沈隽叫住她,手里勾着她昨晚丢在床头的内衣,“你还想让我拿进去给你吗?”   “才没有!”   她从浴室门边跑回来,踮起脚尖伸手夺回她的内衣,又蹦跶着进了浴室。   “对了,”她听见声音,回过头,他淡笑着,说:“黑色的内衣很适合你,衬得你的皮肤很白。”   黎可的脸唰的一下变红了,连忙转身进卧室,故意用力地关门,以表示自己即将暴走的心情。   在沈隽的宿舍跟他同床共枕的那一天,她穿的就是今天的这套黑色的蕾丝内衣!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的内衣还穿在身上,便认为自己并没有跟沈隽发生什么,毕竟……谁会在那啥之后还给女人穿上内衣的。   可是,下床的时候,她突然脚软,跌坐到了地上,她一抬头便看见黎孟德惊讶地看着她,她也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疼!   大腿根部,双腿之间的那个地方,很疼!   孤男寡女,醉酒,衣衫不整……这样的情况加到一起,如果说只是盖棉被纯睡觉,会有人相信吗?   作为当事人的黎可第一个不信。   他竟然记得那天自己穿的是这套黑色的内衣,还对她的肤色进行了评价,虽然评语让她很满意,可是……他能不能不要提那晚的事,她真的很想摆出一个泪目的表情,除此之外她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词语来描述她的心情。   沈隽说的回家吃饭,是回沈家,跟他们的房子在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一东一西,去一趟要花将近两个小时。虽然离沈家远,离省大却很近,走路二十分钟就能到,很方便两人上班上学。   相比于前一晚的故意磨蹭,黎可很快地洗漱完毕换好衣服,跟着沈隽上了他那辆白色的途锐。   第一次见到沈隽的坐骑是去领证的那天,黎可简直不可置信,一个刚刚成为大学讲师的人竟然开途锐,途锐不说是什么奢侈车品,怎么也要j□j十万吧,就算贷款,他到下辈子能还清吗?   “我爸妈送的生日礼物。”   沈隽的爸爸沈至林是生物学教授,现在在中科院做研究,经常在国外期刊上发表论文,还拥有了好几个专利。他妈妈徐莲是个画家,名气不小,经常全国各地的乱跑开画展,有部作品年初还在国际上获得了个三等奖,是唯一获奖的中国人。   虽然没有什么家族企业,也没有几个公司酒店这样丰厚的家产,但是以沈家这样的背景,买一辆途锐也不算什么难事吧。   那时黎可心里突然有了些安慰,幸好跟她酒后乱性的人是沈隽,如果是个让她不忍心看第二眼的男人,她一定会去跳长江大桥的。   沈隽的车里很干净,没有多余的饰物,只有一个淡橙色的车用香水,可爱的娃娃造型。显然,是黎可放上去的,理由是她晕车。   她的确是晕车,但仅限于长途大巴之类的,小车是从来不会的。但自从上次酒醉,她把喝吐的原因都归结于晕车,便将香水放到了车上。   “我睡觉了,到了你叫我。”   沈隽朝左打了个方向盘,又回到直道上的时候才转头道:“不要睡。”   “我困。”闭着眼嘟嚷。   “我也困,你陪我说话。”   “不要!”   “你不陪我说话,我的大脑很快就会疲倦,我的机体马上就会进入休眠状态……”   “我陪你说话!”她睁开眼睛,忿忿地看他,“说什么?”   他满意地笑:“随便,都好。”   她从昨晚的某道过咸的菜,说到高中的更年期班主任,再到黎孟德手下某个曾经用蟾蜍吓她的学生,最后一直说到声音渐渐小去,传来平缓有规律的呼吸声。   他重复了一遍口中的话,转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把空调给调高了一些。   这天是元宵节,吃完午饭后他们又匆匆地回到了省大,黎可不忍心让黎孟德一个人在家过节,虽然他笑着说不介意,让她安心在沈家吃饭,可她还是不忍心。   “老爸,你想死我了!”一进门黎可就给了黎孟德一个熊抱。   “抱沈隽去!”黎孟德语气听起来像是嫌弃她,可脸上却挂着宠溺的笑。   黎可吐了吐舌头,蹦跶到厨房,边跑边喊:“老爸你做了什么好吃的,我想吃酱排骨了!”   黎孟德果真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都是黎可最爱的饭菜。饭桌上她大快朵颐,笑得眉眼弯弯,黎孟德也被她的快乐感染,自己小酌了两杯。   一出家门,黎可脸上的笑容立马散掉。   “老爸好可怜。”   她瘪着嘴,眼睛一闪一闪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夺眶而出,他心里一柔,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她这样的表情,昨天他刚刚见过。在黎孟德牵着她的手,从红毯的那端朝着他一步步走来,黎孟德将她的手放在他的掌心,她当时就跟现在一样,仿佛只要一眨眼,眼泪就会跟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   她带着哭腔问:“我们常回来看他,好不好?”   “好。”他淡笑着,像是三月的春风,轻轻地划过。   元宵节第二天便正式上课了,黎可早上有两节课,七点就爬起来了。   “我送你。”沈隽站在洗手间的门口。   “你有课吗?”她嘴里含着牙刷,说话不太清楚,她重复了三遍他才听懂。   “三四节。”   她往嘴里灌了几口水,把泡沫冲干净,把牙刷放到水龙头下,拧开水让水冲洗牙刷,转头对他说:“我自己去就行了,你的车太招摇,我可不想上学校的论坛。”   下课后黎可想回宿舍补眠,刚下了一层楼便被室友杨漾喊住:“黎可,我们去蹭课啊!”   “蹭什么课?”   杨漾快步跑下来,攥住她的手腕就拉着她往上跑:“本科生的课,这个老师好帅的!我让小学弟帮我占了座,我们要快点去,免得位置被占了!”   黎可还没将杨漾的话理清楚便被她推进了一间教室,她们的老师拖堂了,所以现在已经到了下节课的上课时间。教室的后门关住了,她们是从前门进去的。   这间教室的老师已经站在了讲台上,正握着激光笔在PPT上讲解。   “报告!”黎可条件反射地喊了出声。   意料之外的没有听见老师的声音,黎可微喘着抬头,疑惑地朝讲台看去——沈隽!   竟然是沈隽!   杨漾见老师不发话,很有眼色地开口:“老师,我们迟到了,对不起。”   “进来吧,下次不要迟到了。”   黎可还有些不在状态,却已经被杨漾拖着到了座位上。   杨漾的小学弟似乎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占的位置竟然是第一排,在教室靠窗的位置,三连座的那种,黎可坐在最外面,一抬头就能看见沈隽的侧脸。   黎可在心里腹诽杨漾,干嘛不跟她说清楚蹭的是医学院的生理学?那样她就不会傻乎乎地跟着过来了,眼前这个杨漾口中帅得惨绝人寰的老师,是三个小时之前还跟她躺在一张床上的男人啊!   她少女心态最严重的那几年也看过不少言情小说,师生恋体裁的为数不少,每当看到里面描述女主听自己爱慕的老师上课时的情节,她的心也跟着砰砰直跳,她也曾幻想着有朝一日能真的展开一段从懵懂到雨过天晴的师生恋。可当小说里的情节真的发生在她身上时,她指向把那些作者都揪出来,挨个地抽打。   谁说的那样很浪漫!谁说的师生恋很美好!   为什么沈隽就不像那些男主一样温柔体贴,他每次跟她说话都带刺的好不好!她虽然比较男孩子气,可不代表她不介意啊,她也会难过的!   想到沈隽那张笑脸下掩藏的恶魔面目,她的愤恨从心底攀登到了脸上,以至于正对着PPT款款而谈的沈隽都觉察到了她火辣辣的目光。   “黎可,老师叫你!”杨漾用手肘拐了拐她。   黎可回过神来,发现沈隽果然正在看她。不只是她,整个教室里一百多号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宛如芒刺在背的感觉让她感到不舒服,连忙站起身来。   “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沈隽用激光笔指了指PPT。   因为在第一排,加上她头发的遮挡,她咬着唇恨恨地瞪了沈隽一眼,反正除了他也没人能看见,他面色不改,反而还笑了。他这一笑,她便听见后面的两个女生压低的尖叫声。   她在心里踹了沈隽一脚,开口回答:“解剖学的姿势是身体直立,面向前,两眼平视正前方,两足并立,足尖朝前,上肢下垂于躯干两侧,手掌朝向前方,拇指在外侧。”   “嗯,很正确。”沈隽点了点头,“生理学的实验方法有哪些?”   “根据实验进程分为慢性试验和急性实验,急性实验又包括在体实验跟离体实验。”不是黎可博学,这是生理学教材绪论的内容,她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想不记住都难,有时候她都很纳闷,为什么背律例的时候像是要去送死,而被那本厚重的蓝色的教材反而不觉得枯燥。   “这位同学回答得很正确,”沈隽笑着,目光扫视整个教室,再回到她的身上,“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黎可听见身后的女生小声说着“她不是我们班的”,再想到反正讲台上的人是沈隽,他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她便大方地承认:“我不是这个专业的。”   “哦?”沈隽故作惊讶,“那你是临床的?我也上你们的这门课的,下午的一二节。”   “我是法学院,今年研一,刚才走错了教室。”   她以为他会叫她出教室,谁知道他却说:“法学院的对这门课都那么了解,看来是很喜欢了,继续听吧,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我姓沈。”   “谢谢沈老师。”黎可乖巧地点了个头。   沈隽笑了下,把PPT调到下一章,“接下来我们说生理学实验的方法,也就是刚刚那位法学院的同学说的内容,我们再深入讲解一下。”   黎可在心里咆哮:他竟然耍她!   下午下课后杨漾便跑到图书馆自习去了,她上学期每天都是这么过的,不到十点坚决不会回来。晚饭后黎可趴在床上看电视剧,看到快九点的时候竟然饿了,便穿上衣服下楼去买吃的。   等老板找钱的时候,黎可听见后面传来两个女生的声音。   “沈老师真的好帅啊!尤其是笑的时候,好妖孽啊!”   “下次继续去问他问题,他不戴眼镜的样子更帅!”   “挑晚上去啊,说不定会……嗯哼,你懂的!”   黎可觉得那两个女生的笑声,怎么听怎么刺耳。想到早上沈隽故意整自己,她气不打一处来,拿了钱直接朝他的宿舍奔去。   沈隽的脸一出现在门后黎可就准备怒吼出口,好巧不巧的隔壁的门打开了,两个男生抱着书走出来,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沈老师,我来找你拿课件,下课的时候你让我来的。”   沈隽也看到了那两个男生,点了点头:“进来吧,我拷给你。”   门一关上,黎可便伸手去抓他的衣领。可是却被他动作更快一步的握住她的双手,反剪到了身后。她整个人被他贴着压在门后,她都能听见他的呼吸声了。   “拷课件?”他在她耳畔呵气。   她浑身不由自主地一抖,忿然道:“白天你故意整我!我是来找你算账的!”   “那么弱智的问题难道你不会?”   “当……当然会。”   “那不就结了,又没丢脸,你气什么?”   她仔细一想,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自己怎么就那么冲动地跑过来了?哦,对了,是听见那两个女生提到他,她就突然想起了白天的事。   “不如,你还是找我算账吧……”他低下头,那张俊颜离她越来越近,“我们……怎么个算法?”   他的鼻尖贴着她的,说话间一阵阵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他带着蛊惑的声音让她不敢再直视他那双勾人的眼睛,目光下滑到他的唇上。   那两片唇瓣一开一合,离她越来越近。她的心跳开始变得没有规律,浑身的血都往脸上涌,脸颊烧得火烫。   终于,在他的唇即将碰到她的时候,她轻颤着睫毛,闭上了眼。   Chapter 5 轻轻一吻   黎可对黎孟德非常的怨念,最近三个多月来几乎每天都能吃到他做的饭,她都长胖了好几斤。   但从她结了婚之后,他竟然不做饭了,任凭她怎么讨好撒娇都没用,把沈隽拖出来当借口都无济于事。   她被黎孟德给养刁了的嘴已经无法忍受食堂的饭菜了,这几天她都食不下咽的,照镜子的时候总感觉自己瘦了一大圈,整天在宿舍嚷嚷自己面黄肌瘦的。   杨漾的脸上抹着绿色的面膜泥,转过头面对她,咧唇道:“你只是面黄,不肌瘦。”   黎可:……   周五下午没课,黎可跟着杨漾一起到图书馆去查资料,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   大概是阳光太好,久违的温暖洒在身上十分的惬意,黎可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三点半了,看对面带着黑框眼镜的杨漾奋笔疾书的那架势,估计是不到晚饭时间不会走了。想到家里有这方面的书,跟杨漾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黎可把钥匙左右来回转了好几圈,门都没有打开,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用的竟然是宿舍的钥匙,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二货”后便反手在包里找钥匙。她的钥匙跟饭卡向来放在最外面的包里,摸了半天都没发现钥匙的踪迹,看来是前天回来洗澡的时候又忘记在家里了。   每周五黎孟德都会去西校区,现在肯定不在家。她烦躁地一脚朝门踹去,恰巧此时门竟然打开了,她一只脚还悬空着,单脚往后跳着推了几步,重心不稳便直直地向后倒去。   “哎哟!”黎可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幸好背着书包,后背才没有跟地面直接发生碰撞。   “你怎么躺在地上?”   落地的时候她用手肘撑住自己,手肘被猛烈的撞击给震得生疼。她皱着一张脸,瞪着沈隽大吼:“你没看见我在门外啊!”   “没看见。”他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就来开门了,他又没有透视眼,怎么知道她离门那么近。   “你!”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他居然敢说没看见!   沈隽躬下腰,朝还维持着摔倒时的动作的黎可伸出一只手。   黎可向后一缩,警惕地问:“干嘛?”   “你想一直躺在这里吗?”   “我自己能起来!”她的声音突然变小,嘀咕着:“我又没摔残。”   心里却在腹诽:说一句“我扶你起来”不行吗!   沈隽蹲下.身,抱着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笑道:“好,那你起来。”   黎可哼了一声,手掌撑在地上就准备起来,动作做到一半,觉得有些不妥。她整个人都躺在了地上,要是自己起来的话,好像要在地上滚半个圈才行,那是名副其实的“爬”起来。   这样的动作好像没什么不对,但是……   在沈隽面前,黎可的自尊心总是会突然爆棚。   领证那天,签字的时候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她写字跟稻草堆一样。于是自尊严重受挫的她关在房里苦练钢笔字,整整练了三天,最后他轻飘飘地问了一句:“你也觉得你写字丑了?”   黎可:……   “干什么?”沈隽看了一眼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小手。   黎可哼了一声,脸扭到一边:“拉我起来。”   “哦?不是要自己起来吗?”   “你到底拉不拉!”   黎可撅着嘴瞪他,等了一会儿发现他真的没有要动作的意思,心里一酸,小脸立马又成一团。   “我告诉我爸你欺负……”   “我”字还没有说出来,她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沈隽双手从她腋下穿过,箍住她的后背把她给抱了起来。他比她高了许多,她踮着脚站不稳便整个人都趴到了他的身上。   “你这么着急地投怀送抱,是想让我潜规则你吗?可是医学院跟法学院,似乎没有半点联系。”   他轻声在她耳边说,甚至还恶意地朝她耳朵呵气。   他竟然敢调戏她!   向来都是她去调戏别人,什么时候有过被别人调戏的时候?   她显然忘了,自从认识了他之后,她每次面对他的调戏都会满脸通红哑口无言,像一只被拔了刺的刺猬般乖乖地团作一团。   “我哪有投怀送抱!”   她仰头瞪他,这样的高度差让她的眼睛刚好跟他的唇落在同一水平线上。她恼羞地喊完了那句话后,目光不由自主地下滑,落在了他还维持着笑容的唇上。   看着他略带粉色的薄唇,周一晚上的场景不由自主地又浮现了上来。   那晚在他的宿舍,看见他渐渐放大的俊颜,她以为他要吻她,半是紧张半是害羞地闭上了眼,好像还有些期待。谁知道等到了最后,竟然等来的是他的大笑。   “你笑什么!”她瞪他。   他把食指屈起来,用牙轻咬住第二指节,才堪堪忍住笑,他问:“你不是以为我要亲你吧?”   不是吗?难道不是吗?不要告诉我你把嘴巴凑过来只是想让我猜一猜你用了什么牙膏!   “你亲一下我怎么了!”她恼羞地大喊,话没经过脑子就从嘴里蹦出去了。   他抱着臂,食指在唇上点着:“哦?想让我亲你?嗯?真的那么想?”他说着,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眼看两人又要面额相贴,她红着脸推开他:“谁稀罕要你亲!”说完她拉开门,落荒而逃。   想到那晚的场景,她的自尊心又开始作祟,别开眼,嘟嚷道:“你又不是要亲我,干嘛离我这么近。”   她的脸上带着些绯红,嘴唇因为生气而微微嘟起,看着就让人想咬一口。他心念一动,低头凑近她的脸,刚准备说话就被一阵咳嗽声打断了。   “在外面啊,你们两个注意一点!”黎孟德假装看不见他们两个,径自进了家门。   沈隽喊了一声“爸”,但是却没放手,仍然牢牢地把黎可抱在怀中。   两次被黎孟德撞见自己被同一个男人抱在怀里,虽然这个人是自己的老公,可是怎么都还是觉得好别扭。   黎可红着脸用手推他,把自己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一脱离钳制她便嗖地一下蹿进了房里,连鞋都没换,黎孟德朝她的背影大喊让她换鞋,她理都没理。   沈隽推门进去的时候没看见她的人,目光在屋里搜寻了一圈才发现床上那个鼓起来的小包。   “吃饭了。”沈隽隔着被子找到她的头,轻轻摇晃着。   她动了动身子,没回答。   他又喊了一次,这次她索性连动都不动了。他把手从被子边缘伸进去,首先碰到的是她的手臂,凭着感觉找到她脖子的位置,用刚用冷水洗过的手盖在了她锁骨的位置。   “啊!”她大叫着从被子里钻出来,手指攥着大圆领的前襟,“色狼!”   “我是色狼?”他低头凑近她,一字一顿地说:“老公摸老婆,怎么能说是色狼呢?”   她一直憋在被子里,脸因为缺氧而通红,此刻瞪着他,动了动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扬起唇笑,在她耳边轻声说:“做都做了,还害羞?”   “做什么?”她很快地问,看见他不怀好意地笑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做”是什么意思,脸唰的一下便得更加的红了,她都要被那热度烧晕了。   他毫不客气地笑出声,站在床边看着她,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沈隽,黎可!出来吃饭了!”黎孟德在门外叫他们,黎可对着门的方向喊了声好,便准备下床。   “等等。”   “又怎么?”她皱着秀眉转头瞪他,突然间眼前一黑,反射性地便把眼睛闭上了。   唇上那一划而过的柔软……是什么?   闭眼前一秒,她似乎看见了他卷翘的睫毛,尽管眼睛微闭着,那双茶色的眸子也还是显露了出来。   难道……   他亲她了?!   她惊讶地睁开眼,可屋里哪还有他的影子。   “你们两个在外面注意一点。”黎孟德想起刚才在走廊上的那一幕,皱了皱眉,“虽然你们不是直接的师生,但是沈隽还在实习期,黎可你也毕竟还是学生,学校里多的是没事干的人喜欢乱说这些事,添油加醋一番流言蜚语满天飞,原本的好事就变成坏事了。”   “那你还让我们结婚。”黎可嘟嚷。   “你们都那样了还不结婚?”黎孟德瞪着眼看她,满脸的不可思议,转而放缓了语气对沈隽说:“哎,沈隽,我不是怪你啊,哎,越说越乱,不说了,我去趟实验室。”   沈隽脸上难得出现些尴尬的表情,黎可欣赏这他这半年难得一见的模样,都忘了跟黎孟德道别。   “这么盯着我看,是想吃我吗?”   他真是!   黎可剜了他一眼,继续扒着碗里的饭菜。遇见好吃的,刚刚被沈隽弄出来的气立马就消了,吃满足了后甚至还哼起了小曲,余光看见沈隽看着她,她结结巴巴地说:“干……干什么!”   她以为他又要对她进行语言攻击,谁知道他只是勾了勾唇,端着碗筷进了厨房。   看着他系着围裙在水池边洗洗刷刷的样子,她心情变得更好了。有个这样的老公,好像还挺不错的。会帮着做家务,勤快;对她老爸尊重体贴,孝顺。   嗯,沈隽其人,算起来分还挺高的。当然,如果他对她不那么毒舌的话,她可以勉强给他一个满分。   “你找什么?”沈隽把她挡住手刹的头推开。   “找证据。”她把抽屉拉开,翻了翻里面的东西,又把上面的镜子扳下来查看,准备探身去翻车后座的袋子时被他拉住了。   “什么证据?”   “出轨的证据。”   “出轨?”他好笑地反问:“我的智商低到出轨会留下证据吗?”   “你真的出轨了?!”她大叫,表情似乎……是兴奋。   他皱着眉拍了下她的头,她吃痛地缩头,他才发觉自己用力似乎有些大了,他的手心都有些麻,伸手想摸摸她的头,被她躲开,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那么期待我出轨?”   她点了点头,看见他上挑的眼角跟扬起的唇,浑身一抖,实话实说:“有点期待,但又不敢期待。”   “为何又不敢?”   “那有老婆真希望自己老公出轨的。”   她无心的一句话,他心情莫名地变得很好,朝她勾勾手指头:“过来。”   她往后缩了缩,摇头。   “我能吃了你?”   又是这样的语气,虽然听起来温柔至极,可是却……慢慢的都是威胁。   她很没骨气地凑上前去。   他伸出手,快速而精准地捏住她的下巴,手腕一转,拇指跟食指按在她的两颊上,虎口轻抵着她的喉咙,头往左一偏便攫住了她的唇。   她瞪大了眼睛,显然不在状态。   他……他是在……在亲她吗?   “笨蛋,闭眼。”他的唇稍微离开,复又贴了上来,比刚才更用力。   他真的是在亲她!   她慌忙地闭上了眼,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吻。   他的吻跟他的人一样,温柔又温暖,轻擦在她的唇上,仿佛有许多股细细的电流在她的唇上流窜,相互碰撞着,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带来阵阵酥麻的感觉。   她要晕了,要晕了,这是她现在唯一的感觉。   “噗嗤——”   感到那两片柔软的离开,她朦胧地睁开眼,带着水汽的双眼疑惑地看向她。   他轻笑着问:“要晕了?”   她惊讶地捂住嘴,挪动着向后,直到后背贴上车门。   她说出来了?她竟然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   这下黎可真的是欲哭无泪了,为什么每次在沈隽面前都要那么丢脸,为什么他都不像小说里的那些老师一样对女主闻言软语,而是字字锥心,锥她的心!难道说,其实她是女配吗?   “又害羞什么?”   她的嘴撅起,都可以挂酒壶了,但还是死要面子地反驳:“我哪里害羞了!”   “不害羞你脸红什么?”   “我缺氧不行啊!”   “缺氧?”他轻笑,“为什么缺氧?”   “因为……”说了两个字她就打住了,难道要她说因为你亲我亲到我都喘不过气来了吗?   “接个吻你都害羞,我记得……”他眯眼作回忆状,“我记得那晚,你好像挺热情地,挂在我身上不愿意下来,你说……”   他一提起那晚的事,她立马扑过去两只手捂住他的嘴,她突然失去重心,他眼疾手快地搂住她的腰,固定住她。   她威胁道:“不许提那晚!”   他的嘴被她捂住了不能说话,但他弯起的眼角告诉她,他在笑!   “让你不许提那晚!听见没有!”她把手从他嘴上拿开,两手撑在他胸前,居高临下地瞪他。   他头往上一抬,故意做出要吻她的样子,她慌忙地别过头。他笑出声,她贴在他胸口的掌心都能感受到那处传来的轻颤。   “没有那晚,我们怎么结婚?”   “就是不许提那晚!”   她真的要哭了,想到那晚她真的想哭!   衣衫不整的女儿,跟一个裸着上身的男人,明眼人一看就能够知道两人昨夜发生了什么。   每个做爸爸的看见这样的场景,不是应该直截了当地给那个男人一拳,然后红着眼怒吼“你这个禽.兽对我女儿做了什么”的吗?   可是……   为什么她的爸爸见到那样的场景居然能够镇定自若,还笑着问那个男人冷不冷,先把衣服穿上。   接着就是拉着她去见家长,然后把她推进了民政局,推进了礼堂,推进了……婚姻的围墙。   黎教授,你真的是我亲爹吗?   Chapter 6 十指相扣   周六的早上,黎可是被饿醒的。   胃里第一次翻腾的时候,她也跟着翻了个身,置之不理。但是当肚子由偶尔发出“咕噜”变成“咕噜咕噜咕噜”响个不停,她的饥饿终于战胜了困意。   虽然手机里显示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但她还是慢吞吞地进浴室洗了个澡,前一秒还十分浓重的饥饿感突然消失不见。   她穿着银灰色的家居服,内里加有一层薄薄的棉。此时此刻,沈隽也穿着同款同色的家居服,正施施然地坐在饭桌前吃着早饭……或许是午饭。   她满脸幽怨地盯着他的衣服看。   这套家居服是他的表妹洛小萌送的,不知道那个萌萌表妹怎么会有这样的恶趣味,竟然送情侣家居服,拆开包装盒的时候,里面竟然还有一套……深紫色的情侣内裤,内裤后面印着大红色的心形图案。   他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汤,挪揄道:“不错,有默契,竟然也穿了。”   她扬起头哼了一声,走到饭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就往嘴里塞。   “对了,萌萌送的内裤,你穿了没?”   她被他这句话吓得直接把还没嚼烂的排骨给吞了下去,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她大张着嘴咳着。   他连忙放下碗筷,一手按在她的后颈,将她的头往下压,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脖子,拇指用力按着她的喉咙。   幸好这块是软骨,没有尖锐的棱角,没有伤到食管,并且已经嚼成了小块,他一按她便吐了出来。   她一边咳着一边喘气,目光在桌上搜寻着水杯。   “喝一口。”他把自己盛汤的碗递到她唇边,她此刻正难受着,张开嘴就喝了一大口,“好点了没?”   她点点头。   他拍了拍她的脑袋,有了昨天那次,他特地放轻了力道,反倒有些宠溺的味道。   “你又打我!”她的眼角还挂着泪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他无声地笑,反问:“这样的力道难道不应该是摸吗?”   “那你也不能随便摸我!”   “每天早上起来挂在我身上的是谁?”   “……”   她每天早上起来时,的确都是挂在他身上的。   右腿跨过去搭在他的腿上,两手抱住他的手臂放在胸前。有一次他的手肘刚好压在她的胸骨上,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胸口一阵抽疼,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那里有一小块红肿。   幸好他不知道那一次,不然指不定又要怎么说调侃她呢。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啊?没听到。”她故作不知。   他扬起一边唇角,步步紧追:“你穿萌萌送的内裤没有?”   “难道你穿了?”她也学会反问了。   “穿了。”他点了点头,满脸认真地问:“要不要检查?”   检查……   她立马联想到某个限制级的场面。他每次换衣服的时候从来不避讳她,去洗澡之前都先脱得只剩下内裤了才进去。她一直都故作镇定地假装看不见,但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用余光去搜寻他的身影。   他……有四块腹肌!   虽然现在男人的目标都是跟嚼益达的那个男明星一样有六块腹肌,但都是想想而已,每天忙着工作上班,加班出差,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来锻炼啊!   不禁又多看了几眼,发现好像小腹下面隐隐约约还有两块,但是没有上面的四块明显。   嗯,其实四块她就满足了。   满足?   “你在意淫我?”   他的声音把她从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她眼神躲闪地说:“谁稀罕!”   她用力地咬着排骨,仿佛那是他的骨他的肉。他是有读心术吗?居然能猜到自己在意淫他。不对,她怎么会意淫他!她怎么会意淫一个每天对自己进行言语攻击的人!   “你一个女孩子,每天脑海里都在想些什么。”   “要你管!”   他用手指戳她的头,轻笑:“还真是不讨喜。”   “又没求着你喜欢我。”   他说了句什么,太小声了她没听清,她嚼着排骨含糊地问:“你再说一遍,没听清。”   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目光一动不动地望着她,那眼神里的东西很复杂,他笑了笑:“没事,你继续吃,我去洗澡,碗放着等会儿我出来再洗。”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他已经起身朝卧室走去,只给她留下一个背影。   他刚才的那句话,她好像听到了些什么,但是又不敢确定。   他好像说,他喜欢……她?   喜欢吗……怎么可能,哪有对喜欢的女生这么毒舌的,她一定是听错了。   一整天黎可都沉浸在“沈隽怎么会喜欢她”的思考中,以至于电视什么时候被关掉了她都不知道。   “回神了!”沈隽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晚饭出去吃吧。”   看见他的脸,她竟然有些难过,闷闷地问:“为什么?”   “不想做饭。”   “你怎么那么懒!”   “我要是懒的话你中午连饭都没得吃。”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因为那句没听清的话,她心里难过着呢。说不定他说的是不喜欢她,可他不喜欢就算了,怎么还说出来,对她说话还那么不客气。   她突如其来的低落让他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呼吸有些不顺畅。她低着头,只给他留下一个黑漆漆的头顶,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弯下腰揉揉她柔软的发,轻声问:“我很凶吗?”   “你说呢?”   那双无辜的大眼在对他进行着无声的控诉,他无声地笑,用她从没听过的低柔的声音哄她:“我以后尽量不凶你,可以了吗?”   “不是尽量,是一定不能!”   “好。”   他那么轻易地就答应了,她有些不可置信,狐疑地问:“真的吗?”   “真的。”   她瞬间哭脸变笑颜,抬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高兴道:“沈老师你最好了!”   “你叫我什么?”他一愣,笑出声,那个称呼好像……还不错,一时没在意她主动亲吻他的事。   她眼珠子转了一圈后又跟他对视,眨了眨眼,装傻:“没叫你啊。”   那三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她都被自己给吓了一跳,好像就在他宿舍的时候才这么叫过他。   老师跟学生,怎么听起来都很有……禁忌的感觉。   “那个称呼挺好的,我喜欢。”   “你的学生不都这么叫你么,你喜欢的过来么。”她翻了个白眼,这称呼又没什么特别的。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总之不一样,”他站起身,“快去换衣服。”   沈隽带着黎可去了一家川菜馆,看见招牌的时候她絮絮叨叨地念了半天,说他明明知道自己喜欢吃甜食,还故意带她来这里。   “吃了你就知道了。”   沈隽点单的时候特地跟服务员强调辣椒稍微放少一点,这样的要求服务员已经见怪不怪了。川菜很多都是以辣为主,但在东部地区,大部分人还是承受不来那种辣的,经常有客人会要求要微辣的。   黎可对着那一大碗酸辣鱼片大快朵颐着,整张脸都沉浸在红色里,尤其是那双唇,被辣得有些肿起来,红彤彤的。   “好好吃……”她喝了口凉茶,将筷子伸向辣子鸡丁。   “刚才是谁一副嫌弃的表情来着?”他把盘子推到她面前。   “不知道是谁,”她翻着菜单,问:“可以加菜吗?酸辣烩鸡血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沈隽递给她一个“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伸手招来服务员。   两个人点了四个菜,这家的菜量很足,她吃得肚子圆滚滚的,眨巴着大眼睛央求他在附近转悠一会儿再回去。   “谁让你吃那么多。”他拍了下她的后脑,顺势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她扭了下.身子把他的手甩开,打着嗝断断续续地说:“你又不阻止我……阻止我点菜,还……还有……别勾肩搭背的啊!我和你不熟!”   他似笑非笑,眯眼道:“睡都睡了还不熟?”   他能不要总说什么睡不睡、做不做的吗?每想到这个她就欲哭无泪,她原本一大好年轻美少女,因为那糊涂的酒醉一夜就变作了他人妇,瞬间贬值了好吗!   虽然她的确是跟他……睡过了,也合法了,可总提那样的事……她也是女生也会害羞啊!   “好吧,可以搭我的肩膀,我那些兄弟们也这样的,没事!”她大方豪爽地拍肩,仿佛在恩赐他一般。   他眼神一黯,目光落到她前后甩动的手上。她左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上面挂着一对藏蓝色的猫咪形状的铃铛,相互碰撞着发出清脆细小的声音。   没有犹豫地捉住她的手腕,她略带惊讶地转过头,他面色如常地望着前方,手下却微微动作,变成跟她十指相扣。   “干……干嘛……”算起来他们好像从来没有牵过手,更别说像这样十指相扣了。她话一出口便打了结,带着一丝慌乱。   他没搭话,唇角弯起,继续原来的步伐慢悠悠地走着。   路边昏黄的灯光落在他们身上,在地上留下两道一长一短的深灰色影子。随着角度的变换,两道影子偶尔会微微重叠在一起。有时又分开,除了相连的手外再没有相接的地方。   她悄悄抬头看了他好几眼,他的唇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仔细观察才能够看清。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是因为……她吗?   他们肩并肩,他们十指相扣。   想到就好温暖,她心里一暖,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他转过头的时候她垂下了脑袋,用空着的那只手把衣服上的帽子戴了起来。   帽子是小兔子的造型,两只毛茸茸的白色耳朵耷拉在头顶,随着脚步的移动也跟着轻轻晃着,看起来真是……好可爱。   想到她脸红害羞时候的表情,他紧了紧跟她相扣的手,用力一拉便把她揽进了怀里,左手搂住她的腰。   她惊呼一声,一双杏目对上他含笑的双眼。   “黎可。”他唤她,那声音是从没有过的温柔,绵绵的语调让她仿佛跌进了云做的床榻,整个人都跟着飘了起来。   他唇角勾起,笑得万分妖孽。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目光顺着她的鼻梁下滑到她如同花瓣般粉嫩的唇上。   想起那柔软的触感跟甜美的味道,他也跟着出了神。原本只是想故意逗她,谁知竟鬼使神差地低下了头,缓缓靠近她形状姣好的双唇。   “沈老师……”   感受到他越来越近越来越温热的呼吸,她睫毛轻颤,闭上了眼。   “一闪一闪亮晶晶   留下岁月的痕迹   我的世界的中心   依然还是你   一年一年又一年   飞逝仅在一转眼   唯一永远不改变   是不停地改变   ……”   “你不接电话吗。”沈隽放开她,指了指她的口袋。   她连忙站好,欲盖弥彰地理了理丝毫不见凌乱的头发,掏出铃音大作的手机。   电话一接通,吴双双大嗓门的声音就飘了出来:“Nico!你怎么不接电话!”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沈隽,恨铁不成钢地对那头的吴双双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叫我了!”沈隽那笑容,分明是嘲笑好不好!之前她还觉得Nico这名字听起来有些可爱,现在怎么听怎么都别扭!   “我不一直都这么叫你的吗?”   “不行就是不行!”   “哎呀,你们家沈老师又不会嫌弃你!”   “我们家沈老师是嫌弃你!”   “我家罗程稀罕我就够了,”吴双双嘿嘿地笑,“别给我转移话题,我有正事呢!”   “你找我能有正事?”   “就问问你,送你的新婚礼物,用了没?”   “嗯。”黎可偷偷看了沈隽一眼,含糊地回答。   “用了哪款啊?感觉如何?”   还问!吴双双送的什么?是那什么套啊!三个牌子加起来一共十二盒,螺纹颗粒各种口味一应俱全。她拆开了之后吓得直接丢到了地上,沈隽探头过来看是什么,她连忙抱着塞进了床头柜的最下一层,还给上了锁。   “嗯……就那个,还不错。”   “螺纹的还是颗粒的啊?你说清楚啊!”她回答的不清不楚的,吴双双急切地追问。   “香蕉味的啊,还不错。”她随口乱编着,差点说了“挺好吃的”。   吴双双在那头不怀好意地笑:“沈老师在你旁边吧?怪不得你不好意思了,哎,我说尼可,你动作挺快啊,那天谢小璐还找我打探沈老师来着。”   吴双双的嗓门大,黎可把听筒音量调到最低了都还有种震耳欲聋的表情。沈隽不知道听到了多少,又……听懂了多少,他脸上又出现了她十分熟悉的那种笑,绝非善类的笑。   黎可暴走:“你给我说正事!”   “哎呀女汉子你也会害羞啊,嫁了人就是不一样了啊。”吴双双调侃,在黎可真正发飙前一口气说完了所谓的正事,“明天几个高中同学去爬山野餐晚上去海底捞接着直奔KTV,作为好姐妹好闺密我要提醒你,谭明朗说了要报上次的一醉之仇你自己小心点哈,记得提前让沈老师来接你!就酱紫,拜拜!”   挂断电话,黎可对着屏幕做了个凶狠的表情。   沈隽斜眼看她,勾着唇角问:“吴双双送了什么礼物?”   “女孩子的东西,不要问。”她怎么好意思说,难道要她问问他,是否需要试用一下吗。   她快步朝前走去,他叫了她几声她都没理。他快走几步追上她,面对着她向后倒退着走,笑得纯良无害:“罗程也送了我一打,要不要试一试?”   Chapter 7 情亦醉人   “天气预报怎么从来不准,这是二十度吗!”早上气温低,黎可在圆领T恤外加了一件内里加绒的毛衣外套,现在不过才十一点,太阳就热辣辣地打在了身上。她把外套脱了,袖子差点没卷到肩膀上,都还感觉后背在不断地往外散发热量。   “热啊?”吴双双从谭明朗手里夺过那把大蒲扇,“给!”   黎可惊讶得大笑:“班长,你不是你爷爷的蒲扇吧?”   谭明朗摸摸头,笑道:“还真是我爷爷的,一年四季都放在冰箱顶上,顺手拿来了。”   “这才二月底呢,你就拿个三伏天的扇子!”嘴上这么说,但黎可还是扬着手臂扇扇子,阵阵风袭来,凉爽了不少。   “给你了你还嫌弃!”谭明朗伸手想夺回扇子,黎可往后一缩,嘿嘿地笑:“不给!”   吴双双勾着黎可的肩,笑嘻嘻地说:“你们这对活宝!爬山不累啊,还有力气拌嘴!”   “哎!”谭明朗拍拍自己的肩,斜着眼,“无双,我呢?”   “有夫之妇,不好意思哈!”   “黎可,来,给兄弟搭个肩!”谭明朗说着就要去搭黎可的肩膀。   黎可连忙从吴双双的手臂下脱离出来,三两步蹦开,做了个鬼脸:“男女授受不亲!”   “你不是汉子吗?哎!别害臊啊!”   “是女汉子!请注意,是女的!”她挥着扇子,小跑着去追前面的大部队。   从高中起他们三个就是铁打的好朋友,除了上厕所几乎不分性别,勾肩搭背是常有的事,那么多年了也没见出什么事。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跟吴双双一样也是有夫之妇了,哪还能那么随便地跟其他男人做这么亲密的动作。虽然就算现在她跟别的男生牵手搂抱了沈隽也看不见,但是从小接受传统教育的她可做不出那事。   不知道沈隽有没有跟其他女人有那么亲密的动作……   “回神了少女!”   黎可扬起手上的扇子拍谭明朗的额头,忿忿道:“请叫我美少女!”   “叫她妇女!”吴双双帮腔。   “我一大好年龄的青春美少女,你脑门下那俩黑漆漆的是空窟窿呢?”只要不是面对沈隽,黎可的嘴上功夫立马恢复了原本的水平,说起话来毫不客气。   “少女?你确定?”吴双双挑着眉,坏笑。   黎可尴尬地咳了两声:“饿死了,快给我吃你做的寿司!”再讨论这个话题下去,很快就会到达少儿不宜的地步。   少女跟妇女,一字之差。   黎可什么人啊,怎么能不知道吴双双的意思。   这吴双双自从结婚了之后脸皮还真是越来越厚了,没结婚的时候是黎可说些带颜色的笑话调侃她,她都会红着脸笑骂黎可。而现在两人的角色掉了个个,黎可被她调.戏得敢怒不敢言。   黎可有关初.夜的回忆全都被酒精带走,虽然身体上某种东西的确失去了,但在心理上她仍旧是个百分百的处.女。   要让她跟吴双双这样一个标准的已婚妇女去讨论闺房秘事,还不如让她回家接受沈隽的毒舌。   “无双,结婚了就是不一样啊,皮肤都比以前好了。”谭明朗往嘴里塞了一个寿司,朝她挑眉。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吴双双故作娇羞状,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女子今年其实才十八。”   “春闺佳人,细腰如蛇。红帐翻飞,夜夜达旦。今年十八,明年十七!”   “谭明朗!”   黎可看着追在谭明朗身后炸毛的吴双双,拍手叫好:“班长我越来越崇拜你了!”   “Nico!你得瑟什么!你不也是一样!”吴双双鼓着包子脸,怒指黎可。   谭明朗蹲到黎可身后,好奇道:“什么一样?也是夜夜达旦吗?”   吴双双坏笑出声:“你问她啊!”   “哟,黎可,该不是有男朋友了吧?”   “没有!”黎可分别白了两人一眼,昂着头轻哼。那是老公,才不是男朋友呢。   吴双双点头:“嗯,她没有男朋友!”   “没有男朋友还夜夜达旦?该不是炮.友吧?”谭明朗作大惊状,摇晃黎可的肩膀,“兄弟,下次带我一个啊!”   黎可屈膝对着谭明朗的腰侧狠狠一击,咬牙道:“姐姐我洁身自好着呢!”   谭明朗吸了口气,笑着求饶:“姐姐我错了,行不?”   “磕两个头认错!”   “那多伤感情,哎,说真的,没男朋友?”   “你接下来是打算自荐吗?”   他们之间隔三差五就会开这样的玩笑,黎可也就随便一说,没想到谭明朗立马敛了笑,低声问:“自荐可以录取吗?”   黎可愣了,吴双双也愣了。   这是什么情况?谭明朗……是在表白吗?   黎可跟吴双双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惊讶。   “我……我……”黎可慌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好兄弟给自己表白,这是什么狗血又低劣的俗套戏码?   “哎!要公平竞争呢!不能贿赂的啊!”吴双双笑嘻嘻地推了谭明朗一把。   谭明朗顿了一下,笑:“你要说可以录取,我立马撤简历!太不划算了!”   黎可感激地看了吴双双一眼,收回目光的时候刚好对上谭明朗的眼睛。她突然读不懂他眸子里的内容,她无力地咧了咧唇,低头继续吃寿司。   初春的午后阳光十分温暖,一行人仰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好不惬意。   这次的聚会不过十来个人,没有以往任何一次班级聚会的人数多,但确实最轻松最愉快的一次。   他们班高中的时候是学校的重点班,学生大多分布在全国各大重点院校,将近一半的同学还在读研,剩下的一半大部分也已经找到了不错的工作,还有一小部分人出国深造了。   吴双双是他们中第一个结婚的,她婚礼那天很多人都没能赶来,现在都嚷嚷着让她补发喜糖。   “我都记着呢!下了山我就叫我老公送来!”吴双双拍胸承诺。   “无双你老公真好!哪像我男朋友,下雨天给我送把伞都不愿!”   “人家那是老公!男朋友怎么能跟老公相提并论!”谢小璐推了说话的那个女生一把,故作神秘,“你那天没看见,她老公看她那眼神,啧啧啧,真让人怀疑他们俩会就地那啥!”   吴双双恨铁不成钢地说:“谢小璐你怎么跟黎可一样了!”   “师父教的好!”谢小璐吹了声口哨,跟同样笑眯眯的黎可击了个掌。   谭明朗拍了两下手,把大家的注意力都拉到他这里,他笑着问:“下一个结婚的是谁啊?我提前准备红包啊!”   黎可眼睛一亮:“不是礼轻情意重吧??”   “礼重情也重,一毛的硬币,凑足一百块钱!”   黎可嗤笑一声,把蒲扇盖在脸上继续躺回地上。   “下一个结婚的肯定是黎可!”   黎可在蒲扇下咬牙,吴双双今天拿自己开涮上瘾了吧,怎么就没完没了的,一定要找罗程打小报告!   “黎可读研呢,怎么结婚!”   “她抢到了我的捧花啊!”   “对!我看见了!”谢小璐用力地点头,增加可信度。   “无双你故意的吧?”   “我是好心!为了我闺密的终身大事!”   “人家黎可说不定还嫌弃你的花呢!”   他们还在叽叽喳喳地耍着嘴皮子,被讨论的对象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最后竟然还真的睡着了。   晚饭的时候吴双双准备点酒,被谭明朗给制止了。黎可见谭明朗那一脸高深莫测的笑,便知道准没好事。   果不其然,到KTV一坐下,谭明朗就从包里掏出两瓶二锅头给放到了桌上。   “来,兄弟,无醉不归!”   吴双双把身边的位置让给谭明朗,嘿嘿地笑:“Nico,我可是提前给你打招呼了啊!”   黎可晚饭的时候吃多了,现在过了半个多小时都还没消化呢,总觉得食物还堵在胃的最上端。现在让她喝酒,怎么能喝得下去!   “我认输,行吗?”黎可双手合十,作委屈状求饶。   谭明朗把酒瓶盖一掀,递到黎可面前:“就一瓶,一句话,喝不喝!”   黎可愣愣地睁大了眼睛,谭明朗今天怎么那么好说话?以前她也是先推三阻四地,后来还是被他拉着灌了好多酒,虽然最后喝倒的是他,但她也没有比他多多少清醒。   “真一瓶?”黎可狐疑。   “我骗过你?”   有了这句话,黎可也没含糊,接过酒瓶深吸一口气就往嘴里灌。   按照黎可的酒量,这一瓶二锅头根本不在话下,她吹一瓶勇闯只用不到二十秒,多少男生都不及她。   都说借酒消愁愁更愁,喝酒的时候一但带了情,即使是浅酌也会变得晕头转向。   往日黎可一瓶下肚仍旧脸色如常,但今天不一样了,现在她眼前看到的全是沈隽。   戴眼镜看书的沈隽。   握着激光笔上课的沈隽。   似笑非笑的沈隽。   开怀大笑的沈隽。   面无表情的沈隽。   还有……   有四块腹肌的沈隽。   和她接吻的沈隽。   跟她同床而眠的沈隽。   “沈老师……”   吴双双惊讶地转头看靠在自己肩上脸颊通红的黎可,她闭着眼,嘴唇蠕动着在呢喃些什么。   “沈老师……沈老师……”   这下吴双双听清了,连忙伸手捂住黎可的嘴。   “尼可!尼可!”   黎可抬起眼皮,用一双雾蒙蒙的眸子看她:“沈老师……”   她的声音突然鞭打,另一边正在跟其他人划拳的谭明朗都听见了,转过身来询问。   “她说梦话呢!”吴双双把黎可半拉半抱地拖起来,“她老板刚才打电话骂她,她心情不好,喝了就醉。我扶她去透透气啊。”   吴双双费了些力气才把黎可带到厕所,黎可一进去就趴到了盥洗台上,双手撑在两边就开始呕。吴双双连忙跟过去支撑住她,把她的头发都给撩到后面。   黎可呕了半天都只是干呕,吴双双惊讶:“该不是怀了吧?沈老师速度快啊。”   “沈老师?”黎可脚步不稳地跑到外面的走廊上,傻笑着四处搜寻沈隽的身影,“沈老师在哪里?”   “沈老师没来呢!”吴双双气恼地抱住她,陪着笑对她差点撞到的人道歉。   “他怎么能不来!”黎可立马变作哭脸。   她这一哭一笑的把吴双双给逗乐了,她索性叉着腰在一旁:“他为什么要来?”   “我给他发短信了,他怎么可以不来!”   “他说了他要来吗?”   黎可摇头:“他没回我短信!”   吴双双去掏黎可口袋里的手机,黎可身子一歪跌坐到了地上,扯开嗓子就开始喊:“沈隽最讨厌了!他怎么都不理我!他一点都不关心我!他对我好凶,说话一点也不温柔!讨厌死他了……讨厌他……”   到最后她真的哭了出来,小声地啜泣着:“再也不喜欢他了,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无双……”她眼角挂着泪,鼻尖通红地看着无双栓,满脸的委屈,“他不喜欢我,他说他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跟我结婚……为什么还要对我那样……呜呜……”   吴双双第一次见到黎可酒醉说胡话,握着手机愣在了那,好半天才想起来去扶她。   “手机呢……手机……”黎可伸手在口袋里搜索着。   “在这里!”吴双双把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屏幕上显示的通话中三个字让她硬生生地把后面的话给吞了下去,咽了咽口水,把手机放到耳边,小心翼翼地说:“喂?”   “吴双双?”   吴双双是个标准的声控,沈隽那磁性到爆的声音她绝对不会听错,更何况屏幕上显示着“沈老师”三个大字。   “是……是的。”   “黎可喝醉了吗?”   吴双双手臂一抬躲开黎可欲抢回手机的动作,道:“是的,我们在金碧辉煌,你过来接她?”   “我半小时后到,待会儿你带她到门口,”沈隽顿了顿,“麻烦你了。”   沈隽比约定的时间要来得早那么一会儿,喝醉的人要是吹了冷风会更加的难受,吴双双不敢提前带黎可出来,恰好了时间才出现在门边。   一出门吴双双就看见了站在车边的沈隽,朝他挥手:“沈隽!”   沈隽早看见她们了,吴双双还没挥手他就已经抬腿往那边走了。   吴双双任务完成,把黎可往沈隽怀里一塞就小跑着回去了。   沈隽看着黎可通红的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还真是不让人省心,明知第二天还要上课,竟然喝到这种地步,真是……哎。   “沈老师?”   沈隽应了一声,把她下滑的身体往上抬了抬。   “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   黎可嘟着嘴,满脸幽怨地望着他:“你不是不来么……”   沈隽失笑,耐心解释:“我不是回短信问你几点回了吗?你没回我,我就打算看完文献再过来。”   黎可大脑完全短路,压根没听他说话,自顾自地继续说:“你说你不来接我,你还说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啊!为什么!”她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他,眼角又流下了泪,声音也大了起来“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那么对我!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凶!我不就是性格大大咧咧了一点吗,又不是不会难过,你怎么可以对我那么毒舌!我讨厌……”   沈隽一直抿唇听着她的指控,直到她的眼泪落下,滚烫地印在他的虎口上。   他的心狠狠一抽,猛地把她箍在怀里,将她没能说出的那个字吞进了口中,和着苦涩的眼泪。   Chapter 8 我的太太   “叮铃——”   黎可皱着眉不耐地哼了哼,伸手在床头摸索着手机,摸了半天都没找到。   一只手从她身上越过,准确地从她的枕头下掏出了闹钟大响的手机。   “黎可,起床了。”   黎可哼了一声,翻身继续睡。   这一翻身,她就感觉不对了。她手臂下压着的是哪里,怎么感觉那么滑,还那么温暖?   她不禁用手掌在上面多摸了几下,很快她的小手被另一只手给攥住。   “大早上你就那么热情?”   黎可猛地睁开眼,沈隽那漂亮的笑颜就落入了她的眼中。   对,怎么能说是漂亮呢,这叫笑里藏刀!他大早上的就调戏她!还老师呢,怎么为人师表的!   她愤愤道:“你要不要脸!”   “我不要脸?衣衫凌乱的趴在我身上的是谁?”   “谁衣衫凌乱了!”   黎可下巴一抬就还嘴回去,等等,衣衫凌乱?   她低头往自己的胸口一看,果真是……酥胸半露!   “我什么会穿你的衣服啊!”她慌乱地缩回自己搭在他身上的手脚,警惕地看着他。   身上的衣服明显大了好几号,V领一直开到胸前,领子还很大,她的半个肩膀都露了出来。   “我以为你会问我们发生了什么。”   “我、我们能发生什么啊!”   沈隽挑眉,意味深长地笑:“你说呢?”   黎可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沈隽这种没皮没脸的腹黑男是怎么当上老师的!怎么还有女生会说他温柔又帅气,好吧,他的确很帅,可是他哪里温柔了!   黎可剜了他一眼,抬腿在他膝盖上一踹,恶狠狠地道:“说!为什么要帮我换衣服!”   “你喝醉了。”   “那为什么……”为什么连内衣也要给她脱了啊?那么他不是把她都看光光了!   “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   黎可眨眨眼睛,好像对哦,他们都……做过了,她早被他看光光了,现在还矫情什么!   可是……那一次她毫无知觉好不好!完全没有印象!   “懒得理你!”   沈隽拉住黎可,好笑地说:“我好好说话,行吗?”   “勉强听听。”   “昨晚你喝多了,但是自己换了睡衣,我问你能不能自己洗漱,你说可以,谁知你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打开喷头就往自己身上浇,衣服全湿透了。你的另一套睡衣早上我帮你洗了,还没干,所以就给你换了我的衣服。这么解释,满意了吗?”   黎可呆呆地点了点头。   沈隽……转性了?   怎么突然对她那么有耐心,说话还那么温柔,这是刚才那个调.戏她的沈隽吗?   他是被谁附身了吗?还是说……其实他有人格分裂?   沈隽像是有读心术一般,叹笑着揉揉她的头:“那天答应你要好好说话的。”   “沈老师,你是沈老师吗?”   “不然我是谁?”沈隽莞尔,难道她以为他在说梦话吗?他都说这么清楚了……她还不明白?   “转变太快了,好不习惯。”   “难道说你更喜欢我调侃你?”   “才不要!”她立马拒绝,“我昨晚……没说什么吧?”   “你说……你喜欢我。”   黎可瞪大了眼,反驳道:“不可能!我怎么会喜欢你!”   沈隽目光一黯,弯了弯唇:“快起床去上课,我再睡一会儿。”   黎可才想起今天是周一,连忙翻身下床奔进洗手间洗漱。   沈隽闭眼听着水流哗哗的声音,越来越清醒,仅剩的那一丝睡意也全都消退了。   “沈老师,我走了啊。”   沈隽闭着眼,轻轻应了一声。   “沈老师?”   “……”   “沈老师?”   “……”   沈隽没有再出声,黎可想他一定是睡着了。蹑手蹑脚地从门边走到床边,蹲下.身看着沈隽的睡颜。   看着看着,她脸上竟浮现出了傻笑。   沈隽,真的挺好看的,这样的老公带出去,真有面子。   想着,她的头凑了上去,闭着眼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她没有看见,两唇相碰的瞬间,他的睫毛像小扇子一般,轻轻地扇动了一下。   黎可早上没吃早餐,第二节课刚过半的时候肚子就唱起了空城计,且愈演愈烈。   杨漾推了推眼镜,转头瞪她:“你吵到我听课了。”   黎可咬唇装委屈:“下课去吃饭,怎么样?我要饿死了……”   “你又没吃早餐?”   “什么叫又……”   “你每次回家住,第二天都会忘了吃早餐,哎,没有我你就是不行。”   “所以你那么关心我,下课去吃饭吧?”   杨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黎可笑才露了一半,她却道:“不如我们再去蹭医学院的课吧?”   “为什么!”因为惊讶,黎可的声音有些大,前面的男生回头看了她一眼,她低头吐了吐舌。   为什么又要蹭课!杨漾是对那破生理学有多喜爱啊?   “看帅哥啊,多养眼!”想到沈隽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杨漾立马从学霸转变成了花痴。   黎可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她,闷闷道:“他很帅吗?”   “很帅啊!尤其是眼睛,好一双招人的桃花眼!还有那唇……接吻的时候感觉一定很棒!”   幸好现在没喝水,不然黎可准一口喷在前面那男生的头上!   什么叫接吻的感觉一定很棒?有这么描述人的嘴唇的吗,杨漾的小学语文老师还健在吗?   虽然,嗯,好像……跟沈老师接吻,感觉真的很棒,他好像很会接吻的样子。   “吻技好的男人,不知道亲过多少张嘴呢!”想到沈隽那娴熟的吻技,黎可心里有些失落,他亲过多少女人?他的初吻……又是在什么时候呢?   杨漾用一种“你不懂”的眼神看她:“男人嘛,要心里上是处.男,生理上是渣男!这样才有魅力!”   “……你晋江混多了吧?”生理上的渣男……想起来就瘆的慌。   “最近混红袖呢!”   “那你应该喜欢王爷总裁之类的。”   “……那我要是喜欢豪门恩怨那款的呢?”   “潇湘欢迎你。”   杨漾:……   最后的最后,黎可还是被杨漾拖去蹭课了,美其名曰扩展生理常识,实际上……   “我那学弟又给我占座了,不去多对不起人家!”   “干脆你把学弟收了吧。”   杨漾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才大一,太小了,不忍心残害。”   “你嫌……学弟……小?”   “……黎可你的节操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学弟朝她们两个招手:“学姐,这里!”   黎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这学弟是多学霸啊?又是第一排,还是中间的位置,正对着讲台!   杨漾已经蹦跶着跑过去,黎可还在原地踟蹰不前。   坐,还是逃?   黎可没有考虑多长时间,思考就被身后传来的声音给打断了:“同学,又来蹭课?”   黎可僵硬地转过头,呵呵笑:“是啊……沈、沈老师好!”   沈隽淡笑着说了声你好就走上了讲台,仿佛黎可真的就是一个来蹭课的学生,两人没有更多的关联似的。   “那位同学,你不坐吗?”   多媒体已经打开,沈隽的声音经过扩音器的放大,传遍了整个教室,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仍站在门边的她的身上。   被那么多人行注目礼,她头皮一阵发麻,连忙小跑着坐到了座位上。   黎可一直担心沈隽又突然分裂,像上次那样故意整她,谁知两节课下来,他竟然都只是认认真真地讲解书上跟PPT的内容,提问的两个问题也是从名单上随机抽的人。   讲台上的沈隽,几乎是脱离书本跟PPT讲解的,目光在教室的几个角落里来回地扫过,说到比较重要的内容时才会用激光笔在PPT上指出来,或者翻翻书,告诉学生们内容在第几页。   教室里开着空调,他只穿了一件银灰色的衬衣,外面套着黑色的深V领针织背心,袖子卷起来堆叠在手肘处。   他站在讲台上,神情平淡,款款而谈,用词专业又严谨,跟平时调侃她时那种不羁的模样相差甚远。   这样的沈隽,黎可第一次注意到。   黎可一直觉得她家黎教授十分有魅力,是因为他身上那种严谨的学术气质。她还在上初中的时候,黎教授经常带她去他的实验室,带她见识那些她从未了解过的科学世界,自然而然的,她对生理学燃起了非常浓厚的兴趣,黎教授也十分欣慰。唯一不满的一点就是,黎可高考并没有报考他希望的医学院。   无意,黎可喜欢知识渊博的学术男。   而沈隽,好像……真的挺符合她的标准的。   长得高、长得帅、多金、学历高……   嗯,这么看来,沈隽,还挺不错的嘛!   “傻笑什么!”杨漾用手肘拐了拐她,“听见刚才沈老师说的没?”   她刚刚在傻笑吗?她走神胡思乱想呢,哪知道他说了什么。她干咳了两声掩饰尴尬,低声问:“他说什么了?”   “他结婚了!”   “哦。”   杨漾显然不满她这样的反应,男神老师结婚了,竟然结婚了!他不是才博士毕业吗?   “你怎么都不惊讶!”   “他都要三十岁了,不是该结婚了吗?”不仅结婚呢,那天在他家吃饭,徐莲还问他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来着。她才23岁!花样年纪,难道就要升级成妈妈级的人物了吗?   “他才28!”   “四舍五入!”   沈隽看似是无意说自己已婚了,但其实又是故意的。   离下课还有十分钟,他已经讲完了这两节课的内容。让学生们自习,有问题就上来问他。   他转身擦黑板,用的是左手,有眼尖的学生看见的他手上反射着白光的戒指。   他一周给他们上两次课,很少板书,在课上需要抬起来的也只有右边手臂,所以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他手上的戒指。   “沈老师结婚了?”   前排有女生小声尖叫,沈隽听见了,动作一顿,转过头刚好看见黎可望着他出神,他轻笑:“是的,我结婚了。”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将原本的安静打破,教室里顿时惊讶尖叫声不断。   “什么时候啊?”   “老师你老婆干什么的啊?”   “求照!”   “老师那么年轻就结婚了!”   沈隽平时对他们都很随和,有胆子大的学生甚至嚷嚷着要喜糖。   黎可此时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头几乎要埋到了桌上。   “她不是干什么的,她就是我的太太,仅次而已。”   她就是我的太太,仅此而已。   黎可抬头看向沈隽,他唇角弯起,微微的笑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沈隽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而且那眼神……   “他怎么一直看你啊?”杨漾看了看沈隽,又看看黎可,有些疑惑。   “你、你看错了吧?”   杨漾也觉得不太可能,点点头又将目光挪到沈隽身上:“老师!我有问题!”   沈隽示意她把举起的手放下来,边关多媒体边说:“有问题就说。”   “沈老师,你很爱你太太吗?有没有可能离婚?我们还有没有机会了?”   黎可这次是真的被水给呛到了,连忙捂住嘴,缓了口气后把嘴里的水给咽了下去。   她很想咆哮一句:我就是他老婆好吗!在他老婆面前问他们会不会离婚,真的合适吗?   沈隽也被杨漾的百无禁忌给弄愣了,但也知道她是在开玩笑,看着教室里一个个期待的眼神,他莞尔一笑:“我很爱我的太太,我认识她已经很久了。我不会单方面的提出离婚,如果她想要离婚,我会尽可能的挽留,当然,我不会让这样的局面产生。你们还小,二十岁的花样年纪,值得更好的生活跟更好的人。”   “你们是青梅竹马吗?”   “不是,认识多年而已。”   一个男生大笑:“哈哈,老师你是不是对她一见钟情,情根深种了啊?”   沈隽看着那颗只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头顶的脑袋,心里划过一道暖流,笑道:“只因感君一回眸,使我思君暮与朝。”   这句话一出,教室的气氛达到了一个高.潮,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   相比于其他人的兴奋,黎可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沈隽那番话,在别人的耳中听起来煽情又深情,俨然一副用情至深的样子。   但实际上呢?   他们相识不到半年,更不要说相爱了,能融洽相处就够了。   他那些话听起来又不像是假的,那么……他是真的有心爱的人吗?   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是因为……他不得不对她负责吗?   可是谁要他负责了!谁求着他负责了!没有他她能过得更好!   黎可仰着头不让眼泪落下,加快步伐向楼上跑去。   这栋楼的六楼是现代教育考试中心,一般只有考计算机的时候才会有人来,一到六楼黎可便不再压抑,任凭泪水从眼眶里流出。   刚拉开天台的铁门,她便被拉着跌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中,同时,细如雨点般的吻纷纷落下。   Chapter 9 温柔分裂   沈隽紧紧地箍住黎可,把她压在铁门后的墙上,额头贴着她的,对上她泪汪汪的双眼,叹气道:“哭什么?”   黎可垂下眼,低声呢喃:“我哪里有哭。”   “满脸都是眼泪了,还说没哭。”沈隽轻轻地用额头撞了一下她的。   她嘟起嘴,抬眼望着他:“我不开心,我就哭,怎么了,这你也要管吗?”   “怎么不开心了?”   “我就是不开心!”   “生我的气了?”   是生他的气了!就是生他的气了!当着她的面诉说对其他女人的爱意,他是什么意思?!   “才不稀罕生你的气。”她才不承认呢。   沈隽稍微松了些力道,将她腮边的发撩到耳后,柔声道:“有想问的就问,我好好回答,嗯?”   他又分裂了!   黎可心里腹诽着,但还是想趁着他好说话的时候把问题给问清楚。她清了清嗓子,跟县太爷拷问一般,扬着下巴问:“你有喜欢了人?”   沈隽一愣,看着她半响,笑着点头。   他真的有喜欢的人!   “是谁?”   “一个……”沈隽抿唇思考了一会儿,眯着眼笑开了,“很可爱的女孩子。”   很可爱的女孩子?那一定不是她了,他不是说她不讨喜吗?她大大咧咧的跟个男孩子一样,说话也不像那些女孩子一样娇滴滴的让人一听就有产生保护欲。   不对,她怎么会以为他喜欢她。   刚才……他不是说,他认识那个女孩子很久了吗?   沈隽见她低头不说话,用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问:“吃醋了?”   “才没有。”谁稀罕吃醋啊!他那么讨厌,谁想要就拿去!   “那你哭什么?”   “我说了我难过!”   “你难过是因为……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子?”   被猜中心中所想,黎可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将脸偏向一边,挣脱他握住他下巴的手。   “你喜欢谁,跟我没有关系,反正我不喜欢你。”   面上说着好像真的无关痛痒,但心里的酸涩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论是谁,听见自己的老公说喜欢别人,还如此坦荡荡的,谁能够保持镇定?   沈隽想再次把她的头给扳过来,可是梗着脖子就是不让他得手,他又不能太用力,几番角逐之下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放开她。   “如果你是因为刚才我说的话生气,那么没有必要。我总不能直接说你就是他们相见的沈太太吧?”   黎可转过头看他,咬着唇不说话。   “我之所以那么说,是为了打消他们的顾虑。不然你想我怎么说,要让我说,我跟我的太太因为一夜情而结婚吗?说我的太太就是坐在第一排的那个女生吗?”   “不要说了!”黎可恼羞成怒,眼泪不争气地又流了下来,用手背用力地抹掉。   他是对的,他说的都是对的。可是不管他怎么说,她就是不满意!她不满意他说他喜欢那个女孩子好多年了,还一见钟情,情根深种!   她一流泪,沈隽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抬起来就想帮她把眼泪擦掉,她闪身躲掉。他目光一黯,上前一步再次将她压到墙上。   “干、干什么……”   沈隽用行动代替了回答,他的手指触上她的脸庞,指腹在她脸上轻轻滑过,将她的泪水悉数抹掉。   黎可愣愣地望着他,他的动作轻柔至极,像是对待最珍贵的宝贝,她被他突如其来的柔情给迷晕了头,原本推拒的动作渐渐变成迎合,双手攥住他衣服的前襟,眼睛慢慢地闭上。   沈隽捧着她的脸,唇碰上她的,来回地辗转摩擦,感受她的温暖与柔软。   渐渐地,她开始回应,微微张开嘴,他的舌立马窜入她的口中,像一条灵活的小舌,在她的口腔里来回游移。   黎可呆了,虽然跟沈隽接吻过好几次了,但都是蜻蜓点水般的吻,最多就是轻轻地吮吸几下,像这次这样唇舌相依的深吻,是真的从未有过。   不知不觉中,黎可睁开了眼。沈隽的眼睛仍旧闭着,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上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他的鼻尖蹭在她的脸颊上,有些微微的凉意。   突然,他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眼睛睁了开来。   黎可见他睁眼,慌乱地垂下了眼。   上次在车里,他吻她的时候她也是睁着眼睛,还被他笑话了,现在再度被他抓包,他一定又要嘲笑自己了。   谁知沈隽没有像黎可心中担心的那样嘲笑她,反而是把她搂进了怀里,唇隔着她柔软的细发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黎可,我该拿你怎么办。”   黎可眨巴眨巴眼睛,他又分裂了?怎么突然变身深情男了?   “沈老师,你分裂吗?”   沈隽不解:“什么分裂?”   “人格分裂。”   沈隽哭笑不得,轻笑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样对你。有时候会忍不住跟你拌嘴,看见你气得满脸通红的模样,竟会觉得可爱。但每当我想,你再说一句我就认输的时候,你就不说话了。那天,你说我对你凶,我仔细地反思过,或许我只是说话的时候欠考虑,没有想到你的感受,我的本意并不是想让你难过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真的又分裂了!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沈隽比平时那腹黑的模样可爱了不知道多少倍好吗!   可是,什么叫她气得满脸通红的模样很可爱?她是真的很委屈好不好,他随口的三言两语就能把她虐得体无完肤,自信心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沈隽没听到她的回答,放开她的时候刚好看见她幽怨的眼神,戳戳她的额头:“听懂了没?”   “没听懂。”她是真的没听懂,他说这段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想坦诚他抖S的本质,还是想说他的好心被她当做驴肝肺了?从小语文就在及格线上跳边疆舞的黎可不懂,理解不能。   沈隽顿了顿,放开她,淡淡道:“不懂就算了。”   黎可大惊,他又分裂了?怎么那么快!她还没感受够呢!   见她盯着他看,他询问道:“还有事?”   “没有!”黎可立马摇头,掏出手机想看看自己的眼睛有没有肿,突然想起一件事,狐疑着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才情绪激动,忘了去思考这个问题,现在想来满满的都是疑惑。他怎么会在这里?况且好像很确定她会过来一样,还是说……其实他在等别人?然后两个人误打误撞地碰上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一定拍死他!刚在课上给别的女人表白,又赶忙跑来天台幽会!   沈隽面上闪过一丝尴尬,理了理衣领做掩饰,目光落在远处:“上来透透气,上了两节课有些闷。”   “我上了一早上也没见闷。”她显然不信,隔了两栋楼他还跑过来透气?   “那你呢?”沈隽转头看她,“你过来干什么?”   “要你管!”   “我如果也用这句话回答你,你会不开心吗?”   “你敢!”她凶神恶煞地瞪着他。   沈隽忽而一笑,拍拍她的肩:“快去吃饭吧,我等会儿下去。”   黎可哼了一声,转身下了楼。   现在是下课的高峰期,要是他们两个一起下去,要是被有心人看见了,指不定又编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来。   黎可觉得,沈隽分裂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并且深情款的沈老师出现的时间在不断的增加,这个星期来她被他的柔情包围,差点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从那天中午过后,每天中午跟晚上沈隽都要给她打电话,大多时候都只是一两分钟,问问她上了什么课,吃了什么。   第一次接到他的电话的时候她还纳闷,这沈隽怎么会给她打电话,还问了一堆莫名其妙的的话。   对于黎可的疑问,沈隽是这么解释的。   “你说我凶,所以我不就是在证明我的本质吗?”   黎可想了想,这样也还不错,可以接受。反正只要他不跟她拌嘴,不故意逗她的时候他还是很不错的,于是像是恩赐一般地同意了他每天给她打电话。   “Nico,这是你第三次走神了!”吴双双把杯子往桌上一磕,面色沉重地看着黎可。   黎可回过神,喝了一口奶茶:“怎么了?”   “你最近状态不太好?”   黎可转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点头道:“是不怎么样。”沈隽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她措手不及,几乎无力招架,每天都过得飘乎乎的,上课都总是在走神,她都快要烦死了,更烦的是——她拒绝不了沈隽的温柔!   “是不是……生活不和谐?”   “没啊,跟杨漾相处得挺不错的。”   “我是说,夫妻生活。”   黎可很给面子的喷了一口奶茶,吴双双反应快捷地躲开了,免遭奶茶的荼毒。   “我说对了?”   黎可用纸巾擦着嘴边的奶茶,边咳边说:“对、对什么啊!我们生活和谐着呢!”   “真的啊?哎哎哎,来说说,沈老师技术怎么样啊?”   “还不错啊。”   “一夜几次?”   “正常次数啊。”黎可面色不改,仿佛若有其事,但其实……她连沈隽的身体都没有见过好吗!结婚后他们更是没有过那什么生活好吗!   吴双双不满黎可的回答,穷追不舍:“到底几次嘛?”   “当然是一次啊,我要上课呢,折腾到半夜怎么能行!”   “那周末呢?”   “周末就多一次呗。”黎可想冲上去捂住吴双双的嘴,隔壁桌的两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偷笑着朝她们这边看了好几眼,似乎是听见了她们的对话内容,并且好像还听懂了。黎可几乎要装不下去了,但是又不得不装,总不能直接告诉吴双双,我跟沈老师没那啥过吧?   吴双双无视黎可想杀人的眼神,叹道:“你家沈老师真好,哪像我家罗程,跟饿狼似的。”   “……无双,这是公共场合。”黎可扶额,满脸的无奈,她确定那两个男生已经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了,她现在只想装作不认识吴双双。   “又没人听见,听见了也听不懂!”   黎可翻了个白眼,吴双双的心态还真是好,当现在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呢?他们什么都懂着呢!就说沈隽那表妹洛小萌送的那新婚礼物,萌萌那样娇小可爱的女生会送那没脸没皮的礼物吗?肯定是她那小男朋友萧闵送的!人家还一高中生呢,就……   “走吧走吧,去逛商场,我要买两套内衣。”   两男生:噗……   黎可坐在休息区里看吴双双在一排排内衣里穿梭的身影,她现在十分想落跑,因为这家内衣店是一家……情趣内衣店。   “Nico,这个怎么样?”   黎可抬眼看去,吓得小心脏差点停跳。   这是睡衣吗?这真的不是纱窗吗?怎么那么大的网眼!还是说这其实就是一张渔网!   “这要怎么穿!”   导购小姐对黎可惊呆毫不惊讶,挂着职业性地笑容:“这个搭配有内衣裤的,”说着从衣架上拿出两片亮紫色的布料,“睡衣罩在内衣裤外面,黑色加亮紫色的设计,搭配起来具有很强的诱.惑力。”   亮紫色的比基尼加黑色的渔网,这是什么设计!   黎可觉得她一定是和这个世界脱离了,她买过最性感的内衣莫过于被沈隽“夸赞”的那套黑色蕾丝的了,那是她生日时给自己的礼物,当然,也是在吴双双的怂恿下付的帐。她平时穿的内衣不说保守过度,但也是中规中矩的款式,颜色也都是正常的灰色淡粉色淡蓝色等等。   要让她接受这破渔网,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怎么样怎么样?”吴双双拿着渔网在她面前晃着。   黎可硬着头皮道:“还不错,挺性.感的。”   “喜欢吗?”   “挺喜欢的。”我喜不喜欢有什么用,又不是我买!   “带钱了吗?”   “带卡了?”黎可边翻包边说:“你忘带了?”   吴双双一把抢过她的钱包,笑嘻嘻地说:“你买,当然是你付账。”   “我买?!”   “对呀!我送你,你报销!”吴双双拿出两张卡,“用哪一张?”   “建行的是沈老师的工资卡,工行的是他爸妈给的改口费。”黎可一直想去查查改口费里有多少钱,但一直忘了。   “改口费的户名是谁?”   “沈老师。”   “那就好。”   吴双双把渔网丢给导购,麻利地走到收银台,把一张卡丢给收银员。   黎可还有些不在状态,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扑过去,收银员微笑着对她说:“小姐,请输下密码。”   黎可总算明白了什么叫被逼上梁山,在心里悄悄记了吴双双一笔账,心一横,迅速地按下密码、签字,动作一气呵成,很快一个枚红色的纸袋就递到了她的手中。   回到家后黎可直接扑到了床上,她今天是脑抽了才会跟吴双双那女人出去逛街!   正在腹诽着吴双双,身旁的床垫忽然陷了下去,沈隽的声音在她耳边想起:“沈太太,你买的内衣呢?”   Chapter 10 雨中偶遇   “什么内衣?”   “你说呢?”   他怎么知道她买了内衣了?难道他看见了?不可能啊,她明明把袋子装在包里,进房间后就直接塞到了衣柜的最深处,他怎么会知道!   黎可把头埋在枕头里,装鸵鸟。   沈隽把手机递过去:“我很感兴趣你买的是什么样的内衣。”   黎可抬起头瞪了他,顺带瞥了手机一眼。   “沈*先生,您的尾号为3310银行卡于xxxx年xx月xx日16:28刷卡消费298.00元成功,费用已成功从您的账上扣除。【中国建设银行】”   见她看完了后,他又按出下一条短信。   “感谢您光临本店消费,本店刷卡消费一律九折,满800送会员卡,享受折上折!【好魅时尚内衣店】”   这家店也太周到了吧!要不要这样!   “看见了?”沈隽半蹲下.身将视线与她持平,“所以说,内衣呢?”   看见他脸上的笑,她哪敢说实话,睁着眼胡诌:“无双没带钱,我帮她刷的。”   “是吗?”   “当然!”   “那你心跳怎么那么快?”   “哪有!”她抬手摸上胸口,心跳果真有点快。   他扑哧一笑,捏住她的脸:“心虚了吧?”   “哪、哪有!”   “都结巴了。”   黎可一下从床上蹦起来,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沈隽:“我饿了!”   沈隽握住她的手使劲一拽,她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由于双脚已经离开的床面,她不得不紧紧地抱住沈隽以防掉下去,那样子活像一只树懒。   “你干嘛!”黎可掐他脖子上的肉,奈何他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其他的反应。   沈隽就这么抱着她出了房间,单脚把椅子勾出来,把她放到了饭桌前。   “不是说饿了吗?”   看见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还有她最爱的酱排骨,立马将刚才被沈隽占便宜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   结婚前,黎可没想到沈隽的厨艺那么好,好到跟黎孟德几乎能相提并论。   有一手好厨艺,嗯,可以给沈隽加分了。   “你怎么那么会做饭啊?我什么都不会呢。”从小被黎孟德娇养惯了,黎可顶多会自己煮碗面。   “感兴趣,就学了。”   “那你学生理,也是因为兴趣吗?”   “是的,一开始是好奇,后来是兴趣,最后把它当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当把理论变成实践的时候,会发现这个世界很奇妙,生物体内都是奥妙,小到一根毛细血管都有你意想不到的巨大作用。”   沈隽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上课时那样的平淡表情。眼睛在看着黎可,但焦距并没有落在她身上,仿佛透过她看向了别处。   “老爸一直想让我学,可是我不想。”   “为什么呢?”   “我很感兴趣,但我不想把它当成我的专业我的职业。有兴趣的东西,就应该让它成为生活的调味剂,而不是生活的全部。”   “强调一点,生理学只是我生活的一小部分,不是全部。”   “谁知道呢。”黎可嘀咕了这么一句。   沈隽抿了抿唇,放下筷子:“这么说吧,我的生活分成三个部分,有关工作、朋友、家人。它们共同构成了我的生活,缺一不可。而我所学的专业跟现在所从事的职业,是我感兴趣且非常喜欢的。所以说,它是我生活的一部分。”   黎可咬着筷头,思考了一会儿,道:“好吧,算你对。”   当黎可的身影消失在饭桌前,沈隽才从回忆中抽.出身来。   硕士毕业的那年,黎孟德给他写了推荐信,他也成功地拿到了offer。   然而在一个细雨沥沥的午后,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孩子无意中扑入了他的怀抱,那笑颜仿佛灼伤了他的眼,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黎孟德为他放弃出国读博生了很大的气,气过之后还是想帮他搞定了直博的手续,他成绩优异,跟着黎孟德做过好几个大项目,手续很快就办了下来。他父母亲也不停追问他缘由为何,他只是淡笑着说,自己更喜欢国内的环境。   但其实,不过是他舍不得那甜美的笑容罢了。   黎可头一晚通宵看完了一部日剧,经历一天的满课后匆忙吃了两口晚饭就爬上.床补眠。睡得正香的时候被杨漾的连环夺命call给吵醒了,撩开窗帘一看,玻璃窗上果真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凝结成水珠从上面滑落下来,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雨点落在地上淅淅沥沥的声音。   图书馆的正门开在二楼,有一段很长的台阶。走完最后一级阶梯后头顶上就有了玻璃屋顶的庇佑,黎可把伞收起来,抖了抖上面的水珠,转身的时候却撞到了一人身上。   “对不起。”黎可连忙道歉,抬起了头。   沈隽看见她也有些惊讶,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两三秒,黎可回过神来,发现沈隽的身旁还有一个女人,看样子应该是老师。   “沈老师好。”   “嗯,这么晚还来图书馆?”   现在已经九点半了,图书馆十点就要关门。   黎可垂下眼,看着对面两人相碰在一起的衣袖,乖巧道:“过来接室友,她没带伞。”   “现在的学生,室友感情真好,我读书的那会儿一宿舍六个人,一天都讲不了几句话。”旁边的女人笑着对沈隽说完,又把目光落到了黎可的身上。   黎可快速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看起来也顶多三十,说得自己好像多大似的,在她心里翻了个白眼,朝沈隽微微鞠了个躬:“室友还在等我,沈老师再见。”   沈隽淡笑:“去吧。”   黎可刷了卡进门,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沈隽跟那个女老师共撑一把伞,女老师把包抱在胸前。两人贴得很近,就像那晚她和他的影子那样,几乎重叠在了一起。   相携而去。   这个词瞬间浮上脑海,黎可把饭卡往地上狠狠一扔,踏着脚步愤愤地上了楼,压根没理会管理员在后面不停地叫她。   “这天气怎么变脸那么快,下午还晴空高照呢。”杨漾把书包背到胸前,打开伞撑到头上,快走两步跟上黎可。   “哦。”黎可闷闷地应了一声。   “这几天还好潮,我前天才放的干燥剂,今天早上一看就有了小半盒水,你说,是真的那么潮还是干燥剂在逗我玩儿?”   “不知道。”   “难道是买到假货了?我就知道什么‘校园快购’肯定不靠谱,”杨漾一顿,转过身面对黎可向后退着走,“哎,你理一下我嘛!”   黎可抬眼看她:“我不是理你了吗。”   “‘哦’、‘不知道’,你这叫做理我?”   “我好困的姐姐,跟周公下棋呢,就被你给吵醒了。”吵醒了还不要紧,冒着风雨大老远地跑过来,好巧不巧地还碰见了沈隽……和一个女人。   杨漾伸出食指晃了晃:“不,你脸上写着的不是‘睡眠不足’,而是另外四个字。”   “什么字?”   “为情所困!”   黎可一顿,抿着唇不答话。   “说对了吧?”   “我有没有男朋友,你还不知道啊?”   “这跟有没有男朋友有什么关系?说不定是你的暗恋对象有了女朋友?或者你发现他其实是个gay,并且还是承受方。”   黎可噗嗤一声笑出来,做了个扇巴掌的手势:“你胡说什么呢!”   “我一定说对了吧?”   “差得远呢!”   “是吗?”杨漾狡黠地笑,“至少有一点肯定没错,你春心萌动了!”   春心萌动?   对沈隽吗?不是吧……   “才没有呢。”黎可嘀咕着把头埋了下去。   “我在你头顶上又看见了四个字,欲、盖、弥、彰!”   黎可瞪了杨漾一眼,后者得意地比了个V的手势。   她对沈隽……难道真的动心了吗?不然怎么会看见他跟别的女人走得近,就心里一阵堵得慌。   可是,好像又不对,哪个老婆看见自己的老公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应该都会不高兴的吧?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   那么,她对沈隽,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正想着,沈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立马就给挂掉了,过了几秒铃声又响了起来,却再次被她挂断。   第三个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杨漾开口道:“谁啊,怎么不接?”   杨漾一脸好奇加暧昧的表情,黎可索性把电话接了,颇有一种“我问心无愧”的架势。   “挂我电话?”沈隽轻笑,接着传来关门的声音,大概是刚回到宿舍。   黎可低着头,用鞋尖故意踢着地上的水,低声开口:“没有。”   “狡辩?”   “没有。”   “又不高兴了?”   “没有。”   “不喜欢我。”   “没有。”听筒传来一声笑,黎可才惊觉自己上当了,“有话快说!”   她这句话声音有些大,杨漾回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她连忙躲闪着又低下了头。   “回宿舍了没?”   “在路上呢。”   “嗯,打伞的时候注意点,刚才你头发都淋湿了。”   她的确不怎么会打伞,伞打着打着就向前倾,整个后脑几乎都露在了外面,沈隽不是第一个说她的人,但她就是老改不掉这个毛病。   “听见没?”见她不答,沈隽又问了一遍。   “知道了,还有事没,手好凉。”这不是她的借口,倒春寒的时候昼夜温差的确很大的,加上下雨,她的手快要冻僵了。   沈隽“嗯”了一声,把热水壶放回原位的时候碰倒了水杯,玻璃杯在桌上滚了两圈后掉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黎可也听见了声音,连忙询问:“怎么了?”   她的听音听起来有些焦急,他愣了一下:“杯子摔了,没事。”   “嗯。”   杨漾此时也拿出了手机,似乎是在看短信,转头看黎可,欲言又止的。   “怎么了?”这话是问杨漾的。   杨漾拉着书包带往她那边凑了一下,她反射性地把手机拿开一点,杨漾坏笑了一声:“有情况哦!回去给我交代,我去找学妹有点事,关门前回来!”   “是学弟吧?”   “懒得理你!”杨漾做了个鬼脸就拐向了另一条路。   黎可朝她的背影吐了下舌头,把手机放回耳边:“喂?”   “嗯,室友走了?”   “嗯。”   大概有将近半分钟,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哗哗的雨点落地声传到了他的那边,滴答滴答,更像是敲打在他的心上。   “你……”   “我……”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又都有默契地停了下来。   沈隽笑出声:“你先说?”   “你先说吧。”   “过来我宿舍一下,有点事。”   “为什么!”这都要十点了,她才不要过去,再说她的衣领已经湿了,黏糊糊的很难受,要是不及时去换衣服的话一定会感冒的。   “室友不是有事吗?你过来,衣服跟头发用吹风机吹一吹,我这有电热毯,你要是怕冷也可以在这睡。”   “谁要跟你睡!”   沈隽扑哧一笑:“我说了要跟你睡了?”   “你!”他又玩文字游戏!真是,又变成那个不可爱的他了!   “过来,嗯?”   那一声“嗯”音调略微上扬,带着些蛊惑,让她已经到了嘴边的拒绝的话在舌尖上绕了个圈,又生生地给咽了下去。   “好吧,我要在熄灯之前回去的。”正好问问他跟那个女老师是怎么回事,两个人离那么近,还共撑一把伞,她都没有跟他撑同一把伞过!   黎可心里想得问心无愧,却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忽略了跟沈隽有过更亲密行为的事,此刻满脑子都是刚才沈隽跟那女老师看起来还挺相衬的背影。   有了上次的经验,黎可上楼的时候就叫沈隽打开了门,看准周围没有人了之后大步地跑向了沈隽的宿舍。   “那么急干什么。”虚掩的门被她一推,连带着门后的沈隽也踉跄了一下,但还是站稳了,同时也把她搂进了怀里。   黎可喘着气:“怕有人出来,大半夜的影响多不好。”   “又没做伤风败俗的事,有什么影响不好的。”沈隽伸手到她脖子后摸了摸,衣领果真湿了一块,后颈的头发也有些湿意。   黎可镇定下来,一抬头就撞入了他还带着温柔笑意的双眸里。   “沈老师……”   “嗯?”沈隽还在轻拍她后背的水珠,没能看见她微微失神的表情。   发现自己走神了,黎可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从他身上站起来,边脱外套边往床边走,像个女王一般开口:“给我拿吹风机和毛巾,还要温水。”   沈隽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笑道:“我以为你要问我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他说得很对!非常对!她真的很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难道是他说的很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不过,刚才那个……怎么说也是阿姨级别的吧,哪能说是女孩子!   心里的想法被他这么直接地说出来,她的别扭劲又出来了,扬着下巴:“我才不关心。”   “我想问的是你想不想知道她是谁,没问你是否关心她是谁。”   “有关系吗!”   “有。”   “有什么关系?”   沈隽微微直起身,变成半蹲的姿势,头突然向她的方向靠近,扬起唇,轻声道:“你若关心,就是吃醋了。”   话音刚落,他便将她的头拉下,头往上一抬就衔住了她的唇。   Chapter 11 甜甜酸酸   “中午去吃酸菜鱼吧,怎么样?”杨漾用手肘拐了黎可一下。   黎可正记笔记,被她这么一撞笔尖在纸上一划,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她转头瞪了杨漾一眼:“没见我记笔记呢!”   “多大点事,好不好,酸菜鱼?”   黎可抄笔记的时候没带心思,手上写个不停,但是写的内容根本没过脑子,被杨漾这么一打扰,索性把笔盖了起来,找了个好遮掩的姿势,小声开口:“要不要再加个玉米烙?”   “必须啊!我都饿扁了!”杨漾做了个哭泣的表情,“对了,晚上联谊,去不去啊?”   “跟谁啊?”   “二班的,其实都是一个教室上课的。”   “……那有什么好联谊的,早就见过了。”   “不一样啊!”   杨漾这声有点大,前面的男生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吐了吐舌头做个抱歉的手势,继续对黎可说:“去不去啊?”   “不去。”她一个已婚妇女去凑什么热闹,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丝毫不觉自己竟然愿意承认已婚的事实。   “真不去啊?有好吃的呢!”   “不去,我要回家。”   “跟你爸说一声啊,他难道会不让你去啊?”   她要回的是跟沈隽的家,不是走几分钟就能到的那个家,昨晚沈隽还提醒她中午放学在北门等她呢。   “不去不去。”她心不在焉地挥挥手。   刚才回头的那个男生又转过身来,笑着问:“你们两个都是一班的?”   “废话。”黎可翻了个白眼,这个教室就两个班上课,不是废话是什么。   她的语气没让那男生身躯,反而是来了兴致,正好这时候老师叫了休息,他索性将身体也转了过来:“我是二班的,本科是师大的。”   听见是师大的,杨漾眼睛一闪:“听说师大美女很多?”   “这都是外面人传的,其实每个学校不都差不多!”   “你们学校有个女生叫什么来着,自己开奶茶店的那个……”   “杨丹妮,都叫她奶茶女神。”   “我也姓杨哎!”   黎可递给杨漾一个鄙视的眼神,后者得意地抬了抬下巴,继续问男生:“我叫杨漾,你叫什么。”   “骆祎,就是……”   骆祎用手比划着,还没说出口就被黎可给截住了。   “经常被念成‘伟’的那个祎吧?”   骆祎笑着挑挑眉:“就是那个,被叫错过无数次,你叫什么。”   “黎可。”   “你们两个以前都是本校的?”   杨漾点头:“对啊,但本科的时候我们两个都不认识的。”   “谁想认识你啊。”   杨漾捏捏黎可的脸:“姐姐我想认识你!”   骆祎被她们两个逗笑了,看着她们又闹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晚上的联谊你们去不去啊?”   “当然去啊!”杨漾连忙拍桌。   黎可举手:“我不去。”   “去吧,跟普通聚会一样。”   黎可想了想,还是摇头。   她已经结婚了,去联谊的话怎么都不合适,就算她没有那个心思,但是难保别人没有,不是她自恋,这样的情况不是没有过,她向来最没耐心处理这样的事情了,几次之后遇到联谊躲都来不及。   再说,其实……她也挺想回家,虽然她一直不愿意承认,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相比之下她更愿意和沈隽相处。   若是沈隽知道她心里的这些想法,一定会给她竖个大拇指,夸她有觉悟。   正式下课的时候,骆祎转身道:“刚才听你们说要去吃酸菜鱼?不如一起?他家酸汤牛肉也挺好吃的。”   一听到吃,黎可立马激动了起来,跳起来拍骆祎的肩膀:“百味居的?”   “对!”   百味居在三餐厅的二楼,是一家中式风味十足的饭店,很多组织跟班级的聚餐都会选择这里。价格相比于外面的饭店要便宜一些,更加适合学生,但是菜色却也丰富多样,色香味俱全,跟外面没差。   中午的百味居人比较少,只有三四桌,每桌也就三四个人,有一桌只有两个人,看起来应该是一对情侣,坐在最角落的小桌子旁。   “你说,他们待会儿会不会现场就激吻了啊?”黎可咬着筷头,朝两人挑眉。   骆祎顺着黎可的目光看过去,刚好看见那对情侣接吻的那一幕,连忙把头转回来。   杨漾压低声音叫着:“他们真不负你所望啊!”   “那是当然,情侣们吃饭都这样,当周围人不存在,恨不得用嘴去喂人家。”黎可摊摊手,夹起一块玉米烙往嘴里塞。   “啧啧啧,观察仔细啊?莫不是你羡慕人家了吧?”   黎可瞪杨漾一眼,用鼻子哼了一声:“才不,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没兴趣。”   “没看出来你是个大叔控啊!”   “一直都是!年龄小的不懂事,我是说,年龄差距小的不会照顾人。”顿了半秒,她又慢吞吞地点着头重复了一遍。   她突然变成一本正经的模样,一边咀嚼着玉米烙一边托腮思考,骆祎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你受过情伤?”   “真的啊?我怎么不知道!”杨漾满脸写着好奇,直勾勾地盯着黎可。   黎可茫然地眨眨眼,把筷子往盘子上一搁,反问道:“我什么时候受情伤了?”   “不然……怎么会突然说年龄小的不懂事,不会照顾人?所以很显然,你心里是有人做对照的。”   杨漾点头赞同骆祎的分析。   “才没有。”她受什么情伤呢,她连初恋都还没送出去呢,如果……那次不算的话。   “那你怎么会喜欢大叔?”   “我喜欢大叔需要理由吗?以为我跟你一样有恋童癖啊!”   “我跟那学弟真没什么!”   话音落地杨漾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个掌嘴的姿势就低下了头。   黎可嘿嘿地笑,戳了戳杨漾了脑袋,像是抓到作弊学生的老师一般,颇有些得意地说:“不打自招了吧?我可什么都没说呢。”   杨漾满脸的懊恼,自己怎么就说话不过脑子,逮着什么说什么!   “鼻尖沾上饭粒了啊!”   “……”   “喜欢小正太嘛,没什么的,姐弟恋我不反对,只要不是姑甥恋,我都不歧视的。”   杨漾用抬起头,在桌下踹了黎可一脚:“讨厌!”   “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套我话!”   黎可看向骆祎,满脸无辜地问:“我刚才有套话的嫌疑吗?”   被点到名的骆祎挑了挑眉,实话实说:“我没听懂你们在说什么,不过……好像黎可的确没套话。”   “你!”   “他怎么他怎么?别诬赖好人!人家那叫诚实!”黎可抬手在骆祎眼前打了个响指,“改天给你发朵小红花啊!”   骆祎笑着放下了筷子,抱着双臂靠到椅背上:“给我发了卡,还要发小红花,买一送一?”   “这哪算是发卡啊!真真正正地夸你呢!”   黎可笑眯眯地,一双杏眼弯弯,像是一弯新月以及那水中的倒影,让人看着就心里暖暖。骆祎不自觉地笑了,就这么盯着黎可看。   或许两个当事人都没有觉察到,只有杨漾发现了,骆祎脸上的笑,太过温柔。   黎可又吃撑了,回去的路上抱着杨漾的胳膊,几乎是被杨漾拖着往前走的。骆祎走在杨漾的那边,有一搭没一搭跟她说着话,黎可半闭着眼,俨然一副不想参与对话的姿态。   “你周末都那么宅,你女朋友不生气?”   “我没有女朋友。”   “没有?”杨漾惊讶地睁大了眼,“你竟然没有女朋友。”   骆祎莞尔:“真没有,本科的时候都忙着学习,谈恋爱那是闲人跟有钱人玩的游戏。”   “他要是有女朋友,还敢单独跟我们两个吃饭吗?”黎可站直身体,递给杨漾一个“你个笨蛋”的表情。   “有女朋友也可以跟女生吃饭啊,这样的男生也不是没有。”   骆祎连忙举双手,哭笑不得:“我可不是那样的人啊!”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你们这么说我压力很大啊!”   “杨漾这里……”黎可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的位置,“有点问题,她妈妈让我好好照顾她来着,你别太跟她计较啊!”   杨漾怒视黎可:“你才脑子有病!”   “我是说你上次烫发后发质变差了。”   杨漾:……   骆祎跟她们就这么说说笑笑,一直到了女生楼下,正准备开口道别的时候,黎可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黎可往旁边走了几步才接电话,过了十几秒后走了回来,应该是说完电话了。   “男朋友?”骆祎笑着挑了挑眉。   “我没有男朋友啊。”黎可摊了摊手,“我不回宿舍了,去找个朋友,先走了啊!”   杨漾抬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章,当做是告别的话,骆祎规规矩矩地挥挥手,嘴里也说了声“再见”。   黎可挥挥手,转身小跑着朝远处走去。   离北门还有将近一百米的时候,黎可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虽说饭后他们三人也步行了大概半个小时,现在跑起来她也不敢太大动作,以前黎孟德急性阑尾炎发作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可是吓得脸色同样煞白。   看准了周围没人,她加快步伐跑到沈隽的车旁,拉开车门跨上去,动作一气呵成。   “急什么。”沈隽抱住重心不稳的她,笑着呵斥。   她按着胸口喘气,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大口,咽下去后又深呼吸了两下,才开口:“我来晚了你又要骂我。”   “我什么时候骂过你了?”   “每时每刻。”   沈隽被她的话噎住,好笑道:“你是没见过我在实验室是怎么说那些本科生的,连个麻醉都做不好。”   “看吧!本性暴露了!你跟老爸一样,凶得要死!就知道压榨我!”   “我可舍不得压榨你。”   “什么?”她正好打了个呵欠,听觉j□j扰到。   沈隽笑了笑,转动钥匙拉下手刹,方向盘往前一打,才回答她:“问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   黎可不疑有他,一五一十交代中午的去向。   “跟男生吃饭?”沈隽转头看了她一眼。   “对啊,还有杨漾,在百味居。”   沈隽没说话,一直到碰到红灯的时候才转过头,轻笑道:“你在你老公的面前说你跟别的男人吃饭?”   黎可听懂了,心里腹诽着:你不都当着你老婆的面跟别的女人撑一把伞吗?怎么你老婆跟别的男人吃饭,并且还是有第三个人一起的,你就这么质问人家?真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不是还有杨漾呢吗,总比某些当着老婆的面跟别的女人撑同一把伞的人好。”   沈隽似笑非笑地朝她靠过来,她抓着安全带向后一缩,结结巴巴地问:“干、干什么!”   沈隽不说话,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那张妖孽般的脸也离她越来越近。黎可想,他不会突然蹦出一句“干.你”吧?半秒后又在心里摇了摇头,沈隽虽然腹黑,但是……不会说出那么无耻的话吧?   “你猜我会不会亲你?”   “什么?”黎可没想到是这么一句,脸上的表情有些呆呆的。   沈隽就这么看了她几秒,噗嗤一声笑了。此时绿灯已经亮起,后面的车已经按响了喇叭,他习惯性地看了眼后视镜,动作迅速地踩油门往前开去,拐了弯进入直道后他才腾出一只手,摸了摸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黎可睁着两只大眼睛看他,难得地没有说话。   午后一点,阳光透过挡风玻璃照进来,洒在中控台上,也落在了沈隽的双臂上,套在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反射出银白色的光芒,正好打在她的脸上。   他的脸上也有一层薄薄的、金色的光,像是覆盖着一道佛光,整个人都沐浴在那金色里。   黎可就这么侧头看着他,不知不觉中脸上竟带了笑,当她觉察到自己那近乎有些痴迷的笑容时,慌乱地把头转了回来。过了几秒,发现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又悄悄地将目光放回了他身上。   长得帅,稳定的工作,和谐美满的家庭,会做一手好菜,为人嘛……最近确实挺温柔又温暖的,真是人间极品了,标准的字面意思,没有任何引申意义。   那么好的男人,怎么就成了她老公呢。   不过千好万好,有一点不好——他不喜欢她。   那么他喜欢谁?是那个女老师吗?他们那么晚还在一起,还走得那么近。更讨厌的是,跟那个女老师约会之后竟然还把她骗到了他的宿舍,还……还亲了她。   “沈隽,我讨厌你。”   Chapter 12 论坛风波   “怎么又讨厌我了?”沈隽轻笑着问她,没觉察到她情绪的变化。   她撅着嘴瞪了他一眼,嘟嚷道:“怎么都讨厌,一直都讨厌。”   他回头看她,她抓着安全带,脸都要埋到胸口去了,这番沉闷的模样跟平日里那个活泼得有些躁动的她完全是两个人。   果真还是小女孩啊,心事都不会藏。   车一挺稳黎可拉开车门就跳了下去,自顾自地往电梯的方向走。被冷落的沈隽挑眉一笑,锁了车门跟在她身后。   此时有两个人,看样子应该也是夫妻,正站在电梯口等电梯。   黎可站在他们身后,低头数蚂蚁。   手腕被人拉住的时候,她连忙把那只手甩掉,但很快又被拉住了,这次被握住的是她的手掌,她再次甩掉,那只手不屈不挠地又黏了上来,用了些力气把她的手握住。   她转头瞪罪魁祸首,后者笑着用另一只手捏捏她的脸颊,变成跟她十指相扣。   同样的动作让她想起了那一晚,那条铺满了暖黄的灯光的街道,两个相交重叠又分开的影子,还有……那个差点就落下的吻。   “在想什么?”沈隽的唇贴在她的耳边,她的头发扎了起来,他说话的时候唇一开一合,摩擦着她的耳郭。   她往电梯角落缩了一下,却被他拉住,就着跟她十指相扣的手搂住她的腰,淡笑着看她。   “没想什么。”   “中午吃了什么?”   “酸汤肥牛,玉米烙,干锅包菜……”   “没吃糯米排骨?”   “当然吃了!”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音量陡然增大,前面的女人回头看她笑了一下。   沈隽屈指刮了下她的鼻梁,笑道:“小馋猫。”   “哪有!对了,你妈什么时候把大米还给我?”上次去沈家吃饭的时候把大米带了过去,徐莲第一次见到大米的时候就喜爱的紧,说什么都要把大米留在那陪她一阵子,不然自己一个人在家无聊。   “我妈?难道不是你妈?”   “呃……”   电梯“叮”的一声,那对夫妻走了出去,电梯里就只剩下了这对小夫妻,手牵着手站在电梯的一侧。   “你干嘛!”黎可一只手被他握住,只能单手推拒他突然压过来的身体。   沈隽笑着不答,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背,唇随之落下。   电光火石之间,黎可好像有点明白沈隽突然亲吻她的意思了,是……弥补那晚没能落下的吻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心里也甜滋滋地,眼角不自然地带了笑,沈隽半睁着眼,看见她略微展开的笑,也跟着心情好了起来,嘴下的动作变得越发轻柔。   沉醉在他难得的柔情里,黎可突然清醒过来这是在电梯里,开始反抗他的动作,擂起粉拳砸在他的胸口上。   “怎么了?”沈隽有些气息不稳。   “在电梯里呢。”   话音刚落,电梯正好落在他们家所在的楼层,沈隽二话不说拉着黎可除了电梯,一路朝家门走去,动作利索地开门。   黎可落在他身后一步,刚把门关好转身过来就被他靠过来的身躯压在了门板上,沈隽的鼻尖离她不到一厘米,他眨眼睛的时候睫毛几乎要刷到她的脸上。   “干什么……”   如果她现在是旁观者,她一定会嗤笑一声:当然是亲你!这架势你还看不出来吗?   果然……   “亲你。”沈隽弯着唇角,再次印上她还带着红润的水泽的双唇。   黎可很苦恼,跟沈隽接吻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频繁,睡觉前都要被他搂着亲好一会儿,他才放她去睡觉。   要说她都跟沈隽结婚了,接个吻搂搂抱抱不是很正常的吗,何必这么矫情?   但黎可不这么想,她苦恼的原因是她竟然不拒绝沈隽!不想拒绝沈隽!不愿意拒绝沈隽!   因为她拒绝不了!   因为……她真的很喜欢沈隽亲她,虽然承认这个事实需要些勇气,可是也不得不承认,她对沈隽……动情了。   是的,动情了,动心了。   简单直白点说,就是——她喜欢沈隽!   从前跟吴双双一起瞎侃的时候,敢夸下海口说碰见自己喜欢的男生,一定会像个爷们一样果断地上去表白,抢都要把人给抢过来。   但事实是……她连表白都不敢。   为什么呢?因为沈隽不喜欢她啊,如果没有听见沈隽说那句话之前,或许她还会存着一丝侥幸去对沈隽表白,但他已经明明白白地说了不喜欢她,那她还去凑什么热闹?她脸皮可没厚到那程度。   虽然……她也不确定沈隽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不是“不喜欢她”,暂且当做是就好了。   不小心被她压到腿下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吓得差点把手中的IPAD给丢出去,坐在沙发另一端的沈隽转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她吐了吐舌头去掏电话。   “快上论坛,沈老师火了!”   杨漾这条短信不明不白的,但事关沈隽,黎可的兴趣还是被提了起来,将信将疑地打开了学校的BBS。   一点进灌水区,便看见了那个被人工置顶的十分耀眼的红字帖子,后面还跟着个“火”字标记,发帖时间是周五下午,短短一天竟然已经刷了二十页,访问量比其他每篇帖子不知高出了多少。   “医学院第二帅男老师——沈隽,名草有主,少女们请收心吧!【内附沈隽夫妇高清步兵亲密照】”   第二帅……   黎可悄悄抬眼看沈隽,明明很帅了,学校的老师也没见过比他帅的,怎么就是第二帅了?这楼主真是……没眼力!   沈隽夫妇亲密照?还高清……j□j……   她心里一惊,该不是自己跟沈隽在那啥的时候被偷拍到了吧?这种可能性一浮上脑海,她快速地点开了帖子。   “沈隽,男,28岁,省大毕业本科生,本校保研直博。PS:曾放弃宾大offer。系医学院生理学老师,据露珠观察,为本校第二帅男老师,楼下的各位如果发现第一帅的,请告诉我!”   “噗……”搞半天这楼主是在逗他们开心呢?把沈隽排第二,没人能上第一了是吧?   “看什么笑成这样?”沈隽探头想看IPAD上的内容。   她把屏幕往胸口一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女孩子的东西,不许看!”   沈隽笑了一声,没强求,继续看自己的电视。   “原本以为沈隽会一直保持单身到露珠毕业,露珠曾暗下决心当我领毕业证当天一定要去跟沈隽告白:我要做沈太太!可惜,我晚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了!”   黎可瘪瘪嘴,沈太太吗?哼,那是我,是我!   “据沈隽的学生说,沈隽上课时亲口承认自己已婚,并且十分爱他的太太,两人疑似青梅竹马,本露珠经过几天的追踪,甚至不惜夜访教师公寓,终于抓拍到沈隽极其夫人的亲密合照!绝对的高清j□j哦!麻烦斑斑给个回复可见~”   果然,往下一拉,提示“回复可见所有内容”。   黎可没着急着回复,反而是下拉着看评论。   “沙发,不明觉厉,沈隽是谁?”   “楼上还我沙发,坐板凳屁屁凉!”   前十楼基本上都是一帮水军,到了十二楼的时候终于出现正常一些的评论了。   “为了合照而来!那天他说他结婚的时候旁边的妹子差点哭了,教室里芳心碎了一地!”   “一代潜力男神陨落,在他名声大噪之前……”   “嘤嘤嘤……还我沈夫人的头衔!”   “沈隽?不是我实验室的师兄吗?”   “沈隽,说好的一辈子呢,你怎么忍心负了我。想当年,我们同床而眠,共枕入睡。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自习。这些温馨时光,你都忘了吗?你何其忍心!”   最后那条评论后加了两个泪目的表情,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黎可手不听使唤地点开了那个人的主页进去看。   是个男的?   再看他的回复,基本上都是休闲区关于游戏的讨论的。好吧,看来这人应该是沈隽之前的同学吧,啧啧啧,说得声泪俱下,可真够基情的。   二十页评论看下来,基本都在说沈太太多么的风姿卓越,一笑倾城,两人又是如何如何地相配。甚至还有人认出了她是文学院的苏蕾,说她是文学院的女神。   女神两个字映入眼帘,黎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男神和女神。   狠狠瞪了沈隽一眼,黎可用力地戳着屏幕,发了两个灌水的表情,提示回复成功够她都没等页面加载完全,立马又点回了第一页。   照片赫然有十几张,前几张的角度取得不好,都只能看见侧脸和背面,而且有些模糊,如果不是刻意地用红笔圈出来,很难发现主角在哪里。   前几张的背景是在教学楼,两人从楼梯上往下走,大概都是刚下课,手里都提着包。   果真是那天在图书馆看见的那个女老师,这都还没到夏天呢,就穿得那么清凉,居然还跟沈隽离得那么近!   苏蕾,哼,怎么不叫舒蕾!长再漂亮你也就一卖洗发水的!   再往下拉,居然还有黎可在图书馆前碰到他们的那次,看样子应该是从楼上俯拍的。有一张竟然拍到了黎可,从照片的角度来看,苏蕾似乎是将手挽上了沈隽的手臂。   真是……绯闻都是这么来的好吗!   苏蕾!你给我等着!   “拍得还不错。”   黎可吓得小手一抖,直直地把IPAD给扔了出去,万幸的是掉在了拖鞋上,加上外面的保护套,才免遭直接跟地板亲密接触的厄运。   “你偷看!”   “我是光明正大地看。”沈隽把IPAD捡起来,滑动着屏幕,看着看着竟然笑了,“这男的是我本科的室友,许东,现在在市中医影像科。”   黎可探头一看,原来是那个上演琼瑶剧痛诉沈隽忘恩负义的人,她嘿嘿地笑着:“他暗恋你啊?”   “不,是明恋。”   “他真的喜欢你啊?!”黎可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随便那么一说,竟然是真的?有女人觊觎沈隽就算了,莫非连男人都垂涎他?   沈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挪动着坐到她的腿边,伸手把她搂入怀中,另一只手继续滑动着屏幕,慢慢翻看评论。   “他真的喜欢你么?”   “……”   “真的么?”   “……”   “沈老师……”黎可攥着他的衣袖轻晃,嘴里讨好道:“你告诉我,好不好?”   沈隽回头直接朝她的脸贴过来,她连忙向后躲开。   “连福利都没有,有这么讨好人的?”   “要什么福利?”   “你说呢?”   黎可再次被沈隽的妖孽一笑打败,像只小壁虎一样地粘到他身上,半跪着俯视他:“你告诉我,我就答应你一件事?”   “随便什么事?”   黎可一咬牙,点头:“随便什么事。”她的好奇心已经被吊起来了,这么悬着可不好受,管他什么割地赔款的不平等条约,先答应下来就是,又不是不能反悔。   “本科毕业典礼的时候,校长跟院长他们刚走下台,许东就跑到台上,抢过话筒大喊了三声‘沈隽我爱你’。”   “然后呢?”   沈隽摇头失笑,然后还能怎样,他火了呗!跟这次一样上了论坛,毕了业的人都情绪都激动,高兴跟不舍掺杂在了一起,刷起论坛来就没个节制,短短几个小时就刷了好几十页,几个月过后那帖子都还没沉下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你应该说‘然后下面就没有了’。”   “……黎可,女孩子说话注意点!”   “我怎么了?”黎可眨巴着大眼睛,故作恍然大悟,“哦!你听得懂!还好意思说我!”   他当然听得懂,男生之间说些荤段子跟带颜色的笑话很正常,他又不是古墓派的,不至于连这都弄不明白。   “你说说,我听懂什么了?”   “我才不告诉你!”   “我想听。”   我想……   有那么一秒黎可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还是禁住了他那张俊颜的诱惑,把到嘴边的话给吞了下来。   “你想知道,我还不想告诉你呢。”   “不说可以,那我问你别的。”   “问吧,先声明!不可以太过分!”   他把IPAD放到茶几上,变成两手搂住她的姿势,她跪在沙发上比他高了一截,他的手刚好搭在她的臀上。   “不过分,一点也不过分。”   “那你倒是问啊。”他脸上的笑太熟悉了,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一定问不出什么好的问题。   果然……   他突然向后倒去,他的手还圈在她的腰臀之间,这么一使力导致她也跟着身体向前扑,想用手撑住都来不及,整个人严丝合缝地贴到了他的身上。   好巧不巧,她的胸部正好磕到了他的肩胛骨,她疼得倒吸了一口气,苦着一张脸刚把头抬起来,又被他一句话给吓得再次手软。   “黎可,你是不是吃醋了?”   Chapter 13 温馨时光   吃醋?   才没有!   她才不会因为他而吃醋呢,虽然……好像……其实……但是……那真的是吃醋的表现,但就算真的吃醋了也不能让他知道,不能让他得意忘形。他自己不喜欢她,她却因为他的风流事而醋味熏天,这多不公平。   “是不是吃醋了,嗯?”   他竟然恶意地捏了捏她臀上的肉,无视掉她脸上痛苦夹杂着愤怒的表情,在她耳畔轻声地说着,还用这种她最无力招架的温柔语调,尤其是最末尾那个音调上扬充满了蛊惑的“嗯”。   “我就是吃醋,怎么了!”与其红着脸争辩,不如坦坦荡荡地承认了。我就是吃醋了,你能怎么着!难道你要说你也喜欢我?好吧,她当然很期待他这么说,但实际上可能性应该不大。   她早就做好了被他用言语调侃的准备,梗着脖子吼完这么一句后根本不敢看他,把目光别向一旁,等着他说话。   可她却没有等到他的话,话音落下不到半秒,他突然翻身把她压在了沙发上,两个人掉了个个。她一声惊呼还没完全出来,便被他的唇舌堵了个严严实实。   如果之前他的吻是温柔缱绻的话,这一次就是火热中带着一丝不容反抗的强势。   他甚至没有亲吻抚慰她的唇,舌头就长驱直入,深入她的口中。他的温度烫得惊人,她不断地躲避着他的追逐,可是又忍不住地想朝那热源靠近。   舌尖在上颚摩擦的触感分外明显,她不由自主地仰起了头,却被他按住,拨回原来的角度,方便他的索取。   不知不觉中,她竟也将小舌伸了出去,刚触碰到他的牙便被他狠狠地吸住,拖进了他的口中。   他用力地吸着,像是要将她的舌头拽出来才甘心似的,她被他弄得舌头一阵发麻。   她难受得想推开他,却被他禁锢住动弹不得,想开口说话也是无法,只能发出像小兽般的“呜呜”声。   直到她真的哭出来了他才放开她,但也只是松开钳制着她的手,唇却是顺着移到了她的眼角,吻掉那还在往外流的泪水。   “哭什么。”   他的声音含笑,带着一丝宠溺,她索性更大声地哭了出来。   “你欺负我!”   “我怎么又欺负你了?”   “你就是欺负我!就是欺负我!”   “你讲点理好不好,我哪里欺负你了?”   “你还狡辩?”她惊讶得睁大了眼,满脸的不可置信,仿佛他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而逍遥法外一般,“你刚才凶我!你凶我!你还……你还……哇啊……你就是欺负我了!”   他翻身侧躺到一旁,一手搂住她,另一手去擦她的泪水,柔声说:“你看看现在是谁更凶?”   她撅着嘴不说话,显然是心虚。   “你听话,不哭了,好不好?”   她哼了一声,别开眼不理他。   “不说话,那就是答应了,要是再哭的话晚上不给你做饭了。”   “你威胁我?”   他笑:“可是这样很有效。”   不得不说,他把她看得挺透彻的,如果用吃得来要挟她,只要不是违背原则的事她都会好无骨气地答应,经过多人的验证,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为了晚饭,她再次妥协:“我要吃酱排骨。”   “行,没问题。但是要先出门买排骨,你陪我去,嗯?”   被沈隽拖着到了超市,黎可的嘴都还是撅着的,一副“我还是很生气”的模样。但沈隽就跟看不见似的,牵着她的手在货架间来回穿梭。   “不是就买排骨吗,到二楼逛什么。”推车里已经装了两盒排骨,他却还要带着她到二楼来瞎逛,偏偏还什么都不买。   他不理她,径直带着她到了家电区。   “你要买什么?”   他还是不回答她,目光在货架间搜寻着什么。终于,他停住了,她抬眼看去,竟然是加湿器。   昨晚睡觉前她还嚷嚷着空气太干,每次洗完澡皮肤几乎都要开裂了,抹身体乳都没用,一觉醒来皮肤又成了龟裂的大地那般。   他竟然把她一句随口的话给听了进去,想到这她就觉得好窝心,原本对他的那么点怨念也都烟消云散了。   “还有要问的吗?”他拿着单子去缴费回来,提着加湿器的盒子晃了晃,放进了推车里。   她转了转眼珠子,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摇头:“暂时没了。”   他轻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她打掉他的手,往旁边挪了一步。   “脸会捏大的!”   “那又怎样?我又不嫌弃你。”   我又不嫌弃你……   黎可的小心肝再次被沈隽的话给戳到了,即使他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可她却认真了啊!做了一件让她感动的事后又说了一句温馨的话,她都要飘飘欲仙了!   “对了,你生理期是不是快到了?”   这话题转得太快了吧,黎可还有些不在状态,没回过神来。   沈隽拉着她走了两步,把她往某个货架上轻轻一推,小声说:“快去,我在前面等你。”   去哪儿?   黎可转头一看,货架上那一排排花花绿绿各种品牌型号俱全的是……卫生巾。   他怎么知道她生理期要到了?他怎么知道她不用学校超市卖的卫生巾!   丢了两包进推车里她抬起腿就往前走,旁边路过两个小女生,身上还穿着附中的校服,背上都背着书包,看样子应该是刚放学。   “那个男的好帅!”   “他居然陪女朋友买那个,好浪漫!”   黎可很想在自己的额角上画一个巨大无比的井字,现在的小女生真是……男人陪老婆买卫生用品怎么了,怎么就浪漫了?真是十足的少女心态!   想是这么想,但她心里可乐开了花。   这么帅的男人是我老公!   “两包够用吗?”   黎可差点左脚绊右脚,在这里上演一场亲吻大地母亲的戏了。   这是两大包好吗,再说她身体健康,生理期向来是一个星期,不多也不少。她又不是什么流血不止的怪物,这两大包也是刚刚好的。   “怎么就不够用了!”   她的声音有些大,售货员也看了过来,知道他们在说的是什么后竟然笑了。   她连忙羞赧地低下了头,拉着他往前走,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他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尴尬,甚至还有可疑的绯云。   “你刚才怎么问我那个问题啊!”到了车上,她随手抓起购物袋里的一包东西就砸了过去,没想到正好是刚才让她落荒而逃的东西。   他接住那包东西,竟仔细地观察了起来,头也不抬地问:“你喜欢用这个牌子?”   “喂!”她一把夺回来,根本不看看他,“你管我用什么的!”   “我是在很认真的问你,以后有什么突发情况,说不定是我去帮你买,我不是得先了解你的喜好吗?”   他脸上的表情颇为认真,丝毫看不出调侃的意味,她也静下来思考了一会儿他的话,好像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帮老婆买卫生巾的男人,感觉好像,很温暖的样子,还不错。   她自动脑补着他在货架前踟蹰的模样,完全忘掉了刚才是谁在鄙视那两个小女生。   “你怎么知道我不用学校卖的那些牌子?”该不会是她老爸说的吧?但她老爸也不可能知道她用什么的啊。   “你知道你说梦话吗?”   “不可能!我从不说梦话!”就算说……也不会说这种内容吧?   他转头看了她好几眼,在她再次追问的时候才慢吞吞的开口:“听说的。”   “听谁说的?”   “嗯……就上次在学校超市,不小心听见两个女生的对话。”   “说什么?”   “就说……就说……”   “你脸红了!”她指着他的脸大笑,“沈老师你脸红了!原来你也会害羞!”   他脸上再次浮现出尴尬,刚才她没看到,这下全看清了。   “你真的脸红了!你竟然会脸红!”   “有那么好笑吗。”他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也有些尴尬的笑。   她抱着袋子,喜滋滋地点头:“对啊对啊,难得看到你发窘的模样,真应该用手机拍下来!”   她说着竟真的拿出了手机,但不是拍照,而是录像。   “这下你心里舒坦了?”   “还好啊!”   “平衡了?”   “那么一点点吧……”她用大拇指跟食指比了个距离,半跪在座椅上将手机往前挪了一些,更贴近他的脸,“沈老师,请问你害羞了吗?”   他没看镜头,但是脸上的笑却出卖了他。   “沈老师,你真的害羞了吗”   她穷追不舍,他咬着唇笑了一会儿,看了镜头一眼,道:“我真的害羞了,第一次陪女孩子去买拿东西,行了吗?”   “真的是第一次吗?”   “我看起来应该很有经验?”   “好吧,勉强相信你!”她慷慨地挥挥手,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机。   下车的时候他脸上的尴尬才看看褪去,她好奇地看了他好几眼,最后被他按着头顶将脑袋转过去,顺势将她搂在了怀里。   其实他真的很尴尬,按照他想的,陪老婆买卫生用品是很稀松平常的事,谁是不小心引来外人的注意,还是那么暧昧的笑,他有种他们买的不是卫生用品而是计生用品的感觉,尴尬和无措铺天盖地地袭来。   相比之下她的反应就大多了,见到他窘迫的样子,竟然能笑得那么开心。   不过,也挺好,能看见她那样开心大笑,就够了。   “吃饭了。”他把饭菜都端上桌,对着客厅的方向喊她。   她正玩游戏呢,即将破纪录的紧要关头,根本没理他,继续玩自己的。他又喊了两声没听见应答,便走出来寻人。   “吃完了再玩。”他一把拿走她手中的IPAD,她连忙叫着想夺回来。   “你让我看看分数啊!”幸好这局刚刚完了,正在出分,要是游戏还没完,她一定得跟他闹。   “没破记录,好了,去吃饭。”   “都怪你,害我没破纪录。”   “我又怎么害你了?”   “你故意叫我,扰乱我!”   “我没有透视眼,哪能知道你在玩游戏。”   “不管!”她叉着腰仰视他,“你道歉!”   他敲了敲她的脑门,推着她往饭厅走,低头在她耳边说:“先吃饭,一切好说,嗯?”   “不,先说再吃饭!”尽管已经闻到她最爱的酱排骨的香味了,她还是咬了咬牙,坚持己见。   “好吧,”他索性放开了她,抱着双臂,“那我们不如先讨论讨论出门前遗留的问题,怎么样?”   “哪还有什么问题?”   “你真的吃醋了吗?”   她不自在地别开了眼:“不是回答过了吗。”   “可是我想再听一遍。”   “我只回答一次。”   “我真的想再听一遍。”   “我就不说!”她朝他做了个鬼脸,脚下一动就溜进了饭厅。   他仿佛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脸上露出了笑,叹着气摇了摇头。   像是听见黎可内心的话一般,晚饭后徐莲竟然打了电话过来,让他们第二天一早赶过去把大米领走,她要乘早上十点的飞机去海南。   十点,意味着他们八点必须要达到沈家,否则徐莲就赶不及去机场了。   “那不是六点就要起床,不能让妈妈把大米先放在别人家吗?”难得的周末还要早起,她当然不高兴,尽管是去接她可爱的大米。   “大米认生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那么早,怎么好打扰别人。”   “好吧,那今晚我早点睡好了。”她瘪瘪嘴,看来夜间剧场又泡汤了,看不到首播就算了,重播都看不到。   从浴室出来后她直接钻进了被子里,连头发都没吹,只是擦了个半干,湿发窜进他的衣领,他推了推她:“你怎么不吹头发?”   “差不多干了,懒得吹,”她拍掉他的手,仍旧闭着眼,“别吵我睡觉,明早起不来你又要骂我。”   “别睡,起来把头发吹干了,不然会头疼。”   “不要!”   “听话,别闹脾气。”   “要吹你帮我吹,我不想动。”   她随口敷衍他的话,谁知他当真拿了吹风机过来,拍拍她的脸颊,她睁开眼看他,他示意她躺到他的腿上。   有人为自己效劳,何乐而不为呢,她爬起来躺到他腿上。他把她的头发撩开,吹风机调到中档,温热适中的暖风呼呼地吹在她的头皮上,他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她的心里也跟着暖暖的。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动作没有一丝停顿与犹豫。头顶传来他的一声轻笑,她脸上也浮现出了笑,不自觉地将他搂得更紧。   她的脸贴在他的腰侧,他身上的热量透过皮肤不断地向她传递过来。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了那次看见他的腹肌,那四块凸起在他的小腹上,怎么看怎么……可爱。   突然,她萌生出一个念头——她要再上一次沈隽!   Chapter 14 桃花盛开   “食堂大妈用的是漏勺盛菜吗?怎么就那么点,还有还有,这是肉丝吗?分明是肉末!”   “差不多得了,七块五的饭,能有多少肉。”   “那也不至于是肉末啊!”杨漾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愤愤道:“起码也得是肉丁,对吧?”   “……有区别吗?”   “当然有!我们什么时候再去百味居吃饭啊?我想念糯米排骨了……”   黎可斜眼看她:“哟哟哟,以前是谁嫌弃排骨来着?”   “那不是没吃过糯米排骨吗?”   “你是没吃过的都说不好吃,吃了的都是天下美味。”   杨漾得意地挑挑眉,脸上写着四个大字——那又怎样。   黎可小时候被排骨卡过喉咙,好多年都对排骨敬而远之,直到黎孟德下厨房,做出了带着甜味香糯可口的酱排骨,她才渐渐地抛开阴影,隔几天就要叫黎孟德做一次酱排骨,到哪儿吃饭只要有带有排骨的菜她都会点上一盘,用来跟黎孟德的酱排骨作比较。   “什么时候再去吃?”   “你不减肥了?”   “又不是明天就嫁人,着急什么!”   “对,学弟还没毕业!”   “你够了!我跟学弟清清白白!”   黎可扑哧一笑:“我说你们不清白了吗?别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杨漾,你又被黎可欺负了啊!”骆祎端着餐盘坐下,好笑地看杨漾。   “她每天都欺负我好吗?”   黎可没回答杨漾的话,笑着朝骆祎挑了挑眉,算是打招呼。   “谁让你没本事欺负她!”   “你!”杨漾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坐他对面的男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杨漾看了那个男生一眼,问骆祎:“你同学?”   黎可知道旁边坐了人,但是没转头去看,听杨漾这么一问也好奇地看过去。   一个穿着橙色卫衣的男生,袖子卷到手肘上,手腕上戴着深蓝色的护腕,看样子应该是刚从球场上下来,脸上带着运动后常有的粉红。   “我老乡,齐烽,医学院的,也是研一。”骆祎这才想起来给她们介绍。   被点名的齐烽抬起头对着杨漾,又转头看向身边的黎可,笑着说:“你们好。”   齐烽说话跟笑起来的感觉同他外表看起来不大一样,外表上看起来活泼外向,但那笑容和语调怎么都有些腼腆。   “山峰的峰吗?”   黎可抛给杨漾两个卫生球,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当初怎么不考文学院去,那么喜欢问字。”   “不是的,是‘烽火戏诸侯’的烽。”齐烽纠正。   “火字旁那个啊,好少见。”   “五行缺火。”黎可低声嘀咕了这么一句。   “他真的五行缺火!”骆祎有些激动地拍了下桌子。   齐烽尴尬地笑笑,解释道:“我爷爷信这个,让算命先生给算的。”   “缺火啊?”杨漾望天作冥思状,“不如叫齐燚,四个火,包够!”   “噗——”   黎可非常给她面子地喷出了一口汤,幸好是喷在了自己的餐盘里,况且里面也只是些剩菜残羹了。   “给。”齐烽见黎可半天没翻到纸巾,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打开了抽出来一张递到她面前。   黎可翻找的动作一顿,盯着那半截手臂看了一会儿,才接过来:“谢谢。”   “不客气。”   黎可想先走,但杨漾还在跟骆祎聊着,她不好开口,只好拿出手机自己在那玩。齐烽也沉默着吃饭,偶尔会笑着附和一下聊天的两人。   相比于齐烽的自如,黎可就如坐针毡了。不是不喜欢旁边坐着人,而是坐着的人半生不熟,并且两个人还无话可说。更何况她正在和沈隽发短信,沈隽在挠她呢,她现在只想冲到沈隽面前狠狠地报仇。   “哎,齐烽,你是医学院的啊?学的什么啊?”杨漾托着腮,两眼闪着光。   “生理学。”   “生理学?做研究的啊,我还以为是穿白大褂做手术的呢。”   齐烽笑笑,低头继续吃饭。   杨漾想到什么,失望马上又转变成兴奋,低声尖叫:“那你一定认识沈隽了?”   “实验室的师兄,去年毕业的。”   又是沈隽,黎可真想一巴掌拍死杨漾,你总是在沈隽的老婆面前提到他,你到底是想怎样?当然,她也就是想想而已,实际上她只是翻了个白眼继续发短信,将对杨漾的怨念转移到沈隽身上。   “你本科是什么专业的啊?”   “临床的。”一问一答,齐烽半个字都不多说。   “那怎么会考了生理啊?继续读临床的话,将来进医院什么的不是更好吗?”不光杨漾纳闷,黎可也有些费解,既然学临床,肯定打算以后握手术刀了,怎么突然又转而去学了个做研究的?   齐烽顿了一会儿,抬起头笑了一声,抿唇道:“因为个人原因吧,变得害怕伤痛跟病魔,也就没有了面对生离死别的勇气。”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些淡淡的笑容,有无奈,也有遗憾。   突然的沉默让黎可把注意力从手机上转移开来,刚才齐烽说的话她没有听见,疑问道:“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都在看你玩手机啊,”杨漾倾身过来想抢夺她的手机,“跟谁发短信呢?满面春风的。”   “朋友而已。”黎可迅速把手机收进口袋里。   “啧啧啧,朋友而已,这么怕我看见啊?”   “男朋友吧?”骆祎笑眯眯地看她。   “才不是,”黎可立马回答,“我说过我没有男朋友。”   黎可一激动,不小心踢到了齐烽。黎可连忙把脚缩回来,小声地说了声“对不起”。   “你真没有男朋友啊?”   “没有啊,那天不是说了吗。”   杨漾嘿嘿地笑:“怎么,想追黎可啊?”   “别说,还真想!”骆祎话说得直白,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黎可呆了,今年是怎么了?先是跟沈隽结婚,后来遇到谭明朗表白,现在又是骆祎坦言说要追她。前23年的桃花都在今年一起开放了吗?   “哥们你别吓我……”黎可真的惊悚了,几乎快要哭出来了,你们都不要这样好吗,都赶在这个时候来……沈隽知道了会骂死她的!   等等,沈隽为什么要骂她?   不想了,反正沈隽要是知道她跟别的男生牵扯不清,一定又会摆出那副瘆人的笑容,她才不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你不是真要追黎可吧?”杨漾也愣住了,“说真的我都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有男朋友,你看她手上那戒指!”   黎可把手往里一缩,显然是被杨漾说中了。   那戒指跟沈隽的是一对,十分简洁的白金素戒,内里刻着他们两人名字的英文缩写,外观上基本看不出有何共同点,跟外面精品店卖的十元一个的差不多造型,普通得不能更普通。   骆祎其实早就注意到黎可手上的戒指了,并且还是在左手无名指这样引人遐想的位置,他也怀疑过黎可是否是单身,可她否认过一次有男朋友,加上杨漾也这么说,他也就认定了她没男朋友,刚才这么问也只是走个过程而已。   “这年头戴戒指的也有单身的呢,戒指也是装饰品啊,说不定黎可真没男朋友,对不对?”骆祎朝黎可挑挑眉。   黎可举双手:“再次声明,我真的没有男朋友。”   潜台词:我不是单身,我有老公。   “那我可以追你吗?”   黎可头疼,有这么直接的吗?真汉子比女汉子剽悍多了好吗,心态是有多好才敢这么说出来,真不怕被女生现场甩耳光子吗?好吧,虽然她也不会甩别人耳光,但是……   “有你那么直接的吗?”杨漾说出了黎可心中所想。   “我认为每个人都有追求所爱的权利。”   “……我也有拒绝的权利。”黎可继续举手。   齐烽笑着打断他们的对话:“骆祎你够了啊,不带这样逗人家小姑娘的。”   “咱们都是研一吧,怎么就变小姑娘了?”杨漾最不喜欢别人说她是小姑娘了,虽然她更不喜欢别人说她是大姑娘。   “人家本科念的临床,比咱们早进学校一年。”   杨漾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突然,目光犀利地看向黎可:“他本科是我们学校的?你怎么知道?刚才可没说!你该不会是……”   “他是我爸的研究生……”杨漾后面故意省略的话跟意味深长的笑,谁还能不知道她那点弦外之音,黎可不想再开桃花了,赶紧坦白了先。   “这么说你们早就认识?”   黎可没说话,似乎是在考虑怎么说,反倒是齐烽先开口了:“见过好几次,但估计她以为我不认识她,我也以为她不认识我,所以就都没有打招呼。”   “这么说来你们认识更早?哎,那这是亲上加亲了吗,黎可你更不应该拒绝我啊!”   “你这什么强盗逻辑……”黎可无奈扶额,这样的情况真的无力招架。   “我认真的呢,黎可,你考虑考虑?”   恰巧黎可的电话响了起来,她双手合十做了个求饶的动作,叹笑:“哥们,饶了我好吗?我老爸不让我早恋,虽然现在早恋是晚了点,可我的初恋是真真正正的还没送出去呢!”   “哎,黎可,你别走啊!等我!”见她端着盘子走人,杨漾在后面喊她。   “我要去找我老爸,先走!”黎可回头挥了挥手,加快脚步走出了大门。   “你真要追黎可啊?”   “黎可这姑娘,挺好的。”   “她应该很难追的啊!但其实偷偷告诉你啊,听说本科的时候喜欢她的人挺多的,但是她这个人,粗线条,情商不够,把别人都当兄弟呢,像你这么直白的根本没有,所以才……”   杨漾拉着骆祎又开始叽里呱啦地说,骆祎看起来也很感兴趣的样子,颇有一种想相谈到食堂关门的架势。   齐烽抿了抿唇,站起身:“我要去实验室,先走了啊。”   两人还沉浸在讨论中,只有杨漾抽空跟他道了别,骆祎也没转头过来,但是也挥了挥手。   齐烽把盘子放到收残台上,站在那顿了两秒,才挪动脚步。   黎可刚才不是借口遁走,那真是黎孟德的电话,并且她还真说中的,黎孟德让她去实验室找她,没说什么事,但向来以父为纲的黎可还是听话地跑了过去。   “老爸,干啥呢?”黎可趴在门框上,喘着气问黎孟德。   “又跑上来的?四楼都舍不得坐电梯?”黎孟德朝她招手。   黎可蹦跶着跑进去,坐在椅子上转了个圈,俏皮道:“四楼嘛,当锻炼了!”   “锻炼锻炼,也没见你长高!”   “女生长一米六就够了!跟何况我有一米六三呢……”后半句她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以前她觉得自己还不算矮的,但是站在183的沈隽身旁时,她就真的变成了“娇小可人”了。   “163你就满足了!跟沈隽一比你差一大截呢!”   “老爸!你不怕被学生听见!不知道是谁整天担心传出去的!”   “学生都吃饭去了,谁会在?”黎孟德不在乎地笑,像是个得意的小孩子。   “老爸,你又调皮!”   “说正事,我晚上的飞机去日本,一个月,你……和沈隽好好的啊!不许欺负他!”   “我哪有欺负他!”黎可奇了怪了,她老爸怎么会认为是她欺负沈隽?明明她才是被虐的那个好吗?等等……日本……她小心翼翼地问:“你去看妈妈吗?”   黎孟德继续整理桌上的资料,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有个学术会,还有些老朋友,你妈妈……应该也在。”   “哦,好的。”多年来,父女俩很少提及到她的妈妈,偶尔说起时,也都跟现在这样突然陷入沉默。   黎孟德跟柴菲在黎可高一那年离了婚,柴菲放弃了工作后很快再婚,跟着丈夫移民到了日本,现在夫妻俩都在医院工作,有个快五岁的儿子。   黎可对于自己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并没有多大喜爱,也不讨厌,但就是喜欢不来。重男轻女是多年遗留下来的恶俗思想,但按理说一般是男方家会比较在意这些,可在他们家偏偏相反,黎家二老对这个孙女万分喜爱,而柴家的那两位,一直没给黎孟德好眼色看过,对黎可也不亲厚。   得知柴菲生了个儿子是她准备高考的时候,高考的压力本就非常大,她整整哭了一个晚上。从前柴菲隔段时间就会给她打电话,可是上了高三后却一两个月才有一次电话,也仅仅是几句嘘寒问暖的客套话,她虽然失落,但还没太多想法。可一想到柴菲是因为有了她外公外婆期待多年的儿子才忽略她这个女儿,她心里的难过突然被放大了几十倍。   柴菲的最后一个电话是她上大学之前打过来的,那一次她对着电话大声喊道:“你不是我妈妈!我只有爸爸,我没有妈妈!我讨厌你!”   最后,她把电话摔了。   黎孟德紧接着给了她一个耳光,那她人生中第一次被人甩耳光,还是被自己的父亲。   看见黎孟德萧索的背影,她才明白,原来他的心里也在流着泪,跟她脸上一样,泪流成河。   “有人敲门,我去开。”   黎可拉开门后没有看见人后便想把门关上,但想到可能是自己开门迟了别人走了,就探身出去看。她的动作有些急,不小心撞上了一堵肉墙,脚下一歪就扑到了那个人的身上。   “你没事吧?”   黎可抬头,入眼的是一张略微惊讶的脸,那是齐烽,而出声询问的人是他身边的……沈隽。   Chapter 15 再度吃醋   “没事没事。”黎可慌忙站起身,退回屋子里。   黎孟德抬头看了一眼,手下工作没停,道:“我要出差一个月,实验室的事交给你们两个,沈隽你有经验,带着齐烽,我赶时间,就不交代了,你给他说说。”   “好的,老师。”   沈隽一点头,黎孟德提起包就走了,黎可大惊,黎孟德叫她过来到底是干什么的?好像还没进入正题嘛!   “老爸,我呢我呢!”黎可追上去拉住黎孟德。   黎孟德这才想起来:“沈隽,那个……”他顿了下,伸手点点齐烽,“齐烽,就这样吧,我没时间跟你交代,晚点你找沈隽问一问,你的实力我放心,实验室那边的事都交给你,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沈隽,他上课也忙。”   齐烽微微鞠了个躬:“谢谢老师。”   “去吧。”黎孟德挥挥手。   沈隽跟在齐烽身后说了几句话,待他出去后顺便把门带上。   “这都快六点了,我得去赶七点半的飞机,”黎孟德拍着黎可的肩膀,话却是对着沈隽,“可可这个月就交给你了啊,你多管管她,让她少熬夜,你看她每天大半夜的刷微博,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你偷看我的微博!”黎可惊讶的瞪大了眼,她转发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是被他看见了吗?她此刻真想抱着黎孟德的大腿,大喊三声“爸爸我还是您的乖女儿”。   “你一个小姑娘,老发那些状态干什么!”   “我哪里是小姑娘了!”   “嫁人了你就皮硬了?”黎孟德横眉倒竖。   黎可脖子一缩,悄悄往沈隽那边挪了一步:“才没呢。”   沈隽拉过黎可的手,把她带到自己身边,笑着向黎孟德保证:“爸,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她不懂事,你多让她些,但也别太惯着,不然她蹬鼻子上脸了!”   黎可撅着嘴瞪黎孟德,有他这样做爸爸的吗,老说自己的女儿怎样怎样,相比于很多同龄人来说,她已经很听话了好不好。   “她就是玩心重,还是挺懂事的。”   沈隽的话让她心里一暖,不自觉地动了动被他握住的手,他将她握得更紧了。   她知道黎孟德嘴上说说而已,心里对她还是十分疼爱的,从他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但沈隽还是帮她说了话,她心里美滋滋的,原本有的一点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爸都走了多久了,你还在这装鸵鸟呢?”   “才没有。”黎可低头轻答。   “还说没有,那你倒是把头抬起来,嗯?”   抬就抬,谁怕谁!   黎可抬起头想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可还没来得及变化表情,他的吻便落在了她的唇上,蜻蜓点水,一触就走。   “沈老师!我有话跟你说!”   “说吧。”   沈隽拉过椅子让她坐下,她犹豫了一会儿,两只手拖着他的胳膊,试探性地开口:“去你宿舍,好不好?”   她的请求出乎沈隽的意料,惊讶之于他还是笑着问她:“为何?”   “刚才好多人都看见我进来了,要是知道我和你单独在老爸的办公室,指不定会乱说呢。”   “跟我去宿舍就没人乱说了?”   那样指不定会说得更加天花乱坠吧?   黎可一跺脚,秀眉轻蹙:“你去不去!”   “你确定要去?”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三月的天,六点多差不多都黑透了,加上校园里的灯光不似公路上那般明亮,除非是十分熟悉的人,否则对面走来是何人都难以分辨。   黎可便光明正大地跟在沈隽的旁边,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他的宿舍,当然,上楼的时候还是他先进去,过了一会儿她才鼠窜一般地溜进去。   “可以说了吧?”   黎可吹着沈隽刚刚倒给她的热水,液面上散发着氤氲的水汽,她的一张脸被笼罩在白色的雾气后,显得有些朦胧。   他有那么一瞬的失神,整理好神情后坐到她身旁,背靠着床头,轻笑:“你该不是随便找个借口随便跟我来宿舍的吧?”   “才没有,我来你宿舍干什么。”   “说不定……你想重温一下那晚呢?”   他经典式的调侃语气,她一下就明白了他口中的“那晚”是哪一晚,并且还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更多的细节。   她反常地没有回嘴,他这才发现她整个人都闷闷的,情绪低落。   “怎么了这是?”他握住她的肩,把她转过来,低头和她平视,“生气了?”   她掀了掀眼皮,嘟嚷道:“生谁的气啊,才没呢。”   “那是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我说了……你不能生气哦?”   他笑了:“我什么时候跟你生过气?”   “有人跟我表白了。”   他眨了眨眼睛,笑容还挂在嘴边,表面上看去波澜不惊,内心里却早已百转千回。   “表白了?”他淡淡地问。   他情绪的突然转变,让她心里突生欣喜,清了清嗓子:“是啊……我们结婚后,有两个了。”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还能表达什么?就想问问你心里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不痛快,有没有堵得慌很难受的感觉,是不是也像她看见他和苏蕾时一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心里这么想,但黎可面上还是故作镇定道:“没什么,叙述一件事而已。”   “真的吗?”沈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四个大字——我不相信。   黎可的心砰砰直跳,要是现在连上一台心电仪,估计立马就滴滴地直报警了。沈隽的视线让她有些紧张,低头错开他的目光,不答。   “你真的只是想说说而已吗?”他握住她的下巴想把她的头给抬起来,但她用力往下压,不让他得逞,他用了点力才成功。   她撅着嘴满脸幽怨地望着他,轻哼了一声,垂下眼继续装哑巴。   沈隽莫名了,黎可今天是傲娇什么呢?虽然她这样比平时可爱多了,但是这别扭劲也太强了吧,做科研的人好奇心都强,他真的想把她的这颗小脑袋撬开,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他拇指一动,碰了下她的唇:“在这挂件衣服?”   “你敢!”她瞪他。   “理我了?”   “哼!”   “黎可,你现在这样还挺可爱的。”   可爱……吗?他是在夸她吗?   她嘿嘿的笑,看起来有些傻,双手搂上了他的脖子。他被她突如其来的大胆动作惊到了,愣愣的看着她,手僵在她的脸上忘了收回来。   她的脸渐渐爬上了绯红,却仍旧盯着他的眼睛,边说边朝他靠近:“沈老师,你有没有……”   “沈老师,你在吗?”   敲门声让两人均是一愣,黎可慌乱地把手收回来,臀下一动不小心从床边跌落了下去,幸好沈隽眼疾手快地捞住了她,扶着她站起来。   “应该是学生找我,不用担心。”沈隽说着就要去开门 ,被黎可拉住了。   她指了指自己,小声道:“不能让她们发现我,我不是你的学生。”   若她是他的学生,出现在他的宿舍还可以说是询问题目,但她一个跟医学院风马牛不相及的法学院学生,无缘无故跑到他这里来,若要追问原由的话,她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总不能直接说我来找我老公的吧?   “去厕所等等。”   黎可认命的躲进了厕所,坐在小板凳上玩手机。   古往今来多少男人包小三被正室抓包的时候都是衣柜厕所的乱躲啊,可她明明是堂堂正正的沈夫人,为什么要沦落到躲人耳目的地步,但也就想想而已,真要她出去大吼一声“我是沈夫人”,那难度系数还是非常高的。   厕所门薄薄的一层,隔音效果说不明显是好听的,那根本就没法隔音,连鞋底跟地面的摩擦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听声音应该有三个女生,但有一个不怎么说话,偶尔搭两句腔,另外两个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黎可心里腹诽着,姑娘们啊,你们要装作问老师问题的话请专业一点好不,根本不给老师说话的机会,你们是来给老师上课的吗?   在厕所里坐了整整半个小时,吃饱喝足后困意席卷而来,她竟然靠着墙睡着了,沈隽过来拍了好久的门才把她叫醒。   “在厕所你都能睡着。”   “谁让她们问那么久。”她起身又坐下,哭着一张脸看他,“脚麻了!”   沈隽过去把她扶起来,顺势捏住她腰上的肉,笑:“你可以直接出来的。”   “那她们不就知道我是你老婆了?”   “正好,断了她们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才不要!人家会给我扣个‘师生恋’的大帽子的!”黎可拍掉他的手,跺跺脚缓解脚上酥麻的感觉。   她说的在理,从前有个女学生喜欢自己的老师,被有心之人传了出去,添油加醋一番后竟成了一出肮脏龌龊的戏,女生甚至被学校劝退。虽然是近十年前的事了,现在校风也较为开放,可她还是万万不敢以身试法的。   他看着她在屋里来回踱步,皱着一张小脸,好笑地问:“脚还麻吗?”   “差不多了。”   “那过来坐。”他拍拍身边的床单。   她瞥他一眼:“我冷不行吗?”   “冷就过来让我抱抱,嗯?”   又是这样!可是她真的很吃这一套好吗?乖乖地缴械投降,坐到他旁边,但也没给他吃豆腐的机会,抓起枕头抱在胸前,防范味十足。   他把眼镜取下来放到床头,那是刚才看电脑的时候戴的,他双手枕在脑后仰躺在床上,长长地吐了口气。   “你很累吗?”她推了推他。   “上了一早上的课,下午在实验室带本科生实验,你说我累不累?”   “带实验不是很悠闲的吗?”他还有空给她发短信聊天呢,显然很轻松的工作,哪有那么累。   他扬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掌,惹来她在他胸口上的一记拳击,他笑出声:“刚开始很忙,理论跟实践是很难相结合的,这群小本科生比起我们那时候差远了,注射乌拉坦麻醉的时候竟然抽取的是生理盐水,还好奇地问我怎么半天动物还没麻醉,反而还尿失禁了。”   她哈哈大笑:“给兔子耳缘静脉注射麻醉剂?我一个外行人都会,找溶液看标签啊,他们太不专业了吧?”   “是啊,累死人了,这些小孩子真是的。”   “老是小孩子小孩子的叫,说得你多老似的。”   “我比他们大了十岁,三年一代沟,这就是三道深深的沟壑了。”   “老男人吃香啊,看那些女学生多喜欢你,特地跑到宿舍来找你问问题。”   他坐起身,从身后搂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上:“吃醋了?”   “没有!”她的反应跟上次的一样大,惹来他的一阵笑。她愤愤地将手肘向后一拐,却被他准确地捉住。   她突然想起来,被那几个女学生打断之前她是想问他有没有吃醋的,并且……她当时企图强吻他的来着,奈何机不逢时,她的第一次主动亲吻就这么被打断了。   “我记得上次问你是不是吃苏蕾的醋,你也是这个语气。”   “那、那又怎样!我又没吃醋。”   “一再强调的话,就成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她双手卡住他的脖子,一下将他扑到在床上,他笑着,好整以暇地看她。   “我才不会吃她们的醋,因为别人的事给自己找不痛快,我才不干那事呢!”话是这么说,但她心里真真不痛快,不痛快极了。   他拍拍她的脸,她撅着嘴委屈的模样让他不由叹了口气:“好好好,你不吃醋,好了吧?”   “下次不许再这么说我,我不爱听!”   “好。”   “你发誓!”   他好笑:“我骗过你吗?”   “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反悔。”她声音低了下去。   她就是不喜欢沈隽说她吃醋了,即使他说的是对的。她喜欢他有错吗,她不喜欢别的女人黏着她又有错吗?她是他的老婆,他的一切都应当属于她,别的女人凭什么?可是她不敢对沈隽说这番话,因为他即使对她再温柔,再好,他也不喜欢她。   “我以后不再问了,你听话,别闹,嗯?”   “好吧……”她刚想起身,却被他按住了手,她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一只手伸过来按在她的脑后,嘴里呢喃了句什么,接着他柔软的唇便覆了上来,轻柔地贴在她的唇上。   她的大脑轰地一下蓝屏了。   刚才他说的是,可是我吃醋了……吗?   Chapter 16 无理取闹   “睁眼了。”他戳她的脑门。   她睁眼便对上了他含笑的眸子,惊慌失措地挣脱他的怀抱站起来,他的笑意更大了,她羞赧得不知如何是好,最终只得踹了他一脚。   “讨厌!”   “你是在撒娇吗?”他坐起身,双手撑在身后。   她那口气,半是责难半是嗔怪,娇滴滴的这么一句,不是撒娇是什么?   他们的关系亲亲抱抱很正常的,并且,嗯,她也挺喜欢这样的,可是他能不能别调戏她!   嫌她不会呼吸,笑她接吻不闭眼,在她沉浸在温柔如水的吻里了之后,竟然还笑她,她脸皮很薄的好不好,她也会害羞的,她可以毫无芥蒂的跟他接吻,但是……还是不能心如止水的接受他的调戏,毕竟她还有心结,无法说服自己相信他那是甜言蜜语而不是贫嘴。   “不理你。”   她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他连忙起身快走几步拉住她,从身后搂住她,轻笑道:“你这样我真的以为你吃醋了呢。”   我就是吃醋了,就是吃醋了!那又怎么着?哼。   这次她没那么冲动,话在舌尖绕了个圈还是咽了下去。   “没吃醋?”   “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的意思就是……其实你吃醋了?”   她的心里一阵绞痛,转身怒视他:“你为什么老是追问我有没有吃醋?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喜欢看见女人为了你争风吃醋吗?那你去找苏蕾找你的那些学生,她们喜欢玩那套,我这个不解风情不可爱不温柔的人,做不成那娇滴滴的花朵!”   她委屈,委屈极了。   为什么一直要逼问她是否吃醋,他想证明他魅力四射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多的是女人凑上来陪他玩,为什么一定要拉着她,她不喜欢这样!   她喜欢他,所以愿意让他亲吻,也喜欢他的亲吻,她可以选择性地忘记他那句似是而非的不喜欢她,在心里给自己编制一个谎言,假装他是喜欢她的,也期待着他对自己能有那么一点喜欢。   可是他呢,只是把她当成证明他魅力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吗?他给她最缱绻的亲吻,转脸又调侃她,欣赏她吃醋委屈的模样。   她的那份喜欢,他……他怎么可以……糟蹋啊!   他被她的怒吼吓愣了,不知她为何突然爆发,看到她的眼泪落下来,脑子里的某更弦突然绷断了。   “怎么又哭了?”他低头跟她平视,额头相抵,哄她:“不哭了,咱们有话好好说,嗯?”   她别开眼:“不想和你说话,我讨厌你。”   她说过不知道多少次讨厌他,每一次他都可以当做是她在撒娇,可是这次他却不能再接受这个词,总是被一个小女孩说讨厌,试问哪个男人能无所谓?   他把她搂进怀里,起初她挣扎着抗拒,可是力气不敌他,最终还是乖乖就范。   “为什么讨厌我?告诉我,好不好。”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不让她逃脱。   他的温柔铺天盖地地袭来,她立马缴械投降,抱住他的腰不管不顾地大哭了起来。   “你讨厌,你就是讨厌,你欺负我!明知道我不喜欢还要说那些话,我讨厌苏蕾,讨厌你的那些学生,她们难道不知道你结婚了吗,为什么还要凑上来黏你!讨厌讨厌讨厌!你们都讨厌!”   她的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只留给他一个圆圆的头顶,肩膀因为哭泣也跟着在抽动。   他轻拍她的后背:“先别哭,再哭就丑了,当心我不要你了啊。”   “你敢!”她隔着衣服咬他,他只穿了一件衬衣,她轻而易举地在他的前襟上落下一个湿哒哒的牙印。   “你再哭看看我敢不敢。”   “只能是我不要你!”   他的笑容一滞,无声叹了口气:“好,但是你先别哭了。”   她仍旧低着头,在他怀里拱了拱,嘟嚷道:“谁哭了。”   “还真是拿你没办法,动不动就生气,动不动就哭。每次我思来想去都找不到原因,我究竟说了什么让你难过了?”   还能为什么,因为你不喜欢我呗,不喜欢就算了,还在外面招那么多烂桃花,故意逗我惹我生气,见我吃醋了都不解释一下,不知道误会跟雪球一样会越滚越大吗?   真是……笨蛋。   “不知道就算了。”   “说你无理取闹好像有些过了,但你真的很像个小孩子,猜不透。”   “没让你猜。”   “那你直接告诉我?”   “偏不!”   见她不哭了,他向后退了几步将她带到床边,自己坐到床上,她一跌便横坐到了他腿上。   “不哭了,我们就继续刚才的对话吧,”他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她撅着嘴瞪他,他反而好心情地笑了,“你说,有人追你?”   “那又怎样?”她梗着脖子,“你还不是有人追,只许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哼!”   她的那点小心思,他一看便知。   异性的示好他可以拒绝,可他总不能左右别人的情感,或者直接让她们不要再来找他了吧?那是他的同事,他的学生,交往是无法避免的事。   “苏蕾只是我的同事,而那些是我的学生,不管她们对我是否有什么,我对她们不该有的是半点都没有。”   “你说我就信啊,我才不是傻子。”   他捏她的鼻子,好笑地说:“她们可没给我表白,有的人却已经有了两个追求者了。”   原来他还记得那句话,被那两个学生一打扰,她早就忘记来这里的初衷了,经他一提醒她才清清嗓子:“是又两个人,都说要追我,问我同不同意呢。”   “那你同意吗?”他似笑非笑,让她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我想问问你,你觉得……可行吗?”   他抿着唇把头偏向一边,半天都不见回应,她抓着他的前襟晃他:“你说我要不要同意嘛!”   “你说呢?”   “我、我怎么知道。”他笑得有些讥诮,甚至带着一丝嘲讽,她被吓住了,惊呆得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   见她脸都被吓白了,他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动动脑子,都结了婚的人,竟然还问这问题?”   “我……怎么了……”   “你看见我身边的女人会不高兴,那你有想过,你那么直接的告诉我有人追求你,我会否不开心吗?”   “我又还没答应人家。”   “难不成你打算考虑是否答应?黎可,是不是我真的太纵容你了,你才得寸进尺。”   他像是教训学生一般,沉着声音,一张脸冷冰冰的跟刚从冰窖里出来似的。他何曾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就算是调侃她的时候也是带着笑的,即使是不怀好意的笑,也总好过这样一张包公脸。   心里一委屈,眼泪又噼里啪啦地掉下来了。   “就知道哭,除了哭你还会别的吗?”他狠狠地拍她的臀。   她哇的一声哭出来:“你欺负我!”   “再哭!”   她从小就怕老师医生这一类人,他厉声一吼,她马上听话地闭了嘴,闭着眼把头低了下去,像是在等待处决一般。   她这样哪像23岁的女生,简直是倒退了十年,根本只有13岁,说好听了是撒娇,要说难听点就是无理取闹。   但偏偏,他不讨厌,反而觉得这样的她更可爱真实。   女人在外人面前怎么强势都行,但在自己的伴侣面前应当是个小女孩,会哭、会闹、会撒娇,因为爱与被爱,所有的无理取闹都会变成理所当然。   “多大的事你就哭,眼泪不要钱也不用这么慷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但实际上我都没搞明白你究竟为何要哭。”   “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哭,你还好意思问我!”   “你不说清楚了我怎么知道?”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恋爱使人盲目,她现在仿佛被人用黑布缚住了双眼,看不见前路,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方,又说出了什么话,大脑已经无法清楚的思考。   她的强盗逻辑让他很头疼,正思考着该怎么跟她说,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明天周末……我们在一起……好吧,我们马上过来。”他挂了电话,擦掉她脸上的泪,“爸妈回来了,让我们过去住两天。”末了,他叹气:“怎么那么爱哭。”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心里不痛快,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根本没法控制。   从前她不爱哭的,初中的时候摔在楼梯上,耳后被撞开了一个一厘米的伤口,不宽,但是深可见骨。医生建议打麻药,她一口气拒绝:“打麻药会变笨,不打!”   她咬着牙,硬是撑着缝完了两针。那块皮肤已经痛得麻木了,锋利的针尖穿过皮肤的感觉万分明显,她都能听见皮肉被挤开的声音。   可自从遇上了他,就变得爱哭了。   说不过,哭;打不过,哭。   百试百灵,屡试不爽。   他们先回家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顺便把大米带上,驱车赶到沈家的时候将近十点了。   徐莲一见大米就宝贝宝贝的喊,大米也非常给她面子,窜过去蹭她的小腿,她哈哈大笑:“大米是不是想我了?他们没给你好吃的吧?”   “它都长胖了一圈呢!”黎可蹲下去用塑料彩球逗大米,大米伸出小爪子前后左右地晃着想碰彩球,每次刚碰到黎可就把手给缩了回去,大米生气地大叫了一声。   徐莲夺过她手里的球,嗔怪道:“就知道欺负大米!”   “没有!我跟它玩儿呢!”   “去去去,微波炉里有汤,热一热给喝了。”   黎可听话地进厨房端汤,温度正好,不烫也不凉,散发着幽香的鸡肉味,她食指大动,一口气喝了半碗。渐渐地,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里面……怎么有股中药味?   “妈妈,这里面有什么啊,好苦。”她从小最怕吃药了,碰见没有糖衣包裹的药都要混着蜂蜜喝,更不要提中药,那种又酸又甜还带着苦涩的味道,她是敬而远之的。   “艾叶乌鸡汤,专门给你喝的。”   “艾叶……乌鸡汤?”   “对呀!”徐莲抱着大米走过来,笑眯眯地看着她,“艾叶温经、止血,散寒除湿,增加食欲。乌鸡滋补肝肾、益气补血、滋阴清热、调经活血。”   “这、这、为什么要让我喝啊……”听见这一串功效她被吓得舌头打结,话都说不清楚了。这汤……听怎么像给孕妇喝的?   “孕前调理啊,”徐莲责备地看她一眼,“你们不打算要孩子?”   之前徐莲也问过他们什么时候要孩子,两人口径一致地说等她毕业后,徐莲也没意见,怎么才过了十来天,竟然就给她准备了鸡汤?   “妈妈……我……我们……”   “妈,您别吓她。”沈隽从书房出来刚好听见这段对话,连忙过来把黎可护进怀里,“可可还小呢,不是说过两年的吗。”   “我可没欺负你宝贝老婆啊,看你那表情!”   沈隽尴尬地把脸偏向一边,避开黎可好奇的目光:“我们去睡觉了。”   “等等,我接下来几个月都挺悠闲的,大米归我了啊,还有,我会每周炖汤给可可送过去,要负两岁胎教,懂不?”   “妈……”   “没问你,我跟可可说呢,”徐莲白了沈隽一眼,立马变脸笑着问黎可:“怎么样啊,可可?”   “好的,谢谢妈妈。”黎可想在额角画三条黑线,徐莲这么说,分明就是在通知而不是征求意见,她拒绝会有用吗?   黎可这次被吓得不轻,短短几个月之内初.夜、初吻、初恋都献出去了,刚刚适应了已婚的身份,又马上被人督促着生孩子,心灵上还是纯真少女的她真的招架不住。   “你滚来滚去干什么呢?”   “妈妈怎么又让我生孩子。”她的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几个小时后就都散开了,完全不记得刚才柳眉倒竖的是谁。   “不生孩子?”   “现在又不着急。”   “可是,我很着急呢。”他躺到她身旁,隔着被子搂住她。   “你、你着急什么啊?”   “着急生孩子。”   “我还小呢!”   “可是我不小了,明年就三十岁了。”他的脸向她逼近,轻声地哄她,“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在他温柔的强势围攻之下,她立马就蔫了,但还企图做最后的挣扎:“我还没毕业呢!”   “可以休学,再说你可以晚点再去实习,嗯?”   “可是……”   “宝宝,你不想给我生孩子吗?”   宝宝。   除了在父母面前会叫她可可之外,他还是第一次那么亲昵的叫她。   她全身的力量在这一刻都被抽走了,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沈隽的怀里:“嗯。”   “嗯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同意了。”她的脸贴在他胸前,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他轻笑一声,钻进被子里,隔着睡衣抚摸着她的后腰,她似乎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整个人严丝合缝地粘在他身上,紧张得发抖。   他的唇离她的越来越近,已经轻轻地碰到了她的,她抬起头想迎合他,他却避开了,唇摩擦着她的脸颊来到了她的耳畔:“睡觉吧。”   黎可:?   “睡觉?”   “嗯,好困。”   他当真闭上了眼,手也只是规规矩矩地搭在她的腰上。   就这么……睡觉了?他刚才难道不是想要、想要……那什么吗?!   所以说,她又被他耍了!   Chapter 17 情敌见面   自从那晚被沈隽调戏后,黎可一怒一下把他的号码拉黑了,后来接到过一次他办公室的电话,听出是他的声音后立马又给挂断了,甚至把电话设置了拒听通讯录之外的电话。   黎可很气愤,当然更多的是恼羞成怒。当时她真的以为会发生点什么,心里还有些小期待,谁知他竟然说睡就睡了,这不是耍她吗?一次两次就算了,他居然以此为乐,并且乐此不疲!   士可杀不可辱,这一次她绝不姑息!   “你老爸什么时候才回家啊?”杨漾把外卖往黎可桌上一丢。   黎可从床上下来,抓起桌上的铅笔随意地把头发绾起,没精打采地说:“昨天回来了,让我回家吃饭来着。”   “那你怎么不去啊?别告诉我你又爱上食堂的饭菜了啊。”   “万一呢。”曾经沧海难为水啊,她的嘴可是被黎孟德跟沈隽给养叼了的,在学校吃的那顶多是为了充饥,比他们做的美食差得远了。   “得了吧你,故意的?你不想回家吃我替你回去怎样?想到还要吃一年我就受不了了。”   “想得美!我家黎教授的厨艺可是专属于我的!”   这一说,黎孟德的电话就打进来了,黎可擦了擦嘴爬上.床去拿电话。   “老爸,又怎么了?”   “周五了,晚上回来吃饭。”   “我在食堂吃就好了,老师留了几个题,想去图书馆看看。”   “昨天去图书馆,今天还去图书馆,你能换个借口吗?我养你二十多年怎么没发现你突然那么爱学习了,哪次不是要考试了才来看书?”   “要期末考试了嘛,当然要开始学习了。”   “别给我装啊!下午就回来,一个月没见了老爸怪想你的,”黎孟德笑了笑,“对了,我告诉过沈隽了,他下课就过来。”   听见黎孟德说想她了,她心里甜滋滋的,她老爸虽然也爱说话损她,其实疼爱她都来不及呢。她正美着,又被黎孟德突然想起来的一句话给泼了盆冷水。   这一个月来她是真的没见过沈隽,刚开始那几天沈隽还会给她打电话发短信,全被她冷处理了,几次下来他倒是消停了,可她却不高兴了。   你做错了事让我不开心了,你哄哄我怎么了?我不就挂你几次电话,不就没回你短信吗?怎么才那么几天就没耐心了?   别扭劲一上来,就把他拉进了黑名单。你不道歉,行,那我就不理你。   黎孟德下了最后通牒,她要是再不回家,以后就别再想吃到他做的饭了。知女莫若父,黎孟德一下子抓住了黎可的软肋,她乖乖地举手投降,背着包回家去。   进门后黎可拉开鞋柜,不急着找拖鞋,扫视了一圈发现没有沈隽的鞋,放心地舒了口气。   “老爸,今天吃什么好吃的呀?”黎可探头进厨房。   “就知道吃,也不说主动来帮帮忙!”黎孟德作势要打她。   “你女儿你还不知道啊,哪儿会做饭呢,对吧?”   “还有脸了你?”黎孟德白她一眼,“都五点多了,沈隽怎么还不来,打电话催催。”   又是沈隽,怎么你们都惦记着他呢,黎可瘪瘪嘴:“快来了吧,不用催了。”   “实验哪那么晚的,这边都要出锅了,他再不来待会儿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可以再热嘛。”   “哎,你这姑娘!”说着门铃就响了,黎孟德下巴一抬,“快去开门!你老公过来了!”   一月不见,沈隽的头发剪得比之前短了不少,一层短短的覆盖在头皮上,显得更加英气。都说圆寸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这么看来沈隽还真是蛮帅的嘛!   与之不符的是他穿了件藏蓝色的衬衣,配的是骚包的粉色圆点领带,怎么看怎么像浪荡不羁的花花公子。   看来没有她,他依旧过得风生水起嘛,穿成这样说不定才从哪场约会中出来呢,哪里像刚是刚出实验室的样子。   她心里一酸,故作轻松地说:“领带还不错嘛,刚约会回来?”   沈隽把西服随意地丢在沙发上,边卷袖子边走进了厨房,根本没回答她的话。   他无视她?他竟然无视她?!   她惊讶得都要说不出话了,他先把她惹生气了,傲娇着不道歉就算了,现在见了面公然装作没看见她。   他!太!过!份!了!   这个月她过得很不好,非常不好。按理说他们才结婚两个多月,相识也不过半年,能有多深厚的感情啊,可离了他的这一个月,她竟然有些不适应,还有些……想他。   虽然他经常嘲笑她,调戏她,甚至故意逗她,捉弄她,可他偶尔分裂的时候对她还是很温柔的。她知道他不喜欢她,但就是对他的温柔跟关心毫无抵抗能力。   黎可跟沈隽的不对劲黎孟德也觉察到了,在第三次冷场之后,黎孟德疑问道:“你们两个,吵架了?”   “没有啊。”他们两个异口同声,默契得有些诡异,黎孟德心里的疑惑更大了。   “那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沈隽低头吃饭,似乎不打算回答,黎孟德便把目光投到了黎可的身上,那两道眼神像是两束探照灯一般打在她的身上,让她无所遁形。   “我们想听你说啊,你去日本玩了那么久,肯定有很多要说的吧?”   “我又不是第一次去日本,哪有那么多要说的,再说我是去玩吗,我那是去工作!”黎孟德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黎可瘪瘪嘴,心里腹诽着,你是我亲爹吗?哪有你这样直接揭穿的,顺着我的话说一说不行吗……   “我们没吵架,您想多了,”沈隽放下碗筷,朝黎可笑了一下,转头对黎孟德说:“我最近有些忙,她怕打扰我呢,我们这几天联系挺少的。”   毕竟是爱徒,沈隽说的话黎孟德还是要多相信一些的。   “忙什么?实验室那帮小崽子又给你找麻烦了?”   “不是,我可能要去上海待一段时间。”   “上海?”   黎可也眨了眨眼睛,咬着唇等沈隽的话。   “是的,瑞金医院有一个项目,我爸把我推荐了过去,早上的飞机过去面试,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机场准备回来呢。”   沈隽说得云淡风轻,黎孟德却是惊喜交加了:“你怎么不早说?瑞金那项目我也听说过,他们还邀请我呢,可你知道我手头东西多,又杂,放不下手。再说那边已经有两个出名的专家了,我去也是走个过场,没意思。你们年轻人去锻炼锻炼,还是不错的。”   “嗯,就是想多锻炼锻炼自己,看看外面的世界,才能够更清楚的认识自己。之前还没确定是否通过,就没敢告诉您,万一被刷下来了我就不好意思了。”   黎孟德叹了口气:“你可惜了,当时可以出国的。”   沈隽弯了弯唇角,转过头刚好对上黎可的双眼,后者慌忙地把头低了下去,他敲了敲她那边的桌面:“刚下飞机太累了,才没有回你的话,对不起。”   对不起……   他是在道歉吗?   来得太突然太莫名其妙,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的,干嘛说、说对不、对不起啊!”   “还不是怕你生气。”   他话里的宠溺意味那么明显,她真是受宠若惊了。   一个月来不闻不问,见了面之后先是视她为空气,现在又跑来跟她道歉,这是……又分裂了吗?   “她就这脾气!你宠她她就得意上天了!”黎孟德恨铁不成钢地说,脸上却是挂着慈爱的笑容的。   黎孟德说得不假,她从小被宠到大,骨子里的确是有些骄纵的因子,但也仅限于在家里,跟别人交往时她可是不拘小节豪爽大方的。   “你要跟我回家吗?”   黎可握着遥控器不说话,连头也不抬,跟翻书似的的转换着频道。   “你要跟我回家吗?”沈隽立在原地,再次柔声询问。   黎可暗骂了自己没出息,把遥控器丢到一旁,把自己的包塞到他怀里,哼了一声:“不回家我去哪里。”   她觉得自己一定没救了,之前被他气成什么样,他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并且还不是针对之前的事情,她马上就慷慨地原谅他,乖乖地跟着他回家。   果真是,谁先爱了,谁就输了吗?   “你真的要去上海吗?”她盯着鞋尖,轻轻地问。   “嗯,”他顿了一下,“面试已经通过了。”   “去多久呢。”   “到学期末吧,不久,两个月。”   两个月还不久啊,他们才结婚多久,这一个月没见面都把她给憋死了,接下来的两个月要怎么办。   车停好之后她还是坐在原位,没有半点打算下车的意思,他收回已经跨出去的腿,回头看她,觉察到她低落的情绪,脑海里闪过某种念头,轻轻地笑了:“那么喜欢我……”   “啊?”他怎么知道她喜欢他,她记得她没有说过。   他将她的紧张看在眼里,揉乱她的刘海后又给顺好:“那么喜欢我的车?”   “……”   周日那天沈隽搭上了去上海的飞机,一个月的冷战最终结束于黎可窝在沈隽怀里的一句“我等你回来”。   分别的时候春日正好,她还穿着T恤牛仔裤,再见面的时候却已到了火辣辣的夏天,校园里满是短袖长裙。   考试周的时间安排得很宽松,平均三天一门考试,一考完试她就蹦跶着出了考场,如果不是因为穿着高跟鞋,她一定会跑着下楼的。   倒不是因为考完试了兴奋,而是——沈隽要回来了。   回到家没看见人,只有大米趴在沙发前睁开眼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喵了一声后又把眼睛闭上了。   “大米,他怎么还没回来啊……”她蹲在地上,满脸委屈,只能搓揉着大米肥胖的身子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又欺负大米。”   她惊讶地抬头,顺着声源一路寻找过去,确定站在卧室门口的那个人是沈隽后直接朝他奔了过去。   “沈老师,我好想你!”   他垂在两侧的手臂也被她圈住,她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他用了点力才把手从她的手臂里抽.出来。   她以为他又要说她了,连忙向后退了一步,头也跟着低下去,像是等待批评的小孩。   “笨蛋。”他笑着把她搂入怀中,用下巴去蹭她的头顶,“躲什么。”   她重新抱住他的腰:“我以为你要骂我。”   “我怎么会骂你。”   “你把我的手拉开,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全都喷在她的脸上,“小笨蛋。”   她撅着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眼睛眨都不眨,直到他笑着将嘴唇贴过来,她才半是惊喜半是羞赧地闭上了眼。   回来之后沈隽也没闲着,每天早出晚归,忙着改试卷跟登记成绩,还要帮着管理实验室的事情,基本每晚回到家的时候黎可都睡着了,其实也不是沈隽回来太晚,是黎可不到十点就睡了,因为太无聊。   黎可不禁腹诽黎孟德,明明他才是教授他才是实验室的管理者,怎么什么事都要交给沈隽去做。这话她也就敢在心里想想,是万万不敢当着黎孟德的面说的。他每周都要在两个校区之间往返多次,这么折腾也是累得够呛。   “你们今年的旅游去哪?”   沈隽已经放轻了动作,没想到还是把她吵醒了。   “吵到你了?”   她摇摇头:“没睡着呢,今年去哪?”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旅游?”   “我每年都跟老爸一起,当然知道。”   他了然地点头:“去大连,四天三夜。”   “大连?”她翻身坐起,满脸欣喜。   “是去大连,怎么了?”   “哦,”她转了转眼睛,又躺回床上,“有个同学是那的,说大连很漂亮来着。”   沈隽不疑有他,疲倦重重袭来,后脑一沾上枕头立马就沉沉睡去了。   如果说之前黎可对大连之行有着一百分的期待,那么在真正踏上旅途的那一刻她是半点心情都没了。   因为……她竟然分到了跟苏蕾一个房间!   更可恨的是,帮她把行李提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一分钟前还在跟她发短信安慰晕机的她的沈隽,那个对她说“乖,好好休息”的人,是她的老公!   “咦,是你?上次在图书馆……”   “她是黎教授的女儿,黎可。”   正好她不想跟苏蕾说话,沈隽算是帮她解决了问题,她咧了咧唇:“你们好。”   “你好,我叫苏蕾,文学院的老师。”   黎可再度一笑以对。   我当然知道你是文学院的老师,我还知道你对我老公图谋不轨呢!哼!   见黎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苏蕾笑了笑也没跟她计较,转身对沈隽说:“沈老师,真是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我先回去了。”   “还是要谢谢,我送送你吧。”   苏蕾脚下一动就踢到了地上的行李箱,被绊住后直直地向前扑去,她双手在空中乱挥,惊讶大叫:“沈老师!”   Chapter 18 冰释前嫌   黎可裹着白色的丝巾窝在躺椅上,尽管头顶上有着足够大的落地阳伞,她还是戴上了夸张的茶色墨镜。   老老少少一堆人都在浅滩上踩水嬉戏,也有不少人已经下到了海里游泳。   黎可本也想去的,刚抹完防晒霜准备动身便看见了沈隽的身影,一条花花绿绿的沙滩裤,上身仅着一件白色的工字背心。   真是——骚包!   “你不下水?”沈隽居高临下地看她。   借着墨镜的遮掩她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人山人海的,我才不去挤。”   “泳衣都换了你就在这晒太阳?”   他说着就要去拉她,她慌忙退向一旁躲开他,却不小心从躺椅上滚了下去。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急躁。”   “碍着你了?”   他笑:“我倒想你真爱着我。”   她脸一红,嗔道:“乱说什么!”   “随口说说,走,我们去玩水。”   “你别拉我呀,别人会看见的!”   “那你快起来,我们去游泳。”   “可不可以是我去游泳,但不跟你一起?”   “为什么?”   因为……她里面穿的是玫红色的比基尼啊!   也不是第一次这么穿,加上这周围的人谁也不认识谁,过几天后各回各家哪还记得跟谁打过照面。   但是要在沈隽面前这么穿,她一想到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出门前想得挺好,都结婚那么久了,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过,再谈什么还不害羞的就有些矫情了,可事实是……她仍旧很羞涩啊!   “你怎么老问我为什么!”   他眯着眼低下头:“莫不是……你穿了比基尼?”   “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她才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小脸懊恼得皱成了一团。   他作势要把丝巾解开,她紧紧地攥住躲到阳伞后面,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望他。   “为人师表,你自重!”   “你是我老婆,我要自重什么?”他抱着双臂,好笑地看她。   “告诉你!我还生气着呢!”   他的笑容一顿,继而抿了抿唇,坐到她先前躺过的躺椅上,拍拍身旁的空位,叹气道:“过来,我们好好谈谈。”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表情,确定他不是在逗她后才挪着脚步慢吞吞地走过去,坐到躺椅最边缘的位置。   “你生什么气?”   “你连我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她扁扁嘴。   他颇为无奈,戳她的脑门:“你都不告诉我,我从何得知?”   “你不关心我,你当然不知道!”   “你够了啊!你再这么下去就是无理取闹了!”   “我就无理取闹,怎么了!”她仿若一只炸了毛的小狮子,眼睛里射出凌厉的光芒。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熟人后快速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不愧是沈隽,已经能准确地拿捏住黎可的弱点,蜻蜓点水一般的轻吻落下后她立马乖顺地噤了声,眨巴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他。   他捏捏她的脸,轻笑:“不闹了?”   她点点头。   “那我开始说了?”   她再次点头。   她很期待他接下来的话,但是又很害怕。   结婚快半年了,他们相处起来看似融洽,其实冷暖自知罢了。   他们会有亲密接触,但是心的距离却是无限远,从没有好好讲过几句话。婚前她的感情世界可以说是一张白纸,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突然步入婚姻的围墙,压力和恐惧铺天盖地的袭来。   他们相差六岁,隔着两条深深的代沟。   她并不是讨厌他的说话方式,跟朋友同学之间互损是常事,说来笑笑图个气氛罢了,谁还能真说谁坏话呢。   可是一想到他身为她的老公,比她大了六岁的成熟男性,竟然这么跟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说话,他还有没有风度了?   再说,她喜欢他,有错吗?他怎么可以……可以那么调戏她!见到她发窘他就会很愉快吗?   “我比你大六岁,三年一代沟,我们之间有两个。”大概是做老师的习惯,他边说边比手势,“我没有姐妹,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孩子交往,尤其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除了我妈之外我真没有经验。还有,”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我也是个恋爱白痴。”   也……是个恋爱白痴。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却咬唇忍住,可眼睛却完成了月牙儿状。   “公平了?”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笑,屈指敲她的脑门。   “你还没说完吧?”   “算起来分开了三个月,虽然从相识到现在也不过半年多,但我真的……为你改变了不少。我从前不是那么说话的,只有对你才是那样。我上次不是告诉过你吗,你生气的样子很可爱,小脸红彤彤的,嘴巴撅得老高了,可以直接挂油壶上去。”   “我哪有!”她推他。   他笑着叹了口气:“还记得罗程婚礼那天吗,我好心过去问你冷不冷,是否要关门,你竟然回我那么一句,真是……忍不住就想逗你。后来发现你跟谁说话都是那样,我心里才好过一些,原来你不是针对我啊。说以说我傻吧,认为那样的方式才能跟你说上话,谁知却弄巧成拙。关于那一夜在我宿舍被你爸爸碰见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我不后悔。”   他不后悔。   他是什么意思?所以说……如果没有那晚,他也会跟她结婚?   不对不对,没有被黎孟德捉那什么在床,她怎么会被逼入婚姻围墙!   看出她眼里的疑惑和挣扎,他不慌不忙地继续说:“这三个月我想了很多,之前都是我的错,罗程说,老婆都是要宠的,偶尔逗一逗当做情趣必然可以,但是过量了就会让人伤心。所以我想,我是不是让你伤心了?”   她简直要哭了,这是他吗?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柔情似水,又呆又萌!   一想到能脱开课本教案侃侃而谈的沈老师,在老婆面前坦诚说自己是爱情白痴,她突然就被戳到了萌点,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   “沈老师,你怎么那么可爱!”   不是没看见她眼里渐渐升上来的雾气,可不过一秒又都退散而去了,他揉揉她的头顶,笑道:“我还么说完呢,真正让你生气的是在我家的那晚吧?”   “哪晚?不记得了。”她窘迫地别开眼。   “你还没毕业,现在是不能要孩子的。再说,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要让我来照顾,生了孩子后你能照顾好他吗?”   一提到生孩子的问题,她的脖子根都红了,两颊发烫,估计扔两个鸡蛋上去马上就能熟了。   仔细一想,他说的挺在理,分析得也很透彻,可是……那不代表他可以耍她呀!   明明……明明……他们都要那什么了的!他居然就!   “我来猜猜,你是……在埋怨我,那晚没做什么?”他似笑非笑地侧头看她。   她咬唇瞪他一眼,模样娇羞极了:“胡说!”   他低低地笑:“那边家里没有避孕措施,我不能让你在毕业前出意外的。”   多少男人为了自己一时的欲.望,宁可让女人吃避孕药也不愿意忍耐,而他……却待她如此贴心,虽然方式是恶劣讨厌了一点,但,还是挺窝心的!   “你保证,以后都不挖苦我了?”她要先把这个问题弄清楚了,万一他哪天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她才能知道他的分裂症是不是复发了。   “以前那样跟你说话,挺累的,真的。当然,不是说和你一起不好,而是,我希望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能让你感受到真实的我。”   她目瞪口呆,这个人真的是沈隽吗?他怎么突然说那么煽情的话,虽然没有过多修饰的辞藻,但这样平平淡淡的一句更让人温暖得想要要流泪。   他将她的惊讶尽收眼底,其实不只是她,他自己都惊讶万分。   和她在一起后,他变得不像他,一直在迎合她的性格,最后她没开心,他也弄得满身疲惫。   冷战的那一个月,他想,不如先冷静下吧,想想看他们究竟该如何相处,他该怎样待她才会让两个人都舒心。   谁知沈至林一个电话过来说帮他报了瑞金医院的项目,情感事小,工作为重,更何况他们之间的那些小风小浪能掀起什么大波澜,跟她简单解释了几句就背起行囊远赴上海了。   他真没交过女朋友,谈恋爱靠的是天赋,耳濡目染无法相帮,要靠心去感受。   罗程说他傻,黎可那样摆明就是吃醋了,他还愣愣地去问人家是不是吃醋,试问哪个女孩子会承认自己去吃醋了?不都是男人巴巴的过去讨好、求饶,一口一个宝贝,一口一个心肝儿的喊着?   女学生对他怎样,那都是女孩子的一种崇拜心理罢了。至于苏蕾,他问心无愧,半点其他的心思都没有。   可他不知道,情感的事不是一个问心无愧就能证明清白的,很多时候都只是是否合适、会否道德的问题。   罗程给他举了个例子,一个已婚男人每天跟女同事一起下班,一起乘车,下雨天撑同一把伞,甚至找不到杯子时会用对方的杯子喝水,可两人都没有那方面的心思,标准的清清白白问心无愧,试问,这样合适吗?   必然不合适,甚至不道德。   那男人的妻子会怎么想?其他人又怎么看?   “你怎么不把丝巾拿下来,裹着不热吗?”   她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脚下往旁边挪了两步,正好踩到一块凸起较高的贝壳上,硌在脚底正中央,她膝盖一软踉跄了一下,他连忙伸手捉住她。   她身上的丝巾好巧不巧地滑了下来,在海风的轻拂下像是慢动作一般从她身上滑落,漂浮在水面上。她的肤色本就白,身高虽然不出众,可那腰是腰臀是臀的,该挺的地方挺,该翘的部位也没落下,穿着玫红色的比基尼往那水中一站,附近的人立马将目光都投向了她。   以前穿比基尼的时候怎么就没觉得那么窘迫呢?   她红着脸弯腰下去捡丝巾,胸部没有被布料遮住的皮肤似乎触碰到了什么,从她胸口划过,蹭得她有些疼。   “弹性不错。”   弹性不错……   莫非,刚才是他摸了她的胸吗?怪不得她觉得胸口有些痒痒的感觉!   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摸她,真是太可恶了!   “你怎么摸我!”   他耸肩作无辜状:“我可没有主动,是你凑上来的。”   “你狡辩!”   “好吧,我是故意的。”他顺着她的话接了这么一句,笑眯眯地看她。   他适时的退让令她心情愉悦了起来,嘿嘿地笑着,好心情地挽住他的手臂:“沈老师,你真听话!”   “满意了?”   “一万个赞!”   她一手拉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心里攥着从水里捞起来半湿的丝巾,挥舞着拍打水面,丝毫不觉此时跟他亲密尽显。   她嫩白的小脚丫在水中踢打着,水花溅到他的身上,很快衣服前襟就湿了大半。   他一直面带笑容看她一个人在那嬉戏,远处不知是谁的皮球飞过来落到她的脚边,看见有人朝这边招手,她抬起腿猛地把球往那个方向踢。   “小心!”他拦腰抱住她,才让她不至于向后倒去,这个区域的水不过到小腿的位置,虽说有细软的沙子,可直接这么仰倒下去冲击力也不小。   “沈老师!”   苏蕾怎么阴魂不散!   黎可愤愤地瞪沈隽一眼,抓着他的手臂站起身,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乖巧地开口:“沈老师,谢谢。”   沈隽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唇:“没事,下次小心点。”   苏蕾穿的是分体的泳衣,看起来是中规中矩的款式,浅紫色的小碎花,海边跟游泳池常见的式样,但那几乎都要开到肚脐上的衣领,真是……   “踩到东西了吗?”   伸手不打笑面人,虽然第六感告诉黎可苏蕾这个人太假,但还是笑着回答了她的问题,再怎么说,人家也是老师不是?   “踩到了块贝壳,有些尖锐了。”   苏蕾目光从她脚上扫过,一路向上,直到再度落到她的脸上,笑道:“那下次小心些,被刺伤了就不好了。”   “谢谢关心。”   她们一问一答,连沈隽都听出来太过虚假,想到罗程说的话,他现在只想把这个小姑娘拉到没人的地方,好好的解释一番,免得她回去又胡思乱想,跟他生闷气。   “对了,沈老师,那边有个水上游乐园,你要不要过去一起玩?”苏蕾拉住沈隽的手臂。   沈隽转身微笑着看她,客气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都是这两年的新老师,年轻人,一起玩一玩吧,”苏蕾又问黎可,“黎可,你要一起去吗?”   “沈老师,你要去吗?”黎可反去问沈隽。   沈隽看她片刻,抿唇道:“去吧。”   苏蕾脸上露出一丝惊喜,很快地又掩饰了下去。   黎可盯着她仍旧搭在沈隽手臂上的五指,在心里把她骂了个底朝天,滴上蜡油后又狠狠地抽了几鞭,这才舒坦了一些。   她把彻底湿透的丝巾随意地搭在肩上,朝他们两个挥挥手:“那你们去吧,我回宾馆睡觉。”   Chapter 19 蜜月前奏   黎可这一觉没能睡多久,黎孟德的连环夺命call就打了进来,先是叱责了一番她为何不接电话,她在这头把手机放到离耳一臂远的位置都还能清楚地听见他的大嗓门。   肚子早已唱了空城计,就等着那帮教书匠游玩回来开饭呢。   “哎,黎可!这边!”   黎孟德穿着件绿底大花的沙滩装,往那一坐活脱脱的就是一绿叶。那当然是绿叶了,他旁边坐着红花呢,阴魂不散的苏蕾。   往年都是医学院跟药学院一起旅游的,不知今年领导是哪根筋不对了,竟然把文学院同医学院安排到了一起。   文学院,文学院,黎可现在讨厌死文学院了。   沈隽坐在黎孟德的另一边,这架势颇有几分像是相亲,牵线人坐在男女主角中间,把气氛聊上来了就功成身退。   相亲?   黎可内心的火焰被这个念头激得更旺了,苏蕾……你够了!   “我要坐我老爸旁边。”黎可站在桌边,直勾勾地盯着黎孟德。   有人笑道:“老黎家的闺女还是那么黏人啊!”   黎可坚持要坐黎孟德身旁,有人将目光落到了沈隽身上,毕竟苏蕾是女士,不好开头让她换位置。   沈隽不动,僵持了不久后苏蕾尴尬地想起身,她是跟着沈隽过来的,这桌都是医学院的老教授们,本就没什么相交,这么一来她脸上便有些架不住。   “你来这坐。”沈隽先苏蕾一步起身,拉开另一边的椅子坐下去。   黎可坐下的时候狠狠地踩上沈隽的脚,鞋跟在他的脚背上旋转着碾了一圈,她是下了狠劲的,他膝盖猛地抽了一下,紧绷着腿上的肌肉忍着。   他刚刚显然看穿了她的意图,可苏蕾毕竟是他的同事,从身份上来说还是个老师,她这么做显得有些过分了。   看来,他今晚一定要跟她好好地聊下苏蕾的事了,不然这只别扭的小猫又要炸毛了。   黎可心中的怨气没能发出去,只能化愤恨为食欲,对着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龇牙咧嘴,不对,是大快朵颐。   不愧是文学院的老师,苏蕾见识面广,这些教授们闲暇之余也爱研究些文学方面的内容,一顿饭下来相谈甚欢,言笑晏晏。   黎可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假想情敌跟自己的老爸以及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叔叔伯伯们聊得如此融洽,几个小时前甚至还同她老公共赴游乐园。   不过此刻沈隽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反倒是很有眼色的把黎可夹过三次的菜给转到她面前,再默不作声地收回手。   心里算是有一些安慰。   “沈隽还挺会照顾人的啊!”有个老教授发现沈隽的举动,笑眯眯地打断其他人的谈话。   有人附和:“黎可从小就讨人喜欢!我那大儿子,上学那会儿攒了多少零钱就为了给她买零食呢!”   “你那孙子都快上小学了吧?”   之前那人挥挥手:“早婚早婚!我还真遗憾没能跟老黎成亲家呢!”   沈隽闻言,微微侧过头。   黎可把口里的菜咽下,慌忙道:“罗伯伯,你可别吓我啊!”   “逗你呢!我那小孙子不知道多可爱呢!”   “说起来,老黎啊,沈隽是你得意门生吧,收做女婿是不是挺好的?”   这话一出,众人的兴趣立马被调高了,颇有兴致地谈论起来。   “看小沈挺照顾黎可的啊,不错!”   “老黎,你看成不?”   “哈哈,得意门生做女婿是咱们做老师最希望的事啊!”   被谈论的女主角之所以没开口,是因为她被果汁给呛到了,正歪着身子在一旁咳嗽顺气呢。   黎可抬头的一瞬,正好撞进苏蕾带着些疑惑的眼睛里,苏蕾片刻的愣怔后又恢复了之前的笑颜,黎可在心里又给她添了一个标签——虚伪。   她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是多年的言情小说不是白看的,苏蕾这样的角色设定,必然是诡计多端却破绽百出的女配,注定……终成炮灰。   没待黎可开口,黎孟德先出声了:“黎可还是学生呢,这关系摆在那多不好啊!”   师生禁忌,这倒是个问题。   “怎么疏忽了这茬!”   “有何不可?”有人不赞同,“现在开放多了,不是直系的没影响,就算是了只要不太出格,领导不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想起来了,那个大书法家叫什么来着……黄昀昊!他不是跟个学生一起了吗,今年刚硕士毕业的。”   “那女孩子叫苏青梅,我老伴远房表姐的闺女,不过那孩子挺苦的,刚开始学校里有些舆论,好在最后都解决了。”   一言一语间,黎孟德沉默地思考着,紧蹙的眉头显示着他此刻的挣扎,片刻,他开口道:“怎么说,都还是不好吧,毕竟是师生。”   有人大笑:“这沈隽不是结婚了吗?咱们跟这瞎说什么呢!”   众人这才想起了似乎有传闻说沈隽已经结婚,但也仅认为是传言罢了,问题被提出来,纷纷询问沈隽是否确有其事。   从头到尾黎可就插了那么一句,沈隽一直淡笑着听各位说话,被点名回答问题时才动了动左手,有些腼腆地笑:“我的确结婚了。”   传言变为事实,都开口道贺,或追问沈隽妻子信息,沈隽也只是一句简单的“她不喜欢张扬”带过。   整个过程中,苏蕾始终保持着亲善的笑容,既不出声打扰,也不显露不耐,甚至在大家兴致昂扬地讨论沈隽妻子的时候,仍是一副温婉近人的模样。   装!   黎可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字!   此刻她只想做一件事,拉着沈隽的手站到桌上,对着整个大厅的人宣布——黎可跟沈隽结婚了!   想归想,实际上黎可默默地解决了晚餐,再悄悄地一个人跑到了俄罗斯风情街去压马路。   与典雅风情的楼房建筑相比,她的心情差到了极点,根本无暇欣赏霓虹灯下的街景,小摊上琳琅满目的精美小饰物也不能将她的目光吸引过去。   她心里好酸,当苏蕾拉住沈隽,在他耳畔说个不停的时候她更是烦躁,只想冲过去抱住沈隽,再狠狠地印下一吻,宣告自己的主权。   她不想再这么隐瞒下去了,这样难过的只会是她。   他太耀眼了,觊觎他的人遍布校园。   明明他已经结婚了,为什么那些女人都还要前仆后继地追上来,她们就不知……廉耻吗?   她耷拉着脑袋,脚步拖沓着,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眼角有些温热的湿意,她睁大了眼睛试图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给逼回去,可那滴泪最终抵不过重力的吸引,坠落到了地面上,很快消失不见。   她用手背抹掉仍在外溢的泪水,却无济于事。   她的手背被咬出了很深的牙印,泪水也跟着哗哗地往下落,这样似乎能让她好受一些,可以自欺欺人哭泣是因为疼痛。   是手上的疼痛,不是心上的。   “沈隽你讨厌。”   她低声呢喃了这么一句,刚放下的手便落入了一个略微冰凉的手心里,她受惊地大叫出声。   “是我。”沈隽另一只手扣在她腰后,凑在她耳边说话。   她回过神来,紧紧地抱住他。   她刚才的举动招来了周围不少人疑惑的目光,见着他们二人亲密的举动,而她也抱住了他,便认为是小情侣间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善意地笑笑又各自将目光收回。   “怎么又哭了?爱哭鬼!”他额头抵着她的,用鼻尖去蹭她通红的小鼻子。   她肩膀因为哭泣而一抽一抽的,小声说:“我讨厌苏蕾。”   不出他预料。   他叹了口气,柔声哄她:“我知道,你要听我解释吗?”   她咬着唇,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眼底翻转过太多情绪,他只来得及抓住那一丝委屈。   “你不能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他把她拉到路边,“我跟苏蕾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就算她对我有什么幻想,也只可能是幻想。我已经有了你,就再不需要其他人。”   “那她还离你那么近。”   “我们是同事,无可避免要接触到的。”   她挣扎着甩开他的手:“文学院和医学院,有什么接触!”   他将她箍在怀中,两手反剪到身后,用脸颊蹭蹭她的:我的错,我的错。我以后尽量跟她少接触,好吗?”   “这种问题都还要问我!你还真是……”她破涕为笑,“爱情白痴。”   她终于笑了,他不禁长舒了口气,扬起唇轻笑:“不生气了?”   “不了不了,你答应以后不理苏蕾,我就不生气。她好讨厌,我讨厌她讨厌她,明明知道你结婚了还这样。”   “她也没怎么样,是你太敏感了吧。”   “你们男人不懂!八点档电视剧看少了吧?这样的女人心眼坏着呢,啧啧啧,那戏演得那么假,你们男人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多少女主都是被你们男人给坑了的。”   他被她逗笑了,敢情现在的女孩子都在想这些?看来他们之间隔了不只两个代沟啊。   他就算没谈过恋爱,也知道现在要把话题转移开了,不然就怎么都无法理清了。   “你怎么那么爱哭。”   她的小嘴嘟着,眼睛转了一圈,眨了眨,道:“以前不爱哭的,都是你,老惹我哭。”   她……为了他哭。   一股暖流淌过他的心里,嘴角的笑容也跟着柔和了几分。   他背着光,晕黄的灯光撒在她仰起的面庞上。刚哭过的眸子里还带着几分水泽,睫毛上沾着点点泪滴,任谁看了都心生怜爱。   在人来人往的老街上,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他们忘情地拥吻着,仿佛周身的人皆为透明,宛若不存在,整条街道上只有他们二人,仅此而已。   回到宾馆后,黎可无视掉跟她打招呼的苏蕾,随意地洗漱后就钻进了被窝里。   有了遮挡后,她脸上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虽然没出声,可那傻笑的面容是如何都掩饰不去的。   刚才沈隽……是给她表白了吗?   “我已经有了你,就再不需要其他人。”   没有“我爱你”那么直接,却比那不知道比那多了多少倍的浓情蜜意,暖暖的,甜甜的。像是一团棉花糖做了云,软软的,将她包围起来,好不惬意。   那句话给她带来的惊讶不小,以至于当他的唇贴过来的时候她忘了去拒绝,只想去迎合他,和他交缠在一起。想得到多一些,再多一些,更多,永远都不够,不知何为满足。   直到快门声响起,她才如大梦初醒般地将他推开,却又羞赧地埋首在他胸前,不敢抬头看他。   接下来的三天黎可的心情指数直线上升,几乎都要爆表了。   因为每晚睡前都会在宾馆后面的花架下和沈隽私会,哦,不,是约会!虽然时间不长,顶多也就半小时,聊得也是些无关痛痒的话,更多的时候都是沉默,听着耳畔的蝉鸣,背着他偷偷傻笑。   初恋……是这样的感觉吗?   算起来,沈隽是她正经的初恋,以前那些似是而非的崇拜跟羡慕算不得是感情,只是青少年时期一种正常的仰慕心理。   沈隽的初恋,又是谁呢?是那个让他一见倾心,再见钟情,念念不忘的小青梅吗?   小青梅……现在又在何方?   好吧,其实她更关心的是,她结婚了没,会不会来跟她抢沈隽。狗血源自于生活,再夸张也是可能存在的,不得不防。   她可以容忍沈隽喜欢过别人,也可以容忍……他不喜欢她,当然,这只能是暂时的。   但她不能忍受别人想着沈隽,他是她的私有,是她的老公,怎么能让外人觊觎了去?   那晚过后,苏蕾不知是否觉察了什么,听沈隽说,她没有再联系他,碰见的时候也是客气地打招呼,无过多的言语交谈。   黎可不觉有他,苏蕾不理她,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没人在耳边叽叽喳喳的,她心里不知有多痛快。得意着,看吧看吧,我是沈太太,我说什么沈隽就听什么,你一边去吧!   旅行结束于第四天的中午,黎可到了机场才发现自己的机票竟然是飞往长沙,此时离起飞没多少时间了,她着急地问工作人员是否有弄错。   “是到长沙,出票吧。”沈隽按住她准备拿回的身份证,对工作人员报以一笑。   黎可疑惑道:“我没订去长沙的机票啊。”   “是我订的,你,我,一共两张。”   “为、为什么……”某个念头闪上脑海,她的心跳骤然加快,惊讶跟激动混杂在一起,舌头都打了结。   沈隽接过登机牌,俯下.身轻啄她半张的粉唇,展开一道妖孽万分的笑容:“去度蜜月,我的太太。”   Chapter 20 醉后一夜   黎可有轻微的晕机,三个小时的航程里一直处于半迷糊的状态,原本的疑惑与不解在踏进舱门的一刻被吹散到了九霄云外。   被沈隽叫醒的时候她还皱着眉不舒服的哼了几声,空姐脸上挂着理解的笑容,等待这最后两名旅客下机。   黎可还没彻底醒过来又被拖上了前往凤凰的大巴,前一刻的晕眩都还没消退呢,又置身于人数过多又狭小的车身内,虽是无烟车,可她总是觉得周身的空气刺鼻又难受,刚上高速没多久就吐了个天昏地暗。   吐过之后她浑身无力地靠在沈隽身上,软绵绵的像是没有脊椎一般。   沈隽不由想起了小白鼠的脊椎脱臼法,最后也是这么软软的一条,她若是知道他在心里这么比喻她,一定又会瞪着那双大眼睛说他欺负她了。   “我走不动了,沈老师你背我好不好……”黎可抓着沈隽的一只手腕,嘴里娇声讨好着,脚步一深一浅,仿佛一个大风刮过她就能倒地不起。   沈隽回头一笑:“两个行李箱都是我在提,我哪有那么多只手?”   “不嘛,走不动了嘛!”   “别撒娇啊,这没多远的。再说你睡了一路,还没休息好?”   她装呢,现在叫她来个八百米测试都能三分钟随便跑,走这几步路能有什么难的?无非是想撒个娇,听他说几句窝心话罢了。   他虽拒绝了她的要求,可他话里的宠溺却毫不掩饰,眼底的柔情都要满溢。她心里的小鹿又开始砰砰乱撞,搅得她好不安宁。   她嘿嘿地傻笑了两声,接过其中一只行李箱,跟他十指相扣,朝订好的客栈走去。   此时已近夜晚十一点,盛夏的沱江边上却依旧人声鼎沸。   烧烤摊生意红火,男男女女围坐一桌边聊边吃,喝酒助兴,时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大笑。   “想吃吗?”见她一路都盯着烧烤摊看,他驻足,晃了晃相扣的手。   她皱着一张小脸,手掌搭上自己的肚子上:“胃里还好难受呢,不吃。”   “待会儿回去带点粥,对岸应该有。”   “我只是想起了本科的那会儿,头两年大家都还没什么心思学习,每到周末就出去鬼混,那时候我经常半夜一两点回家的。”想起翌日起床时黎孟德摆的那张臭脸,她浑身打了个冷颤。   他点点她的鼻尖,笑道:“你以前也那么不安分?”   “哪有不安分!不安分我能保研吗!”她大一大二算是混过去的,之所以不用完全肯定的说法,是因为她还是挺用功的,专业200来号人也能排在前五十,但离保研还是相差甚远,大三的时候重修了几门课才把绩点给提了上来。   “是是是,你以前最乖了,好学生,好了吧?”   在岸边各色的灯光笼罩下,竹林显得分外青翠,江上飘着一盏盏暖黄的河灯。大的宛若木盆,小的仅有巴掌般袖珍。从复杂的层叠莲花,到普普通通的纸船造型,飘飘荡荡占满了小半条沱江。   从他们住的客栈到河对岸,可以通过前方几百米的出的石桥,但相比于此,更多的人愿意选择踏过江上的石板路。   江中有一个不算高的拦水坝,其上砌了很多块凸起来的小石墩,大约半米见方,两个石墩间的距离也差不多如此。   “真的从这走吗?”   黎可会游泳,也不怕水。可要从这江上走过,还是这样安全系数很低的“路”,又是临近半夜,虽说灯光依旧明亮,能没有障碍地看清脚下的路,但一想到有可能失足落水在不知深浅的江里,她就一阵发慌。   万一真掉下去,她不就成失足少女了吗?   “不怕,石板很宽的,水也不急,没问题的。”他指给她看两个在石板上错身而过的人,从身后按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在上面让人都完全没有问题,不用怕,嗯?”   “可是……”她可怜兮兮地看他,“我怕万一一个不雄心,就掉下去了。”   “我在你身后,不用怕。”   黎可要哭了,沈老师你怎么可以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戳我的泪点。   记得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最感动的三个字不是“我爱你”,而是“有我在”。   很多时候,嘴上说着爱你一生至死不渝的人,在你伤心难过悲痛欲绝时了无影踪,而从来不说甜言蜜语讨你欢心的人会默默地出现在你身旁,给你一个温暖而坚定的拥抱,告诉你,有我在。   黎可走在前方,脚踏出去时都先试着看脚下是否稳固才敢把那一步迈出去,后面有两个人等不及了便出声询问是否可以让他们先过。   “她胆子小,你们先过吧。”沈隽朝那两个人歉意一笑,一脚跨过去踩在黎可足下的石板上,牢牢地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让他能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抖。   平日里胆子大得跟头牛似的,怎么连这点路都怕,真是……小孩子啊。   黎可心里究竟有几分害怕,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从前跟社团的朋友一起徒步、露营,环境万分恶劣的地方是没到过,可空无一人的荒山和不知名的瀑布脚下却去过不少,现下的情况跟那比起来压根不值得提。   可不是见过糟糕的情况了,眼下的就能应付自如。她的确是害怕,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这江里的水深浅她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水草淤泥更是不清楚,万一真掉下去……谁说得准?   但没那么害怕就对了,咬咬牙还是能过去的,为什么她表现得如此担心害怕呢,甚至会不由自主的发抖?   那因为有沈隽在她身旁。   人前自诩是铁打不坏的金刚女汉子,遇上沈隽后她立马少女春心萌动,化作一只温顺的小猫,撒娇卖乖只求得到他的宠爱。   从前她对这种见到男生立马变作娇柔女子的女生万分不屑,现在想想,如果她面对的是她的男朋友,那么怎么撒娇怎么装柔弱都是情理之中的!   “回头看看?”终于走完这段不长也不短的路,上到岸边后她索性窝到了他怀里,一动也不动,仿若刚才受了多大的惊吓似的。   他的胸腔跟着笑声同频率的震动着,她的脸颊贴在上面,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里面传来的温度,以及规律的心脏跳动声。   “不怕了?”   “嗯。”   她抱着他的手臂走在深夜的岸边,这头都是冷饮小铺以及情调各异的小酒吧,入夜后人流量并没有减少太多,大多三三两两地坐在门口凉棚下,谈天说地,也有几对小情侣,接着昏暗的灯光在亲热着。   “我们进去坐坐,好不好?”她嘴里在询问着,手下却已经行动起来,拽着他的手臂往里拖。   他屈指谈她的额头,故作严肃状:“胃都还没好,就要喝酒?”   “不喝酒嘛,就进去坐坐,我挺喜欢那首歌的!去听听?”   她那副馋猫样,分明就是酒瘾上来了,还傻不拉几地想掩饰,却不知破绽百出,被他一眼识破。   “真不喝酒?”   她郑重地点头。   难得她心情好,他随了她的心同她进了酒吧,蜜月第一晚,喝点小酒助兴,还是不错的。   一坐下她立马招手点了一打啤酒和两杯伏特加,啤酒就算了,她竟然还打算喝伏特加?之前晕车时脸色煞白,捂着胃一直呕吐的人是谁?这才过了多久她竟忘得一干二净。   “不许喝烈酒。”   “加橙汁的,酒精度很低的。”她装可怜。   “那也是伏特加。”   “沈老师……”   “不行。”   “沈老师……”   任她怎么撒娇,他都坚持己见,侍者见他们这么打情骂俏,善意地笑笑,让他们商量好了再叫他就退回了吧台上。   他不为所动,她胃里的某个区域却再叫嚣着需要酒精的慰藉,她一咬牙,咬唇道:“点一份银耳汤,我喝完了再喝酒,好不好?”   他落在窗外的目光收回来,略带考究的看她,似乎在思考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老公……”   啪——   他身体里的某个开关突然崩坏了,大脑开始疯狂的运作,毫无规律可言,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她刚叫他什么?   他慌张地想去握水杯,以掩饰掉此刻的无措,可手似乎也不停使唤,触碰到水杯的瞬间竟将它打翻在桌上,里面的液体顺着桌边流下,滴滴答答地落在他单薄的布鞋上,很快浸湿了鞋面。   她将他的这一系列表情跟动作变化尽收眼底,颇为自得地笑了一声,问:“点酒了?”   “嗯,好的。”他故作镇定地把水杯放好,忽略掉湿答答的鞋,伸手叫来了侍者。   向来在酒桌上独霸一方,傲视群雄的黎可,这次仅仅一杯伏特加跟一打啤酒这样小儿科的分量就倒下了,也是第四次人事不省地躺在沈隽的怀里。   这次黎可终于如愿以偿地让沈隽背她回客栈,可她却早已进入梦乡,同周公一起把酒问青天去了,天亮后保准又什么都不记得。   回到客栈后两人身上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他扣在她大腿上的手心也是一片湿润,更不要提被她的脸颊紧贴着的后颈皮肤。   把他放到床上后她翻了个身,原本他将她放在靠近边缘的位置,她这么一滚动就跌下了床。   “哎哟!”   他正在脱汗湿的T恤,听见她这么一声呼痛连忙快速地把衣服扯下来,他的动作有些急切,费了些工夫才把衣服脱下来。   把她抱回床上,确保她不会再掉下床后他才去翻找她的睡衣。   相处了那么久,他知道她睡觉是不穿内衣的。把她的热裤扒下来后开始脱她的上衣,她穿的是一件带扣子的雪纺衫,仅有小指那么大点的珍珠扣,他磨蹭了好久才把那几颗扣子给解开。把衣襟往两边拉开,里面淡粉色的小可爱就露了出来,夏天的内衣都比较薄,聚拢的效果就更加明显,她胸前那条小沟在灯光的照射下跟两侧的嫩白刺眼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像是一道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   他不动声色的将雪纺小衫从她身上解了下来,犹豫了半响还是先把睡衣给她套上了,才伸手进睡衣里把她的内衣给解掉。   过程中她连哼都没哼一声,整个身体软绵绵的,手脚配合的抬起又放下,任他动作,直到他用湿毛巾帮她擦拭了两遍身体,她才惬意地砸吧砸吧嘴,翻过身去。   如果就这么睡过去了,那她一定不是黎可。   他正站在淋浴头下冲洗身上的泡沫,厕所门突然被拍响,一下又一下,昭显出敲门人的紧急。   “是谁?”他立马想到是不是她出什么意外了,可她明明在睡觉,这敲门的人是谁?心里虽然着急,却不能乱了阵脚。   敲门声没有停,可也没人应答。   他用浴巾裹住下半身,移步走到门后,一手握住门把,另一只手去拿角落里的拖把。   “沈老师……我难受……我好难受!”   是黎可!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他不再顾及其他,一把拉开门查看她的情况。   她原本趴在门上,这下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他身上还带着水,她在他赤.裸的身体上找不到一个支点,整个人向下滑去,最后终于摸索到一个摩擦力较大的地方,确实……他的浴巾。   浴巾掉落的瞬间,他也被她的冲力推到了墙上,两人的身体都得到了支撑,可姿势却不怎么浪漫。   他背靠着墙,一手紧紧抓住洗手台边缘,另一只手从她后背穿过卡在她的腋下,将她下落的身躯固定住。   而她……   额头撞上了她念念不忘的四块腹肌,混乱过去后一睁眼就见到了他毫无遮掩的腹部以下的部位,之前被她攥住的浴巾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这是……男性的……那啥?   她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整个人呆若木鸡。   “你进来做什么?”他脸上一片粉红,不知是洗过澡的缘故,还是因为这让人尴尬、浮想联翩的姿势。   她在清醒和晕倒之间折中选择了一个——装晕!   “我想上厕所……我想上厕所……”她半闭着眼蹲坐到了地上,满脸的醉意。   她本就没清醒多少,这装起来确有七八分像。他不疑有他,连浴巾也没来得及重新围上就把她抱着坐到了马桶上。   谁知她抱着他竟不撒手了,他唤了她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心里挣扎了片刻后终于把她半抱起来,探手下去把她的内裤给拉到膝盖上方。   黎可窘死了!   相比让他帮她脱裤子,看着她小解,她宁可面对着他的那啥,至少那样尴尬的不只是她。   人有三急,她现在没心思想那么多,完后他准备帮她提裤子,她的羞赧在这一刻上升到极点,咕哝了一声把他推开,心里假装镇定的拉了一截纸解决后续。   提好裤子后扑到他身上,继续装酒醉让他抱回床上。   谁知刚落入他的怀抱,他湿热的吻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漱过口后清冽冰凉的气息悉数窜进她的口中,印在她的上颚,她的舌尖,她的齿间。   本就还有几分薄醉,被心爱的人揽在怀中亲吻,她很快地化作一滩春水,融化在了他的怀抱中。   她伸出小舌与他的嬉戏,被他拽入口中深深浅浅地吮吸着。   她早已沉醉其中,瘫软在他怀中任他亲吻抚摸,肆意索取,待她再度抓住一丝清醒时,身上仅剩的内裤也被他拽下,一个滚烫的事物抵在了那处。   那是……   她惊呆的表情让他原本强硬的动作一滞,抿着唇不说话,强烈起伏的胸膛证明着他此刻强压住的某种情绪。   “你不愿的话,我不强求。”   她愿意吗?   当然愿意,他们是夫妻,这样的事本就是正常的,再说,她喜欢他,愿倾以所有。   他以为她的不语便是拒绝,咬着牙想起身,却被她再度搂住的脖子,馨香软腻的唇舌贴上他的,大胆地挑.逗,动作间不乏生涩。   他不再顾及其他,狠狠地吻咬着她的嘴唇,大手覆上了刚才留恋过很久的地方。   “听说,有点痛。”   什么叫……听说,有点痛?   她的疑惑持续不到一秒,火辣辣的撕裂感跟疼痛从腿间传来,她疼得脚背都绷直了,大腿都跟着痉挛起来。   “沈隽,你丫混蛋!”   Chapter 21 蜕变洗礼   黎可双目圆睁,惊讶地盯着头悬在她上方的沈隽,沈隽压住她的双腿,止住她蹬腿挣扎的动作,她双手挥动着想把他推开,也被他牢牢的钳制住,动弹不得。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会这么痛!   像是硬生生地被劈开,火辣辣的疼痛从腿间向四肢扩散,传遍全身,连呼吸都感到不顺畅,像是被谁扼住了喉。   不是说第一次之后,都不会那么痛的吗,为何她现在痛得要命!   难道说……   这的确是第一次!   “为什么会这么痛!”四肢动弹不得,她只好拼命仰起头去撞他的额头。   她的眼泪源源不断的从眼眶里冒出来,顺着眼角滑落,很快枕头就被浸湿了一小块,现出一个不规则形状的水渍痕迹。   他压下胸膛靠着她的,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紧贴着,心跳声混杂在一起,声声打在此刻彼此都混乱情迷的脑海中。   “不哭,待会儿就不痛了。”湿热的吻星星点点地落在她耳畔,微咸的液体不断流过他的唇边,他一一耐心细致地吻掉,“宝宝,别哭了。”   再次听到宝宝这个昵称,她的泪腺瞬间崩溃。   “我疼,我疼死了!为什么会那么痛!为什么为什么!”   “……第一次,都会痛的。”   她狠狠地咬着他贴过来的唇,用了十足的力气,直到从两人相贴的唇间传来一股血腥味。   “为什么这是第一次……为什么……”她已经无力再去挣扎怒吼,渐渐变成了低声哭泣。但这比刚才的放声大哭更让他心疼,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把她承受的疼痛都转移到他身上。   “我待会儿给你解释,好吗?”他修长的手指覆在她的双眼上,仍有液体不断地从他之间溢出,他的手心很快沾满了她的泪水。   “你骗我!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是被逼无奈的,我待会儿给你解释,行吗?”   她拼命地摇头,连着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劲来,抽抽搭搭地说:“你出去,我疼……你出去……”疼痛与委屈一同涌上来,她把头偏向了一侧,不愿面对他。   他的心仿佛被谁狠狠地抓住,使劲地朝外扯动,他觉得胸腔里的气压突然间直线上升,那压力让他几乎要呼吸不得了。   “宝宝不哭,不哭,你疼我就出去,好不好?”他在她耳畔柔声说着。   等了片刻,她没出声回应,他当真双肘撑着身体,准备起身。   “不要!”疼痛虽然让她无法承受,可当他真正退后时,她身上的温度也随之被抽走了,不知从哪窜来一股冰凉的气息灌入她的身体,顺着血液流到全身各处,于是她慌乱地想制止他,双腿压下他抬到一半的身体。   她突如其来的主动让他错愕:“怎么了?”   “不要走。”她也觉察到此刻的动作颇为大胆,想要收回却已被他的大手扣在腿侧,这比刚才在洗手间的那一幕更让她脸红心跳,话一出口满含娇羞。   “可是你很痛。”他虽是箭在弦上,但她把痛楚如此清晰地刻在脸上,让他无法忽略,心爱的女孩儿在自己怀中颤抖着哭泣,他却无法替她分担痛苦,想着能不带给她疼痛也是好的。   看过再多的言情小说也不及一次亲身经历,她觉得作者们在文里的描写简直是在纸上谈兵,亲上战场后才知道那是一场怎样的腥风血雨。   不只是简单的疼痛,而是像有着千万只虫蚁在撕咬,有些酥.麻的痒意,又像是被火烧一般火辣辣的,还有些像被注射麻醉剂时那般胀痛。她从前觉得打麻药跟做皮试那般的痛最难耐的了,连耳后被缝针时也没任何疼痛感,何时又经历过这般折磨人的事?   原来第一次那么痛!怪不得平安夜那晚她没有任何印象,因为本来就没事发生!   “不要走。”她搂上他的脖子,睁着一双还含着泪珠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虽然疼痛,可这一场蜕变成女人的仪式,她仍想继续,她不愿日后回忆起初次来只有叹气跟遗憾。   更何况,是同他一起,她心甘情愿。   他要,她就给。   这样的情况他若还能坐怀不乱,估计不是大脑有问题,就是身体有问题了。   他头一低就精准地攫住了她半张的双唇,滚烫的舌趁机窜进她的口中,挑起她的舌头,邀请她同他共赴这场洗礼。   彼此的唇舌纠缠着,缱绻旖旎万分。   献身精神从身体的深处爆发出来,像一道佛光般笼罩在她身旁,给予她无尽的力量和勇气。   她主动大胆地吻着他,学着他以往的模样在他口中探索着,细数过他一粒粒整齐的牙齿,轻咬着他薄薄的下唇,时而转移到他下巴上那个微微凹陷的小窝上。   “我动了?”他的声音嘶哑,饱含情.欲。   他……怎么这样,这个不用寻求她的意见好吗。   她加重了力道咬他的唇,尖尖的虎牙磕在他的唇上。无声的回答。   他半跪着,将自己同她之间隔出些许距离,唇瓣隔着一层细嫩的皮肤贴在她跳动的颈动脉上,在其上深深浅浅的落下一个个吻。   他刚动了一下,她就叫出了声。   “很痛吗?”   “……有点。”   “那要不……”   “不行!”她颇为埋怨地瞪他,这样的情况他能停下来?他……还是不是……男人啊……“我慢慢就好了,你不用管我。”   她虽然先把话撂出来了,可他还是时时刻刻注意着她表情的每一丝变化,丝毫不敢大意。只要她一皱眉,他马上就停下来,待她眉间的皱着抚平后才继续动作。   渐渐地,某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穷极她脑海中的词汇也无法用言语来描述,她在记忆库中搜索着所看过的小说此类情景的描写,奈何她的大脑跟突然死机了似的,毫无反应。   “还疼吗?”   “还有一点……但是,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他轻轻地又动了几下,顿了顿,道:“想知道怎么才能不痛吗?”   “怎么?”既然早有不痛的方法,他为何不早说!非要等到她的眼泪都流干了才告诉她,让她白白承受之前的疼痛。   他不语,用行动告诉了她答案。   “你……”她想把他蹭在自己胸口的脑袋推开,却被他攥住手腕,轻而易举地用一只手将她双手扣住,压到她的头顶上方。   她窘极了,小说中类似这样的描写不尽其数,她看过的更是不少,每每看见耐心取悦女主的男主,她都会脸红心跳,仿佛她才是女主一般。她曾想过要是自己有这么一个男朋友或者老公,一定会幸福到爆,会取悦女人的男人,那真是极好的。   “不要碰那里……”   他仿若未闻,继续在她身上索取着。   她娇嗔道:“你不要碰那里,好……好奇怪……”   他从喉咙里发出两声闷笑:“我很喜欢。”   她觉得自己要被烧焦了,脸上一片滚烫,估计从前发烧最严重的时候温度都没现在的高。   他喜欢……嗯……这样?   真是……   她启唇准备再度开口,正逢他一次颇为用力的动作,不经意间从口中飘出一声婉转的低吟。   这一声像是最好的催.情药,他咬上她还没来得及合上的红唇,那两片早已在之前的激吻中被咬得通红,泛着水润的光泽,煞是诱人。   紧跟着的是节奏在加快的动作,与之前相比,他现在有些粗暴了,她疼得眼泪再次被逼了出来,拼命摇头抗拒他,口中发出呜呜的叫声。   “怎么了?”他放开她的唇,动作却未停,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疼……”   他才发觉自己的粗暴,安抚地亲亲她嘟起的唇,一手向下探。刚触碰到那时,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死死咬住唇才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他指尖微动,按压着那处娇嫩的皮肤缓缓地搓揉起来。   安抚着她,疼惜着她。   “好点了吗,宝宝?”他凑上来贴着她的唇,言语间双唇一开一合,在她唇上来回擦过。   她又想哭了,被感动的。   他的细心抚慰丝丝落入她心里,汇入心房,同血液一起泵出,流向身体各处,驱赶掉疼痛与恐惧。   “沈老师……”眼泪说来就来。   “怎么了?”他停住手上的动作,担心是否是自己下手过重,没有减轻她的疼痛反而是加剧了。   她摇头,手腕使力将他的头拉下,用力地亲了他一口,笑得娇羞万分:“你真好。”   “哪儿好了?”   “哪儿都好!”   “现在觉得我好了?之前谁每天说我欺负她来着?”   “那时候你真的欺负我嘛!”   “举个例子?”   “反正就是有!”她自知理亏,索性耍起了赖皮。   他用鼻尖蹭她的,茶色的眸子盯着她的,像是要望进那幽深如潭水眼波伸出,笑:“我那是宠你。”   “哪有你那么宠人的!”她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   “我就是这样的。”   “……”刚把她感动得要死,现在一句话又被打回原形了。   “你觉得,我们一直这么聊天,合适吗?”   没等她回答,他立马行动了起来,原本与她十指相扣的双手搂住她的腰,湿热的掌心熨帖在她的腰后,牢牢地扣住细腰,不让她挣脱开来。   “疼……”他急切的动作让她招架不住,好不容易舒缓掉的疼痛卷土重来,奈何从腰往下的部位都被他钳制住,动弹不得。   他的动作一次比一次更加深入,力度也在渐渐加重。   她仅呼得那一声痛,之后发出的声音就立马变了调,那一声声像鹂鸟歌唱般轻盈,又像涓涓细流淌过,绵延不绝,不见尽头。   她咬唇,不让自己发出那羞人的声音。   “别咬。”他凑上去吻她,哑声道:“我想听。”   “不要!好丢人。”她红着脸拒绝。这样的事她怎么做得出来,在她的认知里,这样的女人都是……很轻浮的才对。   “你的声音很好听的。”   “不要。”   他每说一个字就啄一下她的唇:“宝宝,我想听。”   “……还是不要。”这次她犹豫了很久,差那么一点点,几乎就要答应了。   “老婆……”   他现学现卖,表情也跟不久之前她脸上的如出一辙。   “你……”她准备做最后一搏,才刚吐出一个字就被他用力地撞了一下,更为猛烈的撞击接踵而至,让她无法止住喉间涌出的声音,一声声断断续续的低吟从口中破碎而出,飘荡在凌晨过分安静的屋内,在屋顶盘旋着。   接下来的事完全超出她的控制,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感觉从腿间传来。疼痛让她忍不住想退缩,可不知名的力道却牵引着她,让她禁不住诱惑地挺腰去迎合他。   平安夜那次的伪初夜她完全没印象,而这一次名副其实的初夜,她满脑子只有一句话:痛死老娘了!   事后她精疲力尽地昏睡了过去,他缓过神来之后去拍打她的脸,又亲又哄的,奈何她压根没半点反应。他好笑地捏捏她粉嫩的脸颊,从她身上起来。   给她擦拭身体的时候才注意到她脖子上那一圈淡粉的印记,余潮还未散去,显示得不是很清晰,用热毛巾擦过后则更加清晰的显露了出来。   他突生悔意,似乎有些过头了,现在毕竟是夏天,脖子是很难遮挡掉的。   待看到腿间时,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心疼。   刚才他……到底是多粗暴?   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宝贝,竟被自己此般对待。只为一己私欲横冲直撞,伤了她的身,疼的却是他的心。   她翻了个身,小手搭上他的胸口,胸前柔软的那团正好压在他的手臂上。她胸口上也布满了痕迹,皆是他烙下的专属记号。   他吻她,她感到呼吸不畅后不舒服地哼了一声,他才低笑着退开,把滑落的薄被拉过盖好,抱着她沉沉睡去。   Chapter 22 边城日光   黎可醒来时沈隽还在沉睡着,空调已经关闭,室内残余的冷空气尚未退散,即使两人肌肤相贴也不会感觉到不适。   墙上的钟显示现在不过六点一刻,而她却了无睡意,一是因为维持这个姿势太久,身体有些僵麻了,二是……她好痛。   她一抬头就能看见沈隽安静的睡颜,卷翘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她几乎能看清每一根的模样,偶尔他的眼珠子会动一下,睫毛也跟着轻颤,像是受惊的蝴蝶拍打着翅膀。   真是个美人。   可是,他怎么可以那么坏,竟然骗她说平安夜时两人发生了关系!   但,不对,其实或许他也不记得了呢?不是有酒后乱性这一说法吗,醒来后前一晚的风流便忘得一干二净。   这么说来的话,他还是个好人了?即使情况未明,仍旧承担了这个或许属于他的责任。   倘若那晚没有酒醉,也没发生误会,他们……还会结婚吗?   顺着这个念头再往下想,她心里涌上了一阵酸楚。其实,不管开头如何,她能跟他在一起,就很好了。   她一个人胡思乱想,很容易地就原谅了沈隽,但当沈隽睁眼的那一刹那,她心底愤怒的小火苗蹭地一下再度燃了起来,且愈演愈烈。   “你为什么骗我!”她伸手卡住他的脖子,满脸怒容。她的气势高高在上,手下却没用多少力,像是给大米挠痒痒一般,轻柔得要命。   刚醒来,他的大脑还有些混沌,眯眼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恢复些神志。   “我不是想骗你。”   “还不是骗我!明明当时我们就没有……就没有……”   他捉住她作乱的小手,定定地望着她,神色认真的开口:“当场被爸爸发现,那样的场面,你想要我怎么说?说其实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倘若是那样的话,你觉得他会不会更为动怒?”她转转眼珠子,像是在思考他话的可行性,他顿了顿,“相比之下,不如坦白承认来得好。况且,黎可,我是认真的。”   她还在脑海中想象着他的前一种说法,没注意到他后面的话,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他:“什么是认真的?”   她这次不是装傻,是真的没听清。   面对她两只无辜的大眼睛,他不自在地别开眼:“我是问你,要不要起床。”   “你别转移话题!我还没问完呢!”   “嗯?”   “那为什么,为什么……我的那里……会那么痛啊……”她也不是傻到认为跟男人同床而眠就会有事发生,但那日清晨下床时真的感到双腿发软,腿间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他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看,她脸上一阵发烫,薄被下的他们可什么都没穿呢,刚才挣扎推搡间薄被滑落开来,她此时酥胸半露,这样半遮半掩的比昨晚上那般赤.裸相对的更加……诱人?   “你倒是说呀!”她抓过薄被挡在胸前,抬腿踹了他的膝盖一脚。   他噗嗤一笑:“你那晚翻身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床,刚好撞到凳子了。”   那时他刚把沾了污秽的床单扯下来,她挠着自己的脖子,嘴里不停嚷嚷着说口渴,他便起身去烧水。开水烫得惊人,她再多口渴他也是万不敢就这么给她喝的,冬天温度低,水温很快就能自然降下来,于是他拿了个矮凳放到床边,将水杯搁在上面。   他将她放在床的一侧,去理另一侧的床单,她哼唧着翻了个身,本就在床边的位置,这一翻身就直直地掉下了床,好巧不巧地磕在了凳子上。索性只是被凳子的棱角磕到,水杯估计是在她掉下去的时候踹飞了,一直滚落到了门后,她才没被烫伤。   她双手捂在腿间,张口就大哭起来:“好痛,痛死了……呜啊……”   说不尴尬是假的,他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去扶她。帮她揉揉?这太不合适了吧。问她痛不痛?她现在连眼睛都睁不开呢。   再次把她抱回床上,他身上也折腾出了一层薄汗,酒醉后遗症慢慢的浮现出来,四肢渐渐失去了力量,眼皮越来越重,大脑开始进入休眠状态。他不再思考太多,把衣服一脱也跟着躺进了床上。   倘若不是她突然腿软那么一下,黎孟德来的时候他还是会说他们没发生任何事,他会继续寻找机会接触她,跟她慢慢熟悉起来,走进她的生活,她的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误会就一锤定音,赶鸭子上架般地比她同自己结婚。   但时光不可重来,虽说他们的开头不是十分美妙,但走到现在这样的情况,堵在他心口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去了。   “我就说我怎么会腿软!”她大叫着,擂起粉拳砸在他的胸口。   他低声地笑:“我当时也吓傻了,真的。”   “怎么会那么准啊……好丢人……”   “只有我知道,不怕。”他吻她的唇。   “不对,”她的思路差点被他带跑了,“可是你为什么要承认!为什么为什么啊!你还没说明白呢。”   “是你没听懂。”   “你根本就没说!”   他抿唇笑:“好话不说第二遍。”   “你再说一次好不好,沈老师?”   “换个称呼。”   “嗯?”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两人唇瓣相贴:“昨晚,你怎么叫我的?”   她脸一红,别开眼:“没叫你啊。”   “害羞了?”   “……”   “昨晚那个称呼,我挺喜欢的。”   她装不下去了,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以后说,好不好?”   他摇头。   “可是……我开不了口嘛……”昨晚她是有求于他,万不得已才想出这一对策。可现在青天白日,两人都万分清醒,那种奇怪的小女生心态又爆发了,连一声亲昵的称呼都害羞的开不了口。   他慢条斯理地吻她:“宝宝,叫我一声,嗯?”   “……老公。”好吧,她就是没骨气,是要他略微一施美男计,她立马乖乖地缴械投降。   百试百灵,屡试不爽。   这次被他把话题轻易糊弄过去后,她再也没能听到他的表白,一直到了很久很久之后,才再次从他口中听到那几个让她小鹿乱撞的字。   洗漱时她才发现脖子上的痕迹,哭丧着脸埋怨他,他眼底的心疼一闪而过,之后竟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靠在门框上,看她将那些瓶瓶罐罐里的东西往脖子上抹。   酷暑季节戴丝巾有些太不合理了,她只能涂了一层又一层的遮瑕霜,又扑了好几道散粉,才堪堪将那块逐渐变得深红的皮肤遮掩掉。   不知是否是心理因素在作祟,她老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盯着她的脖子看,似乎还有人在笑话她。   这样的感觉让她浑身都不舒服,挽着他胳膊的手越来越用力,她自己都没发觉她正在用力地掐他。   “胳膊都要肿了。”他把她的手拉开,拍拍她的手背,“怎么了?”   她向前靠近他的胸膛,踮起脚尖在他耳畔轻声说:“我老感觉有人在看我?”   “哪里?”他转头环顾四周。   “感觉有。弄得我浑身不舒服。”   她穿着清凉的坎肩跟飘逸的白色长裙,加上瓷白的肤色,自是街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他当真以为有不轨之人盯上了她,跟着警惕了起来。   “不是啦。”她一跺脚,拉他的衣襟让他将头低下来,他照做,她左右看了两眼后才断断续续地开口:“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他们是不是……看见我脖子……的那什么了?”   他下意识地向她的脖子看去,伸手摸了摸:“没露馅。”   “讨厌!”她嗔怪一声,拽住他撑伞的那只手往前走。   “昨晚不是还说我好来着,怎么,那么快又讨厌我了?”   她转头瞪他:“女人在床上的话不能信!”   “扑哧——”一对迎面走过来的男女在跟他们擦肩而过时正好听见这句话,年轻人的大脑向来转得飞快,很不客气地笑出来。   “快走快走!”她的脸又烧了起来,拖着他快步向前走。   他面上带着笑,任她拉着自己穿梭在宽阔的石板路上。   他还真是捡了个宝,哭哭又笑笑,跟小孩子无甚区别。偏偏他就吃她这一套,她挤出两滴眼泪,他之前再怎么坚持怎么强硬,立马就心软地松了口,生怕亏待了她一丝一毫。   暑假期间游客甚多,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占了好大一部分比例,围在小摊小铺前挑选嬉笑的,都是一张张稚嫩的脸庞。   她反倒有些异于这些同龄人,踏着悠闲的脚步慢慢走过一家家店铺,偶尔会将目光在某个橱窗前停留多一些时间,但从不驻足观看。   “若是喜欢,进去看看吧。”他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提出,索性主动停下了步伐。   她摇头:“我就随便看看,古镇里的纪念品大同小异,这些哪儿都能买的。”   “你都去过哪儿?”   “西塘跟乌镇都去过,那两个地方差不多,都是小桥流水人家,典型的江南水乡。凤凰嘛……有些不太一样,民族特色较为浓厚,民风更为淳朴。你看那些艺人,”她抬手指向上方的城墙,上面有几个正用民族乐器演奏的本地人,皆穿着藏蓝色的民族服饰,“这样的表演是江南水乡所没有的,我认为这才是凤凰的特色,是它独特的美丽。山山水水,哪里都有,但这里热情好客、能歌善舞的人们,却是不可复制的。”   她的这番言论让他颇为惊讶,现如今喜好旅游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但大多为快餐模式:下车、拍照、拍照、拍照、上车。   很少会有人用心去了解那个地方,去感受它带来的一切。   “从服饰来看,那应当是苗族。”那名用不知名的语言唱歌的女子,头上戴着花纹繁琐的发饰,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牛角造型的银饰,显然是苗族女子。   “是的!苗族服饰好好看,好想穿上拍照!”她一脸的艳羡与期待,好不遮掩,眼睛里散发出两团闪耀的光芒。   他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笑道:“苗族服饰千姿百态,花样变化万千。说起来,贵州黔东南的苗服才是种类最多、保存最好的,也被称为‘苗族服饰博物馆’。”   “你连这都知道?”当老师的都这么博学多才吗?   “苗医古老又神秘,精通草药,前两年跟着医学院和药学院的几名教授去过那边。”他顿了顿,“去到一个地方,总要了解的是吧?”   他成功地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拽着他的衣角:“快给我说说!”   “其实我们住在市区,每次前去寻找苗医时都要开车走很久,有的地方不通车,只能靠走路。碰见最老的一位苗医已近百岁,在一座苗寨里。”   “跟凤凰一样的苗寨吗?”   “西江千户苗寨,规模不见得比凤凰大,但人口最为密集,是最大的苗族聚居地。”   “好想去……”她用脑袋去蹭他的胸膛。   他摸摸她柔软的头发,把她的头抬起来:“那里挺好的,山好水好,人也好。苗家女子很漂亮。”   他竟然当着她的面说别的女人漂亮!   “真的很漂亮?”她鼓着腮帮子,斜眼看他。   他点头。   “好你个沈隽!”她一掌拍在他的肩上,声音颇为响亮,她像个女王似的,抱臂看他,“苗家女子漂亮是吧?这里也有呢,你要不要带一个回家,哦,不,多带两个,一个揉肩,一个捶背,一个端茶送水,怎么样?”   “还不错。”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仰着头哼了一声,转身走进了烈日下。离开伞的庇护,灼热的阳光打在她毫无遮掩的身上,很快她便觉得后背一阵湿意传来。   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走了不到百米,她回头叉腰瞪他,像河东狮般大吼:“你快给我过来!”   不少人闻声看向她,最终又循着她的视线将目光落在了打着一把蕾丝阳伞,身穿T恤短裤,闲庭信步般慢慢朝她走去的男人身上。   一直到很久的以后,这个场面都还鲜活地存在于他的记忆中。   他始终记得这一天,她站在路的那端,阳光洒在她泛着粉红光泽的面庞上。   而他,在人们的目光中,踱步缓缓向她走去。   Chapter 23 何为爱情   “怎么还没好啊……”黎可的脑袋第三次从沈隽的肩上滑落下来,扬起一张睡眼惺忪的小脸看着他。   “快了吧。”   原本是下午四点的回程航班,谁知A市突降暴雨,能见度极低,机场临时关闭了。此刻是晚上八点,他们已经坐在候机大厅等待了五个多小时,看着周围人来来去去,而这一区域的游客们早已面露不耐,满脸倦容,甚至已经有不少旅客临时改签了。   从长沙飞到A市不到两个小时,按正常情况他们七点就能回到家里。黎孟德早已为他们备好晚饭,谁知突生变故,只得从实验室叫来几个学生,美其名曰聊理想,其实替他消灭一桌饭菜。   “我都饿扁了。”   “不是才吃了面包?”   “就那么几片,怎么够啊。”她摸摸自己的肚子,一脸埋怨,“真的好饿好饿,沈老师……”   他宠溺地刮她小巧的鼻梁,笑道:“又怎么了?”   “不如……你猜猜我在想什么?”   “猜对了有奖励吗?”   “有!”   “说来听听。”   “我主动洗一次碗?”   他屈指敲她的脑门:“你别把碗打碎了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哪有那么笨!”她不满地瞪他,她不是不会做家务,只是做得少,而且……不擅长而已。一个人生活的话,自理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不如,”他凑近她,唇贴在她粉嫩的耳垂上,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你再像昨晚那样,讨好我一次?”   这句话一出,她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像是刚出锅的大龙虾,由内至外,红了个彻底。   昨晚上她不知道是睡迷糊了还是怎样,在那什么的时候……竟然,骑到了他身上,而且还不让他动,他稍有动作她就抓过他的手狠狠咬下去,现在都还能看见他虎口上那个暗红的牙印。   “才不要。”她靠在他的后肩上,不让他直视自己。   他试图想将她从身上拉下来,奈何她牢牢地抱住他的腰,公共场合总不能闹出太大动静,刚刚的小动作已经引起了几个人的侧目。   “害羞了?”他凑到她耳边。   “才没呢。”   “真没有?”   她隔着衣服咬他的肩头,他趁势将她拉进怀中,她的鼻梁撞上他硬实的胸膛,不禁呼痛出声。   他外表上看起来文质彬彬、弱不禁风,但竟有四块整齐的腹肌,连胸肌也能看见些明显的轮廓,怪不得他的力气那么大,每次捏她手腕时,她都怀疑下一秒手骨会不会就此断裂。   “你胸口怎么那么硬,每次都撞得我好疼。”   他一指抬高她的下巴,低头去查看她鼻梁的伤势。鼻梁骨极为脆弱,即使是一些小磕小碰,也有可能会造成软骨骨折,甚至鼻梁塌陷。   检查完后他发现自己小题大做了,可她的每一件事,大小不论,于他而言都是排在其他一切之前最重要的事。   “又没受伤,就知道吓我。”他的拇指按在她撅起的小嘴上,粗粝的指腹摩擦着她粉嫩的嘴唇。   她嘿嘿地笑着,作势要咬他的手指,他眼疾手快地把手缩了回去,对上她嗔怪的眼神,他无奈地笑出声。   “你笑什么笑什么!”她以为他又发现了什么可以调侃她的地方,秀眉倒竖,瞪着一双杏眼看他,“不许说让我不高兴的话!”   “我可什么都还没说呢。”他拉过她外侧的那只手,十指相扣,另一只手从身后搂住她的细腰。这般亲密姿态,像是在暖阳下享受惬意午后,而非等一架迟来的飞机。   经历过更为亲密的事后,虽然不过一周时间,对于跟他之间的亲昵动作,她都能很好地适应,并且会很期待,即使在公共场合也不再像之前一样连牵个手都只敢红着脸埋头走路。   或许是身处异地,周围之人皆为过客而已,从此山高水长再不相逢,所以在那日他从路的那头向她走来时,她竟小跑着结束最后两米的距离,踮起脚将他的头拉下,樱唇随后送上。   “读博的最后一年在带本科生的实验,每周一次,跟现在相比简直是悠闲得过了头。所以我有空就跟罗程他们去俱乐部健健身,打打球,当时就是想着锻炼锻炼身体,百利而无一害,没想到还给真练出来腹肌和胸肌了。”   “为什么不继续练呀?六块腹肌多好,像那个谁一样,就……嚼益达的那个!”   “开始带课就没时间了,每周四节课,两个实验,其余的时间还要帮爸爸管理实验室。”他叹笑一声。   又是黎孟德。   她在心里腹诽她亲爱的老爸,为何什么事都推到他的身上,多给他些时间去锻炼,六块腹肌整整齐齐的,多性感啊!   他像是有读心术似的:“别怪爸爸了,他也很忙的,总是在两个校区来回跑。”   “我才没呢!”她心虚地把头低下去,留给他一个黑色的头顶。   很快便有广播通知开始登机,早已又困又饿的旅客们立马来了精神,纷纷起身涌向登机口。   终于跨进家门,黎可鞋都没脱就扑到了沙发上,两截小腿悬空吊在外面。   “我亲爱的家我又回来了!”   沈隽拖着两只行李箱,路过她身后时空出手拍了下她的臀部,吩咐道:“去把窗户都打开,透透气。”   “为什么要让我去!你怎么不去!”她都累趴下了,他竟然还忍心指使她!   “我话还没说完呢,”他叹了口气,“你开窗透透气,我待会儿去换床单,拖地,再把行李给整理好。或者说,我们两个换一换?”   “沈老师你最好了!”她伸手拉他的手臂,一坐一站身高悬殊更甚,他重心不稳便直直地向她扑过去,两人额贴着额,唇对着唇,彼此的呼吸相互交错在一起。   无声地对视十几秒,他先开口了,声音喑哑:“宝宝,想吻我吗?”   她心里还在为他对自己尽心尽力无微不至的照顾感动着,此刻他放大的俊颜如此清晰地在她眼前,迷人的桃花眼深深地望着她,那茶色的眸子像是有着无穷力量的黑洞,要将她的灵魂都吸了过去。   妖孽。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老公待我情。”   话毕,她闭上眼,柔软的粉唇贴了过去,在他唇角落下一个个细碎的轻吻,时而微微启唇,用尖尖的小虎牙去咬他,伸出软软的小舌刷过他的唇缝,一遍又一遍。   成功地听见他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她睁开眼看见他闭着双眸,俨然还在沉浸在她主动的柔情中,她得意地笑出声,想从他身下脱身出来,谁知他突然睁开了眼,目光牢牢地锁住她。   “现在该我了。”   没给她挣扎拒绝的机会,他两肘压制住她的双臂,双手垫在她脑后,将她的头更加贴向自己,方便自己的亲吻。   不像她那般循序渐进,滚烫的舌长驱直入,在她口中四处刮过,像是要品味每一个角落,一丝一毫都不愿放过。   他的舌尖在她的上颚来回画着圈,一次又一次,大圈,小圈。   “唔——”   “怎么了?”他退开来,哑着嗓子问她。   “痒……”   他笑出声:“那我换个地方?”   “不要!”他身体的变化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她现在可不是纯情的少女了,这样亲下去,待会儿没发生什么那才不正常,“先吃饭好不好,我真的好饿。”   说着她的肚子果真“咕噜噜”地响了一声,像是在替它的主人做最有力的证明。   他摸着她的肚皮,笑道:“饿了?”   “你难道没听见吗!”   “说不定是肠鸣呢?”   “我真的好饿嘛,老公……”她再次摆出那张可怜兮兮的脸,搂上他的脖子。   他成功地被那声“老公”取悦了,用力地亲了一下她的唇。   “好,我去做饭。”   半小时后,沈隽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面放到饭桌上,她原本闪着光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去。   “为什么是面条……”   饥肠辘辘地坐在着等了半小时,不求有她最爱的排骨,怎么也得有些可口的菜色呀!怎么也得有肉呀!   他把筷子递给她,她托着腮,不满全都写在脸上。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音调上扬的“嗯”,这架势像极了她初中时凶神恶煞的班主任,她一惊,连忙乖乖地把筷子接过来。   “家里只有面了,最后的两个鸡蛋我给煎好了,盖在面的下面。”   一星期没在家里,冰箱确实是空无一物,能有面和鸡蛋已经是不错的了。   等等,两个鸡蛋,他全都给自己了吗?   “你……”   “怎么?”他吹着挑起来的面,抬眼看她。   “想问问你放盐没有。”   “调料都放了,是你的口味。”   她心里一阵酸涩。   黎孟德同柴菲离婚后,她跟着黎孟德去过好几个地方旅游,每每在外吃早餐时,他定会把碗里的鸡蛋夹到她的碗中。以前不懂事,认为是黎孟德不喜欢吃鸡蛋,随着年龄的增长,才明白黎孟德对她那深深的父爱。   而沈隽……   她何德何能,能够遇见他,成为他的妻子。   暑假到来,这对夫妻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学生,双双闲暇在家,开启了假期模式。   起床,看电视,上网,玩游戏,睡觉。   每天如此,周而复始。   某天早上他突然起得很早,不过才8点,平时他们都是十点之前绝不起床的。   “那么早……去哪?”她睡眼惺忪地问他。   “跟着罗程出去健身。”   她打了个呵欠,一脸坏笑地问:“是不是因为只有四块腹肌所以自卑了?”   他正在换衣服,走到窗前拉她的手就往他身上探,慢慢在她耳边吐气:“其实最下面还有两个半块,你要不要摸摸看?”   亲密接触时,她的确发现了他隐藏在最下面的两个腹肌,还没完全练出来,只有一小块,跟上面的四块相比起来自然只能说是半块。   那两个半块的位置太那什么了吧,再往下两三厘米就是男人的那啥……   “才不要!”她把手抽回来,一脸嫌弃,“谁知道你有没有洗澡。”   “昨天可是一起洗的呢。”   “……你快出门吧!”她翻过身踹他小腿一脚,这个角度正好看见垃圾桶,以及丢在里面的纸巾跟……套子。   昨晚刚躺到床上,他就跟饿狼似的扑了过来,温言软语一番后她立马乖乖投降,任他脱去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事后他抱着半昏过去的她到浴室清洗,不知餍足的他竟又在浴室里要了她一次。   折腾到大半夜,她现在只能勉强睁开眼,脑子还因为短缺睡眠疼着呢。   他亲亲她的唇:“中午估计不能回来吃饭,下午商量好了去看老师。”   “那我怎么办……”   “出去吃?”   “一个人,我才不去。”夏日炎炎,一个人出门去吃饭,多凄凉就不说了,还要忍受太阳的灼烤,不是找罪受吗。   “那去找吴双双?”   “她不是出国了吗?”前几天看她发微博,人都还在法国呢,跟罗程不知道几度蜜月了。   “笨蛋,罗程都回来了,她怎么会还在外面,你去找她逛逛街,吃点甜品之类的,你不是老惦记着西城家的芒果布丁吗?”   她只对他说过一次喜欢吃西城饼屋的芒果布丁,还是在电视结局结束后弹出来的赞助商上看见的,她随口说了一句:“我好喜欢西城家的芒果布丁,不像其他家的有些腥味,一点也不腻,就可惜离我家太远了。”   一句话,他竟然记在了心里。   十个月的相处,一开始他对她毒舌到底,一句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事,马上就会成为他调侃她的源头。   她难过,她委屈。   我都嫁给你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谁知,他却红着脸,说自己是不知该如何同女生相处,怎样才能很好地去开始一段对话,总不能一开口就问人家:“你知道微循环的血液流动特点吗?”   在专业领域上不说无所不能,但至少也是得心应手的他,在爱情面前竟懵懂得像十六七岁情窦初开的少年,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三振出局。   不用过多的语言,她就能轻易地原谅了他,只为她感受到的那颗心。   现在,他们整天待在同一个屋子里,很多时候一个下午都没说过话,除了饭桌上和睡前,其余时候都各自做自己的事,互不干扰。   喜欢一个人,只要能陪伴在他身边,即使没有言语交谈也会感到满心温暖。   爱情,是舒适而不尴尬的沉默。   Chapter 24 夫妻之间   黎可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十二点,空空如也的胃咕噜咕噜地唱着空城计抗议,她才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   手机上有四个未接电话,还有好几条短信,皆来自吴双双。   她回拨过去。   “手机静音呢,怎么了?”   吴双双估计也还窝在床上,声音里满含睡意:“找你逛街,我老公不在家。”   “我也正想找你呢,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为什么沈老师知道了我都还没知道……”   “昨天下午,刚把时差倒回来,好头痛啊!男人跟女人就是不一样,我老公竟然还能去健身!哎哎哎,体力怎么就那么好啊,身为女人真是羡慕得要死。对了,是你家沈老师叫我找你的,不然我估计还要再睡一下午。”   吴双双向来絮絮叨叨能自己说上半个小时,从不怕冷场。黎可一边刷牙一边听她说话,听见沈老师三个字时动作一顿,差点咽下一口泡沫。   “沈老师?”   “对啊,他说你在家快发霉了,让我陪你逛街呢。”吴双双打了个呵欠,“你起床了没啊?”   “刷牙呢,不跟你说了,一点在新百见啊!”   沈隽竟然主动去找吴双双,让她同自己一起去逛街,只因为……她窝在家里快要发霉了。   黎可在心里给他点了一万个赞,相比很多做了点小事就得意洋洋地寻求夸奖的人来说,他这样默默关心人的方式更加贴心。   在新百一楼逛了整整两圈,吴双双才姗姗来迟,脚下踏着一双平跟的凉拖,比穿高跟鞋的黎可矮了一小截。   黎可指着她的鞋,张大了嘴惊讶道:“你你、你怀孕了?”   吴双双拖着她往扶梯的方向走,压低了声音:“你小声一点会死吗!”   黎可嘿嘿地笑:“恼羞成怒了啊?”   “羞什么!没怀孕好吗?你小声点,那个卖电脑的小哥都盯着我笑呢。”   “人家肯定是看你好看!”   “谬赞了,我老公也说我漂亮了,大概是最近生活太滋润了。”   黎可把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故作嫌弃道:“啧啧啧,无双你越来越没节操了。”   “感同身受吗?怎么那么快理解我的意思了?”   “……”黎可扔给她两个卫生球,转过头去看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显然是被说中了。   她最近的确也过得滋润万分,白天跟沈隽说不了几句话,每天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剧,一般十点多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好多次都是沈隽抱她回房洗漱的,有几次洗着洗着就被他拖着共赴云雨了。   在凤凰的那几天,她还腹诽他刚开荤不懂得节制,每晚都弄得她浑身的骨头跟重新组装了一般才肯放过她。   但其实,不知餍足的除了他,还有她……   不过,相比于他的直接求欢,她表现得要委婉一些。钻进他的怀里,故作不知地扭动身子,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煽风点火。当他顺从她心意反扑过来时,她又欲拒还迎般地嗔骂他一声“讨厌”。   事后她趴在他怀中,每每想到自己之前的大胆主动,从脸到脚趾头都红透了,像是裹着一层红纱。   “听说去度蜜月了,感觉如何啊?打算要宝宝吗?沈老师他爸妈什么意见啊?”   吴双双一连串的问题从口中蹦出来,黎可立马举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那么多问题,让我回答哪一个?”   “一个个的来呗!”   “度蜜月感觉还不错”黎可刻意忽略后两个问题。   等了半天没听见后两个问题的答案,吴双双用手肘捅她的腰,催促道:“还有呢还有呢,什么时候要宝宝?”   “我还没毕业呢。”   黎可颇为无奈,除了黎孟德跟沈隽外,每个人都在追问合适打算要孩子。前两个月在商场偶遇萌萌表妹和她的小男友萧闵,萧闵问:“什么时候给我和萌萌生个小外甥?我去定做一套亲子内裤,当做满月礼。”   她现在的身份还是学生,即使已经结婚了,可这个阶段生孩子是怎么都不合适的呀,问她的人都不会动脑子思考一下吗,她都快要被折磨疯了。   虽然,她也很想有一个同沈隽的宝宝,但……现在总归不好,况且,他还不喜欢她。她希望孩子出生时,能拥有一对相爱的父母,一个健全的家庭,不会分离。她不想让孩子将来和她一样,缺失双亲中的一一方。   吴双双见她叹气,不再开玩笑:“随口问问啊,别认真。我想生宝宝呢,老是怀不上。”   黎可笑笑:“几度蜜月了啊,还怀不上?”   “我也想要蜜月宝宝呢,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啊!”黎可点头后,吴双双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们从没做过措施呢,排卵期那几天次数比较多,但就是怀不上,我想去医院查查看是不是有问题。”   黎可惊讶。   吴双双即使再想要孩子,这才不到一年,去医院检查的话,也……太急切了吧。   “别病急乱投医啊,哪有那么严重,慢慢来,你们结婚才几个月。”   “都快一年了呢!”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早晚会怀上的。”黎可安慰她。   吴双双的情绪来得快,哭着一张脸:“我们第一次是我上大四的暑假,我们从没做过措施,一次都没中招过。”   黎可说不出话。   现在的她还体会不了吴双双渴望成为人母的心情,也感受不到她的失望和低落,只有拍拍她的肩。   无声胜有声。   两人各怀心事地逛到下午四点,从甜品屋出来准备分道扬镳,吴双双的电话拼命地响了起来,她把手中的袋子大大小小都塞进黎可手中,腾出手去翻自己的包寻找电话。   正逢此刻,黎可的手机同样铃音大作,她将手中的袋子全都放到对面的椅子上。   “怎么啦?”出甜品屋前吴双双正给她表演沈隽打电话时的语气,她心里正乐着呢,见到是他的来电,声音也跟着甜美了几分。   沈隽愣了一下,开口道:“要回来了吗?”   “准备下楼,买了好多东西,你……来接我?”她试探道。   那端一声轻笑:“我来接你是理所当然的,不用试探。”   “嘿嘿。”   “不过,抱歉,我来不了。我要赶着去买食材,罗程会去接吴双双和你,晚上一起在我们家吃饭。”   黎可转头去看吴双双,她也正好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   “去沈老师家吃饭?”   “他们到我们家吃饭?”   罗程将车停在路边朝她们招手,吴双双穿着平跟鞋欢快地小跑过去,不想在烈日下多呆一秒。黎可脚踏三寸高跟鞋,手里还提着七八个购物袋,一步步慢吞吞地朝车走去。   “见色忘友。”黎可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在吴双双耳边说着。   吴双双得意地吐舌头:“我老公我乐意,怎么地!”   黎可故作呕吐状,惹来吴双双故意踢她的一脚。   罗程通过后视镜将她们的动作看在眼里,他笑出声:“黎可,沈隽最近体力不太好啊。”   “嗯?他怎么了?”   “唔……我记得他从前有六块腹肌的,现在怎么只有四块了?”   黎可疑惑道:“不呀,最下面还有两个半块,虽然不太明显,但还是看得见轮廓的。”   “哦?是吗?难道我今天看错了?真的就只有四块呀,最下面只有几道血痕,我还问他怎么有血痕呢,他说是小猫挠的。”   黎可向来运转速度快于别人的大脑,在这一刻骤然死机。   “大米最近在他妈妈那呢,他没被猫抓呀。”   罗程扑哧一声笑出来。   吴双双不像罗程那么含蓄,拍着驾驶座的靠背,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老公,你太坏了!”   黎可明白了。   前一晚在浴室,她被他按在浴缸里,后背被浴缸边缘硌得生疼,怎么叫他停下来他就是不停,还企图封住她的嘴。她疼得眼泪都从眼底漫上来了,便伸手去挠他,她的指甲修剪得干净又整齐,并没有留长指甲,可却是用了十成的力道,在他的小腹上留下了好几道深浅不一血痕。   竟然……被别人看见了。   “Nico,挺热情的啊你!”   黎可故作镇定,假装自己身经百战,用无所谓的语气说:“情趣而已,你们没有吗?”   每每吴双双说道夫妻间的事,黎可都会避而不谈,几句话后立马将话题转移了。吴双双以为她是害羞呢,这次本想再看看她发窘的样子,谁知她竟回了这么一句。   “情趣?”罗程嘴角扬起一抹笑,“当然有。”   黎可摊手:“所以,不足为奇。”   刚才她说什么?   情趣!   不知情为何物时,在男女之事上她可以厚着脸皮跟朋友室友讨论,偶尔还会说些限制级的段子笑话,把她们逗得面红耳赤。   但,初尝情滋味,一提到床笫之间的话题,她脑海中浮现的便是沈隽宽阔而硬朗的胸膛,渗出汗滴的额头,连他喘着气的呼吸声仿佛都围绕在耳边,旖旎缱绻的镜头在眼前一幕幕切换而过。   一路上黎可的神经紧绷着,担心他们俩突然又冒出一句什么话,万一尺度越来越大,她招架不住了该如何是好?   幸好,很快车子便驶入了停车场,一进家门她就借口尿遁,躲到了卫生间。   “黎可?”沈隽敲门,在外面唤她。   “怎么了?”   “都半小时了,你还不出来?”   半小时了吗?她一直在玩手机游戏,一局又一局,时间竟过得如此之快。   “开饭了吗?”他抱臂靠在门框上,她倾身过去抱住他的腰。   他一手搂住她,在她头顶落下一吻,问道:“怎么那么久?”   “拉肚子……”   “半个小时?”   “……我在玩手机,忘了。”蹩脚的借口,哪有玩手机忘记上厕所的人?哪有……玩手机到忘记从厕所出来的人。   他扣在她腰后的那只手,温热的掌心熨帖在她尾椎的位置,热量透过薄薄的雪纺衫传递到她的皮肤上。   她心念一动,踮脚想去亲他。   “咳咳!”   沈隽轻抚着埋头在自己胸口的小脑袋,似笑非笑地看向罗程:“打断别人的好事,有意思?”   “有,非常有,想看看你是被哪只小猫挠的。”罗程挑眉。   “是吗?”沈隽轻笑,“我家的小猫,为何要给你看?”   “最近去医院检查过了吗?是不是患了气管炎?”   “多谢关心,改日一起去检查,可好?”   罗程哈哈大笑出声,转身回到客厅,留下这一对相拥在一起的小夫妻。   “我哪里是小猫了!”她踮起脚轻咬他的脖子。   他一只手指点点被她咬过的地方,低声笑:“那么点力气,跟小猫挠痒一般,怎么就不是小猫了?”   “你信不信我用力咬!”   “不信。”   她扑上去就要化语言为行动,嘴唇刚碰到他的皮肤便停了下来,哼了一声:“我才不上当呢,等下他们看见牙印,又要笑话我了。”   在健身房时罗程他们就调侃过他,说是没想到黎可看起来那么柔弱娇羞的小女生,竟也会如此大胆,看来他的婚后生活非常和谐。   当时他只是笑笑,没接话。   “谁笑话你了?”他明知故问。   “你怎么能让他们看见我挠的印子!”   “换衣服的时候,无法避免要看见,我可没主动地蹭过去让他们欣赏。”   她小脸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愤愤道:“就是不能然他们看见!”   “怎么了?”他笑。   她瞪了他好一会儿,最终在他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抱着他的腰,声音闷闷地从他胸口传来:“我害羞嘛!”   如果黎可认为刚才那样足以让她害羞得不敢抬头,那么饭桌上时,吴双双的百无禁忌更是让她的脸由内到外红了个彻底。   “我跟我老公送你们的礼物用完了没啊?”   黎可差点被噎住,喝水顺气的空当沈隽接过吴双双的话,笑着用眼角看她:“用了几个,感觉一般,口味不是我喜欢的,就重新买了其他牌子的。”   “什么牌子的?”   “罗程不是说你们打算要孩子,问这个干嘛,又不避孕。”黎可瞪她。   被点到名的罗程用筷子一点对面两人,慢悠悠地说:“双双是关心你们,万一你们生活不和谐了,黎可是她多年的好朋友,她也会难过的。”   “对呀对呀,你们生活还和谐吗?我老公说沈老师有六块腹肌呢,腰力不错吧?”   “无双!”   吴双双无视黎可既羞怯又带着几分薄怒的眼神,一脸好奇地问沈隽:“是不是呀,沈老师?”   沈隽面对罗程的调侃还能应付自如,毕竟都是男人,可……这么一个小女生问自己这方面的事情,还是朋友的妻子,该如何回答才不会显得轻浮?   “无双,别这么直接,沈隽脸皮薄着呢,以前被女生表白,开口拒绝的时候声音在发抖。”   “是吗?”吴双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眨眨眼,再问:“那黎可呢?我记得她仰卧起坐一分钟能上五十呢,腰的韧性不错吧?”   黎可的头快埋到碗里了。   “还不错。”沈隽干咳两声,试图缓解自己的尴尬。   “她这腰段,最适合女上位了,你们试过吗?”   “她唱歌的时候声音比说话时好听多了,据说唱歌好的女人叫.床都很销魂,是不是啊沈老师?”   “你们昨晚几次啊?怎么她的黑眼圈那么严重?”   “昨晚是在浴室还是书房?刚才试衣服的时候,我看见她后背一片淤青呢!”   沈隽即使是男人,可也刚刚知晓情为何物,面对可以说上是半个熟女的吴双双这一连串发问,也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一般,发不出声。   黎可暴走:“请让我安心吃饭好吗!”   Chapter 25 公开与否   “吴双双一直是这样?”终于把两尊大佛送出家门,沈隽松了口气,这吴双双怎么如此百无禁忌,连一向口齿伶俐的黎可都无法还击。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黎可跳脚,“以前都是我说得她脸红的!罗程怎么把她调.教成这个样子了?天啊天啊,要是让谭明朗知道吴双双变成这个样子,一定会认为是我跟她交换灵魂了?”   “谭明朗是谁?”   “高中班长啊,好哥们!”   沈隽危险地逼近她,呼吸尽数喷洒在她还泛着红光的脸上:“跟你表白的那个?”   话题转移太快,她的大脑多运转了好几圈才将思维落在他的话上。   “你怎么知道?”她好像没说过……那两个人分别是谁吧?   “猜的,另外一个是谁?”   “不告诉你。”她朝他做鬼脸,蹦跶着朝卧室走去,脚下没走几步便被他从身后拦腰抱住。   “说不说?”他搂着她的腰将她越放越低,离地面的距离也再不断减少。   她能够感觉到头发已经扫到了地板,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幸好被他双手搂住,否则早已跌到地上了。   “我要掉下去了!”   他无视她毫无威慑力的怒视,笑:“是谁,嗯?”   “不、不告诉你。”她别开眼不看他。   “是齐烽?”他也就是逗她玩,随口说了齐烽的名字。   她眼珠子转了几圈,像是在回忆中寻找他口中的名字属于何人,片刻后,她摇头:“不是呀。”   “那是谁?”   “你管是谁呢!”她瞪他一眼,“我都是你的人了,你还跟我计较这个?我都没说苏蕾的事呢!”   提到苏蕾,她的小宇宙又要爆发了。   “她怎么老这样啊?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吗?讨厌讨厌讨厌!”   “我跟她清清白白,你别乱给我扣帽子!”他故意板着一张脸,沉声提醒她。   “她刚刚给你发短信呢!问你旅游回来没有,在大连拍的照片要不要给你,发邮件还是给你优盘。”她竟然将他的手机带在身上,大概是看完短信后一直没放下。边说着边翻出短信,将手机递到他眼前。   他抿着唇将短信看完,叹了口气:“说几次你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她也觉得自己是有些小题大做了,换忙解释,“可是她这样总是找你,我很不高兴。”   “我并没有理她。”类似的短信也有好几条,之前的每次他都没有回他,在短信记录上清清楚楚,一条条都是接收的,并无发出信息。   她咬着唇:“那她也不应该老是黏着你。”   “每天黏着我的,究竟是谁?”   “谁知道呢!”她抱住他的腰嘿嘿地笑。   除了她还有谁?   整天二十四小时腻歪在一起,甜得她都要牙疼了。   晚上两人耳鬓厮磨着,她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们第一次的时候没有避孕!   “套子!”她拍他在她身下作乱的手。   “知道。”他吻着她,含糊地应了一声。   应是应了,可却迟迟不见动作,她急了:“你倒是去拿呀!”   “知道知道,别急。”又是一记气息绵长的深吻,他才起身去拿床头柜里的套子。   这几天黎可一直惴惴不安,除了第一次外,之后的每次他们都有做措施。第一夜她半梦半醒,根本没空去思考这方面的问题,第二天醒来更是粗线条地忽略了这件事,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不会就这么中招了吧?   过了半个多月才吃药……迟太多了吧?   她的生理期是在十号左右,到现在为止已经迟了整整十天!   她此刻想摆一个泪目的表情,作为一个女人,她能更迟钝一点吗?小说里意外怀孕的女主角,是不是都跟她一样……没脑子!   “怎么哭丧着脸?”他回房换衣服,正好看见她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小脸皱成一团,跟个苦瓜似的。   她的动作一顿,从床上坐起身,清清嗓子:“没有啊,无聊呢,滚滚更健康!”   “滚滚更健康?”他把换下来的衣服丢到她身上,她低叫一声,将衣服踹下床,他笑出声:“起来换衣服,出门吃饭。”   提到吃,她立马来了精神:“吃什么吃什么?不对,为什么要出门吃,今天是什么日子?”不是他们俩的生日,也不是纪念日,甚至连什么节日都不是,怎么突然兴起要出门吃饭了?   “亲爱的沈太太,家里停水了你不知道吗?”他好笑又无奈,中午的碗筷都还丢在洗碗池里,她难道没看见?   她眼角一抽:“是吗?哦呵呵呵,没注意。”   “你没上洗手间?”   “……我睡了一下午。”确切地说是在床上翻滚了一下午,满心纠结着会否怀孕的事。   一整天都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不太平坦的路面上积了些水,石板铺就而成的人行道上有好几块已经松动,踩上去后底下的积水溅起来,沾湿了黎可的脚背。   “沈老师我踩到水雷了!”黎可穿了一身白色的长裙,当机立断地把裙摆提起来。   沈隽拉着她的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带她走过这段路,成功走到饭店门口时,她才低下头去观察脚上的情况。   “好脏……”   她脚上是一双绑带的平跟凉鞋,脚背上只有两根细细地皮质带子,石板底下的积水带着淤泥一起溅到她的脚上,一片灰黑色的污渍。   “带湿巾了吗?”   她从包里翻找出湿巾以及纸巾,将裙摆在往上提一些,弯腰准备去擦脚上的污渍。   “我来。”他制止她的下一步动作,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半蹲下去帮她擦拭脚上的污渍。   她的大脑有一刻空白,之后尴尬和感动混杂交错着相继出现。   她想起以前在微博上看见一条状态,标题为“遇见这样的男人你就嫁了吧”,其中一条是“在街上帮你系鞋带”,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她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系鞋带……街上……做给谁看呢?遇见这样的男人,趁早分手吧,男人就该有六块腹肌能轻松的公主抱自己的女人,而不是做这些惺惺作态的事。   而现在,他做着类似的事情,她心里甜滋滋的,突然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沈隽哪儿知道她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的小女生心思?他只是想,她的领口较低,倘若蹲下来必定会走光。   这次来的仍旧是上次那家川菜馆,还在家没出门时她就念叨着一定要来这里,他好笑地问:“无辣不欢了?”   “嗜甜如命,无辣不欢。二者皆有!”   尽管中央空调马力十足地往外吹着凉风,将室内的温度维持在舒适的25度,她还是被辣得满脸通红,嘴唇像是被抹上了一层红色染料,不断的吐着气想舒缓辣椒带来的火辣辣的感觉。   他再度打开一罐凉茶,推到她面前,宠溺地笑:“这次够辣了?”   “下次还是要少放辣椒的!”这次点单时她特地强调不需要减少辣椒的使用量,正常的分量就好。结果,她太高估自己了,被辣椒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不逞强了?”   “你都不拦着我!”   “不让你试试,你会罢休?”   “……”不得不说,他越来越了解她了,她还真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他跟着服务员去结账,她乖巧地坐在原位玩手机等待他归来。   “沈老师?”   她闻声抬头看去,两个穿着蓬蓬短裙的小女生,对面站着的是结账回来的沈隽。   沈隽朝她这看过来,她白了他一眼,继续玩之前的游戏,心思却半点都没放在上面,全神贯注地听着那边三人的对话。   “沈老师你一个人来的吗?”   “和朋友。”   “啊?”女生略带失望,“还以为你一个人,能跟你一起吃饭呢。”   “恐怕我们的话题,你们也没兴趣。”   “不会吧?你朋友学什么的呀?”   “法律。”   “我有个同学也是学法律的,听说要背的内容也很多呢!”   沈隽但笑不语。   大概是觉察到沈隽的疏离,两个女生很识趣地道了别。   “有些人桃花朵朵开呀。”黎可在余光中看见他的身影,酸不溜丢地开口。   他笑:“又吃醋了?”   “真不知道你哪里招的那么多烂桃花!”   “你这小脑袋整天在想什么,不过是我的学生罢了。”   “有女学生大半夜到男老师的房里问问题的吗?”她在男女二字上加了重音。   “他们对我无非是一种崇拜和仰慕的心理罢了,因为在专业知识上我比他们提前知道更多,你以前就没崇拜过你的老师?”   “好像是有……”   “再说,你不也是大半夜到男老师的房里拷课件的女学生吗?”   她将包塞进他的手里,趾高气昂地哼了一声:“又怎样?”   “走吧,回家。”他笑叹一声,牵着她的手向门外走去。   “放开!”她挣扎着将手从他掌心里脱离开来,低声道:“你学生在看我!”她提起裙摆小跑着向前跑,门童见她如此着急,早早地替她拉开门。   出到门外的安全地带后她才停下脚步,惊魂甫定地拍着胸口平复急促的呼吸。   “你急什么?”他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被她们看见就不好了!”她低喘着,额上都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的动作一顿,淡淡地问:“怎么不好了?”   “万一她们去学校乱说我们两个的事,那影响该多不好?我还没毕业呢!”想起那个被劝退的学生的故事,她就一阵发慌,万一她也落到这样的地步,黎孟德能帮得了她吗?本科文凭都比带着个肄业的头衔好千万倍!   “我们是合法夫妻,影响哪儿不好了?”   他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能接受他,愿意公开他了。不要特地去公布,至少当别人问起时,可以说一句“这是我老公”。   可实际上呢?她还是百般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他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他也是积怨已久,语气有些重了,她被他这句低吼弄愣了:“我、我我不是那个、那个意思……我只是……只、只是……”   她慌乱地解释,几近诚惶诚恐的态度让他心里一疼。   “对不起,我说话有些重了。”他叹气。   “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她都要急哭了,她从没见过他像刚才那样薄怒的表情,抿起的唇角都在说着“他很生气”。   他揉揉她的发顶,柔声哄她:“我没生气,你别太计较,嗯?”   “真的不生气?”   “我只是想不通,你为何不愿让别人知道我俩的关系。”   “爸爸不是也不让吗?以前有个女生……”   “被劝退是吧?”   她点头。   “那个女生跟我同届,她之所以被劝退是在酒吧坐台被人检举,经过证实后辅导员先向她进行思想教育,谁知她屡教不改,再次回到酒吧坐台。原本学校是打算直接开除的,她哭着求校领导,才得了个劝退的‘好名声’。”   她将信将疑:“说故事呢?”   “我骗过你?”   “姑且相信,但,师生恋又是怎么回事?”   “你可以理解为,那位老师曾是她的恩客。”   她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哪个老师?”   “早调走了。”他早料到她会是这样的表情,搂着她朝停车场走去。   年龄的差距算不得问题,不过六载而已。   他们之间唯一的一道鸿沟,便是那敏感的师生关系,尽管是毫无关联的两个领域,却也是千真万确的“师生恋”。   黎孟德私下里跟他说过好几次,在学校务必记住收敛,不可太过张扬。他尚未转正,任何一点小风浪都可能影响他的工作前途,万一碰到有心之人,这结果将难以想象。   或许,他丢掉工作,她学业受创。   随着校风的日益开放,师生恋不再像前几年那般易引人诟病,但,也极少有成功的例子,大多在校期间就被人发掘出来,在悠悠众口中最终恋情告破,少部分的成功例子,也是在一起后才被他人发现两人原是师生关系。   若就这样公开,究竟是利是弊?   他们的情况较为特殊,并非简单的情侣关系,而是被法律认可的合法夫妻,这样一经公开,是否犹如丢了个深水炸弹般,引起一番沸腾?   一边是理性的思考,另一边却是忽略不掉的强烈情感。   他不想被她这么否定,连牵个手都要偷偷摸摸,更不要提其他的亲密动作。   他希望能够牵着她的手,向世人宣布:“这是我的太太,黎可。”   Chapter 26 球场偶遇   大概是受到晚餐中辣椒的刺激,一整晚黎可都在往洗手间跑,来来回回十好几次。她的动静很小,但是多番下来后沈隽还是被她吵醒了。   “黎可,怎么回事?”沈隽估计她是吃坏肚子了,突然受到辣椒的刺激拉肚子很正常,可都半夜两点了,她怎么还没好?   黎可困得上下眼皮都快粘在一起了,有气无力地回答:“拉肚子了……”   “好点了没?”   “好了我还在里面吗!”他的关心让她一阵感动,仿佛疼痛都消去了不少,这会儿怎么又问这样的废话?真是瞬间颠覆。   她半是愤怒半是撒娇地喊了这么一句,门外安静了许久,他不是继续回去睡了吧?不带这样的呀!   片刻后,敲门声再度响起。   “出来后吃点药,早上还没好的话我们去医院。”   “……”   “黎可?”   “……”   门内没有回应,他担心是否她已经晕倒过去,焦急地拍门大喊:“黎可!黎可!”   “沈老师,从床头柜里拿一包苏菲给我……”   黎可这次算是明白了究竟何为真正的又羞又窘,出门在外大姨妈来袭什么的都弱爆了,见过拉肚子的时候大姨妈突然造访的吗?   羞窘过后,她惴惴不安了好几天的心总算是恢复了正常,悬着的那块大石也终于落下。   没有中奖!没有怀孕!   想到这儿,她抱着IPAD在宽大的沙发上打了个滚,嘴里发出“咯咯”的傻笑。   沈隽捉住她其中一只乱蹬的小腿,慢慢欺身过来,单手撑在她的身侧,悬在她的上方,启唇一笑:“又破纪录了?”   “没有呀。”   “那你乐什么?笑得跟傻姑一样。”   “我才不傻呢!”   “那你笑什么?”   她得意地朝他做了个鬼脸,嘿嘿一笑:“才不告诉你!”沈妈妈一直想让他们先生小宝宝,他表面上看起来是站在她这边,支持毕业后再考虑这一问题,但实际上,哼!她可是听见过他给沈妈妈打电话,说自己会努力的!   他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唱起了歌来。   她继续玩手中的游戏,心里乐开了花儿,那心情就跟仿佛从原先身处的荒芜沙丘一下子穿越到了满地百花盛开的仙境一样舒畅,若用绝处逢生大概有些夸张了,但大概就是那意思!   她不觉地哼起了小曲儿,可见心情之愉悦,他握着电话回头看了她好几次,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并没有发现。   挂断电话后,他走过去拍拍她的大腿,她撅着嘴瞪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向沙发内侧挪去,腾出一半的座位给她。   “还没破纪录?”他去拿她手中的IPAD,她连连大叫着又夺回去,手指在屏幕上来回地动作着。   经过他这么一打岔,战况急转直下,直接GAME OVER了。   她把IPAD往他手里一塞,去掐他的手臂,嘟嚷道:“都怪你!又死了!”   “‘又’死了?”他滑动着屏幕翻看着,斜眼看她,“自己笨就不要怪我。”   “就怪你!你打扰我的!”   “好好好,是我的错。”他无所谓地笑,敲她的脑门,“我要去学校一趟,大概晚上才回来,晚饭你自己吃,可以吗?”   “实验室有事吗?”她隐隐约约听见他对着电话说了“实验室”、“故障”这两个词。   “仪器出了点问题,我去看看。”   “你是维修工吗?干嘛要你去。”   他无奈地笑:“很多仪器故障都是小问题,或许连故障都算不上,兴许是个人使用不当,或者一些小毛病罢了。”   “那老爸呢?怎么又叫你去!”   “这样的小事怎么能去请他?再说,依他的脾气,保不准把那群小本科生骂得眼泪直流。”   那倒也是,提起实验室的学生时,黎孟德总会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那帮熊孩子,数学都是体育老师教的!”   应该是五六年前的事了,那时候黎可高中还没毕业,到实验室去找黎孟德时正看见他在训学生,一个跟她差不多高的女学生,身上穿着白大褂,低着头抽抽搭搭地接受训斥。   她悄悄地问其他的学生,才知道是那个女生计算麻醉剂的用量时错得离谱,注射了两倍的麻醉剂,导致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最终心衰竭死掉了。   “以前见老爸把一个女生训哭了,他也太苛刻了吧……”想起那个女生满脸的泪痕,她有些埋怨起黎孟德来。   沈隽转头看她,好看的薄唇一抿:“细节决定成败,作为一名硕士研究生,连最基本的麻醉都做不好,受到斥责是肯定的。吃一堑才能长一智,老话流传千年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以前总是把二乘以三算成五,每次老师都在后面给我打个大大的叉,最后一次时老师大概是忍受不了我令人着急的智商,把我叫到办公室里骂了一番,”她捏着鼻子,学起了高中班主任的声音,“我要说多少遍说多少遍你才听啊?二乘以三不等于五不等于五!二三得六!九九乘法表你还记得吗?回去抄十遍给我交上来!”   他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小学?”   “高中……”想起班主任当时的表情,她莫名地感到一阵寒冷,“从那之后每次计算的时候我都会在心里默念‘二乘三等于六,二加三等于五’。”   “难怪你读了文科,原来是算术不好。”   “我是看走眼了!哪有不好了!”她当即反驳回去,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脸,气焰弱了下来,“我是不喜欢理科的东西,算来算去,烦死了,浪费草稿纸。”   “我也不怎么喜欢,于我来说,那太枯燥。”   “怪不得你考了医学院。”她突然找到了平衡点。   他睨她一眼,轻笑:“我可是拿过全国物理竞赛二等奖的。”   “你没开玩笑吧?!”她翻身坐起,满脸的不可置信。   “嗯,骗你的。”   “说嘛!说嘛!”她显然不相信,晃着他的肩膀央他。   他嘴角一勾,微微点头,道:“可以,你先叫声好听的。”   “叫什么?”   “自己想想。”   “……沈老师?”   他摇头。   “那叫什么呀……沈隽先生?沈先生?沈同学?”她故作不知,一脸天真地转着眼珠子,无视他嘴角越来越大的笑容。   他搂着她的腰将向她压去,直到她的后背贴上沙发靠背上的竹垫,两指掐着她腰上的软肉,动作轻柔,更似抚摸。两人的唇堪堪相隔一指宽的距离,他凝视着她水灵灵的杏眼半晌,顺着小巧的鼻子下滑到微张的粉唇上。   “昨晚怎么叫的?”薄唇一张一合间,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唇上,他补充道:“在床上。”   “……”   果不其然,她的双颊爬上了两朵羞怯的红晕,点缀在白嫩的肌肤上好不惹人喜爱。   “怎么叫的,嗯?再叫一声好吗,宝宝?”他咬着她的唇,慢条斯理地吻着。   “老公……唔……”   尾音消弭于两人香缠的唇齿之间,一记气息绵长的深吻后,他才将她放开,两人都微微有些喘,胸口的起伏程度比几分钟前有明显的增强。   在沈隽打开家门的那一秒,黎可也从沙发上蹦下来,三两下把鞋换好,把呆愣在原地的他给推出了门。   一个多月不见,黎可想念黎孟德了。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离开黎孟德那么久过,时间最长的一次是初中时跟着柴菲去远在北京的外婆家,也不过二十天光阴而已。   嘴上说着黎孟德懒,总是把事情交给沈隽去做,心里却是没有半分埋怨的。   她心疼黎孟德,柴菲离开后更甚。   柴菲离开时她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正值青春期,也是每个家长最头疼的时候。她也曾叛逆过,周末偷偷跟着班上的几个男生去网吧玩游戏,谭明朗知道后骂了她一顿,连带着吴双双看她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那之后她收敛了,再也没去网吧,可落下的功课却堆成了小山那么高,终于,在期中考试时一下从班级前十掉落到了三十多名,如此巨大的落差让班主任把黎孟德请到了学校。   弄清原委后,黎孟德只是例行公事般地向老师说了声“我会好好教育她的”,之后便带着黎可回了家,一路无话。   黎可纳闷,按照黎孟德的暴脾气,当着老师的面不好爆发那还情有可原,怎么到了自家楼下都还一直沉默着?小时候跟着楼下几个大哥哥一起去小河边捉泥鳅,她可是满身泥浆的回来,黎孟德都是大老远看见后就冲下楼,不管不顾地训斥她呢,导致那几个哥哥很久都不敢再带她出去玩耍。   谁知,家门一关上,黎孟德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那是她第二次被黎孟德甩耳光。   “这一巴掌是替你妈妈打的,我没有资格打你,因为是我管教无方才导致你为所欲为,荒废学业。黎可你好好想想,你这么做对得起你妈妈吗?她把你生下来,就是让你去跟那些不三不四的男生进网吧?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是你一个女孩子去的吗?即使她离开你了,不代表你就能肆意挥霍她给你的生命!”   黎孟德说的话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夜她跪在客厅,后背挺得笔直,像是冬日里也不屈服的松柏。直到凌晨两点多,黎孟德看完资料后才出来叫她回房睡觉。   她不是不记恨柴菲,若不是柴菲的离开,黎孟德肩上的胆子不会如此之重,根本不需要那么操劳,繁忙的研究工作之余还要分神来照顾她这个未成年的女儿,甚至在她高考前夕腾出时间洗衣做饭,每日都让她吃到营养充足的三餐。   也就是那个时候,为了能够更好的照顾黎可,他放弃了竞选院长的机会,黎可到了大一的寒假才听别人说起,眼泪顿时就控制不住地宣泄而出。   三步并作两步地蹦跶上楼,黎可才发现自己不知道第多少次忘了带钥匙,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门。   她穿着坎肩的及膝连衣裙,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莫过于手中的手机了,连钱都没一分,想提前回家都不行,去实验室嘛……沈隽在,万一别人看出点什么来怎么办?   幸好穿的是平跟的软底凉鞋,还算比较明智地带了阳伞,走在烈日笼罩下的校园小道中,还算是惬意。但走了不到半小时,便感觉后背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慢慢地汇集成一滴顺着脊背滑下。   此时已经走到了篮球场,离最近的教室也要走上十分钟。她实在是没力气再多走一步了,只想找个阴凉的地方歇上一会儿,缓解一下正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热气。   球场的拦网外有一颗二人合抱才能抱住的梧桐树,从她记事起就一直存在于这,似乎听黎孟德说过,是他当年读书的时学校组织学生种的,修建篮球场时全都移栽到了西校区,仅留下这么一颗孤零零地在这。   她坐在水泥砌成的看台上,阳光洒落到茂密的树冠顶上,在地面上印下一个不太规整的圆形阴影,有星星点点的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随着微风在地面上摇晃着。   “同学,帮忙把球扔过来!”不远处的球场上传来一声大喊。   低头看去,一个橙色的篮球从前方滚过来,碰到看台底部后又被反弹回去些许,最后停在了黎可脚边一米的地方。   “美女,帮个忙!”另一个男生吹了声口哨。   她一手按在自己的胸前,弯下腰用另一只手去捡篮球。   这是出门前沈隽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的,夏天衣服大多较为清凉,女孩子在外的时候一定要注意。   对于除了跑步这种蛮力的运动外,任何需要一点脑力的运动她半点都不会,想要单手把篮球从地上捡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想了想,她抬脚一踹,篮球顺着力的方向向球场那断飞去,与此同时,她捂着脚蹲到了地上。   她一定是脑子抽了才会穿着凉鞋踢球,还使那么大的力,真不怕一个不小心脚趾骨折掉!   “你没事吧?”   她皱着一张脸,咬着唇抬头看向来人。   “有些痛。”   齐烽蹲下来,被晒得通红的手臂伸过去,指尖刚触碰到她的脚背,便听见她极重的吸气声。   “骨折了?”   “应该没有,还能动,一会儿应该就能好。”   齐烽点头:“能走吗?要我送你回家吗?”   “……你能扶我起来吗?”   齐烽两手托着她的右手手肘将她扶起来,手拿开后她走了没两步,脚下一踉跄差点跌倒,幸好他手疾眼快地扶住她。   “都这样了,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了,送我到实验室吧。”   Chapter 27 初露端倪   齐烽一手托着黎可的手肘,另一手握着阳伞,整个伞面全都遮在她的头顶上,自己的脸被倾斜的日光照得通红。   从黎可的方向去看他,正好是逆光的,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从饱满的额头到高挺的鼻梁,一直到凸起的喉结上,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你可以把伞斜着打,你被晒到了。”她本是看着他说的,他闻声低头看过来时,她连忙把头垂了下去。   “没关系。”齐烽动了动手腕,将垂在眼前的绑带转到后方去,伞仍旧落在她的头顶上方。   她抬起另一只手,握住伞柄将伞往他那边倾斜,他原本暴露在日光下的侧脸到肩膀部位马上被阴影笼罩。   “会被晒伤的,伞不一定要遮在头顶,对着太阳照过来的方向就好。”   “真的没关系,今天的温度不算高,紫外线也不强,不然不会这个时候来打球。”   “还是注意一下的好吧。对了,你就这么走了,你朋友他们……”   “篮球架下面还坐着一个。”   她点点头。   她看过去时,那个男生双手拢作喇叭状,应该就是他吹的那声口哨。   爱好打篮球的男生身高普遍不低,齐烽也是,站在穿平跟鞋的黎可身旁,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   此刻她低垂着脑袋,长发随意地绾做一团,用一根西瓜红的发带绑住,发带两端还分别坠着两颗小樱桃,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一路无话。   快走到医学院时,齐烽首先打破的持续已久的沉默。   “你……还好吗?”   他终于问了。   黎可如是想。   “不好。”   齐烽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开口想说话却如同被扼住了喉般发不得声,亦不知该说什么。   “我过得一点都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   “黎可,我……”   “对不起。”她打断他的话,换上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轻松语调,“过得哪有什么好不好,一直都是那样。衣食住行完全不用担心,学习也并没有多繁忙,跟老爸相处也很融洽。这么说起来,好像我过得还挺好的,是吧?”她抬头一笑,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但要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嘴角的笑容略为僵硬。   他看着这张笑颜失了神,眼前的面容逐渐变得模糊,再度恢复清晰时却跟之前的面庞略有不同,相同的是弯弯的眉眼以及左眼角那粒极小的浅褐色的痣。   一笑过后她复又将头低了下去,只留给他一段白皙的后颈。   “其实……跟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呀,”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故作轻松道:“不过是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罢了。”   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这句话像是一针肾上腺素,快速而精准地推入他的心脏,心脏收缩跳动骤然加剧,用力地拽着相连的血管,连带着五脏六腑都跟着疼痛难忍。   “黎可,我不是……”   “你不要说!”她抬起头看他,一分钟前如弯月般可爱的双眼,此时瞪得如同十五的月亮那般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要再提。”   她没有发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齐烽却听出来了。   他抿着唇不说话,脸上的线条绷得紧紧的,仿佛随时有可能会失去冷静一般。他也分不清,究竟是羞愤,还是……心疼。   片刻僵持,他先别过了目光,轻轻动了动托着她手肘的手臂,声音颇为不自在:“走吧。”   他先给了台阶,她不再固执,顺着往下。   她瞪着眼睛朝别人大吼时,百分之八十眼底都会闪烁着泪花。她性格虽然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子,但并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触碰到她的原则以及底线的事,她一定会炸毛,若是令她感到委屈了,一定会不管不顾地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进到实验楼里,齐烽放开黎可让她扶着墙,自己动手收伞。男生收伞一般都很随便,但他算是个例外,一定要把伞叠得整整齐齐,看起来像是刚从店里买的一般。   黎可伸手去接伞,他却过来用刚才的姿势握住了她的手臂。她停在原地不动,盯着灰白色的瓷砖,开口道:“我可以自己上去,有电梯。”   她的拒绝很明显,一股烦躁油然而生,他很想把手里的伞狠狠地向远处摔去,以表达自己心底憋了很久的怒火。   最终,只是用力地握着伞,五指紧紧地攥着,手背上的青筋凸出来,清晰可见。   “我也要去实验室,顺路。”   她再说一声不,估计两人会就此翻脸。   黎孟德办公室的门大开着,人却不在里面,只有一个跟齐烽同届的研究生在整理资料。   “你不是打球去了?”那男生见着齐烽,有些惊讶,再看见他身旁的黎可时,那表情该描述成惊呆了。   “嗯,回来看看。”齐烽淡笑着应了一声,将黎可扶到椅子上坐好后走到那个男生面前,对着他耳语几句后便走出了办公室,路过黎可时连余光都没分给她一厘。   他担心自己再多看她一眼,隐忍多年的情感会再也控制不住。   黎可愣愣地看着他走出办公室,直到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了都还盯着门外看,他,生气了吗?   那个男生见过黎可好几次,自然明白她是过来找黎孟德的,至于怎么会同不久前才从实验室出去的齐烽一起过来,他想着晚上回去再好好逼问齐烽。   “黎教授去实验室看仪器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介意我帮你看下脚吗?”   黎可回过神,第一反应是拒绝,可脚上火辣辣的疼痛实在忽略不掉,她点头说了声“麻烦了”。   男生将她的鞋脱下,手掌握住她的整个脚掌,试着推动了一下脚腕,她立马尖叫出声。   “脚踝疼?”男生仔细观察了一会,自言自语道:“没有肿啊,难道是伤到了筋。”   “啊——”   男生两指按压住她脚滑下部的皮肤,果不其然再度听见她的一声叫,不过由于有所准备,只是轻呼了一声。   “你忍着点儿,有些痛。”   男生用棉签蘸着碘酒,擦拭着她被篮球撒破皮的脚背,消毒过后又往上喷了一层云南白药,冰凉的药液触碰到火烫的皮肤,她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一直坚持着从篮球场走到实验室,尽管有齐烽的搀扶,脚上还是用了不少力,休息了一会儿后竟然连站立都有些困难了,脚背到脚踝的全都肿了起来,碘酒留下的黄褐色痕迹跟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她试着动了动脚趾,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她是倒了什么霉,踢个球都能把脚给弄残了,肿成这幅德行,跟猪蹄似的。   “哎!你要去实验室吗?”见着那男生准备出门,她连忙挥手叫住他,“你扶我去下实验室吧。”   离实验室还有近十米的距离,便听见黎孟德暴跳如雷的声音从走廊那端传来,似曾相识的场景让黎可打了个冷颤。   “我老爸现在还这么凶?”   “平时都很和蔼的,我们做错事了他才会生气,尤其是原则性的错误。”   “今天又怎么了?怎么凶,好久没听见他那么吼过人了。”   “在做创新性实验嘛,有个大一的小女生不会弄仪器,不知点到了哪里,仪器跟抽风了似的,显示出来的图谱血压不像血压,心率不像心率的。沈老师刚刚弄了好久都弄不好,黎教授刚从西校区回来,大约是在那边受了什么气,先把所有人都骂了一通,沈老师都没能幸免,最后一拍桌子,”男生说得绘声绘色,这时也跟着做了个拍桌的动作,“不知道是谁把生理盐水放在主机上,他收手的时候撞到了主机,于是多米诺效应就此产生,一千毫升的烧杯啊,从主机上滚落下来,一部分液体洒在了主机上,烧杯顺着往下砸到检测仪上,剩下的所有液体全都灌了进去,接着‘滴’一声,电跳闸了,这不是高.潮,高.潮是烧杯砸到桌上四分五裂,好巧不巧地划伤了黎教授的手指。”   男生轻描淡写地叙述完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黎可既惊讶又担心,奈何碍着脚伤不能立马跑到实验室,她抓着男生的手臂问:“我老爸没事吧?”   “没事!”男生咧嘴笑,努嘴点了点她的受伤的那只脚,“没你严重,那点血量连个血型都测不出来呢。”   也对,一个烧杯而已,她太大惊小怪了。   到得实验室门口,黎可却不想进去了。   不是因为沈隽在,也不是因为齐烽可能在,而是她不想有一点和他们同时见面的可能。   刚才那一声怒吼之后,实验室里反倒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她猜测大概是正在维修烧损的仪器。   喷了药之后脚上的疼痛缓解了不少,却仍旧涨得难受,脚背高高耸起,跟左脚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她不禁又想夸自己明智,穿了一双套趾的凉鞋,靠着脚背上一根可调长度的带子固定,即使脚肿得如此高也还能穿进去。   齐烽。   为什么偏偏要遇上他,在她以为自己再度喜欢上一个人,已经足够幸福快乐之后。   她永远记得那年的圣诞夜,他将她到巧克力工坊亲手制作的巧克力摔在地上,恶狠狠地说:“要我这么做才能证明我不喜欢你吗?你别傻了!”   最后,他丢下她一个人蹲在人来人往的街上,用没有戴手套的手慢慢地伸进雪地里,把散落一地的巧克力一块一块地捡起来。   即使再度拼装回盒子里,也失去了原来的完整。   她的心正如同那破碎的巧克力,永远地留下了一道道裂痕。   时光终究不负她,将沈隽送到了她身边。尽管开头时她受尽委屈,不管真的委屈还是自找的,最终苦尽甘来,得到了他从不示人的柔情。   沈隽,沈隽,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沈隽!   “黎可?”   她循声望去,果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他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可扣子已经全都解了下来,露出里面浅紫色的衬衣。最上面的两粒扣子没有系上,从她的角度音乐能看见衣领内侧的金色绣花。这件衬衣还是她烫的,从凤凰回来后去过一次商场,他一眼就相中了这件衣服,她还故作嫌弃地说他太骚包,总喜欢穿粉嫩颜色的衣服。但,不可否认,他穿起来妖孽得要命。   “沈老师。”她鼻子一酸,扑过去抱住他的腰。   沈隽觉察到她低落的情绪,开口想询问她发生了什么,却听见室内传来说话声,大约是在打电话,正朝着门外走来。   黎可忽然惊醒这是在实验室,双手攥着他的衣摆微微使力从他身上起来,由于惯性,后背砸上了坚硬的墙壁。   她觉得她的后背也要肿了,跟可怜的脚一样,她该不会变成骆驼吧?   “黎可?”齐烽原以为电话要接很久,谁知刚走出门外对方就已经说完了要说的话,三两句后便挂断了电话,他正准备转身就看见了靠在墙上的黎可,以及……拉着她手臂的沈隽。   黎可的目光在齐烽身上停留不到半秒后便匆忙地收回来,拉着沈隽的衣袖,小声道:“沈老师,我脚受伤了,麻烦你送我到我爸爸的办公室,好吗?”   沈隽这才发现她红肿的脚,眼里染上一丝心疼。   她的手紧紧地捏着他宽大的实验服,拇指上原本红润的指甲都微微泛白。她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   莫名的,他转头向齐烽看去,后者被他那凛然一瞥震慑到了,一言不发地进了实验室。   刚进到办公室,他反手把门一关,同时落了锁。   心有灵犀一点通。   她转身过来,柔软的身体扑进他的怀里,踮着脚去勾他的脖子,他极其配合地低下头,终于吻上了此刻万分渴望的粉唇。   他一改往日的柔情,狠狠地咬着她的唇,拽着她的丁香小舌拖入口中,吮吸轻咬,像是要把她吞入腹中一般。   “宝宝,不要哭。”   Chapter 28 奇怪梦境   黎孟德回到办公室时,黎可一双眼睛红得跟小兔子的似的坐在长椅上,沈隽坐在她身旁玩着手机。   二人这架势,怎么看都像是沈隽刚欺负了黎可一般。   “怎么了?”   黎可怯怯地抬头朝黎孟德看去,小声回答:“没怎么。”   “沈隽欺负你了?”黎孟德把白大褂随意地丢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浓茶。   沈隽闻言转头看她,正对上她还带着潮气的双眼。   “没……他没欺负我。”若是在其他时候黎孟德这么问,黎可一定会把头点得跟捣蒜似的,但此时此刻她心里藏着事,心虚着呢,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黎孟德脸上露出笑容,他这女儿,今天是转性了?   “她脚受伤了,刚帮她上药呢。”沈隽放下手机,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伪造的情况。   黎可晃了晃受伤的右脚,给黎孟德看最好的证明。   “我还以为有多严重,没伤筋动骨的,过两天消肿了你照样能活蹦乱跳。”黎孟德探头看了一眼她红肿的右脚,摆了摆手。   “很痛的!”黎可撅着嘴表达自己的不满。   黎孟德没看她,无奈地笑着摇头。   “真的很痛的老爸!脚背都磨破一层皮了,肿得跟猪蹄一样!还是卤猪蹄!”   “别找我诉苦啊!”黎孟德食指一点沈隽,笑道:“你老公在旁边,找他去!”   被自家老爸这么调侃,黎可脸上的温度腾地上升了好几十度,一片滚烫。   她搂着沈隽的手臂,将脸颊贴在上面,咬着唇笑:“老公和老爸又不一样!”   “去去去!二十几岁了还朝老爸撒娇!”   “我永远是老爸的小公主,这可是你说的!”   “公主出嫁了,那可是别人家的王后了,让你的国王宠你去!”   “老爸……你肯定是不爱我了!”   “哎,你这姑娘!”黎孟德好气又好笑,上午西校区的事让黎孟德心里很不痛快,回来这边又恰巧碰见实验室出问题,痛骂了一通后他心里的火还是没消完。跟黎可耍了这么几句嘴皮子,阴霾的心情倒是放晴了。   黎可嘿嘿地笑:“老爸,你的气消了?”   “消了消了,不跟这帮熊孩子计较!”   沈隽搀扶着黎可走在落日余晖下的校园小道中,黎孟德嫌黎可走路的速度太慢,而他自己又是个急性子,连连叹了几声后大步朝前走去,很快便将二人落在身后好一段路。   黎可不明白,沈隽却是知道的,黎孟德是给他们留下单独的空间。   沈隽或许是黎孟德教学生涯中唯一没有骂过的学生,然而这次没能幸免,纯粹是黎孟德带入了个人感情。   得知黎孟德回到本部,沈隽急忙赶到办公室向他寻求帮助,黎孟德嘴上说着“好”,却仍旧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的迹象,喝了口茶缓解奔波的劳累后顺口问了他一句“可可呢”。   他们从凤凰回来那天错过了与黎孟德吃饭的机会,之后的日子黎孟德总是北京上海的跑,参加大大小小的研讨会,到了最近几天才闲了下来。   沈隽想起在大连时的那顿晚饭,开口道:“我和可可的婚姻是否可以不故意隐瞒?”   “不是说了等毕业之后的吗?”黎孟德皱眉。   “不是要特地公开宣布,而是不隐瞒,若有人问起的话再作回答。”沈隽简要地说明自己的意思。   “不行!”黎孟德拍桌而起,唇线紧紧地抿着,对上沈隽惊讶的表情时他的浓眉也深深地蹙起,他也想起了大连那次几个老同事说的话,语气软了下来,微微叹了口气,“你看着办吧,但是不能影响到你们两个,这是底线。”   话是这么说,但黎孟德不能在心里完全地说服自己,所以,在实验室时怒火才烧到了沈隽身上。   此刻,他可以将二人甩在身后,无非也是想通了罢。   年轻人的事,还是要自己把握。   “要不要背你?”   她现在走起路来比刚才刚费劲,右脚稍微用一点力,脚上的那根筋就被拉扯得生疼。   他也疼,心疼。   出门前还白皙细嫩的小脚丫子,现在肿成了这般模样,他要是丝毫不动容那才说不过去。   她脚下的步伐迈得很小,每一步仅有正常跨步的一半,黎孟德的身影早消失在了路的那端,以他们俩蜗牛般的速度,回到家时估计黎孟德都补完一觉了。   “可是,这是在学校。”在他开口之前她就有了这个想法,但碍于是在校园里,即使离开学还有近一周的时间,除了部分研究生外校园里几乎没有其他人,可以说得上是荒凉,但……总归还是不好吧,万一被别人看见了呢?   他清楚她在犹豫、坚持什么,可她脚背上的伤痕如此的触目惊心,即使她极力忍耐着让自己不要出声,但还是泄露了吸气声。   “别闹,我背你。”他的动作比语言更加不容拒绝,强势地抓着她的两只手臂搭上自己的肩膀,微微躬下身去碰她的大腿,“上来。”   她鼻尖一酸,听话地搂住他的脖子,两手相握放在他前胸锁骨的位置,数着他搂着自己大腿的力道向前一扑,便被他牢牢地固定在了背上。   这样一来她原本及膝的裙子向上滑动了一小截,即使里面穿了打底裤,她还是略带尴尬地提醒他:“裙子……”   他反应过来,一手稍微向后挪,三指按在她被的裙摆中央,以防裙子再度上滑。   他稳步朝前走去,身高的优势让他一步能迈很宽,一分钟走的路程跟刚刚三分钟走了一般长。   她把脸侧着贴在他的后颈上,右手握住自己左手的手腕,左手腕正好搭在他左胸的位置,能够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沈老师,你不问……我为什么哭吗?”   从那一吻结束到黎孟德进来,他们一直维持着黎孟德看到的姿势,半句交谈都无,她锁担心的追问更是没有。   他的侧脸浸在红色的夕阳残辉中,紧抿着唇,眉峰蹙起,脸上的神情沉重而复杂。   半晌,他终于开口:“你不说,我不问。”   简简单单六个字令她再度泪如雨下,湿热的液体浸湿了薄薄的一层衣料,打湿了他衬衣的后领。   他手握成拳,用力地攥着,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她无声地流着泪,没有作一句解释,他果真如他所承诺那般沉默着。   她若不说,他便不问。   黎可如愿以偿地吃到了黎孟德亲手做的晚餐,沈隽的厨艺再好,终究缺少一种味道:父亲的味道。   过去近十年的日子,同黎可朝夕相处的人是黎孟德,现如今她已嫁作他人妇,成为了泼出去的水,可对黎孟德的思念和爱却只增不减。   早在办公室时黎孟德就发现了黎可红肿的眼睛,两人回来时她脸上更是布满了泪痕,他却半句询问都没,故作不见。   他的女儿他很了解,性子倔就算了,关键是还怪得很!动不动就哭,哄了她半天往往得到的是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理由。   “你们今晚在这住还是回去?”   “回去吧。”黎可没搭腔,沈隽便出声做了决定。   “我要在这里住。”黎可脸上没什么表情,唇角微抿。她一整晚都沉默着,此刻突然出声让两个男人俱是一惊。   黎孟德留下一句“自己整理床”后便进了书房,将这一对一坐一站小夫妻留在客厅里。   “我先把碗再去换床单,你看会儿电视等等。”沈隽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她的回应,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想去揉揉她那颗小脑袋瓜子,手上却跟挂了千斤重的重物一般,一寸都抬不起来。   他收拾好碗筷时,客厅已没有了她的身影,顶上的大灯也已经关掉,只留下了墙上一盏昏黄的壁灯。   贴着卡通画纸的房门半开着,月白的灯光从门缝中钻出来,斜斜地洒在地板上,随着他脚步的移动慢慢地落到他的脚上。   她身上的裙子已经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蓝紫色的圆领T恤,后背的正中印着“FXY”三个字母,看起来大约是学生会的会服。衣服遮到臀部的位置,她没有再穿裤子。   她把整齐叠好的粉色碎花的床单抖开,半跪在床上一点点将床单铺好,每一个角落都理平整。   跟床单相比起来,她的皮肤甚至还要粉嫩上那么几分,他想。   “怎么不等我?”他单腿跪到床上,双手握着她的腰将她拉向自己,一阵天旋地转后她被他搂在怀中,双双倒在刚铺好的床上。   她咬着唇,不去看他。   “脚还痛吗?”他不恼,开口反而更加温柔。   “……不怎么疼了。”他的目光太炙热,她努力地想躲避,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这里没有浴缸,你不要洗澡了,用热毛巾擦一擦。伤口破皮了,若是沾了水,很有可能会发炎的。”   “嗯。”   他扬起唇笑,在她唇角落下一吻,轻柔得像是一片花瓣擦过。   “怎么不穿裤子?”他拿捏着力道拍她的屁股,发出一声脆响,不大不小。   “没找到。”   “我还以为,你故意不穿的呢。”   “才不是。”   “我以为……你打算勾引我。”他凑到她耳畔,声音含笑。   放在平时,她必定会反咬回去,可现在……她的思绪混乱得很,像是被弄乱的毛线球,怎么理都理不清。   “我好累,睡觉了,好吗?”她连假笑都强装不起,说这话时声音细如蚊喃,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沉默良久,突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手固定住她的头,另一手握住她推拒的双手压至头顶,双腿钳制住她的,让她无法反抗。   “做完再睡。”   话毕,他重重地压上她的唇,不用任何技巧地研磨啃咬着,牙齿时不时会磕到她的,发出令人尴尬的声音。他仍旧不放过她,长舌撬开她的牙关,深深地抵到她的喉间,舌尖在她光滑的上颚打着圈。   上颚酥.痒的感觉让她想要退缩,可又狠不下心去咬他,只得攥紧了拳头忍耐着,后背都跟着轻颤。   原本固定她脑袋的那只手撤离开,她以为就这么结束了时却感到它已经转移到她身下的那处,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在上面轻轻擦过。   这更加强烈的刺激让她想要并拢双腿,他却用膝盖挤入她的双腿之间,用力地将她的两条腿分开,方便他手下的动作。   她渐渐地不再反抗,甚至开始迎合他,软软的小舌去寻找他的,两人交缠在一起,像是在共同演奏一曲柔情万分的乐章。   在他进入时她秀眉轻蹙,竟有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滚烫地印在他的手心上。   他一边动作着,一边去吻她的泪水,将那微咸的液体一滴一滴全都卷入口中。他的柔情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化了,像是身处云朵之上,柔软得不可思议。   她偏头去寻找他的唇,两只纤细的柔荑捧着他的脖子,同他细细密密地深吻着。   事后她精疲力尽的躺在床上,任他拧了热毛巾替她擦拭身体。   这一夜她久久不能入睡,待到天透出些许光亮时才生出倦意,渐渐睡去。   梦中她回到了青涩的大一,青春可爱的短发,齐刘海,脚上是钟爱的帆布鞋。   她在操场上奔跑着,逆着跑道的方向,一圈又一圈,与她擦肩而过的每一个人都惊讶地盯着她看,也有不少捂着嘴偷笑,指着她跟身旁的人说话。   可是很奇怪,这群人中有一个全身灰色衣裤的从来没有向她的方向投来一瞥目光,甚至……她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每个人的面庞都清晰地闪过眼前,有可爱的苹果脸女生,鹅蛋脸的美女……   唯独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像是蒙上了一层烟雾一般,她挥手想要把眼前的雾气挥开,却是徒劳,甚至有更多的烟雾从地上升腾起来,眼前所有的人物景象全都被笼罩在一片灰色当中。   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吹散了厚重的烟雾。   但……   眼前却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高楼大厦矗立在道路两旁,大大小小的广告牌上都印着风格不同的宣传画,无一没有“Merry Christmas”的字样。   比白雪更刺眼的是道路中间的那点红色,她走进了看,发现那是一个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的小女孩,白色的帽子下露出一小截黑色的头发。一双粉色的手套丢在一旁,而她徒手在雪地里摸索着,像是在寻找些什么。   那个女孩子分明是她!   黎可!   Chapter 29 喜欢和爱   “我可以不去吗?”黎可窝在沙发里,睡眼惺忪地看向刚从浴室出来,仅着一条内裤的沈隽。   “不行。”   沈隽把手中半湿的毛巾朝她丢过去,正中她那张写满了不情愿的脸上,沐浴露的馨香混合着须后水的清冽气味扑面而来,她有片刻的晕眩。   “你和你的发小聚会,我去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他们,而且最大的比我大了八岁呢!八岁!”她比了个手势。   “吴双双也会去,你总该认识她吧?再说,这都是我的朋友圈,带你进入,不好?”他弯下腰,双手撑在沙发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他一旦换上这般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肯定在盘算着什么,她不敢看他的双眼,别开了头,他却不放过她,两指捏着她的下巴轻而易举地把她的头给转了过来,“不是说,如果一个男人不把你带入他的朋友圈,那么他一定不是真的爱你?”   这是她前几天转发的一条微博上的内容,大概就是他说的那个意思,如果男人不肯把你带给他的朋友认识,那么他对你不过是玩玩而已。   他怎么也偷看她的微博?跟黎孟德一样,真是……太缺德了。   “你怎么偷看我的微博。”   他食指点点她的鼻尖,低笑道:“我可没偷看,光明正大的看的,右边的好友推荐上有你的名字,我好奇心一起就点进去看了。”   她在微博上挺活跃的,每天都要刷上好几条,引来的僵尸粉也不少,积分挺高的。况且她的微博名字就叫做“黎可Nico_912”,往右边推荐栏上一挂,认识她不认识她的都纷纷点了关注,不被黎孟德和沈隽发现那才奇怪呢。   “好奇什么?”   “好奇你的小脑袋瓜子里面一天在想些什么!古灵精怪的!”   “什么都没想。”她以为他发现齐烽的事了,但从他的神情来看他应该是不知情的,安慰自己放心后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真不知道你们这代人在想什么。”   “什么叫我们这代人啊?我也是八零后好吗?说得好像你多老似的!”她不乐意了,这人怎么老爱拿年龄说事呀?倚老卖老,变相说她幼稚不懂事?   他低下头用下巴去蹭她的脸颊,须后水清冽的味道霎时间盈满鼻尖,她也不自觉地跟着嗅了嗅,惹来他的一阵轻笑。   她擂起粉拳砸在他赤.裸的胸前,娇嗔一声:“讨厌!”   “我讨厌,那昨晚是谁求我快……”最后几个字还没说出口,立马被她捂住了嘴,可眼底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浓,令周围的温度也升高了不少。   最近几天他对她的态度变得有些奇怪起来,每天说不了几句话,加上实验室的事情缠身,他偶尔会很晚才回家,两人的交流几乎都是在床上,并且……他的那什么需求似乎越来越重了,每天都把她折腾到大半夜。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真的忘了,有那么几次都是没戴套,由于早就达成不要孩子的共识,她便自己去买避孕药,而她似乎对这药过敏,吃了之后脚上有些浮肿,胸口也有些涨,偏偏不知道怎么开口提醒他,每次准备开口时就被他堵住了嘴。   她一度怀疑他猜到了她和齐烽之间那些算不得往事的往事,心虚起来也就随了他去,宁可自己吃亏难受,也不敢反驳他。   她垂着双眸,不说话。   她默不作声的态度成功地让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只余点点浅笑挂在嘴角,眼底一片平静。   “又怎么了,嗯?”他低头去寻她的唇,被她躲开,几次后他脸上的笑彻底消失,额角绷得紧紧的,面无表情地放开她,站起身来,“去换衣服,三点出门。”   “说了不去!”她翻个身面向内侧,嘴里不满地哼着撒娇。   他的脚步一顿,紧抿着唇:“不要让我说第三次,去换衣服。”   “不去!”她没觉察到他渐冷的语气,仍旧撒着娇。   他骤然回头,目光清冷地看向她的方向,声音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冰冷得瘆人。   “黎可,你适可而止!”   初次听见他这般冰冷的语气,她的脸唰的一下被吓得惨白,一股冷气从脚底升起,瞬间弥漫了她全身。   她僵硬地坐起,转身,愣愣地问:“我怎么了?”   他盯着她,不语,那凛冽的目光一直定在她的身上,像是要在那上面挖出两个洞才甘心。   半晌,他送了送紧绷的下颌,却不语,转身进了卧室,留下一脸莫名的她呆坐在沙发上。   他怎么了?   她口上虽总是说讨厌他,埋怨他这样不好,那样不好,老欺负她云云,可若真要让她举例证明,她是半句都说不出来,她很清楚自己无非是在无理取闹。   扪心自问,他待她是极好的,衣食住行全都照顾到位,事无巨细,连她的爱好都了解得一清二楚,甚至每当她生理期来的时候都会提醒她喝红糖。刚结婚那阵子天气还凉,他特地给她备了暖宝宝让她贴在小腹上,让她记得至少要隔着一层衣料,也不能贴太久,防止低温烫伤。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无理取闹。她很清楚,十分清楚。   她所有的任性与小脾气,他都无底线地包容着,从来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可……为何突然之间,他脸上的笑颜尽数退散,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在盛夏的日子里让她感到阵阵寒意。   “等我……”她走到卧室门前的时候他已经换好了衣服,在他准备侧身而过时,她拉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抬起眼可怜兮兮地开口。   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他的目光直视前方,她用了不小的力气握着他的手腕,他用另一只手想把她瘦弱无骨的小手拉下来,无果。   他的动作伤到了她,她的手稍稍松了一些,可立马又用了更大的力握住,头却是低了下来,不敢再看他,尽管他的余光里都没有她的身影。   沉默着僵持了好一会儿,她的心是彻底地被刺痛了。五指一根根地松开,脚下也向后退了一步,方便他出门。   最后一根手指也松开时,心里的酸楚上升到了极点,鼻尖也酸酸的,眼眶里有什么暖暖的东西弥漫了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手滑落的瞬间,她的手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手掌里。   滴嗒。   一滴滚烫的液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两人相握的双手俱是颤。   他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搂着她,低头在她额角轻轻一吻,摸着她的头柔声道:“去换衣服。”   “嗯。”她抬起手抹掉眼角的泪珠,小跑着进了卧室。   聚会定在杨束家东郊的一栋三层别墅里,带着椭圆形的泳池和三米跳板。他们到的时候已近五点,被烈日暴晒了一下午的泳池中水温正好,好几个人正在池中嬉笑打闹。   吴双双眼尖,大老远地就看见了还在大厅里的黎可和沈隽,把手中的皮球往前一丢,大声喊道:“尼可,尼可!快过来游泳啊!”   十几米的距离她哪能把球砸到黎可身上,皮球直直地朝杨束的方向飞去,正中他后脑。   杨束捡起球,也没去找吴双双算账,直接丢向了刚走到池边的沈隽,咧着嘴开口:“那么晚,干什么了才来啊?”   沈隽手腕一翻,用力地把球往他面前一砸,带起的水花溅了他一脸,他一个没留神从鼻腔吸进去不少,不停地咳着。   “谋财害命啊你!”   “谋你的这栋房子,给吗?”沈隽半搂着黎可到椅子上坐下,回头凉凉地丢给杨束这么一句。   “这房子产权还不是我的,你若说要我这个人,我二话不说立马给你。”   杨束舔着唇坏笑着,目光在沈隽和黎可的身上来回转了好几圈,挑了挑眉。   沈隽没着急回他,几步走到旁边的餐桌上挑选了几样甜点和水果放到黎可面前,才看向他:“为我做牛做马,可好?”   “这牛和马,都是被骑的,我看起来就那么像小受?”   黎可惊讶地转头。   杨束见怪不怪了,朝她眨眨眼睛,大笑了几声后又沉入了水中,向对岸游去。   “我们都知道。”沈隽猜到她心中所想,开口证实她的想法。   “你们都、都知道他……他是……”现实中第一次接触到男同,她的表现可以说是瞠目结舌,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隽将一杯芒果汁递到她面前,下巴一抬,小声道:“公开的秘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在泳池最那段的角落里看见两个交缠的身影,皆是干脆利落的短发。   除了小说中的描写之外,这是黎可第一次见到男人之间的亲热,竟然也可以那么的……缠绵悱恻。   “有看法?”见她的脸上渐渐带上了考究的表情,他轻笑着问她。   她咬着下唇若有所思地点头:“两人身材都不错,另外那个不知道,杨束倒是挺帅的,估计眼光不会差。目测……强攻强受。”   她这番像是评价一般的话,让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杨束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一定会哭的。”   “为什么啊?我猜错了?”两人在水下的动作看不清,虽然身上的衣物依旧完整,可究竟在做些什么……脑补一下后旖旎镜头自然弹了出来。   “不是,他们两个人那么久了。”他两手食指交叉,比了个“十”的姿势,果然,她的嘴张得跟双眼一样圆,惊讶程度可想而知,他低声叹笑:“没想到吧?”   她诚实地点头。   在本国同性之恋是不被法律认可的,于道德上也受到大众的批判,甚至被戴上了不知廉耻的标签。   十年。   需要多大的勇气?   “爱情,果真有惊人的力量。”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笑,闷闷的,像是年久的老唱片。   爱情吗?   她回过头去,却发现他并没有在看她,也没有在看杨束他们,而是落在了不远处的藤编秋千上,嘴角带着一抹淡笑,像是三月的春风那般温柔。   一个人的爱情,是爱情吗?   不算吧。   一份单恋,单向的爱,没有得到对方同样的对待与情感付出,又怎么能说得上是爱情呢?   对于爱情的最初印象,来源于曾经恩爱无边的父母亲。   黎孟德同柴菲是彼此的初恋,大学毕业后火速地结了婚,第二年便有了黎可。   很多的事情黎可都记得,遗忘的片段也被相机捕捉下来保存到了相册里。直到现在家里都还保存着那本相册,厚厚的一本,已经皱了的塑料薄膜中卡着一张张黑白照片,四边用带花纹的切割机切出好看的花纹。   照片背景各不相同,人物却都是相同的——黎孟德和柴菲。   八十年代,人们拍照时手里大多会拿着些东西,基本都是就地取材。一截树枝,一张石桌,一朵红花都有可能成为道具,而表情是千篇一律的笑容,女士还得笑不露齿,笑得越娇羞约好。   在现在看来是俗不可耐,但那代表的却是一个时代,也是黎孟德和柴菲无可替代的回忆。   他们二人离婚之前,黎可一直认为自己的父母是全天下最相爱的一对。所有人都羡慕着他们因爱结合,诞下如此乖巧的爱情结晶。   她想,爱情应该是像自己父母那般,一朝一夕,每天甜甜美美,宛若初恋。   可命运偏偏要给她开了如此大的一个玩笑,没有任何预兆地,柴菲单方面向黎孟德提出离婚,那是黎可第一次见到黎孟德发怒,一桌的碗碟全碎成残渣,弄得满地狼藉。   那一夜黎可不敢睡,生怕隔壁的父母争吵甚至是打起来。   幸好,一夜平静。   但,一周后,柴菲提着行李箱离开了他们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临走前一句话都没对她说,她回到家时只见到了自己书桌上的那一封信,16K的信纸上只有五个字:宝贝,对不起。   黎可问黎孟德,柴菲的话是什么意思。   黎孟德说,他们之间的爱情已经消散,勉强在一起太累,要分开一段时间。   黎可把“一段时间”几个字深深地刻在了脑海中,时刻盼望着柴菲的归来,谁知盼来的确实她再嫁他人,喜获爱子的消息。   她心中的爱情童话,从此破灭。   遇上齐烽时,她认为自己遇见了爱情,谁知一场倾尽所有的付出,最后却看着他牵了别人的手,自己只能躲在角落里彻夜痛哭,落寞万分。   而面前的这个人,沈隽,她的丈夫,她的……男人。   无疑,她喜欢他,很喜欢。   他一句关心的温柔话语,一个亲昵的动作,都能将她的心牵动,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舞动着、尖叫着,想要得到更多。   但,这是爱吗,她……爱他吗?   喜欢,她可以说出口,但爱这个字太沉重,包含的感情也更多更复杂,她不敢去判断自己对他是否是爱。   倘若是爱了,那他不爱她,又有何用?   即使他们彼此深爱,经年之后,是否会像他父母那般,曲终人散一场空?   Chapter 30 人前人后   天色渐晚,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几个人,男男女女皆有,大部分人黎可都在自己的婚礼上见过,只有那么一两个面孔实在陌生。   “笑一下就行,你都见过的,不用一一叫名字。”沈隽凑到她耳畔,轻声说着。   “嗯。”她乖巧地点头,朝进来的几个人微微一笑,当做是打招呼。   他们两个同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霸占了最角落的那张圆桌,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过去打扰,给这对小夫妻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十来个人至少年长她六七岁,即使生于同一个年代,共同的话题还是少之又少,加上这群人步入社会多年,经过一番摸爬滚打早已收去年轻时的锋芒毕露,变得成熟内敛了,而她……还是个处在校园里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这时候她承认,比起沈隽来,她的确是年轻太多,也……太不懂事。   在别人看来,他们这一对如胶似漆地依偎在一起,耳鬓厮磨着,沈隽也宠她至极,食物饮料都是他过去到餐桌上精挑细选再端过去给她吃的,她则一直悠闲地坐在那方,享受他的伺候。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究竟是怎样的。   她动了动手臂,去碰他握着玻璃杯放在桌上的左手,指尖正好触到他的无名指,将那枚在灯光下泛着银白色光芒的戒指向指尖的方向推动了一些。   他回过头看她,目光中带着疑问。   “我想喝芒果汁。”她看着他的微微眯起的双眸,小声开口。   他点点头,起身朝餐桌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又是这样。   从来到这里开始,或者更早一些,从出门的那一刻起他便是这样,除了必须要用言语表达的事情外,他绝不开口。   她绞尽脑汁想让他同她说话,一会儿说自己渴了,一会儿说想吃烤鸡翅,一会儿又想喝西米露……   她都这般“差遣”他了,他仍旧不发话,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便立马起身过去寻找她口中的食物。她坐在这边看得一清二楚,有人同他说话时他马上又换回平日里的那般笑颜,同他们谈笑风生,最后在挪揄的眼光中向这边走来,转身后……笑容渐渐淡去。   沈隽生气了。   其他时候她怎么迟钝,怎么愚笨就算了,若是现在都还不能准确判断他的情绪,那她真的可以回炉重造了。   他为什么生气,她大概能猜到吧。   “沈隽,带着你家黎可过来!”   “瞎喊什么!”杨束一拍身边人的头,双手拢起做喇叭状放在唇边,“黎小可,带着你家沈小隽麻利的过来!”   这一声起,那头的此起彼伏地传来“黎小可”、“沈小隽”的喊声。   她没记错的话,婚宴那天他带着她去敬酒时,他对着这群人介绍的是:这是我家黎小可。   她下巴一扬,立马回道:“这是我家沈小隽。”   话音一落,立马起来一片大笑声,身后端着盘子的洛小萌也笑得眉眼弯弯,手下一抖差点把酒瓶子给打翻了。   “要过去吗?”见他只是嘴角微勾,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朝那头的人笑,她抬手握住他的手臂,轻声询问。   他转头看她,茶色的双眸倒映出她嫣然的面庞,或许是月光太过明亮,他的眼神竟温柔得令人沉醉,将她的心魂尽数摄走了。   他默不作声地看了她良久,微微一笑,拉着她起身。   “呐呐,你们结婚那天没闹洞房吧?今天补一个,怎么样?”杨束勾起一边嘴角,一脸坏笑。   黎可觉得杨束这一笑,竟比沈隽的还要危险上几分,不觉地向身侧的人更靠近了些。   杨束眼尖地发现了她的这一动作,挪揄道:“哎哎!那么着急就凑过去了?洞房可别在大庭广众之下呀,里面的房间随便挑一个,保证没有针孔!”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饶是她脸皮再厚也禁不住被一群年长自己许多的人调侃,红着脸靠到了沈隽的肩上,躲开一道道火辣辣的目光。   吴双双脚下一动就想过来拉黎可,却被罗程拦腰搂住,只得坐回原位,笑眯眯地开口:“别害羞啊少女,拿出跟从前一样的气势来!”   黎可抬起头,狠狠地瞪她一眼。   “这招现在对我没用!”吴双双得意地做了个鬼脸。   “无双,别跟他们俩磨叽,我们开始进入主题,大家说好不好?”这次聚会是杨束做东,他一开口,众人不约而同地拍手附和。   沈隽斜着眼看杨束,后者一脸嬉笑地朝他挑了挑眉,他唇角一勾,轻笑一声:“好,开始吧。”   这群人中半数以上都已成家,不管是哪一个,婚后都要经历一次众人的细致“盘查”,谁都不能免掉。   吴双双自是经历过的,但那时沈隽还未同黎可在一起,黎可必然不知道这一规矩,此刻只能一头雾水地任沈隽拥着自己坐到椅子上,接受着以他们为圆心围坐成一圈的众人的“注目礼”。   这架势……黎可有些心虚。   对于未知,人的紧张会加剧,怎么掩饰都不能完全地隐藏住眼底的焦虑与畏惧。   黎可的心跳快极了,一下又一下地往外泵出血液,将满心的紧张传送到全身各处,她的背也不知不觉中紧绷了起来,上下牙无意识地紧咬着。   “别紧张。”他在她耳畔轻声说着,顺势在粉嫩的耳垂上落下一吻,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脸上,轻轻拍了几下。   他之前的沉默让她情绪低落,沉到了谷底。而现在一个如羽毛般难以觉察的吻,以及一句轻柔的话语,又轻而易举地将她渐渐冰封的心融化,一股股暖流从心尖传来。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趁着刚刚积起来的勇气还没有散掉,将他的手拉下,手腕一转便与他十指相扣,五指用力紧握,担心他会将自己甩开。   她抬眼看他,正好撞进他幽深的眸子里,他近乎冰冷的目光让她浑身一颤,手下不自觉地更收紧了些。   她小心翼翼的眼神同动作令他呼吸一窒,心像是被谁拽出,不将它拖出胸腔不罢休似的。   对视片刻,他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缝,紧绷着的额角稍稍松了一些,动了动唇却不知该说什么,只得用力地捏了捏手中的柔荑。   无声胜有声。   “开始了开始了!别眉来眼去了啊!”杨束清了清嗓子,托着腮开口:“先来几个简单的问题,热热场。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去年平安夜。”沈隽不动声色地接过话。   黎可微讶地看向他,他竟然朝她眨了眨眼睛。   第一次明明是……   他为什么要说是平安夜?那天根本就没发生什么,他们都很清楚,不是吗?   “地点地点!”   “我在学校的宿舍里。”   杨束的男朋友陆一弥喊了一声靠,被杨束一脚踹过去:“瞎靠什么!”   “宿舍啊!多带感的地啊,上次我俩……唔……”陆一弥的话没能说完便被杨束从身后捂住了嘴。   话虽没说完,但聪明人听了这前半句,后半句只要稍微动脑子想一想,什么旖旎的场景自然就浮现上了眼前。   “哟,杨束,挺带感的啊!”   “啧啧啧,杨束你猴急的吧,没等一弥下班就冲过去了?”   杨束双颊覆上两抹可疑的绯红,他大手一挥:“打住,改天再说我,OK?先拷问沈隽!”   吴双双刚才笑得最厉害,整个人都躺到了罗程的怀里捧着肚子大笑,眼睛快眯成了一条缝,被杨束这么一提醒,连忙坐起来。   “对了,Nico,你们俩是一夜情发展起来的吧?”   黎可刚才也跟着在笑陆一弥他们,此时一惊,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什、什么一夜、一夜情啊!”   “你和沈老师啊!平安夜那天不是都在我家玩来着,后来他送你回家,你们第一次又是那个时候,不是一夜情是什么!”   在场的半数都是那天在吴双双家一起过节的,经她这么一提醒,也都忆起来了。   “对啊,那天我想送来着,但喝酒太多了!”一个穿着黑衬衫的男人说道。   “你是想追黎可吧,那时候?”   “去去去!沈隽在呢!”   “不对啊,”杨束右手撑在桌上,食指扣在唇上一下又一下地点着,“那天我不是一直在灌黎可喝酒,你们也跟着一起的,那天所有人都喝高了,全瘫在罗程家沙发上,就沈隽和黎可走了!”   “所以沈隽是预谋已久!”陆一弥虽然没参与过那次聚会,但从他们的话中得出来的就是这么个结论。   罗程打了个漂亮的响指,朝陆一弥递过去一个嘉奖的眼神:“Bingo!”   时间太久,那夜的回忆在黎可的脑海中所剩无几,依稀记得自己把所有人都喝翻了后脚下也变得轻飘飘地,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云端上,软绵绵的,紧接着就被沈隽半拉半抱地带上了的士,然后……就到第二天早上了。   “蓄谋已久……”黎可琢磨着这四个字,不知不觉中竟说出了口。   沈隽同她相握的手臂一僵,她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并没有觉察到,他不禁松了口气,很快恢复正常。   “下一个问题。”沈隽轻咳一声,警告似的看了罗程一眼,此时的黎可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对于他脸上的表情则不得而知。   “第一次多久啊?不是说男人第一次都会早泄?”   吴双双百无禁忌的一句话,令在场所有的男性都不自在地假咳了几声。   还是罗程稳得住,神色如常地说道:“后面一个问题,你觉得有必要问?”   “噗嗤。”黎可没忍住,笑了。   吴双双脸一红:“咳咳,沈老师,你们回答第一个问题就好了!”   “要怎么回答?”沈隽捏了捏她细嫩的手指,凑到她的耳边,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廓上,带来些许痒意。   她红着脸低下头,小声道:“随便你。”   多久……   第一次的确不久,他草草了事之后很快卷土重来,她还没从余韵中恢复过来,又被他带入了新的一轮狂潮中。   第一夜,倒是挺久的。最后她又痛又累,几乎是他从她身上下去的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大家都是男人,多久……都很清楚吧?”沈隽将问题抛了回去,避而不答。   “咳咳,下个问题下个问题……”自家老婆问的问题,罗程摸了摸鼻子,将话题从男人的尊严上转移开。   “频率是怎样的?”   “几天一次?”   “一天几次?”   “最刺激的地点在哪?车上有没有过?”   “省大后面的小树林不错啊,那树种得有水平,密密麻麻的,去过没啊?”   “听说度蜜月去的凤凰,城墙边上有没有发生些什么?”   “……”   在这些人面前,黎可自认段数不够,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哪受得住这一连串的炮轰,问题一个比一个更令人脸红心跳,脑海中一想到那些镜头脸颊腾地一下跟被点着了一般滚烫。   还是沈隽镇定,将问题一个个的回答得让人找不出一点瑕疵,太过禁忌的问题他便将问题抛回提问人的身上,提问人面色一尴尬,都纷纷收回了问题。   上了车后,沈隽脸上的笑立马又收了回去。面无表情地发动,脚下一踩,双手打着方向盘将车子向前驶去。   一路无话,直到下了电梯,黎可才怯怯地拉住他的衣角。   沈隽握着钥匙,没回头,亦不说话。   “我明天要回学校了。”离开学只有两天,她要整理宿舍,床还没有铺,洗漱用品之类的要换新的带过去,收拾起来也是要花不少时间的。   他仍旧不作答,握着钥匙的手放了下来,两手插.进裤子口袋中。   眼眶一热,滴泪竟就这么溢了出来,她连忙低下头,泪水直直地下落,暖暖的印在她的脚背上。   一个晚上,他教会了她一个词——逢场作戏。   是的,逢场作戏。   他的言行都在昭告着,他有多么的宠她,他们的感情是如何的好,令人艳羡。   可人后,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她,一张脸,面无表情,哪怕是愤怒的表情也没有。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享受惯了他的温柔照顾,他骤然冷却下来的态度令她的心被冰封住,她相信若是再这样下去,她的心一定会承受不住寒冷,崩裂成一块块细小的碎片,再也拼凑不会来。   想到这,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地往下掉,温热的液体很快润湿了她的脚背,流到地上。   “沈老师,你不要我了吗?”   Chapter 31 吃醋了吗   她瘦弱无骨的小手攥着他的衣角,头低着,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在暖黄的走廊灯光下,可以看见一层泛着白光的细小绒毛。   他插在口袋中的手五指用力攥紧,手心被金属的钥匙隔得隐隐作痛。但,似乎并不痛,远不及他心上那被猛然刺中的伤口疼痛。   一片寂静,走廊灯也在这时熄灭了。   他终于悄无声息地转过头,借着从走廊尽头的窗户中投射进来的月光,依稀能看出她大致的轮廓。   即使刻意地压制住哭泣的声音,啜泣声在黑夜中还是被放大了,清晰地传送到了他的耳中。   良久,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动作强硬地握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另一只手也朝她的脸伸过去,与那不容拒绝的架势相反,手上的动作温柔至极,一点点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他沉默着将要是插入锁孔,门锁打开的声音刚响起,他便一把拽着她进了家门。   砰——   大门合上发出剧烈的震动,她被他压着靠在门后,后背紧紧贴着那一层冰凉的金属,也被这猛烈的撞击震得胸腔都跟着颤动。   她很疼,肋骨疼。   腰侧撞上了内里的门把手,谈不上锋利的金属刺到了她的肋骨,但那尖锐的刺痛让她猛地吸了一口气,腰也直不起来。   躬身的动作被他制止住,她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呼痛,便被他堵了个牢牢实实,只能发出“唔唔”的哼声。   他只是用唇贴着她的,用力地压着她的唇辗转研磨,并不深入,一手扣着她的后脑不让她挣脱,另一只手也死死地压在她的腰后,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   “啊……”终于被他放开,她大口地吸着气缓解短暂的缺氧,身体却骤然失去平衡。   他托着她的臀面对面地将她抱起,她反射性地搂住他的脖子,两腿也紧紧地攀住他的硕腰,像只树袋熊般挂在他身上。   “沈老师……”   黑暗之中人的触觉会变得很敏感,此刻她被他压在床上,后背贴着的是冰凉的床垫,而前胸,则是他逐渐升温的胸膛,她只有向眼前的热源不断靠近,才能接触掉心中的恐惧与担忧。   他们的卧室阳台向西,夏季中午过后都要拉上两层厚厚的遮阳窗帘,此刻屋内连月光都照不进来,可她却看见了他闪着光的双眸,像是两个巨大的黑洞,让她不受控制地被吸了进去。   一夜缠绵,醒来后枕边人已没了踪影,身侧的床单略微皱褶,探手摸上去,一片冰凉。   想起昨夜他又没有做安全措施,她从床头柜的底层翻出药盒,将最后一粒药丢进口中,就这么给吞了进去。   带着失落又受伤的心情,她收拾好了行李后一个人打的回了学校。   周六是返校高峰期,今年大一新生又反常地同老生同一时间报道,校门口挤满了各色私家车、的士以及校车,她只得让司机再绕半圈从北门进校。   “黎可!想死姐姐我了!”拖着行李箱准备拐进研究生公寓区,杨漾标志性的大嗓门便响了起来。   黎可回头不只看见杨漾,还包括杨漾身侧那个高她半个头的学弟,并且,两人穿的竟然是情侣装!   “不要告诉我你们碰巧买了同款衣服!”   “不是我买的,是他送的!”杨漾伸手一指学弟。   学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七夕礼物。”   黎可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坏笑着来回看了两人几眼,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杨漾身上,挑眉一笑:“你的回礼是什么?以身相许?”   杨漾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学弟的脸上也升起两朵绯云,不自在地别开眼。   黎可的眼睛瞪得老大,一声大叫出口后又连忙捂住嘴,小声地问:“真那什么了?”   “咳咳,我先走了。”学弟脸皮薄,把手上提着的水果递给杨漾后立马闪人了。   黎可在身后叫了好几声他的名字,都被视作空气。   “不是说不喜欢比你小的嘛?”   “我说过吗?说过吗?”   “都三垒了,杨漾你瞒得好啊,竟然不告诉我!”   “难道要大诰天下?万一以后分手了……”杨漾做了个掌嘴的姿势,朝天翻了个白眼,“呸呸呸,说什么呢,都不过脑子,对了!你好意思说我!你不是也谈恋爱了吗!”   话题突然转移到自己的身上,黎可的大脑加速运作了好几圈才反应过来。   “我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她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相关的记忆,却半点都没。难道是吴双双告诉杨漾的?但,吴双双和杨漾的关系并不那么亲密,加上吴双双也明白她和沈隽的关系不适合大肆宣传,自然是不可能告诉杨漾的。   杨漾扔给她两个卫生球,提醒道:“微博啊微博,你自己发的?”   微博?   “呐,自己看!”杨漾把手机递过来。   黎可还在回想着自己究竟在微博说了些什么,看了屏幕不过一秒,眼睛立马睁得老大。   那条微博内容只有简短的一行:这个时候有你陪在身边,真好。   点开评论一看。   “恋爱了?”   “春心萌动了?”   “汉子你也有少女情怀吗!”   “少女情怀总是诗呵呵呵呵呵……”   那四条评论均来自她的高中同学,整条微博只有五条评论,最后一条来自……她本人。   “嗯。”   杨漾笑嘻嘻地凑到她面前,伸手点点屏幕:“看见了吧?这个‘嗯’字,简短有力,生动形象,足以见得你当时的心情是多么的愉悦。”   黎可愣了,她什么时候发了这么一条评论?   “不是我发的!”   “不是你是谁?”杨漾睨她一眼,脸上写着四个字“鬼才信你”。   “真不是我发的!”   “那是谁?哦!难道是你男朋友?”   她哪里来的男朋友!   等等,难道是沈隽?   “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谁谁谁?”   黎可清了清嗓子:“说了你别激动啊,尤其是别掐我!”   杨漾跟捣蒜似的点着头,满心期待黎可接下来的答案。   “是你的男神。”   “我男神?谁啊。”杨漾愣了。   黎可眼珠子转了两圈,附到她耳旁,轻声说了一个名字。   “沈隽?哈哈,你逗我呢?”杨漾大笑了两声,对上黎可一脸正色的表情,渐渐地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难道……是真的?”   黎可把心一横,拉着衣领往下一拽,露出锁骨往下的一小片肌肤,瓷白的皮肤上赫然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红印。   这下轮到杨漾口齿不清了:“这、这是、是什么?”   “被蚊子咬的。”   “蒙谁呢?这明明是吻痕!货真价实的吻痕!”也是尝过情滋味的人,杨漾一眼就能看出那暗红的痕迹究竟是怎么回事。   “信了吗?”   杨漾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男神老师……和黎可?   待黎可把和沈隽的事情叙述完毕之后,杨漾的下巴都不知道捡起来多少次了。   “那你怎么现在才说?”   “不是觉得,没必要吗,师生恋什么的,挺不好的。”   “哪有!理学院一个女生不是照样和她老师在一起,前几天论坛上还谈论来着!”   黎可微讶,她不怎么上学校的论坛,杂七杂八的东西太多,没有多大的益处,灌水也不如直接到豆瓣天涯之类的来得有意思。   “你和沈隽都结婚了,合法的,你怕什么?对了,那上次论坛爆照的时候,那个女人是谁?”   “苏蕾,文学院的老师。”   杨漾不提还好,她这两天正因为沈隽对她的态度心里难过着呢,眼下一听见情敌的名字,小脸立马皱成了一团。   “她喜欢你家沈老师?”杨漾一语中的。   “应该是,上次去大连的时候一个劲的蹭上来,明明是文学院的,老跑医学院过来干什么。”提起苏蕾,黎可除了不屑,还是不屑。明明知道别人已有妻子,即使不知道具体是何人,这么不要脸地贴过去干什么?还是老师呢,哼。   “昭告天下沈老师是你的不就得了!”   “万一被传得很难听怎么办,什么‘无良教师诱拐无知学生’,‘女学生为上位被老师潜规则’,‘女学生无视道德廉耻与老师厮混’……”   “停!”杨漾马上叫停,没让黎可继续细数下去,“这么说来确实挺麻烦的,流言蜚语是杀伤力最大的武器。”   他们最初不是因爱结合,但也没有太多弯弯绕绕见不得人的原因,可偏偏是师生这般相对立的两个角色,很容易引来流言蜚语,让人诟病。   师生恋的例子不在少数,大多失败的原由,不过是人言可畏。   将已婚的秘密同杨漾分享后,黎可心里的难过稍微减轻了一些,慢慢地会同她说一些与沈隽相处之间的事,提到那日他的反常后,杨漾噤声两秒后捧腹大笑。   “笑点那么低?我都要难过死了好不好!”黎可瞪她一眼。   “不是不是,”杨漾连忙摆手,清了清嗓子,开口解释:“你说,那天齐烽扶你到实验室,被沈老师看见了,回家后他就兽性大发?”   黎可点头,她原话不是这么说的,但杨漾这么理解,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这么简单的原因你都不知道?你有没有情商?”杨漾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脑袋,换来她更加不解的眼神。   “我真不知道啊,他和苏蕾还一起去水上游乐园呢,我都没说什么!不就让齐烽送我到实验室吗,他有什么好生气的!”想起苏蕾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语气也变得不好了。   杨漾先说了几句好听的安抚她略显躁动的情绪,见她不似刚才那般呼吸急促了,才开口道:“你是不是吃苏蕾的醋了?”   “废话!”跟杨漾什么都说了,她倒是供认不讳。   “那你凭什么不让沈老师生气?”   “他凭什么生气!”   “就许你吃醋,还不许他吃醋啊?”杨漾哭笑不得,以前怎么没发现,黎可的情商竟然那么低,连这么个简单的因果关系都理不清。   “吃醋?”   沈隽……吃醋了?   她吃醋是因为喜欢他,那么,他吃醋是不是说他也……喜欢她?   一整天黎可都沉浸在思考中,思考一个复杂又重要的问题——沈隽喜欢她吗?   如果他喜欢她,那么他为什么不告诉她,让她一个人辛苦地单恋着。   但,若他不喜欢她,又为什么待她如此之好,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她。   大概是白天想多了关于沈隽的问题,晚饭时竟然在食堂碰见了苏蕾,当时她正对着餐盘中的排骨大快朵颐着,还是杨漾在桌下踢了她一脚。   “你情敌?”   黎可转头看去,果然见着了一袭白裙的苏蕾,同一男一女一起坐在不远的座位上,从着装来看那两人大概也是老师。   “影响我食欲。”黎可闷闷地说了这么一句,果真把筷子给摔在了桌上,   杨漾没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兴冲冲地说:“长得其实还不错吗,胸是胸腰是腰的。”   “谁的胸长屁股上?”   “但是太老,至少三十了!”见黎可是真的不高兴了,杨漾立马改口。   “不要脸。”   杨漾惊讶于黎可鄙夷的语气,敛了笑,确认周围没有熟人后才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真那么严重?”   “如果有个女生每天给你学弟发短信,你烦不烦?”想到那几乎每天一条的短信黎可就觉得很委屈,眼眶都跟着红了。   “不理她不就得了?”   黎可嗤笑一声:“偏偏就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没有回信还要天天发,嘘寒问暖的。”   “不是吧……”杨漾惊了,如果不是黎可这么说,谁看见这么个老师都会夸一句美丽大方气质绝佳。   沈隽的手机向来放在桌上,她一声不吭地拿走他也从不问她半句,很多时候苏蕾的短信进来时都是她先冲过去点开,看完之后又放回了原位,他像是没看见也没听见一般,仍旧悠然自得地做着自己的事。   “他倒是问心无愧,解锁密码都没有,短信也不怕我看。”   “说不定他们真没什么呢,啊,不对,是肯定没有!”   黎可知道杨漾的心意,自己的委屈没必要折磨别人,无声一笑当做回答。   端着餐盘往收残台走去,无可避免地要路过苏蕾三人的身后,黎可目不斜视地踏着高跟鞋从苏蕾身后走过,虽然,她很想把剩下的饭菜都倒在她白得刺眼的裙子上。   “你见过沈隽的老婆啊?”   “嗯,他钱包里有照片。”   “呵,还真结婚了?都以为蒙人的呢,他老婆长得漂亮吗?”   “很漂亮的,我都自愧不如了!”   黎可强忍着把餐盘朝苏蕾甩过去的冲动,终是将餐盘安全地放到了收残台。   苏蕾你可以再不要脸一点!   Chapter 32 他的温柔   研二的课程较前一年少了许多,一周不过八节课,大多时间都是就老师给的课题写论文,虽说资料差起来是挺麻烦的,但还是很悠闲的。   自从谈了恋爱之后,杨漾仍旧每晚十点多才回宿舍,以往是在图书馆埋头学习,现在则是同学弟约会。   透过门框上的窗户,室内一片漆黑,看样子黎可估计已经睡了,杨漾便放轻了动作,刚打开桌上的台灯,一回头就对上了黎可那一张被灯光照得惨白的脸,吓得她尖叫出声。   “你要吓死我啊!”   黎可反手打开顶上的大灯,眨了眨带着明显睡意的双眼,打了个呵欠,道:“我长得那么吓人吗?”   “一回头就看见你那张面粉脸能不吓人吗!”   “谢谢您没说是粉刷过的脸!”   杨漾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待黎可从洗手间出来,才略带疑惑地问:“你不是睡觉了,怎么还没换衣服?”   黎可嘴里含着牙刷,没回答她的话,自顾自地走到衣柜前换上睡衣,把换下来的衣服顺手丢进脏衣篓里,这才把牙刷从嘴里拿出来,口齿不清地说:“趴桌上不小心睡着了。”   “那干嘛不开灯啊?黑灯瞎火的,我还以为你睡了。”   黎可摇摇头,三两下漱好了口。   “想事情呢。”   “想什么?沈老师?”   “你说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开学不过三天而已,可是,相比于这段时间来的浓情蜜意,三天看起来像是有三年那么漫长。   杨漾扑哧一笑:“那你给他打呗!”   “不行!”   “怕什么,那是你老公。”   “为什么我要给他打,应该是他主动打电话给我的,以前也是这样的。”   “黎可,你的情商呢?老公老婆间还要赌这个气?跟个刚初恋的十七八岁少女一样。”杨漾恨铁不成钢地剜了她一眼,又有些无奈。   谁知这句话竟让黎可红了眼眶,眼泪直直地落了下来。   “沈老师真的是我的初恋嘛!”   说哭就哭,向来见惯了黎可的大大咧咧以及无所谓的态度,杨漾被着着实实地吓住了,愣在原地好几秒才想着过去拉黎可。   “别哭别哭,初恋有什么好哭的?多甜蜜多幸福的事儿啊!我还没初恋呢!啊,不是不是,我初恋都不知道在哪儿呢现在,哎,我说什么呢。”第一次见黎可哭,杨漾手忙脚乱地拿纸巾给她擦眼泪,想安慰她,却词不达意。   黎可拧开水龙头,双手掬起一捧凉水往脸上拍,温热的眼眶碰到凉水,顿时舒服了不少。   “讨厌死他了。”黎可瘪着嘴,将架子上的洗面奶拿过挤出一些在手心,搓揉出泡沫后抹到了脸上。   这一来黎可不方便说话了,杨漾继续开始扮演情感专家兼知心姐姐的角色。   “沈老师这人看着就很靠谱的,再说,他对你那么好,没在外面拈花惹草,也没对你置之不理……”   “他就是没理我……咳咳……”泡沫进到嘴里,黎可猛地咳了起来。   杨漾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却仍旧耐心十足地说:“若是我来看,你们之间就没什么事。沈老师大你六岁,看起来差不了多少,但心智和思想上的差距却是真的很大的。成熟的男人可能会喜欢无理取闹的小女生,很多时候她们都显得十分可爱,但是绝对没有一个男人面对一而再再而三的蛮不讲理仍旧谦谦有礼,耐心总有被耗尽的一天。”   杨漾从镜子里看见黎可望着她,她耸肩叹了口气:“我不是在咒你,只是,爱情本就是这样,想要维持下去,必须做出一定的改变,除了父母外没有人会真的包容你所有的小脾气,再说,因为一些小事我们都会和父母发生争执甚至争吵,更何况是枕边人?心里不舒坦,说清楚就过去了,哪儿还有隔夜仇。”   “你在说什么?”   “搞半天你没听见我说什么!”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偏题了。”   黎可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也认真的思考了了她的话,顺带反省了下自己。   无理取闹,她承认。   沈隽说他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如何与女生相处。她也是,跟男生称兄道弟她在行,心里也没有什么顾虑,只要记住自己始终是个女生,保持一定的界限就够了。   但,恋爱,该如何谈?   一夜之间跃升成为她的丈夫的人,一个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就让她毫无保留地付出的男人,她又该以何种方式同他相处?   “别想了,睡一觉醒来又是好汉一条!”杨漾捏着黎可的脸,笑嘻嘻地开口,“明天一天没课,我们班和二班去露营,你知道吧?”   “露营?”黎可还没从之前的低沉中出来,话题又转移太快,有些呆愣。   “对啊,早上上课不是通知了吗?可以带家属啊!”   杨漾拼命挤着眼睛,黎可只看一眼就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她无声一笑:“带你的学弟去吧。”   一周来她和沈隽都没有联系,这么突兀地问他是否要参与她班级的活动,经过这几天杨漾的开导,她已经不怕和沈隽的事被公开了,她怕的是他有可能冷着一张脸,没有只言片语,一个眼神就把拒绝的信息传递过来。   整夜的暴雨过后,原本燥热的空气被冷却了下来,持续了近一个月的高温终于下降了。经过白天的暴晒,地表温度仍然很高,雨水很快全都蒸发掉,只有低洼处还残留一些浅浅的水滩。   说是两个班共同组织的活动,但各有各的理由推拒掉,最终参加的人也不过二十来个,其中还有好几个是所谓的家属。   如果说出门前黎可还在犹豫是否要给沈隽打电话的话,那么在看见齐烽出现时,这个念头立马就被她摈弃掉了。   “他怎么会来啊?”黎可小声问杨漾。   杨漾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好对上齐烽的双眼,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她大方地朝对方一笑:“嗨!又见面了!”   “周末正好没事,就跟骆祎过来了。”齐烽走过来,先开口,解了二人的疑惑。   “哦!你是他的‘家属’嘛!”杨漾坏笑着,在家属二字上刻意加了重音。   齐烽莞尔一笑:“就是朋友而已。”   “嗯,朋友!男……朋友!”   “我其实……性取向正常的。”   “那是在碰见骆祎之前,之后嘛……我们懂的!”   “呃……真不是……”   “哈哈,你怎么比骆祎还搞笑!我逗你的呐!”见齐烽双颊爬上了两朵可疑的绯云,与他平日里的阳光男孩形象完全不搭边,杨漾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齐烽一愣,准备开口时就被身后的人勾住了肩。   “怎么了啊,就是我男朋友,羡慕啊?来,宝贝儿,亲一个!”骆祎嘟着嘴,作势要去亲齐烽,后者一脸惶恐地弯腰,从他的手臂中脱离开来。   “哎,骆祎,你家齐烽生气了啊,还不好好哄哄!”   “宝贝儿,怎么生我气啦?”   齐烽一拳砸在骆翊的胸口,摇头失笑:“够了啊!还演上瘾了你!”   “见着黎可心情不好,逗她开心而已嘛!”骆祎往上提了提后背的包,看着黎可嘿嘿一笑。   一直旁观的黎可突然被点名,一脸呆愣地眨了眨眼睛。   “嗯?”   “哟,你都看出来黎可心情不好了啊?”   “这不是脸上写着吗?不、要、惹、我!”骆祎右手一抬,隔空在黎可脸上点了四个位置。   杨漾摸着下巴,看似认真地端详了黎可片刻,点头道:“唔……确实有这几个字!兄台高明!”   “过奖!”骆祎抱手向杨漾作了个揖,才想起来去问黎可:“出来玩多开心啊,怎么苦着个脸?”   “啊?没有啊……”黎可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还说没有呢,眉毛都皱到一块儿去了!”   “昨天没睡好吧。”黎可含糊地说了这么一句,低头去整理自己的包裹,掩饰掉面上的不安。   “失眠了?想谁呢,整天睡不好?男人啊?”骆祎带着笑问。   齐烽原本弯着唇角听他们说话,听到这一句神色突然变得复杂起来,抿着唇盯着黎可的发顶看,一言不发。   杨漾略微皱眉,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微讶的张开了嘴,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笑着拍怕黎可的头,对两个男生说:“她啊,最近和男朋友吵架呢,忧郁一会儿就好了!”   果不其然,两人均面露惊讶。   “有男朋友了?哎,怎么不提前考虑我!恭喜恭喜啊!”骆祎惊讶过后马上换上了笑,嘴里说着祝福的话。   黎可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杨漾一眼,后者故作看不见地转过了头,她在心里默默地记了杨漾一笔,笑了笑:“谢谢。”   相比于骆祎,齐烽的惊讶就不是一两点了,两只眼睛睁得老大,除了惊讶之外,似乎还带着些不可置信的茫然。   骆祎屈起手肘拐了下齐烽,朝他使眼色,道:“你不祝福祝福人家?”   “恭喜你了。”齐烽弯了弯唇,语气平淡,扬了扬手中的手机,“我去打个电话。”   骆祎看了一会儿齐烽远去的背影,回头古怪地看了一眼黎可。   而黎可一直低着头,不语。   有鬼,杨漾心想。   杨漾的猜测在夜晚时得到了证实。   露营的地点在三十公里外的一座小镇边陲的矮山上,队伍里只有两三个是有过露营经验的老手,所以定的地点地势并不险要,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平坦,周围都是草地,连一块凸起来的石头都没有。   到达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太阳还没有下山,几个人相互帮助着在搭帐篷,而另一群早已饥肠辘辘的饿狼们迫不及待地生起了火。   黎可中午就没吃多少,还在路上的时候肚子就抗议了起来,加上自己没想到带干粮,于是只能盯着烤架上的生食流口水。   “先吃点面包吧。”   第一个字音落下黎可就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一只结实的小臂横在自己的眼前,蜜色的皮肤在夕阳的照射下泛着一层淡淡的红光。   黎可对着齐烽手上的肉松面包咽了一下口水,把心一横,开口拒绝:“谢谢,不用了。”   “你不饿吗?”   “不饿……咕……”黎可窘极了,嘴上说着不饿,肚子却不争气地唱起了空城计。   齐烽把面包放到她的腿上,无声一笑:“吃吧。”   “呃……谢谢。”   再矫情下去就过了,黎可三两下撕开包装袋吃了起来。平时她不怎么喜欢吃肉松的面包,总觉得太过油腻,但现在真的是饿到了极点,竟也觉得这是一人间美味。   齐烽主动地接过她手上的刷子,蘸了酱往烤架上的食物上刷,拿起筷子一一地将它们反过来,又认真细致地将背面都刷上酱,一阵香味立马扑鼻而来。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竟让黎可鼻尖一酸,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温热的一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烟熏到你了?”齐烽一愣,站起身来想同她换个位置。   “我……我只是……”   黎可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齐烽的眼神渐渐沉了下去,双眸幽深的看不见底。   “我接电话!”手机适时响起,黎可如蒙大赦般地跑开了。   跑了十来米她才喘着气她才把手机拿出来,见到上面的名字时却犹豫了,手指放在屏幕上一动不动。   很快,电话被自动挂断了,屏幕上显示着有一个未接来电。   不到两秒,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次黎可没有犹豫,几乎是屏幕刚闪烁出那个名字的同时就按下了接听。   “喂。”   “怎么不接电话?”沈隽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嗯。”   “在哪儿?不回家?”   “跟同学露营呢,明天才回。”   “……怎么不告诉我?”沈隽顿了一下,“我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   一句话,让黎可再度潸然泪下。   即使她咬住了下唇,哽咽声还是通过无线电波传到了沈隽的耳中。   “哭了?”   半天没得到她的回应,他叹了口气,问道:“我又让你讨厌了?”   她立马摇头,想起来他看不见,才小声开口:“没有。”   “那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他语气轻柔,像是一片柔软的羽毛,轻轻地拂过她的心尖,带来一阵温柔的触感;又像是一杯温热的巧克力,馥郁香甜,让她全身都暖了起来。   听见他的声音,她就想起了他的俊颜,以及对着她时那宠溺至极的笑容。   蓦地,她破涕为笑。   “沈老师,我想你了。”   Chapter 33 幸好有你   沈隽将水杯放回桌上,食指和中指敲打着杯身,目光落在透明玻璃杯中的褐色液体上,笑开了。   “想我了?”   “嗯。”那句话脱口太快,被他反问时她才觉得有些太露骨,竟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想我了,就回家来。”   低哑的声音落入她的耳中,干脆利落的七个字,每一个都准确无比地正中她的心。   他总是这样,先让她委屈,让她难过伤心,然而在她的情绪走到低谷,甚至没有信心的时候,又给了她一颗蜜枣,让她重温甜蜜的味道。   “我家有些事,我要先回去了。”回到原处和众人谈笑了一会儿,手机便再度响了起来,黎可把电话挂断,站起身提高了音量,让所有人都能够听见她的话。   “都八点多了,你怎么回去啊?”   “对啊,这深山老林的,你想走回去?”   黎可收拾包的动作不变,回头笑了笑,解释道:“会有人来接我,真的是有事,不然也不会大晚上的赶回去。”   杨漾多少是有点了解黎可的,连忙过来拉住她。   “什么事那么急?明天跟我们一起回去不行吗?”   黎可望着她摇了摇头,用口型对她说了一句话,成功地见到她惊讶的表情。   “不是吧?”   “嗯。”黎可不想在此时谈论这个事情,拉拉链的时候不小心夹住了手指,金属的拉头将手指划出一道血痕。   “呀!都出血了!”杨漾这一声叫得有些大,离得近的几个人纷纷开口询问。   “没事没事,”黎可转头一笑,扬了扬自己的手指,言简意赅地解释,“不小心被拉链划到了。”   “我这有创可贴!”一个女生在包里翻了一会儿,伸手朝这边递过来,杨漾离得近,顺手接了过来。   撕开包装准备贴上去时,杨漾才发现这伤口有些深,并且还在往外面溢着血,指尖很快沾染了一小片血迹。   “怎么那么多血?!”   黎可没在意,用纸巾擦了便夺过杨漾手中的创可贴。   “碰到旧伤口了。”   和沈隽冷战之前她帮着做了一次饭,却笨手笨脚地切到了手指,指甲都被削去了一小块,整个手指鲜血淋漓,沈隽当机立断地替她用双氧水清洗干净,上了药后给包扎了起来,才带她到医院去打破伤风。   好不容易,缺失的半块指甲长了出来,又被拉链这么一硌,旧伤加新伤,自然就涌出了鲜血。   杨漾拦住她,将她的手拉到眼前细细地看,皱着眉问:“你这手怎么有个伤口?”   “不小心弄的。”黎可把手收回来,动作利索地贴好创可贴。她用力地将手指裹紧了,伤口的疼痛倒是没有,可却不断地往外散发着热量,能够感觉到手指已经肿了起来,连血液流动时的搏动都能感受得到。   “我看看。”齐烽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她们身后,他将黎可刚刚贴好的创可贴撕下来,用电筒照了照,“碰到旧伤口了,血液凝固在伤口上很容易感染,先洗一洗。”   接着,他神奇的拿出两个小瓶子和一包棉签,拧开其中一瓶,另一只手两指夹住她受伤的手指。   “手伸过来一些。”   黎可照做。   齐烽一手拿着棉签,另一手慢慢倾斜瓶子,透明的液体滴落到她的伤口上,他马上又用棉签去擦拭,暗红的血块混合着液体一起流到了地上。   十指连心,疼。   “忍一忍就好了。”齐烽听见了她吸气的声音,动作没停,像是医生对待病人一般地说了这么一句。   齐烽耐心细致地把伤口清洗干净,又在上面擦了一层碘伏,才用纱布将她的手指包裹起来。   “好了,伤口不深,明天就会结痂的。”   “谢谢。”   齐烽背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整个人都被阴影笼罩。   “不客气。”   下山时是齐烽同骆祎一起护送她的,原本杨漾嚷嚷着也要跟来,却被骆祎一句话堵回去了,杨漾想了想,也是,两个女生的话,要保护的目标就太多了些。   路虽然平坦,可夜晚实在太黑,对脚下的路更是谈不上熟悉,黎可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石头,身体一歪就朝一旁倒了下去。   骆祎手疾眼快地抱住她,手电筒便掉落到了草丛里,光亮骤然减少了一半。   齐烽走在最前方,听见变故也匆忙转过身来。   “我看看你的脚。”齐烽蹲下去,就着手电筒的光亮检查了她的脚,握着她的脚掌旋转了半周就听见了她呼痛的声音。   “很痛?”   “嗯。”   “应该是扭伤了,现在没有药,先回去弄一下吧,晚了就会肿起来。”   “对啊,回去先喷点云南白药,齐烽那有的。”骆祎看不见她的脚,但听齐烽严肃的语气,猜得到是有多严重。   黎可觉得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又见血,又扭伤的,刚才吃烤肉的时候还自己咬了自己的舌头,真是衰到一定的地步了。   上一次见到齐烽的时候,也是傻傻地把自己的脚给弄肿了。   每次碰见他就没好事!   “不用了,我家人在下面等我,车上有药的。”   这里距路边只有不到三百米了,要回去的话路程的确是要远得多。   “我背你吧。”   “嗯?”黎可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齐烽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说,我背你。你现在也走不了路。”齐烽说着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蹲下了身。   两人都背对着骆祎,自然是看不见他脸上无奈的表情,在黎可犹豫之际,他扶着黎可趴到了齐烽的身上。   “我体力不够,背不动你,让他背你啊,还是你想一瘸一拐地下去?”骆祎话音带笑,尽量让自己不露出破绽。   骆祎已经把她推到了齐烽的悲伤,再推拒着下来的话,真是……太矫情了。   更何况,她的脚的确是疼得难受,她试着又动了几下脚腕,立马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麻烦你了。”   “黎可,你老是跟齐烽说什么谢谢啊,客气啊,麻烦之类的,多见外!”   “习惯了。”   “那你怎么不对我说?刚刚要不是我,你早就扑街了!”   黎可回头递给骆祎一个无语的眼神,疑惑道:“你吃了兴奋剂?怎么一直说个不停?”   “我要是不说话就没人说话了,不觉得这样很恐怖吗?”骆祎说到最后竟然将手电筒给关掉了,两只手电筒都在他手上,三人立马陷入了黑暗之中。   “骆祎!”齐烽回头低喝,夜色中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声音里却能听出几分薄怒。   齐烽比骆祎长了两岁,在高中时就是骆祎的学长,两人以朋友相处,可在心里骆祎却对他是又敬又畏的,加上前不久得知他与黎可的往事,此刻更是不敢造次,打开手电筒,讪讪的笑了两声。   诡异的沉默一直延续到走上大路,路边一辆黑色的路虎车灯大亮着,灯光打在三人身上,车上的人大概是看见了他们三人,按响了喇叭。   “接你的?”骆祎看清了车牌号,念了一遍。   车牌号和沈隽告诉她的对上了号,她点了点头:“是的,把我放下来吧。”   齐烽把她放下来,跟骆祎一人一边地将她搀扶着走到了车前。   驾驶室的门很快打开,从上面下来一个黑色衬衣的男人,下.身却是一条及膝的牛仔短裤,虽然留着短短的圆寸,可那张英气万分的脸却给他加了不少分,竟让人觉得这样的装扮也能如此帅气。   “谢谢你们送黎可过来。”男人接过黎可的包挂在肩上,另一手把黎可也给拉到了怀中。   黎可贴在男人的身上,看她不抗拒的姿势,很容易让人将这个男人同杨漾口中的那个“男朋友”联系起来。   “不客气,应该的。”   “很晚了,你们回去吧。”男人低沉的嗓音里带着笑意,却也不难让人听出这是宣告所属,下逐客令。   两人离开后黎可仍旧挂在男人的身上不下来,男人调侃道:“那么喜欢我的怀抱?”   不是黎可不想起来,而是该死的头发被他衬衣的扣子绕住了!   “我起不来!”   “哦?还真那么喜欢?”   后排的门打开,一只手伸过来拉住黎可的手臂将她往车内拽,她重心不稳直接向后倒去,同时头发也从扣子上脱了开来,头皮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不知被拽掉了多少头发。   黎可有些惊讶,但也是意料之中的,她仰躺在沈隽的怀中,借着皎洁的月光能看见他刚毅的下颌。   “陆一弥,若不是你不喜欢女人,我一定废了你的那双手。”沈隽冷冷地抛下这么一句话便将黎可抱上了车,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脚又怎么了?”   “扭伤了。”她搂着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的胸口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仍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肤上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的热量,以及强有力的心跳声。   有他在身旁,正好,之前所有的积郁都一扫而空,心全被他的柔情填满了。   陆一弥从前面扔了一瓶云南白药过来,勾着唇角,笑:“这小脚肿的,沈隽心疼了吧?”   “就你废话多。”沈隽睨他一眼。   陆一弥挑眉,转而去对黎可说:“黎小可,你不知道刚才沈隽多着急呢,我在宿舍洗澡呢,他直接就冲了进来,让我开车载他来这么个深山老林,我差点以为他要把我卖过来。”   “你也是省大的老师,住在沈隽隔壁是不是?”黎可总算想起来了,上次在杨束家见到陆一弥时只觉得他有些眼熟,尤其是勾着半边唇角笑的时候,可搜遍脑海中却没把他和任何一个名字对上号。   “终于想起来了。”陆一弥递给她一个赞许的眼神,意味深长地说:“最近我这个邻居可是不好过啊,每天陪人喝酒,还没小费赚。”   “开车。”沈隽腾出一只手按在他的头顶,将他的头强行转了回去。   “沈隽害羞了!”陆一弥被沈隽一圈砸在肩上,没恼,哈哈大笑着转回了身,动作利落地点火发动,车子飞快地在夜色中向前奔驰而去。   沈隽将她的腿屈起来,单手把瓶盖打开,对着她高高肿起的脚踝喷了几下。   “好些了吗?”他用鼻尖去蹭她的脸颊。   “还有些痛。”   “待会儿就好了,嗯?”   她两只玉臂挂在他的脖子上,咬着唇看他,满脸的娇羞模样,像个小媳妇。   “怎么受伤的?”   “被石头绊倒了。”   “小笨蛋。”   他的额头贴着她的,两人呼吸交织,黑暗之中他的双眸竟如此明亮,那两团茶色的光芒像是有魔力一般,让她慌了神,不自觉地抬起了下巴。   唇瓣相贴的那一刻,久违的温度与柔软令她鼻尖又是一酸,手臂用力收紧,让自己更加贴近他。   刚开始只是轻轻地摩擦着,可她却一直在他怀中不安分的动着,身体某处很快传来异样,他没再犹豫,随手把药瓶往地上一扔,大手捧着她的后脑,湿热的舌便灵活地撬开她的齿关,探进了他思念依旧的温暖里。   一记深吻过后,他轻啄着她的唇角,微喘着问:“连呼吸都忘了?”   “才没有!只是很久没有……你又欺负我!”她红着一张小脸,擂起粉拳砸在他的身上,满口的嗔怪。   他叹笑:“哪儿敢啊!”   “明明就有,你这星期都没给我打电话!”   “你不也没给我打?”   “怎么能让女生主动!”   “不愿?”   “不是……明明应该是男生主动打电话的。”   “什么歪理,我每天在实验室忙得焦头烂额的,回到宿舍后倒头就睡,哪儿记得那么多事?”   前方的陆一弥故意咳了两声,吸引过两人的注意力。   “打扰一下,这几天沈隽的确挺忙的,沾床立马睡着,但是,每天睡前他都找我喝酒,不喝个酩酊大醉誓不罢休!所以,黎小可啊,男人的话,别信。”   “开你的车。”   “恼羞成怒了吧!”陆一弥嘿嘿一笑。   黎可用贫瘠的情商思考了一下陆一弥的话,结合杨漾告诉她的那些,一个想法立马在脑海中形成,莫名的喜悦涌上心头。   想着想着,竟然笑了出来。   “傻笑什么,小笨蛋。”沈隽屈起食指刮了挂她的鼻子,宠溺地笑。   她翻身跪在座位上,将他压向靠背,低头在黑暗中寻找到了他的唇,牙齿轻轻咬住其中的一片,眼睛对着他的,像是要看进最深处去。   “沈老师,你是不是吃醋了?”   插播:新年访谈   啦啦啦啦啦,2014,爱你一世!下面由本作者→【爱打滚爱卖萌的七月】作记者,来采访我们风姿卓越妖孽万分的沈老师以及呆萌傲娇楚楚不可人的黎可~【众:喂,你真的不怕黎可给你来个过肩摔吗?】   七月:喂喂?喂?听得见吗……音响师调一下,喂喂喂,伴奏小声一点!   沈隽【斜眼】:全场就你声音最大。   七月:哪有!人家那么娇小可爱……   沈隽:跟黎可比一比?   七月:OTZ请叫我女金刚……   沈隽【笑】【拉黎可】:宝宝,坐里面。   黎可【蹦跶跳上沙发】:这沙发弹性不错哎沈老师!   沈隽:嗯,回家我们也换一个。   黎可:真的吗?这茶几也挺好看的,我喜欢下面那四根柱子。   沈隽【转头对着匿在观众席的导演】:采访完这张桌子可以送我们吗?或者就那四根柱子也行。   七月:……   咳咳,好吧~下面正式开始采访~   二位的姓名?   沈隽:沈隽。   黎可:黎可。   =========================================   2、性别?   沈隽:男。   黎可:女。   =========================================   3、年龄?   沈隽【勾唇角】:接下来会问三围吗?   黎可:我23,他29。   七月:四舍五入,你二十他三十!十岁差正好!叔宠什么的最有爱了!【星星眼】   黎可:真的真的吗?嗷嗷,七月下一本写叔宠怎么样?   七月:给你安排一个艳遇?   黎可:好呀好呀!我喜欢金城武那款的!腹肌什么的,超赞啊!   沈隽【转过黎可的头耳语】:宝宝,我也有腹肌,要看吗?六块整整齐齐的。   黎可【脸红】:……好。   =========================================   4、性格?   沈隽:还好。   黎可:大大咧咧的,很多人都这么说我。   七月:沈老师,问题是问你的性格是怎样的,不是问性格好不好。   沈隽:我认为我回答的很好。   七月:沈老师,请你认真一点。   沈隽:你的生理还想过吗?   七月:……你狠!   =========================================   5、都有什么爱好?   沈隽:健身,看文献,做实验。   黎可:破游戏纪录。   6、平时喜欢做什么?   沈隽:做……什么?   黎可【捂住沈隽的嘴】:过!下一个问题!   =========================================   7、那……最喜欢做什么?   沈隽【转头对黎可笑】:宝宝,我能回答吗?   黎可:他最喜欢写论文了!下!一!个!问!题!   七月:不行啊Nico,这都已经跳过一次问题了。   黎可:七月作为一个妹纸你怎么忍心欺负我!   七月:我不敢欺负沈老师啊?万一他不罩我,我的生理……怎么办啊!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扑黎可抱大腿】   沈隽【微笑】:放心,你生理会过的。   【众:呵呵呵呵呵,某作者你够了!】   =========================================   8、喜欢什么类型的异性?   沈隽:只要是黎可,都好。   黎可:他这种类型的。   沈隽:我、这、种、类、型?   黎可:不不不不,我是说,你!   七月:软骨头!   沈隽:你们节目组怎么都问没营养的问题?考虑过观众的心情吗?看,底下观众都走了一大半了,最角落那个大码连瓜子都磕不下去了。   导演:七月谁让你擅自改问题的!   七月:TAT导演我错了!!!!!!!   =========================================   9、好吧,第一次见到对方是什么时候?   沈隽:嗯,很久以前。   黎可【眨眼睛】:无双婚礼那天,是吧?嗯,应该是的,一定是的。嗯,下一个问题。【微笑】   =========================================   10、第一印象?   沈隽:很可爱的女孩子。   黎可:好漂亮!真的好漂亮!带上假发绝壁是美女!   七月:果真是真爱,这评价……   =========================================   11、喜欢对方吗?   沈隽【温柔地笑】:嗯,很喜欢。   黎可:喜欢。   七月:你应该说“可可,可喜欢了!”【╮(╯▽╰)╭所以本文原本叫《可可可爱了》然后被亲爱的编编吐槽,让我改掉,然后就……《醉爱你》了】   =========================================   12、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对方的?   沈隽:记不太清,很久以前。   七月:等到发现自己内心的时候,早已泥足深陷?   沈隽【笑】:是的。【转头问黎可】宝宝,你呢?   黎可:呃,不记得了。   沈隽:她的意思是,同上。   黎可:……   =========================================   13、最喜欢对方哪一点?   沈隽:都很喜欢。   黎可:我也是。   =========================================   14、两人之间有爱称昵称各种称吗?   沈隽:一般都直接叫全名,偶尔会叫她宝宝,在那什么的时候。   黎可:平时叫沈老师,撒娇的时候会叫他老公。   =========================================   15、对方说的话印象最深的一句是?   沈隽:她说,她想我了。   黎可:嗯……很多很多。   =========================================   16、最喜欢对方身上哪一点?   沈隽:嗯……我想想。   黎可:这个问题不是问过了吗?   七月【坏笑】:这个问题是“最喜欢对方‘身上’哪一点”o(≧v≦)o……   沈隽:腰,很软。   黎可:呃……眼睛吧,很好看。   七月:观众们你们觉得这个答案满意吗?   众:不满意!   沈隽:生理考试……   七月:下!一!题!   =========================================   17、觉得对方的性格是怎样的?   沈隽:虽然喜欢无理取闹,但也挺可爱的。她很能理解我,尤其是当我忙于论文和实验的时候不会打扰我,也不会强求我分出工作的时间陪她看电影,我认为,这样才是爱侣的最好相处方式。   七月:沈老师你要就“夫妻相处之道”写一篇论文吗?   黎可:……他很好,真的很好。【(#‵′)凸总是说讨厌别人的人是谁啊?】   =========================================   18、对方是自己的初恋吗?   沈隽:下一题。   黎可:同上。   =========================================   19、觉得和对方能长久吗?   沈隽:嗯。   黎可:一定会的。   【两人相视一笑】   七月【捡鸡皮疙瘩】:下一题。   =========================================   20、会担心第三者介入吗?   沈隽【叹笑】:我很没自信的。   黎可:从苏蕾就能看出来了,哎呀!说到苏蕾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沈老师你说!她是不是又发短信祝你新年快乐了?你怎么不把她拉黑名单!她怎么跟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   沈隽【面色不改】:21题。   =========================================   21、如果未来某一天,你的真爱出现了,会选择离婚吗?   沈隽:不会有那一天的。   黎可:我要举手!真爱是金城武吗?   七月【狂点头】:是的是的!   黎可:那必须啊!   沈隽【斜眼】:你说什么?   黎可:月亮好晒!   =========================================   22、很爱对方吗?   沈隽:嗯。   黎可:是的吧。   =========================================   23、如果因为不可抗拒的原因要分隔两地,感情会淡掉吗?   沈隽:不会。   黎可:好像上次就是他去了上海几个月我才……呃,下一题。   =========================================   24、如果分开的期间,有异性投怀送抱,表示不求名分,你会接受吗?   沈隽:不会。   黎可:不不不,除了沈老师我谁都不要。   沈隽【捏黎可鼻子】:真乖。   =========================================   25、如果在酒吧或者夜店碰见艳遇,气氛又刚好的话,会发生ONS吗?   沈隽:ONS是什么?   黎可:one night stand啊!   沈隽:你怎么知道?   七月:(⊙o⊙)……那这个问题就问黎可就够了,会吗?会吗会吗?对象是金城武哦!(╯▽╰)   黎可:不会,坚决不会!誓死忠诚于沈老师!   =========================================   26、好吧,访谈要结束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隽【转头寻找导演ing】:导演,那四根柱子我可以带走了吗?   七月:……   黎可:沈老师,今晚可以吃糯米排骨吗?昨天你答应我的!   沈隽:嗯,早上你还没起的时候我去买了排骨,回家就给你做。   黎可:路过西城饼屋的时候顺便买个芒果布丁好不好呀?   沈隽:小馋猫!   黎可:我想吃嘛~   七月:……收!还没结束!   =========================================   27、我想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应该是小包子了吧,嗯,什么时候生个小包子来玩一玩?   沈隽:谁是作者?   七月:……呃   黎可:七月大大乃忍住!千万要忍住!毕业再生好不好?一手毕业证一手准生证什么的,真的一点都不浪漫!   七月:(⊙o⊙)   沈隽【微笑】:随缘吧,我不会强迫她。   =========================================   28、想好以后宝宝的名字了吗?可不可以借着我们的节目,稍稍给观众透露一下呢?   沈隽:名字难道不应该是你取吗?   七月:【为了生理,我忍!】【微笑】观众们,你们给沈家小包子取名字,可好?   =========================================   29、新年第一天,有什么话想对对方说吗?   沈隽【执起黎可的手】: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2013过去之后,还有2014。爱你,一生一世。   黎可:沈老师,我也爱你。   七月:卧槽啊这两人就亲上了亲上了亲!上!了!哎哎哎!怎么把灯光关了?喂!把灯光全打我身上这是闹哪样啊?!   导演:为了生理,请你忍住!加油!我们都看好你哦!(>^ω^<)   =========================================   30、最后一个,嗯,对着观众朋友们随便说几句吧。   沈隽:感谢各位观众一路默默关注我和黎可,感谢你们能够忍耐七月的蜗牛更新速度,感谢你们没有弃坑。很感谢。   七月【咆哮】:难道这不应该是黎可的风格台词吗?!   黎可:哈哈哈哈哈哈,这是我教他说的!   七月:……那你要说些啥!   黎可:咳咳,怎么说呢,同上吧。谢谢大家关注我和沈老师,像我这样偏执又幼稚的小女生,也谢谢大家能够容忍!我也知道我性格不好,但是,嗯,我也就对着我家沈老师才会无理取闹了啦!嗯,对吧?嗯……对的。一句话简洁地说,就是:大家2014天天快乐!马上有钱!马上有男朋友!马上有工作!嗯!就是酱紫!沈老师,咱们回家吃排骨吧!   七月【= =#】:这就是我们《醉爱你》的第一期访谈,各位观众还满意吗?不满意的话也没有关系哦,我们接下来还会有第二期第三期等等哦,如果你们有想问的问题,可以给我们节目组留言的哟!留言方式是,请看大屏幕!   1、通过群与作者联系,说出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2、在本文下评论,直接回复问题即可。   3、请参照以上两点!   导演:谢幕词呢?!你说话快点会死吗?赞助商的广告都打出来了,你怎么还没说!想!过!生!理!吗!   七月:感谢各位观众一个多月来对《醉爱你》的大力支持,为此我们节目组为大家准备了小礼物——明信片一张!   想要获得明信片的观众可以留言回复带有“明信片”的字样哦!我们将选取前七位观众赠送明信片!留言过后的观众请到群里报道哟~   嗯,就是酱紫!   最后,祝各位看官们元旦快乐!天天快乐!马到成功!   ╭(╯3╰)╮   Chapter 34 生日快乐   陆一弥从后视镜中对上沈隽神情稍显不自然的脸,开口准备想调侃两句,却收到沈隽凌厉的威胁目光,咧唇无声一笑。   黎可自然没有错过他们之间的这点小互动,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这其中必有猫腻。   “是不是,是不是嘛!”沈隽久久没有作答,黎可搂着他的脖子使劲的晃着。   “不是。”   “什么不是?”   “你问的问题,不是。”   “我问什么问题了吗?”黎可故作不知地瞪大了眼睛。   “你说呢?”   “我想想……啊!我问你是不是不想我!你回答说不是,所以就是说……其实你想我了?”自以为把沈隽给绕进去了,黎可笑得颇为得意,但在沈隽看来,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傻。   沈隽就着搂她的姿势拍了一把她的屁股,动作轻柔得要命,更像是在上面轻抚而过,这一动作让黎可红了脸。   陆一弥还在前面呢,沈隽怎么那么不正经!   “你干什么呢!”她扭了几下身子想从他的腿上下来,奈何却被他双臂牢牢箍住,她只好继续被迫享受人肉沙发。   她皱着小巧的鼻子看他,一双杏眼水灵灵的,月光透过车窗洒进车厢落在她的脸上,本就瓷白的皮肤更是添了一番柔美。   他心念一动,偏过头凑过去想吻她,却被她躲闪掉。   “躲什么。”他还是快速地落下轻轻一吻。   她鼓着腮帮子瞪他,无声用口型说:“有人呢!”   他低笑,额头抵着她的,那双茶色的眸子锁住她的双眼,一秒都舍不得挪开。   “看我干什么。”   “你猜。”   “……我才不猜。”他目光中的柔情太过露骨,几日来的思念在这一刻悉数爆发,在它们将要破笼而出之时,她匆忙地低下头错开他的目光。   她相信,再多与他对视一秒,她一定能做出些什么疯狂的举动出来。   原本与自己面额相贴的爱人突然低下了头,只留给自己一个黑漆漆的发顶。他无奈地叹笑一声。   “小笨蛋。”   返程的路上碰上了车祸,高架上大小不一的车辆堵成了一条长龙,望不见尾。夜间大多是运货的大型车辆较多,车身上都挂着警示作用的车灯,这么看去,到也是一番景色。   “这车灯挺好看的,好像凤凰!”   “凤凰?还麒麟呢!”陆一弥大笑出声。   “我是说凤凰古镇!”   “对哦,你们去那儿度蜜月了。”陆一弥半转过身,一脸兴致勃勃地开口:“说说蜜月感想,反正这会儿堵车着也是无聊。”   在凤凰待了不过一周时间,黎可还意犹未尽就被逼着踏上了回程的飞机。再提起凤凰,除了惋惜,还是惋惜。   “凤凰超漂亮!尤其是晚上的时候,岸边和城墙上都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灯,呐呐,就像外面的车灯一样,一长条好好看,啊,不对,比这个好看。”这大概就是常说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她比划了半天也没能找到个确切又形象的比喻。   她一脸迫切地看着陆一弥,希望他能够理解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陆一弥不知是否听懂,但却是点了点头:“大概能懂,古香古色,韵味十足。灯光闪耀,就像……金碧辉煌那样?”   金碧辉煌是A市最大的一家娱乐场所。   听见前半句时她明显激动了起来,后半句话一出,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你到底懂不懂啊!”   “他去过凤凰。”沈隽拉住炸毛的小妻子。   “你也去过凤凰?”黎可一脸惊喜地从沈隽的腿上挣扎下来,言语激动,“你真的去过凤凰?是不是超赞!”   或许陆一弥的凤凰之旅并没有黎可过得那般惬意自在,他脸上闪过一丝苦涩的神情,却又很快消失不见,换回惯常的玩世不恭的笑容。   “很美,山美,人美,水美。”   “对呀对呀,沱江真的很漂亮,不过也就是晚上漂亮。我跟沈老师还一起坐过小木船,就够两个人坐,好小,我一直担心掉下去,又不知道水深。还有还有,沱江边上的小酒吧,真的不能更赞!”   陆一弥也是三十岁的人了,但毕竟是体育老师,平时接触的学生大都比较活泼,加上担任学校健身俱乐部的教练,相比于沈隽的沉闷,他似乎更能同黎可相谈融洽。   “酒吧不错吧?上次在那边住了快一个月,住在一个酒吧老板的家里,房费他算我很便宜,我没事晚上就经常帮他看看店,年轻的时候学了点调酒的手艺,那时候终于派上用场了。”   “那边的酒吧格调都好好,真怀念。”翻起凤凰的记忆,黎可又是一阵怀念。   “是啊。”陆一弥长叹一声,意味深长道:“酒吧是个好地方,一夜情都是在那展开的。”   “啊?”黎可大脑瞬间短路,跟不上陆一弥的节奏,这话题……跳跃的太快,也……太大了吧?   陆一弥扯了扯嘴角,摇摇头,转回了身。   半途中目光和沈隽的撞在了一起,沈隽自是知晓陆一弥凤凰之旅的全部内容,黎可无意中触到了他的伤心往事,沈隽只得递给陆一弥一个抱歉的眼神。   陆一弥无声一笑,打开了车载音响,节奏强烈的鼓点声顿时盈满整个车厢。   黎可也觉察到了这诡异的气氛,朝沈隽做了个口型。   沈隽点点她的鼻子,不语。   “他是不是不高兴了?”黎可凑到他的耳旁,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问他。   沈隽摇头,余光中瞥见陆一弥将后视镜推了上去,而面前的人儿仍旧无声地说着话,嫣红的双唇一开一合,像是无声的邀请。   他无比想念它的甜美。   他低下头,准确地攫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以吻封缄。   索性前方的只是一场小车祸,并没有人员伤亡,拖车将横在路中的两辆肇事车辆拖走之后,高速再次恢复畅通。   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开学不过一周的时间,黎可又拾起了从前的生物钟,不到两三点不睡觉,不到午饭时间不起床,这会儿也就才一点的光景,仍旧是她亢奋的时候。   她的脚伤并不严重,加上喷雾的作用,疼痛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踏进家门她就蹦跶着冲进了浴室,在野外待了那么久,一身的汗臭味自是不用多说,灰尘和各种肉眼看不见的脏东西更是……   “臭死了臭死了,不能忍。”洗完澡出来黎可觉得身上轻了许多,本就不是很喜欢露营野餐这类的活动,更何况还是在盛夏,要不是为了躲避沈隽,她也不会决定参加。   她洗澡的时间比平时长了许多,沈隽早已在外面的浴室洗过了,半靠在床头看书,一副无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将那深邃的目光遮掩去了不少。   “怎么又不吹头发?”他把她拉过来躺在他的腿上,接过毛巾替她擦起了头发。毛巾的吸水性能十分的好,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头发就干得差不多了。   “我去拿吹风机,下面的头发无所谓,头皮的还是要吹干。不然很容易头痛。”他把她抱起来放到床的另一侧,起身去浴室拿吹风机。   待他出来时见到的就是一脸傻笑的黎可。   “傻笑什么?”他把吹风机插上电,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躺到自己的腿上,她乖乖地照做。   吹风机的嗡嗡声环绕在两人的耳边,温热的风吹在她的头皮上,也打在了他五指修长的手上。   他以五指做梳,慢慢地理着她的头发,很快便将头皮的头发吹干了,原本他还想再多吹一会儿,可她一直嚷嚷着说头发吹多了不好,死活不让他再吹,他看着吹得差不多了,也就顺着她的话把吹风机关了。   “沈老师,你好贤惠啊。”她一个翻身抱住他的腰。   “嗯?”他掀开薄被躺回去搂住她,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去摘眼镜。   “先别摘!”她握住他捏着眼镜架的那只手,半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想看看你戴眼镜的样子。”   “有什么好看的?”他轻笑一声,却被她用更大的力气止住了接下来的动作,见她一脸认真的表情,他挑了挑眉,索性收回手,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她,“好吧,你看。”   她果真仔细端详起了他来,一双秀眉微微蹙起,圆溜溜的大眼睛在他的脸上移动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了个全面,大概是被眼镜遮住了,她还将他的眼镜拿起来观察了好一会儿又才重新给他戴回去。   “结论呢?”   “国色天香。”   他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这小姑娘,成语是这么乱用的吗?   “这不是形容李香君的吗?”   “李香君是谁?”   “秦淮八艳。”   “哦!我想起来了,就说怎么那么耳熟。身材吗,她是j□j比你身材好多了,但是吗……那张脸绝对没有你的香艳动人。”   一个形容比一个更令人哭笑不得,他屈起食指敲了两下她的额头,叹道:“这都是些什么形容!哪儿有这么形容男人的?”   “但确实是嘛,你不知道你的眼睛多好看。”   “是吗?”他把眼镜放到床头柜上,顺手把台灯关掉,搂着她钻进了被子里,她身上的身体乳散发出真正馨香,他的鼻尖蹭在她的锁骨上,用力地吸了一口气。   “宝宝,你好香。”   这人真是……转移话题的本事越来越了得了。   “好热,别凑那么近。还没说完呢,你的眼睛很好看。”   “唔……我很多朋友都这么说过。”话毕,他一手按在她的脑后将她的头压向自己,头稍稍一偏就覆上了她的唇,刚刚洗漱过的口腔还带着牙膏的清新味道,她软软的舌头上还残留一些甜味,他将她的小舌拽入口中吮吸着,间或用牙轻轻地刮过上面,给她带去阵阵痒意。   一记深吻过后她气息有些不稳,嘴唇上沾着晶亮的水光,比之前更加红润,他强忍着才没有再度亲上去。   “你换了身体乳?”两人额头相抵,鼻息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说话间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与空调制造的冷空气形成鲜明的对比,她不自觉地更贴向他。   “没有呀,一直是这个。”   “怎么感觉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她举起手臂闻了闻,疑惑道:“味道一样的呀,你再闻闻。”   他捏住她纤细的手腕拉到面前,却不是闻,而是……   “会留下痕迹的啦!”他用了大力握住她的手,她使劲浑身解数都无法将自己的手从他的口中解救下来,等他主动松口的时候,右手手腕内侧已经有了一个浅浅的牙印,以及深红色的……吻痕。   “你怎么这么狠心!”他用力吸的时候她就想到肯定会留下吻痕,然而打开灯之后看得更加真切,那痕迹还真是……触目惊心。   “挺好看的。”他盯着那片红色痕迹看,状似认真的点头做评价。   “哪里好看了!”她在被子下踢他,那只作乱的小腿立马被他用双腿夹住,无法动弹,她嗔怨地瞪他,“那么大的痕迹,别人看见怎么办!”   “在手腕上没人会怀疑的,就说是蚊子咬的。”   “可是蚊子没有牙齿啊牙齿啊牙齿,还那么大一圈!”她边说着边用手指比划着。   “那就再来一圈。”他攥住她的另一只手,张口作势要再咬一口。这次她机灵了,立马抽回了手。   “让别人看见怎么办!别人会乱说的。”   她一句随口无心的话,却踩到了他的雷区,脸上的笑瞬间消散了个一干二净,双眸蒙上了一层灰色。   “承认我们的关系,真的有那么为难吗。”   温馨的气氛消失得太快,她竟感受到一丝凉意,她还没来得及辨别他眼中的情绪,他便收回了原本搂着她的双手以及压着她的腿。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窜入她的脑海,她慌忙地搂住他,动作太过急切,竟直直地将他扑倒压在了身下。   “我告诉杨漾了。”   “嗯?”   单薄的碎花睡衣下空无一物,她趴在他的身上,胸口的春光一览无余。   “我告诉杨漾,你是我老公了。”   他一愣,目光从那大片白皙的肌肤上移到她的脸上,两人四目交接。   “所以呢。”   “我不是不想承认你,只是……只是……”   “我有句话想对你说。”他竟也同个小姑娘似的脸色变得比翻书都要快,刚才还一副“我很生气”的模样,转眼之间笑容又挂上了眉梢,眼角都弯起。   “什么话?”   “生日快乐,我最亲爱的。”   Chapter 35 生日礼物   “今天不是我生日啊……”想到已经过了零点,黎可又改口道:“啊,是的……你怎么知道是我的生日?”   “笨蛋,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这几天一直没有联系,时间一天天过去,离她的生日越来越近,她期待着,也担心着。   “你猜?”他抬手把台灯关掉,托着她的腰,粗粝的指腹隔着一层布料摩擦着她纤细的腰肢。   “你说不说!”   “我难道连自己老婆的生日都不知道?”   “嘿嘿。”一声“老婆”让她心里甜滋滋的,径自傻笑了起来。   温香软玉在怀,又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饶是沈隽也无法做成柳下惠。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火热的身躯临架于她之上,燥热的掌心顺着她光裸的大腿一路往上探去。   她同样热情地搂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双唇。   “你都不给我生日礼物的吗?”   “多大的人了,还要礼物。”他埋头在她胸前啃咬着,含糊地回答。   “当然要!”   “嗯,待会儿给你。”   “是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觉察到他危险的动作,惊吓之余她慌忙地屈膝止住他的动作。   “套子!”   他将脸贴在她不着一缕的胸口,轻咬了一口,喘气道:“知道了。”   激情褪去之后她立马昏睡过去,任由他伏在她的身上。   相比之下,他倒是久久未能入睡,耳畔传来她清浅的呼吸声,像是林间的微风拍打树叶的沙沙声,又像是海风吹过沙滩那般。   这几日他不是不想联系她,而是一个课题即将到时,最后的试验和总结都尚未出来,实在太过忙碌,除了上课的时间基本都待在实验室,晚上到了将近十点才回到宿舍。   至于陆一弥说的喝到酩酊大醉,不过是半真半假。   周三那晚回到宿舍的时候还挺早,九点刚过,想着还早便给她去个电话。谁知拿起手机,竟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微博。   “谈恋爱好累啊。”   下面跟着有十来条回复,他大致浏览了一下,又返回去看第一条评论。   “恋爱多闹心一事儿,谈它干什么!”   “我也不想谈啊,破事好多。”黎可回复。   “谈恋爱还浪费时间,辛辛苦苦三五年下来照样各奔东西。谈什么恋爱,有本事直接扯证!”   “哈哈,是的,扯证多实在,别跟我谈什么乱七八糟的恋爱,不能结婚趁早分手!”   分手。   那一刻他想到了齐烽。   都说女人是最好的编剧,他觉得自己的想象力也同样丰富得让人惊讶,短短几分钟之间已经猜测出了几种她和齐烽之间可能的过去,而每一种都让他犹如被人扼住了喉一般,连呼吸都困难。   会找到陆一弥只是个偶然,他下楼去买水,回来时正好在楼梯口碰见陆一弥,大约是刚约会回来,脸上还挂着笑容。   “约完会了?”他笑。   “你也?”   “没呢。”他晃了晃手中的矿泉水瓶。   陆一弥眼睛一转,扬起一边嘴角笑着:“该不是吵架了吧?”   “乱猜什么呢,上楼吧。”   “一定是了,来,告诉哥哥,好歹我也是被冠以情圣的名号,可以帮你解决。”陆一弥勾上他的肩膀,同他一起上楼。   他睨了陆一弥一眼,失笑:“我老婆是女人,你理解得过来么。”   “正因为太了解女人,才会喜欢男人。”陆一弥毫不掩饰,大方地说出了内心的话,“上我那喝酒去,慢慢说。”   陆一弥的宿舍里藏酒挺多,红的白的黄的,一应俱全,大小不一的各色酒杯陈列在橱架上,更像是展览品。   这一晚两人没说什么话,光埋头喝酒了。   男人与女人的不同大约就在此吧。   女人心情不好需要发泄时,大多会找上一两个亲近的密友,像沙漏一般一点点地将内心的苦恼倒出来,直到心里的郁积全都消散,但往往,她们都会泪流满面。   而男人,无非也是找几个朋友,大家吃吃喝喝,无须太多的语言渲染,当大脑被酒精麻痹之后,原本的不快也都会变得模糊飘渺起来。一觉醒来,又是全新的一天。   沈隽不知道自己及时才睡着的,总之他早上是被黎可叫醒的。   “几点了?”厚重的窗帘紧闭着,屋内的光线十分昏暗,竟有些分不清白日还是黑夜。   “十二点一刻,沈老师,我好饿啊。”   “这么晚了啊,”他从床头上拿过手机一看,果然是,“我们出去吃吧,现在太晚了。”   “吃川菜好不好?”   “还想拉肚子?”   想到上次半夜拉肚子的窘事,她的兴致就没了,跟漏气了的气球般皱着一张小脸。   “那吃什么……”   “西城家的甜点?”   “真的吗真的吗?那你快起床!晚了就没有芒果布丁了!”他不提还好,这下她的馋虫都被勾了出来,恨不得立马出现在西城饼屋。   吃掉两个芒果布丁后,黎可仍旧不满足,可又不好开口再点,只得一边嘬着奶茶,一边盯着盘子里的残屑。   沈隽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见到的就是她这副望梅止渴般的表情。   “还想吃?”他说着招手把服务生叫了过来。   “一个人吃那么多会不会不太好啊……”桌上还有一个八寸的抹茶蛋糕,才吃掉了不到一半,两个人吃那么多……   “你喜欢吃就吃,没关系。”   “会长胖的。”   “胖点好,你太瘦了,硌得我都有点痛。”   “哪里瘦了?”浴室里有体重秤,昨晚洗澡的时候称了一下,不过短短一星期的时间,比开学前胖了两斤。   他不语,目光从她的脸上下移,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视线在她的胸口多停留了几秒。   她瞬间明白了他话中所指,脸一下涨红起来,像是一颗熟透了的红苹果。   “我那里哪里小了!都有C了好不好!”她不敢大声说话,怒气发不出来,便从桌下用力地踹了他一脚。   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才开口道:“才C?”   “C已经不算小了好不好!”这年头平胸多了去了,她!已!经!不!小!了!好!吗!   “还凑合,反正我也没见过大的。”他伸手过来捏她的脸。   没见过大的……什么意思?   时常抓错重点的她咬着习惯思考他的那句话,没见过大的……所以说……   “沈老师,你是处男啊!”她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双眼瞪得像两粒猫眼石,漆黑的瞳孔里反射出点点亮光,脸上也带着惊讶又惊喜的笑容。   她这一声比刚才大声了不少,不知身后卡座里的人是否因为听见她的话才发出笑声,总之路过的服务生一定听见了,回过头一脸吃惊地望着两人。   沈隽脸上仍旧是云淡风轻的笑容,但要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   “你小声一点。”他的声音里满是尴尬。   她吐了吐舌头,小声问道:“真的是吗?”   “唔,吃完了我们就走吧。”他含糊地说了这么一句,避而不答。   “是不是是不是嘛!”   “嗯。”   “真的是?”得到了他的肯定回答,她还是穷追不舍,想得到更加确切清晰的答案。   “是的。够了吧?”已经有过多次亲密接触的两人,从未谈论过这个话题,更何况是在公共场合,他此刻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再待下去恐怕他也撑不下去了,实在是……太尴尬。   回城的路上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点也不安分,娇小的身躯老是扭来扭曲的,一会儿把镜子拉下来整理头发,一会儿又翻开抽屉找CD……   遇见第一个红灯的时候,他终于得以腾出手来,右手提着她的后领将正埋头翻找CD的她给拉了起来。   “怎么那么亢奋,动来动去的。”   “没呀,我在找东西呢。”   “不到十分钟你换了三张CD,你到底要听哪一张。”   “你这的歌都太旧了,跟你们八零后真是有代沟。”   “你就不是八零后了?”他捏着她的下巴,趁着最后的十几秒拉着她来了个火热的深吻。   绿灯亮起,他熟练地将车再度发动,动作一气呵成,镇定的姿态跟刚才沉醉在亲吻中的他截然相反。   她微喘着开口:“就算都是八零后,81年和87年还是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了?”   “啧啧,有代沟。”她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发现自己的思路竟被他带着走了,撅着嘴瞪他,“不对,你怎么转移话题!”   “哦?”他看了她一眼,启唇一笑,“你原本想说什么?”   “你当了二十八年的处男,之前都是怎么解决的啊?”   “咳咳……”他承受能力还算强,没把车子开上临旁的车道上去,可却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咳了半天才缓过来,“什么怎么解决,小女孩问这个干什么。”   “说嘛!沈老师!”认准了他吃软不吃硬,她连忙放低姿态,娇着音调朝他撒娇。   这一招百试百灵,屡试不爽,他果真松了口。   “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到底怎么解决!”模棱两可的答案显然不合她的心,一定要问了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才算。   他右手握成拳抵在唇上,遮掩掉不自在的神情,尴尬地干咳了两声。   “就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那样,那是……用手?”   “唔……怎么又是红灯。”   “原来你也会这样啊!”   他差点没又被自己给呛到,回过头惊讶地问:“什么叫做‘也’?”   “呃?”她才发现自己的话里有歧义,连忙摆手,“不不不不,不是听说好多男生都会,呃,那啥么,没想到你也会。”   “……”   “怎么你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也会做那样的事啊。”   “萌萌让你问的?”   不愧是沈隽,一语中的。   “呵呵,没有啊,我自己想起来问的。”她绝对不能把洛小萌给供出来,她还要靠着洛小萌提供沈隽从前的故事呢,怎么能先把人家给出卖了。   “不食人间烟火,这个难道不是萌萌对你说的?”   “呃……呵呵,这个,不是我告诉你的啊,你千万别对萌萌说啊!”   他揉了揉她那颗圆圆的脑袋,叹笑一声:“小姑娘一个,谁会计较这些。”   放在台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她连忙伸手拿过来查看短信。不到一秒,只听得她大叫一声。   “沈老师,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他瞥了一眼屏幕,淡淡一笑:“如你所见。”   “到呼伦贝尔的机票啊!你什么时候买的?”   屏幕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两张到呼伦贝尔的机票已出票,并且上面的信息完全正确,不可能是诈骗的短信。   这么说来,机票一定是沈隽买的了!   “你不是说很想躺在大草原上数星星吗,那就如你所愿。”他笑,眼角上扬,像是一只钩子,将她的魂魄生生勾了过去。   她快要,乐不思蜀了。   “沈老师,你快把我感动死了!”她扑过去想抱他,被他喝住。   “开车呢,坐好!”   她自知有错,但还是凑过去亲了下他的侧脸才听话地坐回原位。   “你怎么知道我想去草原啊?”   “我说是我猜的,你信吗?”   “说实话嘛沈老师,我好好奇!”   “你自己说过,不记得了?”   她摇头:“我真的有说过吗?真的吗真的吗?”   “忘记了就算了,这是生日礼物,喜欢吗?”   “太喜欢了!超级喜欢!撑到国庆就能到大草原了,真的好高兴好高兴!沈老师,你对我真的太好太好了!感动的要哭了!”   “小笨蛋,你喜欢就好。”   长期生活在都市中,每个人都对青山绿水有着程度不一的向往。   而她,则对大草原情有独钟。   对于去过的几个古镇,引人入胜的已经不是风光了,而是淳朴的民风,以及古香古色的建筑带来的历史的味道。   大草原就不同了,微风都带着青草的香味,从望不见的尽头那段袭来,一阵阵地拍打在身上,惬意得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舞蹈。   那是一种心灵的向往,在那里,连灵魂都能够得到洗涤。   她不记得什么时候对他说过想去大草原这样的话了,他却一直记在心里,并且将她的愿望转变成了现实。   她好像,又不太懂他了。   可也,更喜欢他了。   Chapter 36 呼伦贝尔   十月初的海拉尔秋意正浓,从万米高空上望下去时,只见一片片纯白的云朵漂浮在湛蓝的背景上,有种天地换了方向的错觉。   云太美了,像是新采的棉花般柔软,又好似棉花糖,让人禁不住想咬一口。   “快降落了,先把外套穿上。”   “不嘛,好热的。”黎可把被扔到自己肩上的衣服拉下,放在腿上,继续趴在窗前看外面的美景。   沈隽略一皱眉,却仍旧是好脾气地哄她:“地面温度只有十几度,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下机再穿,好不好?”   “不好。”语气果断而坚决。   黎可转过头来,故作可怜地朝他眨眼睛。   “看起来天气挺好的,可不可以冷了再穿?”她企图用怀柔政策,蹭上去抱着他的手臂轻轻摇晃着。   他唇角微勾,这个小姑娘,越来越懂得抓他的软肋了。   “不行。今天的气温你知道吗?”   正巧,空姐甜美的声音从广播里传了出来。   “旅客们,本次航班即将降落海拉尔东山国际机场,地面温度15摄氏度……”   黎可额角一抽,嘿嘿地傻笑了起来:“呵呵呵呵,那么冷啊……”   她上身不过是一件长袖T恤而已,裤子倒是要厚实一些,但在十几度的天气里,这样的装束……还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了。   他动作强硬地把外套给她套上,但手下的力气却很轻柔,像是对待珍宝那般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她给弄伤了。   加绒的冲锋衣有两层,她的手臂伸进去把两层布料弄错位了,半天都没能从袖口出来。   他一只手在外捏着那只袖管,另一只从袖口伸进去握住她的拳头,慢慢将衣袖整理平整。   她扑哧一笑。   “沈老师,当我是玻璃娃娃呢?”   他帮她把拉链拉上,一直到锁骨的位置,两只手掌贴着她的脖子,将她裹在衣服里的长发给撩了出来,才回答她的话。   “还娃娃呢,二十多岁的人了,不知道害羞的?”   “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说‘在我的眼里你永远是个小娃娃’吗?”   “哪儿学来的?”他好笑,“也不嫌酸。”   “好像你没说过酸词一样。”她朝他吐了个舌头。   “我何时说过了,是什么酸?亚麻酸、亚油酸,还是花生四烯酸?”   她白他一眼,扬起下巴哼了一声:“又显摆你的专业知识。”   “So what!”他摊手。   “你都被陆一弥教坏了!”   那晚过后黎可和陆一弥在学校碰面的次数越发多了起来,有时晚上偷偷跑过去找沈隽的时候也会碰到他,一来二去两人熟络了不少。   对于陆一弥,黎可只有三个词:没下限。   有一晚黎可和沈隽正抱作一团打得火热,吻得不可开交之时宿舍大门“砰”的一下被打开撞上了墙。   沈隽动作迅速地拉过被子盖住黎可,翻身坐起,目光凌厉地朝门口瞥去。   “谁!”   “哟,我说怎么门都没关,原来是赶着办事儿呢?”陆一弥的声线偏阴柔,此刻又是故意调侃,那声音像是挠在心上一样,让人发怒不得,又羞窘不安。   沈隽轻咳一声:“没事就回你那去。”   “我那多无聊啊,不如……我当观众?”说着,陆一弥反手把大门关上,长腿一抬便朝床边走来。   陆一弥刚从一个庆功宴上下来,西装革履的,铮亮的皮鞋落在灰色的瓷砖上发出“噔噔”的声响。   这一声声像是倒计时一般,每一声都准确无误地敲在了黎可的心上。   在沈隽开口的前一秒,黎可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大吼道:“陆一弥你不许过来!”   直顺的头发此刻乱作一团,因为深吻而变得绯红的双颊,由于在被子里的缺氧而更加的红润,而那掉落了一半的衣领……   “挺热情嘛,沈小隽。啧啧啧,才多一会儿就那么一大片草莓。”   黎可慌忙揪住衣领,遮住胸前的旖旎风光,沈隽则直接用被子裹住她,顺便轻拍了两下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你可以回去了。”沈隽斜眼看陆一弥。   “不需要我提点建议吗?”   “……”   “比如,姿势什么的,还有些什么言语啊,这个助攻很高的,哎呀,忘了,黎小可应该会的啊,对吧?”   “我、我会什、什么啊!”黎可结结巴巴地回道。   “下午在三教碰见的时候你还问我和杨束的事来着,你不是也知道挺多的吗?”陆一弥突然换上一种奇怪的笑,对着沈隽说:“你知道你家黎小可问我什么了吗?”   “不许说!”黎可怒视陆一弥。   陆一弥无视黎可的满脸的怒容,看见沈隽眼里的疑惑后径自开了口:“她问我,莲坐式有没有什么技巧。”   沈隽:“!!!!!!”   黎可:“TAT”   陆一弥识相地快速离开,黎可就欲哭无泪了。   “沈老师……你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   “我不是要问那个的,我一个女孩子怎么会问那个问题啊!”   “莲坐式?”   “呃……啊?嗯,是……的……”   沈隽三下五除二地将二人身上的障碍物都出去,言简意赅地发话:“让我检查下你的学习成果。”   黎可:“!!!!!!!!!”   刚踏出机场,一阵大风从对面呼啸而来,哗哗的风声在耳边飞快地飘过。眼睛都睁不开,之前被沈隽勒令裹在脖子上的围巾也被吹得散开,远远看去像是飘浮在空中的红丝带。   沈隽拖着行李箱快步走到她身后,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低下头去蹭她的脸颊,柔声问道:“冷吗?”   “真的好冷。”她扑进他的怀中,埋头在他结实的胸膛之上,大风顿时被他挡了个彻底。   他搂住她转了半圈,用自己的后背对着风袭来的方向。   这阵风过去之后,她仍旧挂在他身上不愿下来,下巴贴在他的胸口上,仰头望他,从这个角度她只能看见他的下巴,泛着一层淡淡的青色。   “你的胡子怎么又长出来了?”   “是吗?”他伸手摸了摸,“刀片没了,电动的剃须刀剃不干净。”   “电动的竟然没有刀片剃的干净?”   他点头,用下巴去碰她的脸颊,胡茬摩擦过她的皮肤时引来她的一阵退缩,嘴里也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别弄啊,好痒。”   “以往都是用刀片的,你感受一下是不是不一样?”   “是的是的!你别再弄了!”甫一从他怀中脱离出来,她连忙后退了两步。   他低笑着向前跨了一步,执起她嫩白的小手放入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另一手握住行李箱的拉杆。   “走吧,刚才不是嚷嚷着饿了吗。”   机场离市区很近,仅十来分钟就见到了楼群。   海拉尔的建筑十分别致,结合的蒙汗的建筑特点,中规中矩的楼房上都顶着一个半圆的“蒙古包”,充满了民族气息。   “房子好漂亮!”黎可激动地拍打身边人的手臂。   司机听见她欢喜的声音,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每天都要听这句话不知道多少次,像你这么激动的可第一次见啊!这么用力也不怕你男朋友痛!”   黎可尴尬地停下手里的动作,嘿嘿地傻笑着。   “我们是夫妻。”沈隽笑着纠正司机的说法。   司机一惊,转而大笑:“怪不得那么激动了!是来度蜜月的?”   “嗯。”沈隽随口敷衍。   “年轻人度蜜月不都兴去海南厦门之类的,怎么跑这儿来了?”司机估计也不是想问他们,笑了一下便自顾自地往下说,“但要说起来我们这地儿也不差,现在这天更是秋高气爽,看那天多蓝,那云跟刚结的棉花那样白,你们看,云是不是离地面很近?”   后座的二人顺着司机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看见一片很低的云层,像是从小孩手中飞出去的气球一般,飘浮在离地很近的空中。   “‘海拉尔’这名字是蒙古语‘哈里亚尔’的谐音,在蒙古语里是野韭菜的意思,据说海拉尔河边以前长满了韭菜,所以就叫做了‘海拉尔’。”   “那你会说蒙古语吗?”黎可兴奋地问道。   司机大笑着摇头:“我不是蒙古族的,听不懂,也不会。”   “这样啊……”   “别失落啊小姑娘,景区里的导游都会呢!不过那也是半吊子的,要听见正宗的可就难了!哈哈哈!”   秋天本不是呼伦贝尔的旅游旺季,但因着是国庆假期,倒不至于杳无人烟,整个金帐汗景区里不过十来个人。   黎可是遗憾的,这个时候的草原并不是她期待已久的绿草油油,只有满地的枯草,并且大都被除掉了,卷成一团堆在旁边。   远远看去小巧玲珑的一墩,走到近处才发现它的个头其实很大,黎可往旁边一站,整个人变得更加娇小了。   “怎么不高兴了?”沈隽搂着她的腰,两人一同坐在干枯的草地上,背靠着结实的草垛。   她偏头靠到他的肩膀上,仰头去望天上的云朵。   一片片洁白的云朵,有长条状的,椭圆形的,梭形的……   不似在城市里的那样紧凑地挨在一起,而是分散开来,像是一艘艘纸船那般,飘荡在湛蓝的天空上。   “其实,也还不错。”   “嗯?”   她长舒一口气,唇角弯起,道:“没有夏天油绿的草海,见不到微风袭来时绿草的飘摇,遗憾是肯定的。但是,这样也不错,别有一番风味。见到了它们消沉的时刻,才恍然发现它们竟然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能从这样的无边荒原,长成一片碧绿的草原。”   他将她搂得更紧,唇贴在她被风吹得冰凉的耳垂上,轻声开口:“若早知道你喜欢,我会先带你来这里,这样你就能看见它最繁茂的模样了。”   “这样也很好。”   这次她被他感动了个彻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无意中说出来的话,他立马牢记于心,并且将她的愿望转变成了现实。   这一刻她突然不确定,脚下的这片土地,真的属于呼伦贝尔吗?   第二日他们朝呼伦贝尔腹地前进,一路直达满洲里。   满洲里位于中俄边界上,两国的国门隔着很远都能看见,沿着弯曲的铁轨一直往那段去,就是另一个国度了。   到达满洲里后黎可比之前更兴奋,见到那个号称世界上最大的套娃时她连连尖叫,鲜丽的色彩加上美丽的图案,无一不让人赞叹。   她拉着沈隽帮她照相,一圈下来已经拍了好几十张,临走前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没有同他合照,两人才去找了个路人帮忙拍照。   一周的时间看起来很长,但要把那么大个呼伦贝尔逛全了,完全是考验精力和体力的事。   在呼伦湖边骑马时,向来缺乏运动细胞的她竟扭到了腰,索性问题不大,医院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医生帮她按摩了不一会儿,疼痛就缓解了不少,把医生开的药膏贴上去,第二天早上起来基本都好了,但大幅度的弯腰或者扭腰还是不行。   最后一站是被写进了歌中被人传颂的白桦林,满目青白色的笔直的树干,像是站岗的卫兵,挺拔而整齐。   “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   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   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   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   有一天战火烧到了家乡   小伙子拿起枪奔赴边疆   心上人你不要为我担心   等着我回来在那片白桦林   天空依然阴霾   依然有鸽子在飞翔   谁来证明那些   没有墓碑的爱情和生命   雪依然在下那村庄依然安详   年轻的人们消失在白桦林   噩耗声传来在那个午后   心上人战死在远方沙场   她默默来到那片白桦林   望眼欲穿地每天守在那里……”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同一首歌,不同的是两个人的版本罢了。   “这首歌出来的时候我快高考了,那时这首歌的影响力十分的高,随堂作文时老师还让我们以这首歌的感情为起点写文。”   “然后呢?”她追问。   他揉揉她的头,笑:“都写成了凄美的爱情故事,全班被老师骂了个遍。”   “你们老师那么老古董啊!”她扑哧一笑。   “上个世纪呢,当然保守了。”   “我们快走啊!去成吉思汗广场!晚了就赶不上飞机了!”她看了下手机,担心时间不够用,连忙拉着往回走。   “那里没什么好看的,用不了多久,急什么。”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他动作快速地抱住她。   “我要去布尔罕山圣石许愿祈福!”   “什么时候那么迷信了?”他轻笑。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好好好,听你的。”他将她小巧的手掌握在手心里,拇指和食指捏着她带着戒指的无名指来回摩挲着,状似无意地问:“想许什么愿?”   “不告诉你!”   “说不说?”他加大了力度,她想缩手却被他牢牢握住。   “我说我说!就希望家人和朋友都好好的!”   “没了?”   “当然啊!这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走吧。”他大掌放在她的头顶将她的头转回去,不让她发现自己脸上失落的表情,哪怕……只有一点痕迹。   其实不用他这样,她也不会去看他,是不敢。   许什么愿呢,还有什么呢?   当然是,希望我们好好的,一辈子都好好的,永远在一起。   Chapter 37 验孕囧事   回程的飞机晚点了整整六个小时,回到A市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2点,短暂的睡眠让两人早上均睡过了头,最后是被沈隽的手机吵醒的。   手机放在裤子口袋里,裤子又扔在了床那端的地上,铃声孜孜不倦地不知响了多少个来回,向来最讨厌被打扰睡觉的黎可终于不耐烦地踹了沈隽一脚。   “你手机响了!”   沈隽被她一脚踹在膝盖骨上,吃痛地吸了口气,朦胧醒过来。   “怎么?”   “手机,手机啊!”她闭着眼嘟嚷。   他坐起身顿了半分钟,才勉强清醒一些,下床去拿手机。   “沈老师?”带着试探的女声。   “嗯。”   “您……今天不上课吗?”   沈隽穿裤子的动作一顿,习惯性地转过手腕,上面却空无一物,手表大概是睡觉之前取下来放在床头柜上了。   “现在几点?”   “十点半……”   这学期周一早上他有两个班的四节课,也就是说,他已经错过了第一个班的两节课,现在电话询问他的是上三四节课的班级的课代表。   “请等一下。”他把手机从耳旁拿下来,半跪在床上去拿黎可那头床头柜上的手表,大概是压到了她的头发,引来她的一声低叫。   “好痛!”   “没事吧?”他压低声音问。   “扯到我头发了,好痛的!”她张口咬在他的手臂上,“咬你!”   “别闹。”   “不高兴你来咬我啊,你咬我啊!”她的瞌睡了醒了大半,笑眯眯地逗他。   他神色不自在地干咳两声,对着电话那边言简意赅地说:“这堂课你们先自习。”   她愣愣地盯着被扔在自己胸口的手机,屏幕没来得及锁上,还停留在通话记录的界面上,第一位的名字赫然是“临床2班汪丽娜”。   “你和谁打电话?”   “一个学生。”   “她听见我的声音了吗?”   “……是的吧。”   刚才他再把手机放到耳畔的时候,听见那端传来低声的尖叫,隐隐约约能听见“老婆”、“撒娇”几个字眼。   大概,是听见她的娇嗔了吧。   “完了完了,”她小嘴一扁,哭丧着一张脸,“一定是听见我的声音了,怎么可以这样,我的形象形象!”   形象?   他笑,问:“形象怎么了,不是挺好的吗?”   “我应该是贤良淑德,温婉可人的!刚才那样撒娇……啊啊啊啊啊!怎么都很傲娇的好吗!”她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嘴里嚷嚷着喊叫,像是被谁委屈了似的。   “贤良淑德?”他把埋胸口的小脑袋抬起来,捏着那如玉般光滑的下巴,低笑着问:“你是说你贤良淑德吗?”   “对啊!”   “谁说的?”依她的性格,断然不会给自己这样的评价。   “杨漾的学弟啊,就她男朋友,上学期你还带他们班的课来着。”   “临床的?”   “不是吧……不记得不记得,就是上学期我去上过课的那个。”   “麻醉的,我上学期上了麻醉和临床的课。杨漾的学弟,他怎么说的?”   “就说……嗯,我那啥呗!”她边穿衣服边答话,竟将头往衣袖的方向钻,半天都没能把衣服穿好,嘴里哼着让他帮忙。   他把她的衣服理顺,双手伸到后面一摸,内衣的扣子只有一粒系上了。   “怎么又不穿好。”   他轻轻一拍,最后一粒扣子竟然……脱开了。   “你干什么!”她捂住胸口的春光,抬眼嗔怪似的瞪他。   “纯属意外。”   “你一定是故意的!”她飞快地将衣服穿好,一个翻身便将他反扑压在了身下,双手卡着他的脖子,秀眉倒竖,“说!你想干什么!”   他薄唇轻启,微挑着眼角,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希望听见我说,你?”   “啊?”她被他这句话弄得云里雾里的,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的问题再问一遍。”   “你想干什么。”   “你。”   “!!!!!!”   同样是错过了一早上的课程,沈隽匆忙地洗漱过后直奔学校,而黎可则到小区外的永和豆浆吃了早饭,不,是午饭,接着回到床上补眠,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了。   床头的手机指示灯闪烁着,提示有未接来电。   她反拨回去,电话很快被接通。   “怎么着,想姐姐了?”   “别说,还真想!”吴双双标志性的大嗓门,让黎可没法怀疑自己是拨错了电话。   “怎么转性了?你不是应该说‘我比你大我才是姐姐’的吗?”   “那是以前!现在开始我要做一个好人,不不不不,是贤妻良母!”   “还贤妻良母,就你那毛手毛脚的,跟我一样,连个土豆皮都削不好……等等,”一个念头闪过脑海,黎可顿了几秒,结结巴巴地问:“无双,你怀孕了啊?”   电话那头也有片刻的沉默,大约半分钟后,吴双双发出一种十分……诡异的笑声。   “见鬼了啊你!”黎可搓着手臂,将瞬间窜上来的鸡皮疙瘩抚平。   “我!怀!孕!了!”   “真的?”黎可也被吴双双的欣喜感染,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告诉你老公了吗?几个月了?男的女的?”   “这才几个月!哪儿能知道男女呢,我自己去医院验的,都不敢告诉他,还在思考着怎么说的时候他就回来了,你说我也是傻,就拿着化验单愣愣地坐在那等他过来……”   “行了啊你!”黎可笑骂一声,“这本来就是喜事,该让他知道的!”   “什么啊,这半个月来我都没能出门呢,真的成了全职孕妇,每天就知道吃吃吃!”   “半个月?无双你好意思!今天才告诉我!”   吴双双嘿嘿地陪着笑:“不是我老公不让我碰手机呢嘛,而且你不是跟沈老师去二度蜜月了,怎么好意思打扰呢!”   “别跟我提他!”   “又吵架了?”   “我待会儿去你家找你吧,慢慢说。”   说起沈隽黎可就来气,先是莫名其妙地对着他的学生撒了个娇,虽然是间接的,但怎么都感觉浑身不舒服。   之后又被他把内衣弄掉,外加一番没节操的言语调戏,接着……顺理成章地被他反扑在床,一番体力运动之后他才到浴室洗漱,自己神清气爽地出门了,留下软成一团的她的床上。   吴双双怀孕不过两个来月,就已经成了罗家的重点保护对象,罗妈妈甚至将家里的保姆给送到了这边,每天换着炖各种营养补品给她喝,这才半个月就胖了五斤,脸比之前大了整整一号。   “胸大了没啊?”黎可坏笑着去撩她的家居服。   “摸哪儿呢!”吴双双啪的一下打掉她作乱的手,斜着眼瞪她,“就算没长也比你的大,哼。”   黎可被噎住,哼了一声:“那是以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呢,话别说太早啊。”   “这么说是长大了啊?来来来让我看看,你家沈老师的按摩手艺是不是特赞啊?”吴双双说干就干,手直接从她的衣领伸进去,五指张开再紧握,就将她的半个胸脯握在了手心。   “无双!”   “哇!”吴双双惊讶地大叫一声,暧昧地挤眼,“真长大了哎,没看出来沈老师那弱不禁风的模样,竟然能……”   “这没脸没皮的话你都说的出来!”从吴双双的魔爪下脱离开来,黎可将抱枕抱在胸前,以免遭遇吴双双的二次攻击。   “都嫁人了,别弄得跟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似的啊!多矫情!”   “啧啧啧,果真是已婚少妇说出的话。”黎可咂舌,一脸嫌弃的表情。   “说的好像你还是黄花大闺女一样啊!”   “咳咳,晚饭吃什么?”要同别人谈论起闺房秘事,开开别人的玩笑,调侃几句还是可以的,但若是要说自己和沈隽的事,她可是万没有那个胆子的。   吴双双颇有一种得以报仇雪恨的感觉,还在念本科的时候她多纯洁的一小姑娘啊,就是被黎可给带坏了,整天在耳边说些没节操没下限的段子,把她给弄得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现在倒好,两人婚都结了,她比以前放开了不知道多少个等级,而黎可……则跟个十七八岁尚不知情滋味的小姑娘一样了。   说一句,保准脸红!   “别害羞啊,来给姐姐说说,你不是要和我说你家沈老师的吗?”吴双双一拍胸脯,“知心姐姐在此,保管你说了问题立马解决!”   “你不能告诉别人啊,尤其是谭明朗。”   “我是那样的人吗,有些话当不当说我很清楚!”吴双双有些不高兴了,哄了半天黎可才开口,一开口却来了这么一句。   “别气别气,我不是担心呢吗。”   吴双双睨她一眼,道:“说吧。”   “我觉得,我和沈老师做的频率太高了。”   “噗——”   黎可和吴双双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只见着身穿一件藏蓝色衬衣的罗程,手里端着茶杯,脸上是怎么忍都憋不住的笑意。   “宝贝给我递张纸。”   吴双双将茶几上的抽纸盒递给罗程,罗程从里面扯出两张,弓腰去擦刚刚喷到地板上的水渍。   黎可觉得,她今天就不应该来找吴双双!   闺蜜之间谈论这样的话题实属正常,可罗程是什么时候蹦出来的?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这样的话都让他听了去,他若是告诉沈隽,她怎么办!   一想到沈隽得知这句话后有可能的反应,她就有些心虚,他若是在口头上损她几句,那倒还是好了,怕就怕的是他……体罚她。   嗯,体罚,就是那个,体罚。   “我说,黎可,你这身强体壮的女汉子怕什么啊,体力不是好着呢吗?沈隽再怎么厉害也不是一夜七次郎吧,七次可就非人类了,莫非……你们花样比较多?”   “……”   “我猜对了?”罗程悠闲地喝了口茶,半靠在沙发背上,扬起半边唇笑,“沈隽的六块腹肌初见雏形,跟之前差不多了,体力应该有提升吧,你试过了没?”   “你想知道那你去试试呗!”   “我这娇弱的小身板可扛不住,他跑十公里都不带喘的,我下楼买包烟都能喘上半小时。”   “那是你肾虚!”黎可终于扳回一筹,得意地笑。   自家老公被噎住了,吴双双自然是想着办法把局面给赢回来,她脑子一转,嘿嘿笑道:“肾虚又怎样啊,我们有小宝宝了呢!”   提到小宝宝,罗程脸上的线条也柔和了下来,笑得宛若春风般温柔,一双凤眸直直地落在吴双双的脸上。   黎可的鸡皮疙瘩又落了一地。   “你和沈隽什么时候要宝宝?”罗程随口问。   “我毕业之后吧。”被问及的次数多了,黎可都不太愿意回答类似的问题,可见着对面两人一脸幸福的模样,她……也有些心动了。   她和沈隽的宝宝,应该会很可爱吧。   是女孩子就好了,女儿都像爸爸,他那张脸长得那么漂亮,女儿一定也不会差。   回家的路上黎可一直在脑补着自己和沈隽孩子的模样,等红灯时见着马路对面的药店前挂着大大的“药”字的广告牌,她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上个月她的大姨妈没来!   并且,有那么一两次他们是没做措施的,事后她也迷迷糊糊地忘了吃药。   难道……怀孕了?   不是吧!   努力回想着没做措施的那两次,应该都是在安全期内,但听说安全期那玩意儿似乎不太靠谱……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黎可以一种做贼般的姿态进了药店,对着售货员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人家咂舌一声:“验孕棒啊?早说清楚嘛!”   声音不大不小,却惹得周围几个售货员纷纷望过来,脸上是意味不明的笑容。   黎可抓过售货员递过来的小盒子往收银台上一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粉色的毛爷爷递过去。此刻她无比地想潇洒抛下一句“不用找了”之后扬长而去,在等待收银员打码找钱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她已经窘到了不行。   已经快六点了,沈隽竟然还没回来,早上他明明说了晚上回来给她做饭的。   不过这样也好,她把包往沙发上一丢就蹦跶进了洗手间,仔细研究了说明后便一把将包装袋撕开。   将验孕棒递到眼前,她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生怕见到她预想之外的结果。就这么举着验孕棒,过了两分钟后她终于深吸一口气,睁开了一只眼。   不是吧!   她又用另一支再测了一次,上面显示的结果与前一支如出一辙!   “不是吧!”   “你在干什么?”   沈隽突如其来的声音将黎可吓得小手一抖,两只验孕棒均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两声微不可闻的声响。   Chapter 38 虚惊一场   “你在干什么?”   “没、没什么!”黎可慌乱蹲下去捡掉落在地上的验孕棒,却被脱到膝盖的裤子给绊住了,整个人直直地向前扑去,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沈隽扑哧一声,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抱起来,顺手帮她把裤子提了上去。   黎可哪儿顾得上害羞,反正她身上哪个地方他还没见过啊,索性让他帮自己把裤子穿好,他拉上拉链的之后手指滑过那片区域,引起她的一阵轻颤。   “抖什么?”   “冷……”   “冷了你就穿个吊带在家?”他一指提起她肩上那根细细的带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嗯……”她压根没听他说了什么,只想着千万别让她发现自己手中的验孕棒。   他确实没看见她握着的验孕棒,但在低头时目光扫过垃圾桶,瞥见了里面的小盒子。   花了半秒钟阅读上面的商品名称,他双目一缩,皱着眉问她:“你刚才在干什么?”   “上厕所啊。”   “是吗?”他扯起一边嘴角笑,阴测测反问一句,让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在厕所,还能干什么!”   他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到垃圾桶前,指着里面的盒子,道:“那是什么?”   “呃……盒子。”   “你把上面的字给我念念!”   “嗯……看不清。”她用力攥着五指,他的手指就搭在她的手腕上,只要再往下一点就能摸到她手中的东西。   他的握着她的手腕,再没发现她鬼祟的动作的话,就真的是反应迟钝了。   “手里是什么?”   “没什么!”   她挣扎着想挣脱他的钳制,却被他用更大的力气反握住,另一只手也跟上来,将她攥紧的五指一根根的掰开。   终于,两根验孕棒齐齐落入他的手中,两根验孕棒上均显示着一条红线。   阴性反应,没有怀孕。   他突然松了口气,可,又有些失落。   “我就买来玩一玩。”   她嘿嘿地傻笑着,给自己买验孕棒找了一个自认合适的理由。   他忽略掉她傻气十足的理由,问:“你上个月生理期来了没有?”   “没……”   “我们去医院。”   “啊?我不要去医院!”   一整晚黎可都企图使用美人计让沈隽放弃带她去医院的念头,但沈隽心意已决,任凭她再如何撒娇,如何热情地试图撩拨他,他都如梁下君子般稳坐不动。   第二天一早,黎可还是被沈隽拖到了医院。   见着逃不过,黎可便要求早一点到医院,谁知才早上八点,医院刚开始上班的时间,竟就有那么多人在排队了!   而且,居然还有穿着高中校服的!   “天啊,我觉得我跟不上时代的节奏了。”黎可低叫。   沈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见到了那个穿着蓝色校服的小女生,头发披散在肩上,大约是害怕被人看见才将头发解下来的,上面还有一道被发绳捆绑过的痕迹。   “你小声点。”   黎可吐了吐舌头,埋怨道:“怎么他们都来那么早,不睡懒觉的吗。”   “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到日晒三竿绝不睁眼?”   “沈老师……”   “嗯?”   “我们回去吧?”   “免谈。”沈隽立马板起了脸。   黎可撅着嘴,不满地瞪他。   惴惴不安地等待了一个上午,在医院临下班前终于拿到了结果。   “横线是什么意思?”医生的字龙飞凤舞,黎可半个都不认识,只见着上面有条横线。   “那是减号。”沈隽纠正。   “减号是什么意思?”   医生微微笑,解惑道:“阴性反应,表示你并没有怀孕。”   “真的?!”黎可欣喜地大叫,若不是她旁边还坐着个男人,医生都要怀疑她是失足少女了。   沈隽凉凉地瞥她一眼,她吐着舌头把头低了下去,沈隽在桌下握着她的手,向医生问道:“她上个月生理期没有来,是否有验错的可能?”   “不会,HCG基本不会出错。”医生一口否决他的猜想,“有可能是其他原因,压力过大或者内分泌失调,你近期有吃过什么药吗?”   医生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黎可惊讶地张大了嘴,两人等了半天却没等得到她的一句话。   “你吃了什么药?”沈隽催促。   “避孕药。”说完后她便低下了头,下巴都快要贴上了前胸。   “那就对了,避孕药很容易引起经期紊乱,每天来的好几个都是避孕药导致的经期暂停,才有了怀孕的假象。”医生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说到这不禁埋怨道:“避孕药还是不吃的好,不想要孩子的话男人一定要做好措施,老让女人受苦,真是的。”   沈隽一直沉默着,冲医生微微一笑后便拉着黎可出去了。   沈隽的心思,黎可猜不透,不知他究竟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要说他生气,可他脸上半点不高兴的表情都没有;若说不生气,怎么一句话都没同她说呢?现在都快回到家了!   黎可心虚,万分心虚。   避孕药的事情她从来没告诉过他,但她知道他是不希望她吃避孕药的。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说好了暂时不要孩子,他也承诺过会做好措施,坚决不让她吃避孕药,那东西副作用大得很。   可后来,他不知是否有意,并没有做措施,刚好那几次都是她不小心惹到他,他在“体罚”她,她是怎么都不敢再跟他说要戴套,免得又被他一阵冷落。   说到底吧,黎可就是怂。   在谁面前都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趾高气昂的姿态,一旦面对着的是沈隽,立马化身小白兔,眨巴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求安慰。   一路回到楼下的停车场,沈隽都没有同她说一句话。   “你不回家吗?”她绕到那头去敲车窗。   他将车窗放下来,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盯着她看了半晌,道:“下午有一场实验。”   “那……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晚饭还回来吗?”   “应该吧。”   “你一定要回来!”理亏的某人急忙拉住他的手,满脸无辜,“你不回来的话,我会饿死的。”   她一句放低姿态的话,让他故意板起的面容有了些许变化。他轻叹一声,淡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   “等我回来做晚饭。”   “早点回来!”她踮着脚尖探头进去在他唇角轻啄了一下,转身飞快地朝电梯奔去。   她的背影最终消失于闭合的电梯门缝里,而他,仍旧停留在原地,唇角还残留着她的余温,带着些香甜的味道。   实验课都是一名老师带着两名研究生一起,老师负责讲解和基本实验操作的掩饰,当学生开始自主实验后就是两个研究生的工作了,负责解答学生们的疑惑。   跟沈隽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齐烽。   齐烽人长得帅气,比另一个带着眼镜的女生看起来要好相处的多,学生们纷纷都叫他去帮忙解决问题,而那个女生却像是被忽略了一般。   “学长,这里有问题!”一个男生喊道。   齐烽正在帮一个小组弄设备,回头看了一眼,道:“你们找那个学姐。”   那个男生还有些不情愿,毕竟……这个学姐怎么看,都有些呆板。   女生也见到男生一脸不乐意的表情,脚下的步伐才迈出一步就顿住了。   “你去看看。”   齐烽忙完回来时,沈隽还在批改实验报告,齐烽便帮着把成绩登记在成绩册上。   沈隽抬眸看了他一眼,手下改错的动作没停,随口问道:“这是哪个专业的?”   “预防医学。”   “他们的课是谁上的,这么基本的内容都答不出来。”实验课是小班教学,分配的时候不一定是任课教师带本班的实验。沈隽看着报告上啼笑皆非的答案,用红笔在上面划出一条横线。   齐烽偏头过来看上面的字,也笑了:“这不是最简单的吗?要不要把他叫过来。”   “不用了。”沈隽摆手。   将所有的报告册批改完成后,实验才进行到一半,而墙上的钟却显示现在是五点一刻。   “这次的实验有点长。”齐烽见沈隽每隔几分钟就看一下手机,笑了一声。   “仪器有些麻烦。”   “老师你有急事?”   “不是很急。”   “老师你急的话就先走吧,查教的人不会来的,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了。”女生说到。   齐烽也跟着点头。   想到家里的可人儿,沈隽也动摇了,最终,他还是决定早退一次。   自己为什么生气,沈隽也搞不明白。明明是他亲口答应她暂时不要她的,可为什么知道她偷偷吃避孕药后会那么生气呢?他曾承诺过自己会做好安全措施,可有时她太过调皮,他也懒得再做。   如果怀了,就生下来吧,他想。   说到底,都是他自己的问题。   若不是他不做措施,她就不会吃避孕药;若她没吃避孕药,就不会发生早上的那个片段。   看见结果单上大大的阴性反应,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从见到她手中的验孕棒时他就在想,会不会她的肚子里真的孕育了一个小生命,那是她和他的孩子。   孩子,会像谁多一些呢?   谁知却是误会一场。   晚饭过后黎可趴在他的腿上,她抱着手机玩游戏,他则戴着眼镜,聚精会神地观看某医学节目。   “啊,又死了!”   第N次失败,她一把把手机扔到了沙发的那头,翻过身抱住她的腰。   “沈老师,我又死了!”   “怎么了?”他的目光仍旧落在电视上,修长的五指顺着她的脖颈摸索到她的脸,拇指摩挲着她粉嫩的脸颊。   “玩游戏又死了,这关我怎么都过不去!”   “那休息一下,再继续。”   “不嘛!你帮我好不好,你那么聪明,聪明得天下无双惨绝人寰……”   “打住!”他笑,拍拍她的脸,“你这乱用成语的毛病怎么就改不掉呢?”   “沈老师,你帮帮我嘛!”   他将眼睛取下来放到茶几上,双手卡在她的腋窝下将她给提了起来,变成坐在他腿上的姿势。   她顺手揽上他的脖子,衣袖滑落下来,半截小臂上的皮肤贴着他脖子两侧,他脖子上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向她。   “要我帮你,可以,我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取悦我。”他一手按在她后腰的位置,另一只手则搭在她后背内衣扣的附近,来回地划过。   她还在为避孕药的事情自责着,此刻哪儿有心思去辨别他是否又在调侃自己,立马听话地照做。   她分开双腿跨坐在他的腿上,两只玉臂收拢,将自己更贴向他。两人的前胸完全贴合在一起,她的柔软压着他硬实的胸膛,红唇也随之送了过去。   软软滑滑的小舌头舔舐着他的两片薄唇,几欲从中间伸进去,他却牙关紧闭,让她不得而入。   舌尖不知道第几次刷过他的齿缝,她急得去咬他。   “你讨厌!”   他从喉咙里发出两声低笑,带着些轻微的嘶哑。   “怎么了?”   “你倒是张嘴啊!”   “为什么要张嘴?”   “因为……因为……唔……”   他的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唇紧紧地压着她的,辗转摩擦着,两人的唇都火速升温,那温度几乎要将两人灼伤。   唇齿间缱绻厮磨着,他的手也没闲着,粗粝的指腹顺着她细腻的腰间向上爬,一点点,一寸寸,一直到触碰到她内衣的边缘,拇指按在内衣的下缘,来回的摩挲着。   “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嗯。”她被他反撩拨得晕乎乎的,全然没挺清楚他说了什么,傻傻地应了一声。   “乖。”   在他进入的前一秒,她终于意识到刚刚他说了什么,而自己又如何回答的,她连忙止住他的动作。   “不是说等我毕业的吗!”这个问题说过不知多少次,他怎么能出尔反尔!   “你刚刚答应我的。”箭在弦上,他哪儿有那么多闲工夫和她谈论这个,将她的双手压到头顶,腰下一沉便进入了她。   她发出一声低吟,微喘着埋怨道:“你骗我!”   “宝宝,你不想给我生孩子吗?”   “不是,但是……不是说了……毕业的……吗……”   “我怕我等不及了。”   她被他抛进情.欲的大海中,此刻连思考都是强撑起来的清醒,他再多说一句的话,她一定会答应任何不平等条约的。   “我还没毕业呢。”   “若是怀上了,就生下来,好吗?”   “……好。”   “乖。”   Chapter 39 你是我的   “你怎么两天没来学校啊。”杨漾顶着满脸的白色泡沫问。   “哦,没课就不想来。”   “怎么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沈老师体力也太好了点吧。”   “嗯,还行吧。”   “噗,还行?”杨漾用毛巾擦着脸,笑着挪揄她,“怎么听起来像是不满意似的。”   黎可回头,有气无力地斜她一眼,闷闷道:“三四节课我不去上啊,你帮我看着点。”   “你开什么玩笑?就四十个人上课,那刘老头那眼神多厉害你还不知道么,少一个人他都看得出来!”   “不管,我困死了。”   头一晚被沈隽折腾到大半夜才放开,浑身每块肌肉都酸痛得厉害,澡都没洗就睡了,早上又是被沈隽给叫醒,草草洗了个澡就来了学校。   不知睡了多久,放在枕头底下的手机就疯狂的震动了起来,嗡嗡的声音像是有蜜蜂在耳边叫唤,烦躁的很。   “谁啊?”   “黎可!你看论坛了没?”   “我睡觉呢,什么论坛,你烦不烦。”黎可最讨厌被人打扰睡眠了,她现在只想把杨漾揪到面前狠狠揍一顿,她明知道自己不喜欢被人吵到睡觉!怎么还!   “别急着挂啊!”和黎可住了一年,杨漾也是知晓黎可的性格的,连忙阻止她,“你快上学校的论坛看!看完再说!”   电话那头的杨漾就飞快地把电话挂断了,留下黎可握着电话,一头雾水。   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但杨漾的话似乎有些不对,她突然就想到了上次的论坛事件,难道苏蕾又出来作乱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她立马再次把手机从枕头底下逃出来,点开浏览器上了校园论坛。   不出意外,灌水区赫然有一个被人工置顶的帖子,后面紧跟着一个写有“火”字的火焰的图案。   “医学院男神老师与爱妻亲密照曝光!”   光是这标题就够惹眼的了,怪不得有二十几页的回复。   学校的信号不怎么好,等待的圆圈不知道绕了多少圈才终于点进去,又加载了好半天照片才显示出来。   “我靠!”   黎可惊讶了,意外了,也……愤怒了。   这分明是她上次和沈隽在川菜馆吃饭的照片,她身上穿着的是那条白色的连衣裙,连沈隽蹲下去帮她擦脚背上的水渍的动作都捕捉到了。   “露珠上次在川菜馆意外碰见男神老师,这个白裙飘飘的妹子应该是他老婆,两人动作十分亲密,男神甚至在大马路上的就帮她系鞋带!”   黎可真想怒骂这个没眼力见的楼主,她明明穿着的凉鞋,哪儿来的鞋带?   “由于川菜馆人实在太多,露珠和朋友又饿到不行,便换了个地方吃饭,所以男神和男神夫人吃饭的经过没能拍下来,实属一大遗憾啊!国庆去魔都旅游,啊呀呀,露珠的运气是有几多好啊,一转身就发现了男神老师,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我绝对不会认错!露珠准备鼓起勇气过去问一句‘老师你还记得XX一半的秋水仙吗’的时候,一个穿着玫红色长裤的妹子从远方飞奔过来,将露珠的挎包给撞歪了,连声道歉都没有,露珠正准备开骂呢,谁知那妹子直接扑进了男神的怀抱中,对着那张露珠日夜肖想的脸吧唧就是一口!声音那个响亮!露珠我就@#%¥……%&#¥请看图!”   看背景果真是在机场,画面不是很清晰,但熟知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个身长玉立的身影是谁。   她那条枚红色的裤子的确是更惹眼的,加荧光绿的T恤,真是不能更耀眼,那天在机场时频频惹来周围人的目光。   她哪里是在亲沈隽了!   明明是她在同他说话,话的内容又比较隐私,她就踮着脚凑到他的耳边去说,从楼主的角度看过去,错位了!   不实报道!   “恕露珠无能,没法排到那个妹子的高清正面j□j照。因为……男神和男神夫人去的是国际出发啊!露珠这种攒了好几年前才能去一趟魔都的人实在是比不上啊,只能盯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欲哭无泪!BTW,这妹子身材一级赞!罩杯目测C往上,那小腰细的……露珠又想暴走了!那腿,简直了!那张脸虽然没拍到但是却看清了,那双大眼睛真是足以秒杀一切!露珠都要拜倒在她的紧身裤下了!好吧言归正传,有高手能八出男神夫人的信息吗?大家都不好奇吗请不要告诉我我是一个人!”   黎可此刻很想摆出一个“囧”的表情,这个楼主把这当豆瓣了吗,这口气怎么看怎么像!   不对,她看这个帖子的本意是什么?好像……不生气的样子。   男神夫人,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管他的,先看评论。   “医学院男神是哪位?08级临床一班XXX?”   “1L高级黑吗?”   “竟然没抢到男神的1L!实在太难过了,露珠一定私藏了照片,快供出来!”   “男神老师!沈隽!”   “带我们的课啊沈隽,那群女生整天跟花痴似的叫唤,真不知道喜欢他什么。”   ……   一连好几页都是相似的评论,黎可一目十行的浏览着,直到一个稍显熟悉的ID映入眼帘。   那是沈隽的本科室友,上次的论坛事件时他曾告诉过她。   “沈隽本科那会儿可能一个人撂翻我们一宿舍的,有个东北的大老爷们差点没哭出来,比沈隽高了一个头,沈隽一个过肩摔他就给躺地上了。要说沈隽还念书那会儿,别说医学院,整个学校迷他的女生可以从东门排到北门了,在喷泉那儿还得绕上三圈。沈隽可不是绣花枕头啊,人家那俩胸肌多硬实啊,一拳砸过去手指都得痛好几天,还有六块腹肌,快十年前的事儿了,多少人羡慕啊当时。所以说,小朋友们啊,不如人要承认,别趁嘴上功夫。”   “卧槽六块腹肌?男神夫人能hold住吗!”   “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六块腹肌扯淡的吧?我在健身房练了一年才有两块,下面的两块才有一半。”   “男神!不管男神的老婆是谁,我都爱!”   “这妹子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好像一个师姐……”   “人有相似,LS认错了吧?”   ……   那个昵称黎可认识,是杨漾,她一直在后面跟帖,极力地否认男神夫人是某师姐。   黎可的瞌睡都没了,跟杨漾一直在聊的那个人,似乎真的知道黎可是谁,说起来头头是道,连她的专业都知道,就差没说出名字了。   “吃饭了吗?”   滑动屏幕的时候正好有来电,一不小心就接听了,声音从听筒传来的时候黎可还有些愣,看见上面“沈老师”三个大字时才反应过来,连忙把手机放到耳边。   “还没。”   “在睡觉?”   “嗯……是的。”   “又翘课?”   “太困了,不想去。”   “昨晚太累了吗?”沈隽轻笑一声,“下次我注意点?”   “你讨厌!”她面上一热,嗔怨地骂他一句。   他低低地笑,似乎是走到了无人的地方,声音比刚才加大了一些。   “一起吃午饭?”   “在食堂吗?”她闷闷道,过了几秒才想起自己的话有歧义,慌忙解释,“不不不,我是说,去食堂吃吗?”   他沉默片刻,忽而笑了出声,柔声问道:“到我宿舍,怎么样?”   “你自己开小灶吗?!”想到他亲自下厨,她就兴奋得不能自已,他那精湛的厨艺,百吃不厌!   “我去百味居点,打包回来,你先过去,陆一弥应该在宿舍,我有把备用钥匙在他那儿。”   “好的!”   去陆一弥那儿取钥匙的时候还被他调侃了好一阵,他大概也是看见了论坛上的帖子,见到他的时候目光在她身上来回地扫过,尤其是在胸部的区域停留了较长时间。   若不是知道陆一弥对女性毫无兴趣的话,她一定会伸出两指戳瞎他的双眼!   “真的有C吗?”陆一弥半眯着眼,屈着五指在离她胸前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比划着。   “要你管!”   “不是为了沈隽的性福着想吗?兄弟一场,怎么都得为他考虑!”   “你!”   “不用你担心,”沈隽不知何时来到身后,手臂越过她的肩头探过来将陆一弥的手掌拍了下去,搂着黎可进了自己的宿舍。   沈隽将饭盒放到桌上,拉着她瘦弱无骨的小手带她坐到板凳上,又提她把一次性筷子掰开,仔细地剔掉上面的毛刺,才递到她面前。   “今天没糯米排骨,只有糖醋排骨,干锅包菜也没了,铁板土豆怎么样?”   “不能更赞!”只要是排骨她都爱,土豆更是她的最爱,跟土豆有关的食物除了薯条之外她都喜欢。   她大快朵颐地对付着饭盒里的食物,他则抱着双臂坐在她的对面,嘴角含着笑看她。   没吃早饭的结果就是饿到不行,她一个人吞掉了大半的饭菜才发现他压根没动过碗筷。   “你怎么不吃?”   他用食指揩掉她站在唇角的酱汁,手腕一转将指腹压在她的唇上,她伸出粉红的小舌舔过他的之间,将酱汁卷入口中。   “你的手指为什么是甜的?”   “是酱汁,笨蛋。”他终于提起筷子,“怕你饿着,就让你先吃。”   “好感动。”她鼓着一张包子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沈老师,若是我不擦嘴就亲你,你会不会嫌弃我?”   他嚼着口里的菜,不答话。   “会不会嘛!”   “要看你亲哪里了,要是亲脸的话,满是油渍我自然是嫌弃的。”他挑着眼角笑。   “那……”她咬着唇,“亲嘴呢?”   他唇角勾起,似笑非笑道:“那得亲了才知道。”   她起身作势要亲他,刚倾身过去就顿住了动作,眼珠子转了两圈后,眨巴了几下大眼睛。   “你占我便宜!”   “你是我老婆,我占你便宜?”他一把搂过她,压着她的后脑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用力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发出一声响声。   她擂起粉拳砸在他胸口,娇嗔道:“讨厌!在吃饭呢!”   “嗯,不嫌弃。”他捏了捏她的脸。   她掐他腰间的肉,奈何他腰腹上的肉都太结实,手指都酸了他还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仍旧面色正常的望着她笑。   一物降一物,吴双双说的是对的。   “对了,你知道今天论坛的事吗?”   “怎么?”沈隽把剩菜连同饭盒一起用垃圾袋装起来,放到大门外,转身回来时她已经躺倒了床上,他过去一把把她捞起来,额头抵着她的,“吃晚饭就躺着,想长小肚腩?”   “我是吃不胖体质!”   “吃不胖?”他温热的掌心隔着她的T恤按在她的小腹上,指尖贴着衣服的下摆来回游移。   她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痒,扭着腰躲避着他的动作,咯咯的笑声不断从口中发出。   “别弄了,好痒!”她蹬掉鞋子,一个翻身就滚到了靠墙的位置。   他也脱掉脚上的鞋,长腿一跨就爬上了床,抱着她盈盈一握的腰将她压在床上,微凉的鼻尖在她的脸颊上滑过,故意对着她呵气。   “论坛怎么了?”   “嗯,就是……拍到我们俩的照片了。”她还有些喘。   “什么照片?”   她将那个帖子翻出来给他看,他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在看见曾经的室友的评论时,终于笑出了声。   “那个东北大汉就是他!”   “那他怎么不说?”她奇怪。   “这么丢脸的事情谁会往外说?”   他继续翻看着评论,此时的评论已经是之前的两倍,但后面大多是类似的评论,没有看的价值,他草草看了几页后就把手机递还给了她。   “那个‘懒羊羊’是杨漾?”   “对啊,这么傻的名字还能有谁。”   “她倒是挺维护你的。”   她才不会傻到认为他的这句话是在夸杨漾,他这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呢!   “不是不是,她也是怕有谣言,到时候越传越难听嘛!”她讨好地献上自己的双唇,直到双唇都被他吻得通红才得以喘气,“被人说是男神夫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是吗?”他淡笑。   “是的是的!”怕她不信,她甚至伸出了三根手指,“我发誓,我现在一定没有怕被别人知道我们关系的想法!”   “真的吗?”他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语气也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分不清喜怒。   “如果可以,我想挽着你的手告诉全天下,你沈隽是我黎可的!”   Chapter 40 又被撞见   黎可发丝凌乱地躺在沈隽的身下,T恤下摆被撩高,堆在胸前,露出被黑色内衣包裹的两团圆润。   沈隽握着其中的一团搓揉着,另一手在她的小腹上来回地摩擦着,指尖好几次从牛仔裤的边缘探进去,在内裤的上边缘危险地游移着。   黎可被他吻得晕乎乎的,却没忘了这里是哪儿,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却去拉他准备伸进内裤里的手。   “不要!”   “不要?”他恶意地捏了一把手下的柔软。   她低叫一声,他趁机挑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抵着她的上颚舔舐着。   那是她的敏.感之处,没两下就浑身发抖,嘴被他堵住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唔唔”的求饶声。   他退出舌来,咬着她的唇,问:“要不要?”   教师宿舍这么个刺激的地方,她身体里的冒险因子又都活了过来,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让她答应。   情.欲和理智在脑海里打架,理智节节败退,最终……   “要……”   话音刚落,T恤便被他一把扯了下来丢到床尾,长指挑开牛仔裤的扣子,将拉链往下滑。她往上挺腰抬臀,他双手一拉就把她的牛仔裤给退到了膝盖处。   他再度压上她,滚烫的唇熨帖着她颈间细腻的皮肤,含着她精致的锁骨啃咬着,手下也没闲着,伸到她的后背,在内衣扣上来回摸着,就是不解开。   她的小手将他的衬衣下摆从裤子里拉出来,一边蹬掉还挂在脚上的牛仔裤,一边去解他的皮带。   当他全身只剩一条深蓝色的子弹内裤时,她的内衣还完好的穿在身上,他的手仍旧按在内衣扣的位置,却没有半点动作。   她不耐地哼了一声,向上挺了挺胸。   他像是没发觉似的,仍旧吻着她。   她半睁开眼,见到他浓密卷翘的睫毛在轻轻地颤抖着,似乎是……在笑!   她用力咬他的舌头。   “力气挺大啊你!”他从她口中退出来,含糊不清地说。   “让你欺负我!”   “是谁在欺负谁呢?”他伸出舌头给她看,隐约可以看见血丝。   她心疼的亲了他一口,眨巴着无辜地大眼睛,道:“我赔罪好不好?”   “怎么赔?”   她拉下他的头,丁香小舌滑入他的口中,寻找到被她咬出的伤口,湿滑的舌尖轻轻地扫过,像是在给予安慰。   他将自己的舌头送如她的口中,她含住后便开始吮吸起来,间或用舌尖去碰伤口。   交缠间可听见轻微的水声,分开之时有一缕晶亮的水痕挂在她的唇角,他凑上去吻掉,湿热的吻一路下滑到胸前。   啪嗒一声,他将内衣扣解开。   “等等!”她按住他握住自己前胸的手,“你怎么那么熟练?”   “什么熟练?”   “解内衣扣啊!”   “一回生二回熟。”他不理她,宽大的手掌握着她的柔软搓揉起来,在她白皙的脖子上落下星星点点的吻。   “那怎么可以比我还熟练?”四排扣的内衣,她一般都是双手解,就算是一只手也要解两次,一次最多能开三个扣子,一次性解开四个扣子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一指挑着那件黑色内衣送到她眼前,斜着眼,说:“这么件衣服,我还脱不下来?”   这件是她唯一四排扣的内衣,是暑假时自己偷偷去买的。底色为黑色,面上是一层同色的蕾丝,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蕾丝布料下隐隐若现的……豹纹图案。   “这件内衣我很喜欢。”他像是说这个苹果我很喜欢一样。   她的脸骤红。   “我早就说过黑色很衬你的肤色,还有,款式也不错,沟更深了。”   深V,聚拢……不深才怪!A都能挤出小沟壑来好吗!   “别转移话题!说,怎么那么熟练!还单手解Bra!”   “这东西,需要两只手?”   “!!!!!!”   她嘟着嘴把头别向一边,不理他,满脸都写着“我生气了”四个字。他反倒笑了出来,把手上的内衣扔到她脸上,盖住了她大半张脸。   她一把将内衣从脸上扯下来,杏目圆睁,恶狠狠地吼道:“你还做不做了!”   “扑哧。”   “笑什么!”   “你想做吗?”他不答反问。   “你说呢!”   “不知道,究竟是做,还是不做?”他的之间在她大腿内侧轻轻抚摸着,边舔着她的锁骨,便哑声问。   他太过分了!   明明他先提出来的,在她被他撩拨到不行的时候,他反来问她做不做?他一定是故意的!   抵在她大腿上的那东西,难道他就忍得住吗!   “不做就给我让开!”   “做。”他固定住她乱扭的身子,贴着她的唇,轻舔着,“当然做。”   同尾音一起落下的还有她的内裤,被他扔向了床尾,力道大了些,直直飞到了地上。   她屈起腿,用脚尖勾掉他的内裤,脚腕一转也把他的内裤扔到了地上。   “故意的?”他大力地拍了一把她的屁股,发出响亮的声音。   她仰着下巴哼了一声,用大腿去蹭他的腰。   他低笑一声,腰往下一沉就进入了她。   “你怎么又不关门?”   黎可:“(⊙o⊙)……”   沈隽:“(╰_╯)#”   陆一弥推开门后,只见床上搂抱在一起的两人,用床单裹住,只露出两颗脑袋。   黎可埋头在沈隽的胸前,而沈隽,正目光凌厉地怒视着他,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陆一弥相信自己现在已经是万箭穿心了。   “不打扰你们办事,继续,呵呵。”   上次碰见时顶多是衣衫不整,这次……看散落在床上和地上的衣服就知道,两人正办事着呢!   你说他运气怎么就那么好,连续两次碰见人家夫妻恩爱?   听见门锁落下的声音,沈隽抱着黎可在床上滚了一圈将裹在身上的床单解开,她则死死地抱着他的腰不撒手了,那张脸像是和他的胸膛粘合在一起了似的,就是不拿下来。   他用力挺了下腰,满意地听见她的一声娇呼。   “还害羞?”   “废话!”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被别人看见,不尴尬正常吗!   “他不喜欢女人,没关系的。”   “可是他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了!”   “下次他和杨束做的时候,我带你去看?”   “!!!”她满脸的不可思议,这是什么逻辑?被看了要看回去吗!   他凉凉地瞥她一眼,道:“你昨天看的小说,不是写的那个吗?我以为你想看来着。”   昨天……昨天……   他竟然发现了!   昨天她闲着无聊就让吴双双给她传了几部小说看,谁知全都是耽美!还都是让人血脉膨胀的无删节版本!   “你下次再给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他用力拧了一把她的腰。   她连忙讨好:“不不不,昨天是个意外,我不爱看那些的。”   “那最好。”   事后她面色潮红地窝在他的怀里,一条腿还横跨在他的腰上。脸贴在他起伏的胸膛上,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肤之下传来的强有力的心跳。   她突然玩心大起,张开口去咬他硬实的胸肌,贝齿时轻时重地刮过,让他的呼吸又渐渐沉重起来。   她的小手也不安分,顺着他的腰摸到他的小腹上,食指顺着他腹肌的轮廓边缘一圈圈地绕着,像是在临摹它们的形状。   “黎可。”他的声音略带嘶哑。   “怎么啦?”她强忍着不笑出声。   他背部的线条绷得紧紧的,搂着她的手臂也渐渐收拢,将她更贴向自己,她柔软的胸部被压在他的胸膛之上,而他腰下的某处……   “你怎么又……”那东西怎么又抵着她了!   他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喑哑的笑,贴在她后背的手顺着她的脊柱慢慢地往下滑去,带着薄汗的手掌贴在她同样湿热的后背上,让她十分的不舒服。   指尖擦过尾椎骨时带来一阵痒意,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浑身跟着颤抖起来。   “还玩不玩了?”   “我错了……”   “那再做一次。”   “!!!!!!”   两人下午都没课,她便被他拖着在宿舍里厮混了一下午,最后浑身无力地瘫在床上,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醒来时桌上又摆上了饭菜。   她的身上干净清爽,显然是他清理过了,她嘿嘿地傻笑出声。   “醒了?”他闻声转过头来,“穿衣服过来吃饭。”   她三两下把衣服穿好,牛仔裤也不穿就直接奔了过去,一屁股坐在冰凉的板凳上。   “嘶——”   “把裤子穿上。”   “不嘛,好饿,”见到他皱眉,她立马改口,“马上去穿!”   穿好裤子后她索性坐到他的腿上去了,还不让他自己拿碗筷,要让他吃自己喂给他的。   “用嘴喂?”   她用筷子夹起一片培根塞进他的嘴里,忿忿道:“用筷子!”   “怎么想起来喂我吃饭?”三十岁的人了还让别人喂饭,即使对方是他老婆,但怎么都觉得……不适应,太别扭了。   “我喜欢嘛,让你感受一下被人服侍的滋味不好吗,难得我心情好!”   “怎么心情好了?”他示意她给她夹菜。   “哦,”她又塞了一片莴苣给他,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没什么!”   她才不会告诉他,被人叫做男神夫人,所以飘飘然了呢!   “你还记得昨天答应我什么事吗?”   “啊……什么?”   “真的不记得了?”   “嗯,我想想啊……”她还想赖账,见到他眸中的温度越来越低,把心一横,道:“我答应给你生孩子!”   她犹如壮士扼腕般地抛下这么一句话,竟紧闭着双眼,像是在等待审判的犯人。   他被她都乐了,轻啄一口她的粉唇。   “顺其自然就好。”她不反对就好,他也不是在逼她,只是……无法安心。若是有了孩子的话,他心里的石头或许能更早落下来,以免堵在心口让他难受。   “会不会怀孕啊?”   一下午他们做了三次,都没有做措施,她的生理期又不准,不知道是否在安全期,万一怀孕了……哎,怎么又想到这个了!   “怀了就生下来,嗯?”   “好。”   “周末我们去南京。”   话题跨度太大,她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呆呆地“啊”了一声。   他拿过另一双筷子,夹了一块土豆给她,待她吞下去后才开口解释。   “大学同学结婚,在南京,你和我一起去。”   “南京啊?”她显然放错了重点,开始在脑海中搜寻着南京的景点以及美食。   他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屈指翘她的脑袋,好笑道:“你除了吃和玩还能想些别的吗?”   “但那是最实际的呀!”她什么都不缺,吃好玩好睡好是她最大的愿望了。   “婚礼在周六,我们只有周日一天时间可以逛,回来的高铁是晚上八点。”   “我周一没课……”   “我有课。”他无奈,说到吃和玩她根本就停不下来,能玩三天的绝不缩短到两天半。   “好吧。”作为“拖油瓶”,她只好妥协,闷闷地问:“男同学吗?”   “是女生。”   “女的?”她吃惊地大叫。   “怎么?”他不解。   “都三十岁了才嫁人,难道是女博士?还是说长得惨绝人寰好不容易嫁出去?”   “确实是女博士,现在在北协和,老家南京的,她爱人跟她是青梅竹马。”   她向来最羡慕青梅竹马了,可以从小一起长大,见证对方的蜕变,那该是多么浪漫!   这种想法被吴双双言语攻击过好几次,每次都用她和罗程的例子来做反面教材。说是罗程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她还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被他看光了,换牙时缺了两颗门牙的模样也被看了去,一点都不浪漫。   葡萄始终是没吃到的酸,感情也是没经历过的才向往,黎可坚守自己的想法不变。   “青梅竹马那么好,好想我们两个也是青梅竹马!”她头靠在他的肩上,叹了口气。   他低笑:“我也想,若是早点碰见你就好了。”   这一定是目前为止她听过他说的最煽情的一句话了,她真想叫他再说一遍,她要录下来。   “对了对了,沈老师啊,你有青梅么?”   “无双不是?”   “不算不算,还有没有?”   他状似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对着她笑,不说话。   “说嘛!”她催促。   “没有。”   Chapter 41 有关初恋   黎可想自己一定是天生和飞机有仇,两两相克。本是晴空万里无云的天气,飞机竟会延误,这一延误还就是六个小时,抵达南京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一开机,沈隽的电话就跟警报器似的响个不停,短信一条条地蹦了出来,赫然有二十几条。   “谁那么想你,给你发那么多短信。”她撇了撇嘴。   “来电提醒。”他说,把电话回拨了过去,那头很快接了起来,他搂着她边往外走,边同那头的人说话。   来接的是沈隽本科时的班长,一个很壮实的男人,比他稍矮一些,剪着很短的平头,见到两人出来后便按了两声喇叭。   沈隽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班长下了车,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还是那么帅啊!”   沈隽叹笑一声,搭上黎可的肩,向班长介绍。   “我太太,黎可。”   “哟,闻名不如见面,你好,黎小可!”班长半弯腰,朝她伸出了手。   “你好。”黎可同班长握手,甜甜一笑。   班长嘿嘿一笑,看了沈隽一眼后,又对黎可说:“沈隽这次怎么舍得把你带出来?”   “啊?”黎可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舍得,又舍不得的,什么意思呀?   沈隽一拳砸在班长的肩上,笑着开口,声音里却是威胁满满。   “快上车,那边等很久了。”   班长扯着嘴角笑:“哟,合着你家黎小可还不知道呢?”   “知道什么?”   “没什么,”沈隽把黎可塞进车里,转身凉凉地瞥了班长一眼,“快开车,少啰嗦。”   “我刚刚什么都没说,黎小可你没听见哈!”班长发动车子,从后视镜里对黎可笑。   黎可要是信了,那她才是脑子有坑!   沈隽威胁班长的那样子,哼,她可是看见了的,别以为先把她推进了车子里她就不知道了,就算隔着一堵墙她也能想到他脸上的表情。   她是谁啊,还不知道他。一定又是对着别人说她的什么什么了,这下人家见到真人了,想来打小报告,却被他用软暴力给压制了下去。   她一定要问出来他到底说了她什么,才会让班长说出那句“闻名不如见面”,她究竟是有多有名呢?   结婚的那位女博士名叫王淑媛,人如其名,大家闺秀的模样,一开口便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话,那声音像是涓涓流水,十分动听。   “人家这才叫温婉可人。”沈隽凑近她耳边,挪揄她。   她在桌下掐着他的手背,感觉到上面显出了凹痕才松手,又心疼的用手指去抚摸。   “是杨漾的男朋友说的,又不是我。”她嘟着嘴抗议。   他笑,一只手搭上她的椅子靠背,另一只手仍旧握着她的,从其他的角度看来,她像是被他搂在怀中。   班长坐在黎可的左边,回过头来准备喝口水,正好看见沈隽要亲她的那一幕,他故意用手指蒙着双眼,嚷嚷道:“哎哟哟,跟这儿秀恩爱呢,我们怕长针眼啊!”   班长这一叫唤,让正在看着视频的几个人都转过了身。   一下成为这群大叔的焦点,黎可又羞又尴尬,鼻尖都快戳到胸口了。   “对了,沈隽,你不介绍一下?带着人往这一坐就不说话了啊?”   “是呀,不说我们怎么知道是谁!”   “我没看错的话……”一个男人摸着下巴,眯着眼打量黎可,似笑非笑地说:“好像不是上次那个,怎么换那么快?”   嗖地一下,黎可抬起了头,睁着一双大眼睛惊讶地看着说话的那个男人。   安静了十秒钟后,几个人纷纷爆笑出声,连沈隽脸上的笑容都大了几分。   什么意思?换……那么快?!   她转头去看沈隽,只见沈隽握着拳头抵在唇上,不知道是想忍住笑还是想干什么。   “你们别逗人家小姑娘了啊!”班长是第一个笑出声的,见着黎可还没反应过来,还故作好人地谴责其他人。   之前的那个男人一拍桌子,指着班长说:“刚问你你可什么都没说啊,不就以为这是沈隽的二房呢吗!”   二房……她好像……懂了一点!   “不过嘛,”男人叹了一声,又补上一句,“确实和上次那个不太像!”   又是一阵大笑。   沈隽莞尔,抄起桌上的纸巾盒子朝男人那边扔过去,笑骂一声:“擦擦你的眼睛!”   “黎小可是吧?哥哥刚才逗你玩儿呢,沈隽啊,从没带女人参加过聚会,你是第一个!”男人见玩笑开得差不多了,也就没再说。   “他啊,调皮的很!”   黎可汗颜,虽然那大叔看起来确实挺年轻,比他家沈老师还要嫩,活脱脱像刚大学毕业的小男生。可,三十岁的男人被人说调皮,这也太……萌了吧。   班长朝黎可这边靠过来一些,用全桌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这小子调皮的很,那会儿有个同学在空间发了张跟媳妇儿的合照,下面回复的一溜儿都是祝福的,这丫上去回复了一句‘怎么又换了’,那同学媳妇儿看见后问也没问,直嚷嚷着要分手,说什么‘你不是说我是你初恋吗’云云,我们都乐疯了,可就苦了那同学,拖着他去讲明白才把媳妇儿给追回来。”   脑补了一下,黎可也笑出声来。   “是吧,就说他调皮的很!”班长挑眉。   他们这桌较为靠前,很快新郎新娘就到了这边,酒杯刚端上来就被班长给抢了过去,凑到鼻子前一闻,嘿嘿笑道:“连我们也蒙?”   王淑媛笑起来要更好看些,黎可特无聊地数了一数,露了八颗牙。   “先随便喝喝,酒席之后再继续?”   “待会儿的事儿待会儿说,现在喝现在的!”   “现在少一杯,晚点可得多一瓶啊!”   “就是,多少年同学了,不带这样的!”说话的男人是王淑媛中学时代起的同学,大学时也是校友。   男人们纷纷不肯退让,王淑媛的老公一直淡笑着听众人说话,直到被班长叫到了名字,才开口说话。   “她不能喝。”   简简单单四个字,在座的都是人精,一听就明白了,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放到了王淑媛的小腹上。   黎可也朝那看去,高腰的婚纱让人看不到她的肚子,但她脸上洋溢着的笑容,足以表明她有多幸福。   “家里的老人们说没满三个月不让外说,是风俗。”王淑媛笑。   班长把酒瓶往桌上一放,佯装生气道:“不行!那也得喝!我是班长,这一桌你就敬我,其他人都不重要,不用理!”班长把之前的酒杯递给王淑媛,与她碰杯,“干!”   黎可觉得班长其人太逗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就是黎可吧?”   “呃……是的。”黎可甜甜地笑着,同王淑媛握手。   或许是知道王淑媛怀孕了的缘故,黎可觉得她笑起来时多了些韵味,很有母亲般的感觉,这种想法让黎可对她的印象更好了些。   王淑媛捏了捏黎可的脸,对沈隽说:“恭喜你了啊。”   “该恭喜的是你。”沈隽将黎可搂入怀中。   “终于抱得美人归,难道不该恭喜?真人可比照片漂亮多了,总藏在家里怎么能行!”   黎可觉得这句话,似乎有哪里不太对,怎么听着好像……王淑媛以前认识她?说起来王淑媛以前也是省大医学院的,难道……她们以前见过?   “我们以前认识吗?”黎可好奇,还是问了出来。   王淑媛一愣,看了沈隽一眼。   沈隽还是笑着,却是微微摇了头,目光扫过周围的几个人,无声传递着些什么。   “黎教授的女儿嘛,我们医学院谁不知道?”   “呃……”   “所以我才说闻名不如见面,”班长朝黎可挑挑眉,笑道:“记得大一的时候黎教授上我们的课,你那时候,才……这么高吧,扎着俩小辫儿,直接就冲进了教室,‘爸爸爸爸,我又忘记带钥匙了’,你不知道你那声音多可爱,当时班上好几个女生都想学你那声音呢!”   黎可脸上笑着,心里却是在咆哮:大叔你真的是在夸我吗?!   晚饭后沈隽便带着黎可离开了,几个人都知道他有多宠这个小宝贝,也就没拖着他们去第二场。   沈隽牵着她的手走在人行道上,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她半走半跳,跟个小兔子似的,他也被她拖着时快时慢地走着,偶尔后两人还会不小心撞到。   再一次撞到他时,他一把搂住了她。   “好好走路。”看似呵斥,声音却温柔的要命。   她捶打着他的胸口,撒娇道:“不嘛!”   “刚吃完饭不要跳!”   “反正我又没阑尾,不怕阑尾炎!”   她的阑尾早高三那年就被割掉了,原因显而易见,就是饭后乱蹦跶导致的,当时她疼得在家楼下直打滚,神智都有些不清了,只记得被人送到了医院,之后的记忆就跟消失了似的。   “以后一定要顺产。”   “顺……顺产?”她没听错吧?话题怎么跨越那么大,一下从阑尾炎跑到了……生孩子啊。   “嗯,”大掌摸上她的肚子,“我怎么忍心让你再多一道伤疤。”   “你嫌弃我!”   “怎么会。”   “你就是嫌弃我!”   “怎么敢?”他凑到她耳边,咬了一口她小巧粉嫩的耳垂。   一股电流从脚底窜上来,她难耐地哼了一声,不出意外地听见他的笑声。   “笑什么!”她擂起粉拳砸在他的胸口。   “开心。”   “又不是你结婚,有什么好开心的。对了,王淑媛长得好漂亮啊!她老公也挺帅的,还是青梅竹马,好羡慕。”   他捉住她的一只拳头放到唇边亲了一口,继续拖着她往前走,不说话。   她嘿嘿一笑,继续蹦蹦跳跳地往前走。   “沈老师,”她突然停下来,仰头看他,“问你个问题啊。”   他点头。   “你觉得……王淑媛漂不漂亮啊?”   “她当时可是院花,你说呢?”   她转了转圆溜溜的眼珠子,试探着开口:“那……我跟她,谁更漂亮?”   他眼尾一挑,眯着眼看她,勾着一边唇角笑:“你觉得呢?”   “说嘛说嘛!”她拽着他的手臂。   刚才趁着沈隽去洗手间的时候,她偷偷和班长聊了几句,班长说王淑媛是大众情人,追她的男生都快排到校门外了,可她愣是谁都没看上眼,一路考了研读了博,所有人都认为她将与医学共度余生的时候她又扔出个深水炸弹,发布自己结婚的消息,并且,男方还是她的青梅竹马,十几年的男朋友。   黎可一边惊讶,一边又有些不安。   大众情人啊,包括她家沈老师吗?   “风格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就问你谁更漂亮!”   “若是说那张脸的话,她的五官确实是长得很精致。”   这个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可是亲耳听见,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哪儿有老公在老婆面前夸别人漂亮的!   “哪儿有你这样的!男人这时候不是应该说自己老婆更漂亮的吗?”   他无声失笑,猜都猜得到她会这么说。   “你说话呀!”   “在我心中,你才是最美的。”如她所愿,他贴着她的唇畔,轻声说着这句温柔的情话。   虽是自己赖皮得来的话,她还是觉得甜到了心里,傻笑着环抱着他的腰,侧脸贴在他的胸口上,能清晰地听见他砰砰砰的心跳声。   蓦地,她想起了一件事。   “沈老师,你的初恋是谁啊?”   “怎么问这个。”他愣了一下,才说。   “嗯……就突然……好奇吧。”   她屏住呼吸等待他的答案,心跳也跟着加快了起来,她多么期望,得到的那个答案,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一个。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脸上没有笑容,表情淡淡的,眼睛望着远方,像是在思考问题。   初恋?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好像很久以前了,久到,他都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初见时在高大的泡桐树下,他抱着书本赶去上课,她则蹲坐在地上,在他路过的时候拉住他的裤脚,仰头看他。   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饱含泪水,却又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从那脸上的倔强表情就能看出来。   她说:“你可不可以拉我起来。”   想起那时,他不禁叹笑一声,搂着黎可的手臂稍稍用力收紧了些。   “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Chapter 42 让你幸福   打开家门的一瞬,满屋的灯光倾泻了一地,还没来得及惊讶,沈隽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徐莲,还有躺在她腿上的大米。   “妈,你怎么来了?”   “把大米送回来,你出去也不告诉我一声,在门口敲了半天没人理,打电话还不接。”   “估计那会儿砸飞机上,您吃饭了没?”沈隽到饮水机旁去烧水。   徐莲和黎可一起逗弄着大米,两个人被它那憨态可掬的模样逗得直笑,都没注意听沈隽的话。   沈隽回过头来时,正好见到大米伸舌头去舔黎可手心,她的长发拢到了耳后,露出白皙的脖子,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嘴里也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徐莲见着自己儿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儿媳妇看,那眼神哟,真真是望眼欲穿了。   “沈隽,这黎小可怎么不见长肉,还是那么瘦,你怎么喂的?”   “妈妈……您怎么能用‘喂’这个字!”黎可嘟着嘴撒娇,满脸的不情愿。喂猪喂狗喂猫咪才对嘛,怎么能……喂黎可!   “怎么就不行了?”徐莲拉着沈隽坐到自己旁边,她的另一边则是黎可,“你可是沈隽的小宝贝,他可巴不得每顿饭都抱着你给你喂饭呢!生怕你自己吃给噎着了!”   “妈……”沈隽额角一抽,颇为无奈。   早知道就不告诉徐莲那些事了,说的时候一口一个保密,这才过了多久,就打算把他给卖了。   黎可的脑子现在可不好使,怎么能听出徐莲的意思,徐莲脸上的表情都在告诉她有j□j了,她还是一脸又傻又羞的笑容。   徐莲在心里暗骂一声傻姑娘,面上却还是笑着说:“怎么你们俩都害羞了?我可什么都没说呢!”   黎可心里咆哮啊,我知道您什么都没说,可是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害羞些什么!   对了!   每次那什么的时候,沈隽都会叫她“宝宝”,有时做饭后几次喊她吃饭她都不动,他便会无奈地过来拖她,嘴里说着“小宝贝快吃饭了”、“宝贝先吃饭再玩”……   这么一想,刚才徐莲好像朝她挤了好几次眼睛,难道……徐莲知道他这么叫她?   不是吧?!   他不会告诉徐莲“我在床上叫你儿媳妇宝宝”吧。   女人的想象力就是丰富,黎可想着想着就想到两更深的地方,几乎要刹不住车。   “黎可,妈叫你呢!”   “啊?”黎可回过神来,“怎么了妈妈?”   徐莲摸着黎可的手,满脸慈爱的笑容,可黎可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笑容有点怪。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听说你们打算要孩子了?”   我!就!知!道!   沈隽这次摆明了就是坑她,先在她意志最薄弱的时候哄骗她,诱导她说出了同意生孩子的话,一转头又马上将她的话转告给了徐莲。   真是,太奸诈了!   “以前不都说自己还小吗,怎么突然想要孩子啦?”   “嗯……觉得小孩子挺可爱的。”   可爱个毛线啊!不对,是很可爱,但不代表我现在就想生孩子啊妈妈!我还没毕业!大了肚子我要怎么去上课!我还没找实习呢!您确定大肚婆投简历真的有人看吗!   徐莲用一种孺子可教也的语气说:“知道小孩子可爱啦?老杨整天在我和你爸爸面前炫耀他孙子,今天会叫爷爷啦,明天又能自己拿勺子啦……啧啧啧,真是羡慕死我和你爸了!”   “那是杨束的弟弟杨晔的儿子,两岁大。”沈隽坐到黎可的旁边,凑近她耳边解释。   黎可点点头。   原来杨束还有个弟弟啊,怪不得这么明目张胆地和陆一弥在一起,原来是杨家已经后继有人,香火得以续传了。   徐莲刚听自己儿子说计划要孩子,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话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压根不知道怎么才能停下来。   “无双也怀了,你们知道吧?那肚子挺大的,我看着估计是双胞胎!”   “好像无双挺喜欢女宝宝的。”黎可说。   “罗程可是一直想要儿子的。”   “重男轻女啊!”   “不是,他只是为了圆自己没能成功的梦想。”沈隽笑,“他高三的时候体检没通过,与军校就这么擦肩而过了,难过了好一阵,没几天又好了,说是将来要让儿子替他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   “噗——”   徐莲也记得这件事,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孩子,就罗程是从小有志向当军人的,其他人那些考清华北大的,完全不靠谱。   “说不定生个龙凤胎,一下齐了!”   “不过听说龙凤胎很少有长得漂亮的哎。”黎可咬着唇,她也不太确定,睁着大眼睛寻求答案。   “他们夫妻俩的基因在那儿,孩子肯定也不差!”   “那倒是。”   沈隽的手搭在黎可的肩上,黎可看似是坐着的,但徐莲眼尖着呢,一看就知道黎可是靠在沈隽身上的,还有两人那手,啧啧啧十指相扣,戒指反光过来还闪到她的眼睛了呢。   徐莲一开始也吃惊于儿子的闪婚,你说自己养大的儿子,一直清心寡欲活了二十八年,突然某天回家告诉你他要结婚了,能不惊讶吗?   沈隽对他们说认识黎可是很早以前的事,一直喜欢着黎可,只是她不知道罢了。吴双双的婚礼上时有了些交集,后来相处的时间就多了些,自然而然也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徐莲问,小姑娘还没毕业呢,着急结婚做什么。   他笑,不是您催着我结婚吗?   “我先说了我喜欢男宝宝,可可,你得加油了,听见没?”   “呃……那个……生男生女好像不是我控制的,这要问沈……”   “妈,十点多了,您快回去吧。”沈隽打断黎可的话,拉着徐莲往门口走。   黎可愣愣地看着他从鞋柜上拿起钥匙,然后打开门,接着……推着徐莲出了门。   这沈隽也太强势了吧!自己的亲妈都能这样吗!   在黎可看不见的门口,沈隽皱着眉,一脸的不满。   “妈,不是让你别告诉可可的吗!你怎么就……”   “我没说呀!”徐莲做无辜状,好奇道:“我刚说什么了吗?我怎么想不起来,你提醒提醒我?”   沈隽叹了口气:“妈,您别逗我了好吗,那事真不能让她知道。”   徐莲不乐意了,那种事情有什么不能告诉黎可的,还摆这么一副脸色,真是……   “有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不就是喜欢人家好几年了嘛!我和你爸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我老早就看上他了呢!”   为什么呢,沈隽也不清楚。   但是他就是不想让她知道,在她还不知道他是谁的时候,他就已经被那张稚嫩又倔强的小脸吸引住了,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不谈论过去或许会好一些吧,好好享受现在的幸福时光,和她一起努力经营这一份感情,一起创造更美好的生活。   若是她知道了他早就对她情根深种,现在的情况,或许会改变吧。   回到家中时黎可已经不在客厅,客厅的吊灯也关了,只有半开着的卧室门里泻出月白的灯光。   浴室里有水声,她应该是在洗澡。   “沈老师?”她在门内喊他。   他扶正被撞倒的衣帽架,走到门边,问:“怎么了?”   “你回来了啊?”   “不然你以为是谁。”   她略微一窘,快速地擦干净身体,裹着浴巾就跑了出去。   他正在换睡衣,此时全身上下只余一条内裤,并且正弓着腰在衣柜的下层翻找东西。她一出来就看见他撅着屁股,埋头在衣柜前,扭来扭曲。   她蹦跶着跑过去,跳到他的背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她的手臂上还残留着热水的温度,而他由于刚从室外回来,身上的温度比她的低了许多,她想从他身上下来,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他站直身来,她就真的变成挂在他的背上了,双手还被他箍住,只好双腿环住他的腰,寻求支点。   浴巾很短,堪堪遮过她的臀部,所以他的手指顺着她的大腿往上爬,很快就能摸到……   “你怎么没穿内裤?”   “嗯……忘了拿进去。”她尴尬地咳了两声,扭动着身子想下来。   他握住她的一边臀瓣,轻轻地揉捏着,另一手绕过肩膀去拉扯她浴巾的结扣。   她尖叫一声,搂着他的手收拢得更紧,前胸也更加地压向他的后背,将他的手夹在了两人中间。   这样一来她倒也将自己的唇送到了他的脸侧,他偏头,对准那片粉嫩的下唇轻轻一咬,哑声道:“抱紧我。”   “不要,你先把手拿开!”他的手硌着她的胸,很不舒服好不好呀!   “你那里压着我,我怎么拿开。”   “……”好像的确是她压着他的手的,她吐了吐舌头,放松了手。   “搂紧了。”   “啊?啊!!!!!!!!!!!”   骤然的失重让她大声尖叫,双腿紧紧攀住他的腰,生怕一不小心就掉到地上,和大地妈妈亲密接触。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么一个转身就变成和她面对面的姿势了?!   她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带着哭腔道:“你想把我吓死吗!”   他啄了一下她的唇,低笑:“不是好好的吗,我怎么敢让你摔了。”   “你从哪里学来的?”   “自学成才,试验一下能不能成功。”   “什么?!”她杏目圆睁,满脸的惊讶,“你竟然拿我做试验?你真的不怕把我摔了吗!”   “只会成功,不会失败。”   “万一……”   “不是已经成功了?”   她还想再说,就被他给堵住了嘴。   待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抱着躺倒了床上,不对,是压在了床上。   “你明天要上课呢!”   “还早。”   “纵欲过度不好!”她反射性地并拢双腿,反倒将他环得更紧,她脸红地想退回来,又被他按住了。   他的手指在她的后腰上流连了许久,身上的浴巾已经只能遮住胸前的部分了,腰部往下的位置完全露在了空气中。   他眯着眼笑,唇就贴在她的唇角,如此近的距离让她可以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   她真的在数他的睫毛了,以此来转移注意力。凭自己的经验,这种时候要同他讨价还价的话,最后的结果只有可能是她被他折磨到半夜都还不能睡。   他贴着她的唇一下下地吻着,双眼索性全都闭上了,像是要让她好好数似的。   渐渐地,她忘记自己数到多少了,也忘记去数了。   因为……他的吻技实在是太好了!   “嗯……”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低吟。   他笑出声。   她睁开眼,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被他抱了起来跨坐在他的腰间,而他双手撑在身后,懒洋洋地坐着。   “这次没被吓到?”他挑着眼尾,笑。   她白了他一眼,心想,你就知道嘲笑我,哼。   “喜欢男宝宝还是女宝宝?”   “男宝宝。”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喜欢女宝宝吗?”   “有了女宝宝,你以后喜欢她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他心里一暖,腾出一只手拉她倒在他的身上,两手搭在她腰后搂着她,柔声说:“我怎么会不喜欢你了?”   她埋头在他的肩窝处,闷闷地说:“感觉。”   “为什么?”   “你不是喜欢可爱的女孩子么,我这么无趣,一点也不可爱,要是女儿的话你肯定会喜欢她。”   他无声失笑。   你这样在我的怀里撒娇,说着自己一点可爱,亲爱的,你不知道这样的你才是最可爱的。   他的沉默让她以为是默认了,情绪也低落了几分。   “要哭了?”他轻轻捏了一把她腰上的肉,凑到她的耳边。   她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低低地笑:“宝宝,你应该自信一点。”   “不要。”   “又撒娇?”   “才没有。”她咬他的肩膀。   他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哄小孩子入睡那般,声音也放柔了,微微带着些沙哑。   “宝宝,你怎么那么笨,我对你怎么样,你都感觉不到的吗?无趣的人是我,总让你难过生气的人也是我,怎么会是你不可爱呢,不可爱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发生矛盾了总想着你是小孩子,不跟你计较,每次都是含糊地应付过去,从来不好好面对,我知道这样让你心里很难过。”   她听得眼泪弥漫上了眼眶,轻轻一眨眼,温热的泪珠就落到了他的脖子上。   他心里一抽,声音变得更加温柔了。   “我是个不解风情的人,我希望你能体谅我,教会我,怎么才能让你幸福。”   Chapter 43 险被强吻   下课后黎可抱着书刚站起身,就被杨漾给拉住了衣袖。   “哎哎,下午去海底捞晚上KTV啊!”   “你请啊?”黎可困得不行,语气不太好。   杨漾不甚在意,继续说:“齐烽生日啊,昨天不是说了吗,你怎么记性那么差!”   黎可想不起什么时候听她说过,摆了摆手,说:“不去不去,我都困死了,别打扰我睡觉。”   “去呀去呀,你不去我怎么好意思去?”   “你学弟呢?带家属去呗。”   “他晚上有课,去嘛去嘛!”   黎可被她摇晃着肩膀,瞌睡都去了大半。她恶狠狠地瞪了杨漾一眼,低下头小声道:“你知道沈老师管我很严的,不让我喝酒!”   “反正他不是去参加什么论坛了嘛,怕什么?你以前的女王气质呢!怎么都蔫了?”   “谁说的!”即使杨漾说的是实话,黎可还是死不认账。她不过是斗不过沈隽好不好,在其他时候,她还是和从前一样的!   “那去不去啊……”杨漾故意拖长了声音。   “当!然!去!”   齐烽的生日会人数不多,只有他的室友和一两个同学,加上骆祎和杨漾、黎可几个人,只有两个女生,杨漾一来就先推脱自己在喝中药不能喝酒,众人便纷纷将目光落到了黎可的身上。   黎可眨了眨眼睛,干咳一声:“都看我做什么,点菜啊!”   “你喝酒的哦?”骆祎问。   “最近不能……”   “你也在喝中药?”骆祎把她手中的单子拿走,大笔一挥,“同样的借口别两个人一起用啊!”   “……”   黎可不是不能喝,也不是不想喝,而是……大姨妈一直没来,沈隽不让她碰酒,连水都逼着她喝温水。她嚷嚷着不喜欢,温水喝着不习惯,喉咙不舒服。   沈隽只说了一句:你想以后每个月都那么痛吗。   于是黎可乖乖地听话,听着沈隽的方法调理身体,她也不想每个月来大姨妈的时候痛得半死。   最后黎可还是被逼着喝了酒,常温的啤酒虽不至于冰凉,但最近喝习惯了温水的黎可就受不了了,很快胃里就不舒服。   肚子实在痛得厉害,黎可打了声招呼就往洗手间跑。   裤子一脱,黎可就想骂娘了。   大姨妈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奇怪的人,你想她来的时候,她偏偏不来,当你已经把她遗忘时,她又蹦跶出来吓你一下。   比如说现在,黎可蹲在马桶上欲哭无泪。   用了纸巾勉强垫着,黎可挪动着小碎步往回走,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她总觉得每个路过的人都在看她,应该不是吧?裤子上没沾上来着。   “怎么去那么久?”   “呃,那个……我可能要先走了。”黎可也没坐回座位上,就站在原地上说。   齐烽夹菜的手一顿,抬头问她:“有急事吗?吃完饭再走吧。”   “有些急……”黎可摆了摆手,脸色颇为尴尬。废话,急!怎么不急?再不急的话就要绽开一片红花了!   骆祎酒量不行,喝了几口后说话就含糊不清了。   “黎可你怎么这样儿啊,每次都半路落跑,上次露营也是,咱都多久没一起吃饭了?”   “可是我是真有事……”   “你这不是不给齐烽面子嘛!”   “骆祎,”齐烽制止骆祎,站起身来,“我送你回去吧。”   黎可一愣,呆呆地说:“我下去打的就好了。”   “女孩子喝了酒不要一个人打的,我送你吧。”黎可还想推辞,齐烽已经从里面绕了出来,“我去结账,你们待会儿直接去KTV吧,我送了黎可就过去。”   杨漾觉得齐烽的脸色不太对,也跟着想站起来,却被身边的骆祎拉住了,轻轻朝她摇了摇头。   杨漾张口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担忧地看了黎可一眼。   齐烽喝了酒后不会脸红,反而会脸色泛白,在等车的时候黎可看了他好几眼,欲言又止。   “有话说?”齐烽问。   “你还好吧?”   “没事,一直都这样。”齐烽扯了扯嘴角,无所谓地笑。   黎可哦了一声,低头数着地砖。   齐烽大概是真的不太舒服,上车后一直没说话,双手抱在胸前,不只是路灯的原因还是什么,他的脸色更加的惨白。   黎可几次想开口让他去医院,但转而想到他曾经对自己做过的事。   干嘛多管闲事呢,他说没事,就没事吧。   车子停在省大北门,齐烽下车时腿突然软了一下,人又跌会车座里,黎可慌忙地扶住他的肩膀,焦急地问:“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没关系,喝了酒坐车就会这样。”齐烽下了车,将车门开到最大,方便黎可下车。   “可是你脸色很不好。”   “真的没关系,走吧。”   黎可犹豫了一会儿,提步跟上他。   一路无话,到了宿舍楼下楼两人默契地同时停了下来,黎可低着头,小声说了句:“谢谢,你快回去吧。”   “我有话对你说。”齐烽拉着她往旁边走了两步。   黎可心跳突然加速,直觉告诉她不能和齐烽在一起,一定要马上回宿舍,可是,好奇心却推动着她像齐烽的方向靠近。   她很想知道他要说的话。   “那次平安夜,真的很对不起。”   她浑身一颤,摇了摇头:“没关系,很久以前了,我都已经忘了。”   一片好心被人糟蹋的滋味太难受,她不想记住,也不高兴记住,她是个乐观的人,不喜欢用难过的事情来让自己一直出于情绪的低潮。   “我不想那样的,我是身不由己。其实……唐琳不是我女朋友。”齐烽的声音涩涩的,像是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的嘎吱的声音,十分沙哑。   黎可瞪大了眼睛抬头看他,脸上说不清是惊讶还是其他情绪了。   她想她永远忘不了唐琳,就在她和齐烽关系最好的那段时间,后来很多次想起来,她都相信只要再多几天,他们就会正式在一起了。   唐琳正是在平安夜那天出现的,他约了她在电影院见面,带她去看新上映的电影,可是等到电影开场了他都还没出现。   她拼命地打他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最后一次是被拒听了,之后再拨打就一直听见的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她在电影院等到七点时终于收到他发来的短信。   “我到电影院门口了,你还在吗?”   在!当然在!   她连忙抱起放在桌上的巧克力,撒腿就往门外跑,中途不小心撞翻了别人的爆米花,她匆匆说了声“对不起”后又继续往前跑,对身后不断传来的咒骂声充耳不闻。   终于到了电影院门口,她四处张望着寻找他的身影。   “黎可!”有人叫她,却是女声。   她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的女生,头上带着鲜艳的红帽子,双手则搂在身前男人的脖子后方。   她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那个男人千真万确是齐烽。   女生勾着唇笑,踮起脚尖去亲吻齐烽。   她在内心不断地祈求齐烽将他推开,他不是喜欢她的吗?怎么能让别的女生亲他!   齐烽终究让她失望了,他不但没有推开女生,反而搂住了女生的腰,加深了两人的吻。   “齐烽!”她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拥吻的两人分开,他附在女生的耳畔说了句什么,女生点了点头走进了旁边的奶茶店。   她小跑着过去,眼里闪着点点星光,拉着他的衣袖小声说:“我们去看下一场吧,我买了票。”   “你回去吧。”他拉下她的手。   “去看吧,还很早……好吗?”   “你刚才没看见吗?我今天要陪她。”   “她……是谁……”他的女朋友吗?她不愿意相信。   齐烽别开眼,看不清眼里的情绪,干巴巴地说:“她是我的女朋友,青梅竹马,特地从北京飞过来陪我过节的。”   “你不是没有女朋友吗?”她不信,他明明没有女朋友的,怎么突然就突然蹦出来了个青梅竹马?   “当然要说没有,不然怎么和你玩暧昧?”   “玩暧昧?齐烽你在说什么?”她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简直无法置信,向来温文儒雅的齐烽怎么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她像是听不见齐烽的话一般,将手里的盒子递到他面前,“你别骗我了,今天不是愚人节,看,我早上去做的巧克力,你看看……”   “你够了,我已经厌烦你了!我从没喜欢过你!”他大声怒吼,一把将她手里的盒子打翻在地上,心形的巧克力碎裂成小块。   同时碎裂的还有她的心。   她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回家的了,只记得她在医院输了几天液,又迷迷糊糊地过了几天后便开始期末考试。寒假时黎孟德实在看不下去她那副萎靡的样子,拖着她上海南去转了一圈,心情这才好转一些。   很奇怪,那之后在校园里她再也没碰见过齐烽,直到听说他成了黎孟德的学生。   “她是不是你的女朋友,跟我没关系。”从回忆中走出来,黎可的声音带了些鼻音。   “有关系,如果不是她的话我们就……”   “我们怎样?我们怎样都不会的,你又不喜欢我,我也……”她望向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不喜欢你。”   齐烽瞳孔骤然一缩,用力握着她的肩膀,说:“你不喜欢我?你怎么会不喜欢我?你不是说你很喜欢我要和我在一起的吗!”   “那是以前!”她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脾气也不好了,“你别那么幼稚,像三岁小孩一样!过去的事不要再提!没有意义,就算你没有女朋友我也有男朋友!”   “你哪儿来的男朋友?你敢把他带出来吗?”   她不语。   “说不出来?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男朋友,不过是想骗我,对吧?”   “我骗你没有任何意义,齐烽,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不然我会生气的。”   “你不会生我的气的,你不会的!”   齐烽说着一手按着她的脖子,因为大声说话而涨红的脸颊猛然向她靠近,她惊恐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双手抵在他胸前推拒着他。   他像是发了疯一般紧紧地抱着她,不断地去寻找她躲避的双唇。   在她濒临绝望的时刻,她身上的力道骤然消失,一个更强壮的手臂搂着她的腰将她带入了怀中。   “沈老师……”她望着上方的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呆呆地叫他。   他紧抿着唇,下巴上可见一层短短的胡茬,即使是从侧面看,也能发现他紧蹙着的眉。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手掌在她的后腰处轻轻拍打了两下当做安抚,他转过头,目光清冷地看着齐烽,说:“你还懂不懂分寸了!”   齐烽被他吼得冷愣愣地,她现在被沈隽搂在怀里,脸也埋在他的胸前,难道……   “你是她……男朋友?”   沈隽怒极反笑,勾着一边唇角,冷哼出声:“我是她老公,合法的。”   齐烽又尴尬又惊讶,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放,紧攥着拳头,咬牙道:“对不起。”   沈隽哼了一声,打横抱起怀中瑟瑟发抖的小姑娘,一步步朝自己的宿舍方向走去。   黎可是真的被吓惨了,那样的齐烽是她从来没见过的,那样的他……太吓人了。   她是沈隽的,沈隽是她的,她怎么能让别的男人亲她?即使是她曾经喜欢过的人也不行,她现在喜欢的是沈隽,除了沈隽别的男人想碰她一下都不行!   她祈祷着沈隽快出现,谁知心愿达成,他果真骑着白马前来救驾,将她从水深火热之中拉了出来。   “我想回家。”她小声说。   他低头,心疼怜惜都写在脸上,他爱怜地亲了一口她带着雾气的眼睛,柔声说:“你在楼下等我,我上去拿个东西就下来,嗯?”   她点头。   此时的校园人并不多,就算有人路过,她也不在意了,她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沈隽是她的,这样就没有不识好歹的人来抢他了。   他下来的很快,她见他两手空空,不禁疑惑:“东西呢?”   “在口袋里,一个优盘而已。”   她嗯了一声,咬着唇不说话。   “怎么了?又不想回家了?”   “不是……”   “那怎么?”   “我想抱你。”   他一愣,笑了,朝她张开双臂,她嘿嘿地笑着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环抱着他的腰,抬着头看他,下巴抵着他的胸膛。   “我还想亲你。”   没等他回应,她一手勾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准确无误地攫住了他的双唇,用力地亲了一口,又恋恋不舍地亲吻着他的唇角,一下又一下。   他低笑出声,启开唇含住她粉嫩的唇瓣。   “沈老师?”   两人均是一怔,纠缠的唇舌分开来了,可是却不约而同地没有撒手,就着搂抱地姿势看过去。   黎可在心里咒骂一声:苏蕾你这个阴魂不散的老妖怪!   Chapter 44 男神夫人   “沈老师,你们这是……”苏蕾走进了,见到黎可,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这不是黎可吗?”   黎可从沈隽身上下来,斜着眼睛瞪了苏蕾一眼,挽着沈隽的手臂不说话。   沈隽微微抬起手臂方便她挽着他,淡笑着对苏蕾说:“苏老师,你好。”   “你好,这么晚了要出门?”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黎可一眼。   “是的,正准备回家。”   “这么巧?”苏蕾带着笑看向黎可,“黎可是要回宿舍吗?不如我和沈老师一起送你吧。”   “我也要回家。”黎可哼了一声。   苏蕾尴尬地笑:“教职工宿舍离这也不……”   黎可抬头恶狠狠地瞪着苏蕾,那目光让苏蕾浑身一颤,竟硬生生地吞下了后面的话。   苏蕾受惊的表情取悦了黎可,她弯起唇,笑得无害,慢悠悠地说:“我和沈隽回的是同一个家。”   向来精明的苏蕾没听明白,她不解地“啊”了一声,将询问的目光放到沈隽身上。   沈隽淡笑着,不语,只是松开黎可挽着他的那只手,从她腰后伸过去搂住她。   苏蕾的视线一直紧盯着他的手,当看见他的手掌贴着黎可隐匿在连帽卫衣下的腰上时,她大脑里某个骤然死机的地方突然又运作了起来。   “你们……在一起了?”苏蕾惊讶。   “不。”黎可很快答道。   苏蕾明显松了口气,但这口气还没吐完,又被黎可接下来的一句话给彻底砸傻了。   “我们结婚了。”   “什、什么时候?”   沈隽结婚难道确有其事?她一直将信将疑,后来问和沈隽关系较好的陆一弥,陆一弥说是骗人的,他是为了防止被别人打扰到,所以才在手上戴了个戒指。   但又怎么会……和黎可结婚了呢?   怎么会是黎可呢?!   黎可见着苏蕾惨白的脸,和那双填满了惊讶的眸子,心里一阵畅快,刚才被齐烽招惹来的怒气和不郁都化作烟雾散去。   “今年元宵节,但是,”黎可笑了一声,“结婚证是早就领了的。”   她故意不说领证的时间,就是为了让苏蕾自己去猜,女人的联想能力向来丰富,她相信苏蕾一定能给自己编出一个合适的剧情,然后把自己给逼疯。   第一次,黎可迫切地想告诉所有人,她和沈隽结婚了,立刻马上,她想让所有人知道!   “苏老师,我们先走,不妨碍你了。”沉默了很久的沈隽沉声说了这么一句,无视苏蕾那张既失望又羞愧的脸,拉着黎可离开了。   车子刚在停车场停稳,沈隽的身体就压了过来,双手撑在黎可左右两边的靠背上,高挺的鼻梁离她的不到一厘米,那双勾人的眸子望着她。   “不下车吗?”   他摇头,仍旧看着她,不语。   她被他这么看着心里有些发毛,他出现的时候她没来得及多想,心里早已感动得一塌糊涂,现在想起来不免有些担心,他有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若是没听见就最好了,要是听见了……他会不会生气?   应该不会呀,她现在喜欢的又不是齐烽,明明是他才对,他不会同她翻旧账的……吧?   “快回家!”   从被齐烽拖上车到遇见沈隽又好巧不巧地撞上苏蕾,她已经把大姨妈突袭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沈隽被她一脸见鬼的表情弄得莫名其妙的,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她一把推开,她拉开车门跳下去,解释都没有一句就往电梯的方向跑。   解释?   她要怎么解释?说去参加刚才那个要强吻她的男人的生日聚会,喝酒的时候大姨妈突然造访,然后那个男人再送她回学校,很不凑巧地被他发现?   怎么可能!   他的醋劲那么大,要是知道还一起吃饭了,怎么能饶了她!   沈隽进浴室见到仍在角落里的裤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起刚才她的表情,不禁笑出了声。   她草草地冲了个澡后神清气爽地钻进了被子里,他看着床中央凸起的那团,无奈地叹了口气。   把她换下来的衣物扔进洗衣机后,他又到厨房去烧水帮她冲红糖水,灌热水袋。拉开冰箱时见到门上的生姜,又取出一块来洗干净,切成了片状后扔进锅里,将红糖水往里倒。煨了十几分钟后他关了火,把红糖姜茶倒在不锈钢的茶杯里,洗干净锅后盛满了水,将不锈钢茶杯放进去。   他回到房间,用毛巾将热水袋裹住,掀开被子找到她小腹的位置,将热水袋放上去,一手轻揉着。   “痛吗?”   她拉下盖在头上的被子,露出鼻梁往上的部分,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摇头。   他亲了亲她的额角,转身进浴室洗漱。   她翻身从床上做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在盥洗台前忙碌的侧影。   就这么走了?不是吧!他连一句慰问都没有的吗?怎么可以!以前每次生理期,她疼得眼泪花都冒出来了,他抱着她给她揉肚子时那一脸心疼的样子……难道是装出来的吗?!   内心咆哮了好一阵后,眼前突然出现一杯深红色的水,她凑鼻子上去闻了闻,皱眉道:“怎么有姜啊……不喜欢……”   “不喜欢也要喝,你说话都带鼻音了,不喝会感冒。”   “不会的,鼻音是因为我在撒娇嘛!”她讨好地去蹭他的手臂。   他不着痕迹地把手一缩,将水杯抵在她的唇上。   “穿那么少,还在外面吹风。”他凉凉地瞥她一眼,也上了床。   虽不情愿,她还是苦着一张脸将那杯又甜又涩的红糖姜茶给喝了一干二净,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后又钻回了被子里,翻身搂住他的腰。   “沈老师啊。”   “嗯。”他的手臂从她脖子下穿过去,她立即主动地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你生气了吗?”   “不。”   “为什么呀?”她奇怪,难道有人上了他的身?按照往日的套路来,她不是应该被他扑在身下,那啥体罚了吗。   大脑突然短路的她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大姨妈刚来。   黑暗中只听得他轻声一笑,翻过身将她整个人搂在怀中,唇贴在她的额角,柔声道:“为什么要生气呢?你那么可爱,我怎么舍得生气?再说,只要是你,我就永远不会生气。”   “刚才齐烽……”   “我赶到了,不是吗?”   “万一……”亲到了呢。   “有我在,不会有万一。”   她心里一暖,仰头咬了一口他的下巴,借以传达心里的感动。   他其实哪里不担心呢,若不是他打不通她的手机,想着到她宿舍去看一眼,就不会刚好碰见。幸好,他赶到了。   她以前喜欢齐烽,那就喜欢吧,从今以后她就只是他一个人的了,不,从她带上他手中的戒指时,她就完完整整地属于他了。   “对了,刚才苏蕾好讨厌,跟幽灵似的,怎么哪儿都见到她呀?”想到苏蕾她还是不太高兴,但刚刚反攻成功,她又得意了些许。   “你怎么想到……”他斟酌了下字句,“对她说我们结婚的事?”   “我们本来就结婚了呀,况且我答应你不隐瞒我们的事,她自己偏要往枪口上撞,不把话给她说明白了她就会一直装糊涂!讨厌讨厌!这样的女人最讨厌了!”   他听着她的话,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从一开始的密封不透,到半遮半掩,现在她已经愿意同别人提起他们的关系,虽然是自己无形中在逼她,可他还是很高兴。   对呀,他们本就是合法的,何必遮遮掩掩呢。   “宝宝,我很高兴。”   Rumors are spreading the fast.   流言和谣言永远是以逼近光速在快速地传播着,上完课从教室出来,黎可便撞见了高中时的同学。   那个女生见到她后从楼梯拐角处跑过来,握着她的肩膀使劲摇晃,尖叫道:“听说你是男神的老婆?”   “啊?”   “沈隽啊沈隽!”女生明显很激动,脚下都不自觉地在蹦着,“男神老师,不是说你是他老婆吗,真的假的啊?”   这一声成功地吸引来周围人的目光,下课时间楼梯间人本来就多,黎可几乎能感受到那一道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火辣辣的视线,几乎要将她洞穿。   黎可还没说话,身边的杨漾就开口了:“当然是,如假包换!怎么了?”   “真的吗?”女生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不断尖叫着,“你怎么不告诉我们的!上次发微博还说只是谈恋爱,现在直接变成老婆了?有这样的吗!多年同学竟然不告诉我!”   黎可转了个身,上一层楼梯上几个趴在栏杆上的女生立马收回了脑袋。黎可那偶尔爆发的虚荣心……终于得到满足了!   “嗯,我们结婚了。”   “什么时候?”   “年初。”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去年。”   ……   黎可被拖着在楼梯上回答了一连串的问题,大多旖旎的打擦边球的话题均被她跳过,但还是透露了很多和沈隽之间的琐碎事情。   杨漾惊讶:“你怎么突然开窍了,不怕被人说闲话了?”   “怕什么,”黎可翻了个白眼,“现在谁还管师生恋?再说,要是不放话出去,又有人来抢!”   “这才是你应有的气质好吗!你终于像一回黎可了,矫情个什么劲,爱就要大声说出来!”杨漾赞许地拍了拍她的肩,“该不是苏蕾又来惹事了吧?”   “就是!”黎可咬牙切齿地,使劲跺了一下脚,“还多亏她让我清醒了!哼!”   “噗——”   “对了,你实习找到了没啊?”下学期就开始实习,大家都正在投简历找实习,要考博的也在选导师了。   “在学校呗,毕业去考公务员。”   “公务员?!”   “是啊,”杨漾叹了口气,“他妈妈不希望我做律师,让我考个法院之类的相关的,我妈也这看法,说是太辛苦。”   “我家沈老师那么狠心,竟然不管我。”   “啧啧啧,转脸又说人家不好了。”   “哼。”黎可扬着下巴,拖着她往前走,“走快点,我要吃酸辣土豆丝!”   沈隽得知自己三上论坛,是陆一弥告诉他的,当时他正在宿舍里睡觉,陆一弥跟催命似的在门口敲门,他记得自己明明挂了“午休中”的牌子。   “如果不是急事我一定掐死你。”清梦被扰,沈隽的脾气也不好。   陆一弥眯着眼睛,啧了几声,无视沈隽的怒容,慢吞吞地把手机屏幕放到他眼前,用更慢的语速说:“男神老师果真是人气高,半小时,两百条回复,比上两次快了很多嘛!”   沈隽只看了一眼,就夺过了陆一弥手中的手机。   “男神夫人系研究生院萌妹纸一枚,内附官方采访,论坛其余帖子均为山寨!”   “男神老师本科到博士在省大十余载,一路拿国奖校长奖学金拿到手软,从未出名,留校任教后突然名气大增,甚至上过两次校园BBS,这次甚至连他夫人的资料也给八出来了。实在是佩服我校的妹纸们,你们不去当狗仔真的好吗?杂志社还赚什么!好吧跑偏了。LZ本人是男神夫人的高中同学,看到论坛上的帖子后去问了男神夫人,接下来是与男神夫人的对话。”   沈隽将那段对话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皱着的眉头慢慢松散开来,嘴角也慢慢噙上了笑容。   “LZ:为什么会主动公开和男神老师的事?担心流言蜚语吗?”   “男神夫人:我们是合法夫妻,应该算不上是流言蜚语吧?但若是有人恶意重伤,对我们的生活、工作以及学习造成了影响的话,我一定会采取法律的手段来维护自己。我们没想着隐瞒,知道我们两人结婚的人还是不少,但是没必要大张旗鼓地宣告所有人。我们不希望被人打扰,不希望成为众人的焦点,我们只想安安静静地,享受我们的单纯美好的小幸福。”   单纯美好的小幸福。   他把手机扔到陆一弥的怀里,转身回屋里换衣服,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抓起钥匙快步下了楼。   此刻他迫切地想见到那个小姑娘,那个总是在他怀里撒娇,做错了事就撅着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看他的小姑娘。   那个,他心爱的小姑娘。   吃完饭后杨漾跑去和学弟约会了,留下黎可一个人慢慢踱着步子回宿舍。论坛上的帖子虽然很火,但更多的人还是不知道的,即使知道的也不会知道擦肩而过的她是论坛上讨论的红人。   她想给沈隽打电话,手机拿出来后又转变了主意,编辑了一条短信后发送了出去。   到得楼下,已经十几分钟过去,仍旧没有短信提醒,她有些失望。   准备拐进宿舍楼时,被人从身后拉住了手臂。   “沈老师?你怎么来了。”   他逆着光,金色的阳光在他的肩上洒下一层淡淡的光芒,他笑着,好看的双眼望着她。   “你说想我,我就来了。”   Chapter 45 我的男人   深秋的午后日光明媚,但落在身上几乎没什么温度,仍旧是凉凉的。   黎可和沈隽肩并肩走在校园的主干道上,经过足球场时,一个白蓝相间的足球越过护栏顶端飞了过来,砸到高大的梧桐树干上后落到了地上,弹跳了几下之后停在了黎可的脚边。   她反射性地想用脚去踢球,出脚的瞬间想起上次脚受伤的窘事,又悻悻地把脚缩了回来。   沈隽松开牵着她的手,弯腰去捡地上的足球。   只见他五指张开,指尖压在球上,手腕一转,足球就躺在了他的手心里,紧接着他手掌一拨,球以他的指尖为轴心转动了起来。   “你怎么做到的!”她惊奇地喊着。   他笑,将转动着的球从右手移到了左手。   “怎么转的呀?”   “想玩吗?”他柔声问她,声音竟比笑容还要温柔,连阳光似乎也暗淡了下去。   她跃跃欲试地点头。   他示意她伸出手,将手肘放低去将就她手指的高度。   旋转的球从他的指尖,跳跃到她的手指尖上。   “哇!好神奇!”   她欣喜的声音还没停止,球就先落到地上了。   一秒钟,喜悦变呆愣,又变失望。   “它掉了……”   他揉了揉她的发顶,弯腰再度捡起地上的球,却是双手握住抛进了足球场里。   “沈老师。”   “嗯?”他去牵她的手。   “你会打篮球?”   “嗯,高中的时候没时间打,本科那会儿倒挺爱打的。”   “那你会不会扣篮啊?”   “怎么这么问?”   “你长得高呗。”她一副理所应当的口气。   他比她高了20厘米多一点点,她不穿高跟鞋站在他身边的话,看起来跟叔叔带小侄女出门似的。   吴双双说她只有和沈隽在一起的时候才是小鸟依人的软妹子,离了沈隽她就是一五大三粗的糙汉子。   “扣篮不会,盖帽倒是十拿九稳。”   “你在篮下投球能进吗?”   他愣住,好笑地问:“篮下投球怎么会不进?”   她扬起嘴角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故意慢慢地说:“我是说,在这边的篮下,往那边的篮筐投球。”   说着她还做了个投篮的手势,他哭笑不得地捉住她的那只手。   “那样的话力气必须要很大。”   “哎,你不会?”   “我顶多在中线能投进,再往后就真的不可能了,况且只有一次投中过。”记起那一次进球,他不禁又想起那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小女生,还有她稚嫩又甜美的加油声。   “我也见到别人投中过。”   他的脚步猛然顿住,浓密的睫毛扇动了两下,将双眸中的光芒遮去。   “见到谁投过?”他拉着她坐到石凳上,手指把玩着她的葇荑。   “一个大哥哥,应该是……我大一的时候吧,”她蹙起眉毛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应该是大一吧,记不清了,跟无双去看篮球比赛,哪个院对哪个院也不记得,其实整场比赛挺无趣的,我都没印象,印象最深的是只有几秒的时间,一个男生从对面篮下往另一边跑,跑到中场的时候时间到了,他直接把球朝篮筐扔过去。”   “结果呢?”她说到关键部分,竟然停住了,他捏了捏她的手指,出声催促她。   她半转过身,两只手握着他的一只手,激动地说:“当然是进了呀!你不知道他多厉害!帅呆了!”   他短促地笑了一声:“很帅?”   “动作很帅呀!让他们院反败为胜,一分险胜啊!不能更赞啊!可惜没看清脸。”   “没看清?”   “是啊,”她一脸失望,声音也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了无生气,“我决定奉他为男神的,但是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不是和无双一起去的?她……也没看清?”   “啊呀!”她两手一拍,“我当时怎么那么傻,可以问别人他的名字呀!”   他屈指敲了敲她的脑门,佯怒道:“在我面前对别的男人犯花痴?”   沈隽又要吃醋了!   想到这个可能,她连忙狗腿地抱住他的腰,讨好地用脸去蹭他胸前的衣服,像是对主人撒娇的猫咪。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我最喜欢沈老师你了!”   他低笑着,听到后半句时突然愣住,笑容就这么僵硬在嘴角,与略微呆滞的眼神配合在一起,足以称作愣怔的表情。   “你……你说什么?”   她也愣了,没想到自己顺口就说出了这句话,但还是呆呆地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喜欢……”   最后一个字,被他含进了嘴里。   齐烽跟骆袆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俩旁若无人地在校园里接吻。不断地有学生路过,有骑车的,也有步行的,足球场里的甚至拍起了手。   齐烽抿着唇,下颌绷得紧紧的,眼睛一瞬不动地盯着那两人,目光里像是能喷出火来一般。   骆袆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算了吧。”   齐烽不语,也不动。   “你又何必呢,当初你用那样的方式把她推开,现在又去招惹她,何苦,更何况她结婚了。”骆袆有些不忍,但一咬牙还是将话说完了,“要是她只是有男朋友,我一定帮你把她抢过来,可是那是她合法的老公,你也看见他们感情多好了,你死心吧。”   齐烽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树干上,老化的树皮掉落了薄薄的一层。   “其实,他应该是我的初恋的。”   “嗯。”   他没有她想象中的惊讶和愤怒,只是平平淡淡地应了这么一声。   “你不问我的吗?”   “好,那我问你,什么叫‘应该是’?”   “呃……就是,我之前觉得我喜欢他,现在想想觉得那应该是……欣赏和崇拜吧,成绩突出,还是篮球队主力,好多女生当时都很迷他。”   “嗯,还有呢?”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他不是应该会眯着眼,用那种让人汗毛都竖起来的笑容看她,紧接着直接拖到床上进行身体处罚的吗?   这么淡定的反应,真是太超乎她的想象了,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不生气?”   “难道你真正的初恋不应该是我吗?”   她一惊,快速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微微一笑,弯下腰抱着她,下巴就抵在她的头顶。   “你所有的话语都想向我说明,我才是你真正的初恋,而不是齐烽。”   她想哭,又想尖叫。   她的词不达意他都能理解到位,她感动得想哭。   他如此自信满满地说是她的初恋,她爱死这样的他了,身体里每个细胞想要尖叫:这就是我黎可的男人,沈隽!   “沈老师……”   “又怎么?”他低笑。   她额头抵着他的胸膛,摇了摇头。   她好像,更喜欢他了,怎么办。   从一开始的争锋相对,到后来总被他气个半死,之后又一点一点被他所感动。   时至今日,她已经完全被他征服了,他的一言一行,都牵动着她的心。   况且……   想起他的班长和她说的,她不由傻笑出声。   “笑什么?”   “嗯……这个……”她犹豫着是否该问他,她已经知道了真相,但又想听他亲口说出。   “又酝酿什么坏主意呢?”   “沈老师,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喜欢我了呀?”   他愣住,顿了几秒后才回答,声音里满是不自在。   “你听谁说的。”   “你就说是不是嘛!”她把头从他胸口抬起来,揪着他的衣服。   他的睫毛动了几下,别开眼,清了清嗓子,说:“也没多久。”   “没多久是多久啊?”   “就没多久。”   “说嘛!”她是打算刨根问底了,也不管是人来人往的校园,就搂着他的脖子撒娇。   好吧,刚才连吻都接了,抱一抱又能怎样。   他扭过头不看她,表面上看着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其实,他也在犹豫是否要将所有的事都告诉她。   他担心会吓到她。   他第一次见到她,是上大一的时候。不是她冲进教室找黎孟德的那次,那天他正好发烧请了假。   见到她,要再晚一些。   那天大概也是这样的天气,他准备去图书馆,路过球场时,很远就能看见有人坐在地上,走近了才发现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他路过她身边时,裤脚被她拉住。   他疑惑地低下头,对上她闪着泪花的双眼,她稚嫩的脸庞上也挂着两条泪痕。   其实他记不太清他们的对话了,只记得她两边血淋淋的膝盖,和高高肿起的脚踝。   她其实可以自己走路,只不过有些颠簸,速度会很慢,鬼使神差地,他提出送她回家。   后来在实验室再次碰见她,她已经忘了他是谁,从他面前路过时眼睛都不斜一下。   也是那时,他才知道她的名字。   本科时见到她的机会不多,也就只有那么几次。   当他发现每次去做实验时心里总是带着期待,期待见到她,他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她。   其实他也觉得不可思议,他比她大太多,喜欢她……感觉很奇怪。   之后他渐渐地忘了她,再见面,就是她犯阑尾炎的那次了。   他一路抱着她到校医院,校医院不能做阑尾切割手术,他又跟着校医院的急救车把她送到市医院。   黎孟德来的时候,她刚从手术室推出来。   而他,在给黎孟德打电话后就离开了。   他已经决定出国,不想再被这个小女孩扰乱心神。   可最终,他的未来还是被她打乱了。   那是个雨天,他没有带雨伞,就站在实验楼的门口等同学过来送伞。   他低头看短信的时候,突然一个人撞进了他的怀里,他的手机也被撞掉落到了地上。   “啊呀,完了完了,鞋又湿了!”   是她。   “沈老师!”   熟悉的声音近在他的耳边,他终于从回忆中醒过来。   “怎么了?”   “不许转移话题!快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他故作不知。   “还装?你不是害羞了吧?”   “我有什么好害羞的?”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班长可都告诉我了!”   他微愣,继而笑了。   原来如此。   他喜欢她的事也是酒醉后无意中说出来的,班上的好几个人都听见了,没几天全班都知道了。   其实他们没对那件事上心,直到听闻他和他爱恋许久的小女孩结婚了,才想起来。   “沈老师,要是我那时候就认识你,该多好。”   “小笨蛋。”   “我那时候是不是很没良心,都没认出你来。”   他叹笑一声:“你知道吗,我第一次遇见你,就是在这棵树下。”   她愣住。   她怎么不记得了?   难道他们的初遇,不是在实验室吗?   “怎么会是在……”   “你只要知道,我很爱你,在你还不知道我是谁的时候。”   他背对着太阳,阳光从他的身后照射过来,在他肩上洒落一片金色。   她想,这应该是她最感动的时刻了。   一年后……   “老师……期末考试的题型是什么啊?”   “不给重点也说题型啊老师!”   “老师顺便给画个重点吧!”   沈隽把笔记本和学生名单放进包里,拉上拉链,先是看了一眼门口,才将目光收回来。   他左手提着包,右手垂在身侧。   “考试题型参见往年考题,上课认真听了的考试不会有问题的。”他掏出口袋中震动的手机,脸上突然出现了笑容,在寒风凛冽的冬日显得格外温暖。   学生们不依不饶,抓紧最后的机会追问他考试题型。   他笑了笑,说:“我太太在外面等我,有问题可以答疑的那天到办公室问我。”   说完,他迈步走出了教室。   “老师结婚了?”   “你不知道啊?法学院的一个女生啊!”   “还没毕业?师生恋啊!”   “好像研三了吧,哎,法学院跟医学院隔那么远,谁管什么师生恋!”   “他老婆漂不漂亮?”   ……   “等了多久?”   黎可回过头,脸上一暖,是他低下头来亲她。   她抿着唇,左右瞥了一眼,确定周围没有人。   她拉下他的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刚到就给你发短信了。”   “走吧,妈在家等我们呢。”   “今天可以不喝当归乌鸡汤么?”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咬着下唇,“味道好重,我不喜欢。”   “可是……”他大掌摸上她的肚子,微微笑着,轻声说:“宝宝怎么办?”   “都是你!说了毕业之前不要宝宝的!”她嗔怪似的瞪了他一眼。   “那是谁答应我顺其自然的?”   她脸一红,捶了一把他的肩。   “今天吐得厉害吗?”   “就你出门前吐过一次,一直没有。”   “那么安静,一定是女孩。”   “什么嘛!你不喜欢儿子吗?”   “女儿好,像你。”   “那你一定爱女儿不爱我了!”   “我爱我的小公主,更爱我的女王。”   ——全文完——   小包纸番外+新年祝福   都说女儿长得像父亲,沈昭曦小朋友不到四岁就能看出有八分像沈隽了。   那张桃花眼就像是从他脸上拓印下来的,卷长浓密的睫毛盖在眼皮上,眨眼的时候仿若蝴蝶在轻轻翳动着翅膀。   “爸爸!”沈昭曦肉嘟嘟的小手抓着沈隽的衣袖。   沈隽一把将她提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坐着,低头准备去亲她的脸,想起自己喝了酒,便只是用手摸摸她的小脑袋。   “曦曦怎么不跟妈妈一起看电视了,想爸爸了?”   “不理妈妈,妈妈好讨厌!”曦曦把嘴一撅,叉着腰哼了一声。   沈隽回头,透过紫色的水晶门帘,只见黎可盘腿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左手端着杯饮料,右手握着手机。   “妈妈怎么让我的小公主讨厌啦?”他放低了……妈妈……呜哇!”曦曦张嘴就哭喊了起来,但只闻哭声,不见泪花。   黎孟德和沈至林举着酒杯的手均是一顿。   “曦曦,怎么哭了?”黎孟德问。   “外公!”曦曦转过头,两个羊角辫一颤一颤的,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委屈的模样,“黎小可欺负我!”   闻言,沈隽控制着力道拍了一把曦曦的小屁股。   “不许这么叫妈妈,对妈妈要礼貌。”沈隽故意板着脸,“我上次怎么给你说的?”   曦曦咬着唇,这次是真的委屈了。   上一次叫了一声“黎小可”后就被爸爸罚半夜单独上厕所的事她还没忘呢!厕所黑漆漆的,马桶冲水的时候还有回音,她都快吓死啦!   “曦曦,你爸爸说得对,你不能这么叫你妈妈,知道吗?妈妈是长辈,不能直呼其名,懂吗?”沈至林的脾气要温和得多,对待小孙女就更是耐心十足了。   曦曦不懂“直呼其名”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了,以后只能叫妈妈,不能叫黎小可。   曦曦怯怯地看着沈隽,说:“爸爸,曦曦错了,曦曦再也不这么叫妈妈了!”   “乖,”沈隽忍不住,还是亲了亲曦曦的小脸,把她放到地上,“去找妈妈,爸爸和爷爷外公在聊天呢!”   曦曦终于想起过来找沈隽的目的了,她拉着沈隽的手,想把他拉起来。   “爸爸,你过来一下嘛!”曦曦扭着身子撒娇。   “怎么啦?”   “你跟我过来嘛,过来嘛!”   沈隽招架不住曦曦的撒娇卖萌,从椅子上站起来,弯着腰任由曦曦拉着他从饭厅走到了客厅。   黎可专心刷着微博,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那对父女。   “爸爸,你看妈妈!”   沈隽不解,酒精让他的反应有些迟钝,过了一会儿才问:“妈妈怎么了?”   曦曦心想爸爸怎么那么笨呀!   她伸手指着黎可,有些着急地跺着脚,说:“你看呀!你看呀!”   黎可倾身向前去拿水杯,终于注意到了身旁的人。她向旁边挪动了一些,给两人腾出更宽的地方。   沈隽抱着曦曦坐到黎可的身旁,坐久了木椅子,再坐沙发就犹如暗夜中突然见到了阳光,每个细胞都舒服得想要欢呼。   沈隽闭眼睡觉不理自己,曦曦一脸不高兴地站起来去揉他的脸。   “爸爸!爸爸!”   “沈昭曦你干什么呢,没大没小的!”黎可佯怒,拦腰将她抱过来坐在自己和沈隽的中间,“怎么可以打爸爸,啊?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我没有打爸爸!”她明明只是去摸摸爸爸的脸,怎么就被冤枉成打爸爸了,她趴在沈隽的胸口又哭又喊,“爸爸你醒醒!妈妈欺负我!呜呜,妈妈欺负曦曦……妈妈坏……呜呜……”   沈隽被小女孩特有的尖锐哭声敲击着耳膜,微醺带来的睡意瞬间消失了。   “又怎么了,小公主?”   “妈妈欺负我!”   黎可撇撇嘴:“我闲的?”   沈隽对着她无奈一笑,又去问曦曦:“刚才也说妈妈欺负你,妈妈怎么欺负你了?”   “妈妈她……她……她不让我看熊熊!”曦曦小嘴一歪,哇哇地哭了,眼角也挂着泪珠。   沈隽:-_-||   “妈妈不让我看熊大和熊二,呜呜,妈妈讨厌……呜呜……”   “大过年的看什么熊出没,你爸爸怎么教你的!”   黎可捏了捏趴在沈隽身上抽抽搭搭的曦曦的脸,继续看自己的电视。   沈隽一边拍着曦曦的背哄她,一边皱着眉,不满地对黎可说:“你好好给她说呀!”   “我好好地说了呀!”   “那她哭什么?还跑过去找我告状呢。”   “你女儿你还不知道呢?就爱玩这一套!”黎可不乐意了,这小丫头鬼灵精一个,沈隽次次上当,次次都冤枉她。合着曦曦不是她的女儿,她真这么狠心?   沈隽略一沉吟,皱眉道:“那你有点耐心,小孩子心思浅,想不了那么多。”   几年来黎可也习惯了他这样的态度和说话方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好。”   **   “好好的一首歌,被唱得不伦不类。”沈隽闭着眼养神,听到歌曲前面部分时还觉得挺有感觉,和自己的年龄较为相符,可后面突然换了个声音不说,语种都变了。   “哪有!”偶像被抨击,黎可不高兴了,“偶吧很帅的好吗?唱歌也一级赞!”   搭在她肩上的手转了个方向,捏着她小巧的耳垂。   她被他弄得有些痒。   “别动手动脚的!”   曦曦还在呢!这人真是,明知道她的耳朵一碰就会受不了,还故意撩拨她。   他笑了一声,没说话。   曦曦正看着iPad里的动画片,这时也忍不住去看黎可说的帅哥。   唱的什么?听不懂!   长得……嗯,是挺好看的!   但是嘛,她看了看和妈妈说话的爸爸,又看了看电视机里的叔叔,嗯,叔叔没有爸爸好看!   “叔叔没有爸爸帅!”说完曦曦还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看黎可。   两人都愣住了。   沈隽反应过来后扑哧一笑,眯着眼看着黎可说:“有没有?”   “比你帅多了!”黎可不加思索地回答。   “爸爸最帅。”   “偶吧最帅!”   曦曦不乐意了,两道淡淡的眉毛皱起来,嘴也嘟着,几乎可以挂油壶了。   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皱巴巴的小脸又舒展开来,慢吞吞地说:“爸爸会给我买糖糖,会给我买熊熊,还会带我去游乐园,这个叔叔又不会,所以还是爸爸最帅了,曦曦最喜欢爸爸了!”   吧唧,曦曦亲了沈隽一口,她站起来不及沈隽坐着高,只能勉强亲到他腮骨的位置。   黎可不同曦曦计较这个问题,继续花痴地看着屏幕,还一边分心去刷微博。   爸爸妈妈都不理自己,曦曦又开始刷存在感了。   “妈妈,你不觉得爸爸很帅吗?”曦曦回过头,一脸担忧地望着沈隽,故作不忍心地开口,“爸爸,妈妈不喜欢你!”   黎可抬起头,一时语塞。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活宝?   “是吗?”沈隽扬起一边嘴角,眯着眼望了黎可半晌,突然勾着她的脖子将她拉过来,脸就贴着他的,“曦曦妈妈不喜欢曦曦爸爸吗?”   他说话时,淡淡的酒香迎面扑来。温热的呼吸洒在脸上,她也跟着脸红了起来。   “曦曦在呢,你正经一点!”她压低了声音。   沈隽凑近她的耳边,哑声道:“这样她就听不见了,嗯?”   “老夫老妻了,你烦不烦!”她推开他,坐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   他低笑一声,看着她没喝酒就红彤彤的脸,心底涌起一股满足感。   “爸爸,曦曦是乱说的,妈妈难道真的……”曦曦慌了,妈妈不是真的不喜欢爸爸吧?她真的是乱说的呀,嗯,就是开玩笑的意思,妈妈怎么坐到那边去了?   “曦曦乖,你没有错。”   “那妈妈怎么坐到那边去了呀?”   “妈妈害羞了。”沈隽看了一眼沉浸在表演中的黎可,小声在曦曦耳边说着。   曦曦惊讶地捂住嘴,也小声地问沈隽:“妈妈为什么害羞呢?”   “你猜一猜?”   曦曦托着腮作出思考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她摇摇头。   “我的小公主很聪明的,再猜猜看?”   “爸爸你不要故弄胡须!”   错愕过后,沈隽哭笑不得地纠正她:“是‘故弄玄虚’!”   曦曦的脸一红,开始耍赖。   “反正就是什么虚嘛!爸爸你快说快说,妈妈为什么害羞?”   “因为她很喜欢爸爸呀。”他轻叹着说,茶色的眸子一直盯着笑得双眼弯成月牙儿状的黎可。   这句话他也分不清是说给曦曦听,还是给自己了。   **   把曦曦哄睡着了,沈隽走回客厅时黎可正好关了电视。   “才十一点多,怎么不看了?”   黎可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困了,而且没什么好看的。”   “看完帅哥就睡了?”他挪揄她。   “是的呀,陪大帅哥睡觉!”   沈至林和黎孟德喝了酒,早去床上睡着了,徐莲一直注重养身,很少十一点之后睡。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她搂着他的脖子,踮着脚去亲他的唇。   他弯腰低头,含着她的唇吮吸轻咬。   “真不看了?”他问。   “我只想知道十二点之后那个小女孩还转不转了,可是……我怕过了零点外面会吵,曦曦被吓到怎么办。”黎可犹豫不定。   沈隽笑:“她睡着了怎么都吵不醒的。”   “万一呢?到时候又哭起来吵我睡觉。”黎可一副嫌弃的表情,好像之前担心曦曦的人不是她似的。   沈隽笑了,唇贴着她的耳廓落下几个字,顺势咬了一口她粉嫩的耳垂。   “好的,女王大人。”   **   采访曦曦ing……   七月: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曦曦:学名叫沈昭曦,但是家里人一般都叫我曦曦,爸爸会叫我小公主,妈妈平时也叫我曦曦啦,偶尔会直接叫我的名字。   七月:妈妈什么时候会叫你的名字呢?   曦曦:我做错事的时候。【攥衣角】   七月:好的,那么曦曦多大了呢?   曦曦:我快四岁啦!   七月:属兔的呀?怪不得长那么可爱!【捏脸】生日是什么时候呀?   曦曦:八月份的前奏,我是狮子座~【唱】   七月:呃……呵呵,曦曦唱歌真好听呢!   曦曦:阿姨你不用很勉强的夸我,我知道我五音不全的。   七月:啊,没有没有,真心夸你!【剧烈摇头】   曦曦:阿姨你不用骗我了,我知道我五音不全。讨厌,都怪遗传了妈妈,要是像爸爸那样就好了,唱歌好好听的。对了,阿姨你听过我爸爸唱歌吗?   七月:你爸比会唱小星星吗?   曦曦:现在会了!是我教他的哟!【得意状】   七月:呃,是吗?呵呵呵呵呵,曦曦真聪明!【内心:沈老师你真的是绝世好爸比啊!】   曦曦:阿姨,是不是要让我说新年祝福了呀?   七月:哇塞,曦曦还有读心术呀?【呆卓   曦曦:我看见第一排那个叔叔举的牌子了。【内心:阿姨你怎么比我妈妈还笨】   七月:……   【耳机中传来导演的声音:七月你丫发什么呆!快让她说祝福语!沈隽等着带她回家睡觉呢!】   七月:嗯,过新年了,曦曦小朋友有什么要对观众们说的吗?   曦曦:有的。【面向观众】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曦曦在这里给你们拜年了!祝大家万事如意,汤圆滚滚来!【愣住一秒】心想事成,财源滚滚来!谢谢大家对我爸爸妈妈的喜爱,他们很高兴能有人喜欢他们的故事。其实我知道最受欢迎的是我爸爸,我爸爸长得那么好看,脾气又好,又温柔,唱歌又好好听,你们肯定会喜欢的啦!我妈妈也很喜欢他的,我也是呀。但是有时候他好小气呀,都不让我说妈妈一点不好,妈妈做的饭明明很难吃,他还不准我说,每次我都只吃一点,但是爸爸都会带我去散步,然后给我买蛋糕,那个蛋糕……【突然停卓蛋糕是用来庆祝的,早上爸爸给我买了蛋糕过新年。大家过新年都吃什么呀?吃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开心呀!嗯,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天天快乐!   七月:谢谢曦曦小朋友的祝福,这次的节目就到这里,观众朋友们再会!【妈蛋沈隽的女儿反应太快了!】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